無論是《芳華》中的何小萍，還是《歸來》中的馮婉瑜，無論是《一個女人的偉大史詩》中的田蘇菲，還是《媽閣是座城》中的梅曉鷗，健康抑或疾病，繁華抑或落魄，嚴歌苓筆下的每一個女性都那麼渴望去愛。
這點在梅曉鷗身上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就像片中她自己所說，我都不知道我愛他什麼，不知道愛他什麼，還拿命去愛。
的確，愛上一個男人，是一個女人一生所下的最大賭注。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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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好的年紀
沒有遇見最好的人
嚴歌苓13歲時，成為了一名藏區文藝兵，在以政治鬥爭為綱的年代，戀愛是部隊的一大禁忌，然而即使冒著成為階級敵人的風險，嚴歌苓還是毅然決然進入熱戀。
她每天給對方寫一封言辭熱烈的情書，並在同樣熱烈的回饋中，發現了自己有成為作家的潛質。
而她與愛人傳遞情書的方式，也頗有地下工作者的風範。在一天為數不多的見面時間裡，抓住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用手摸摸軍裝上衣的第二顆鈕釦，示意男方：情書已經送達指定地點，速速取回，避免節外生枝。
此外，兩人再無其他非分之想，一當然是因為深處組織內部，絕無親密接觸的可能，二則是由於就連他們的領導——兩個獲得上級批示可以自由戀愛的男女軍官，接吻也得見縫插針。
當然，今日的笑談並不意味著這段戀情修成了正果。“東窗事發”後，為力保政治前途，男方果斷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嚴歌苓身上，致使她在重壓之下甚至想到決絕離去。
而這段戀情究竟對她有什麼影響?
直到今天，婚姻美滿的嚴歌苓也依然毫不諱言，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傷痛。
▲多年之後，陳述這段往事時，嚴歌苓依然眼泛淚光
當時，嚴歌苓需要一遍遍寫檢討，然後於大庭廣眾之下高聲誦讀，而且身為一名優秀的芭蕾舞演員，由此只能淪為陪襯，甚至一度無舞可跳。
“真正將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其實是一種理念：對人性之惡是零容忍；還是見怪不怪；還是成為其中推波助瀾的一份子。
前者會讓人永葆希望之火；再者即使家財萬貫，也不過是凡夫俗子；後者則徹底失去了成為一個完整生命的可能。”
顯然，嚴歌苓屬於前者。
由此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她的每一部作品都那麼赤誠。歸根結底，還是源自她有一個自由而高貴的靈魂。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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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容易相處難
靈魂伴侶首先要有共同的價值觀
這段刻骨銘心的初戀讓她面對此後的感情，不再像最初時那麼無所顧忌，但即便飛蛾撲火的時光已過，乾柴烈火的本性卻依舊難移。
24歲那年，在電影片場，嚴歌苓邂逅了李克威。因為兩家是世交的緣故，本就互有好感的兩個年輕人更加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李克威（後排右一）
這段門當戶對的婚姻一開始運行得井井有條，嚴歌苓將從事文藝工作的公婆視為自己的第二父母，與丈夫李克威的琴瑟和鳴也一時傳為美談。二人曾在以嚴歌苓軍旅生涯為藍本的小說《七個戰士和一個零》中有過深度合作。
然而，相愛容易相處難，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性格是否投合之外，更重要的還是雙方有沒有相似的價值觀。
嚴歌苓在接受許戈輝採訪時，曾透露過父親蕭馬對女婿的評價：能力強，心不高。這顯然與嚴歌苓崇尚“出名要趁早”的理念背道而馳。
▲嚴歌苓自小有種驕傲的倔強
結婚3年後，嚴歌苓與李克威離婚，前者留學美國，後者遠赴澳洲，從此天各一方。
▲嚴歌苓獲得哥倫比亞藝術學院藝術碩士學位，成為該校百年建校史上的首位華人校友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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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你
還好我沒放棄
電影《媽閣是座城》裡的梅曉鷗也有段失敗的婚姻，渣男前任嗜賭成性，還對她進行二次傷害。
但梅曉鷗不同於嚴歌苓，她沒有安身立命的資本，在十人九博彩的澳門，不得不入鄉隨俗，成為一名靠放債、討債生活的女疊碼仔。
因此，看似光鮮亮麗，但面對時刻準備破釜沉舟的賭徒，她時而需要真戲假做，時而必須恩斷義絕，以致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恐怕連她也分辯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但自始至終，嚴歌苓對“我是誰”從沒有產生過絲毫猶疑，只是有時對“我該去往何處”會生髮些許困惑。
正如她在雜記裡所言：我是回國，還是留在當地；是再婚，還是堅持單打；是繼續寫作，還是找份實際工作，這些都像莎士比亞的To be or Not to be，嚴肅而沉重。
▲同是留學生的嚴歌苓和陳沖
但和梅曉鷗一樣，身處他鄉，舉目無親，生活的落魄，內心的孤寂，都在所難免。
▲根據自己艱辛的留學生活，嚴歌苓寫出了《少女小漁》，後來被改編成同名電影
超市哪種蔬菜打折，她就吃哪種，最拮据時，曾以兩包板藍根充飢；每天從餐館打完工，需要連跑10個街口，趕往學校上課；她還當過傭人，幫忙照看孤寡老人和頑劣孩童。
▲別樣的氣質亦來自生活的磨難
一個前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出版過3本長篇小說的新銳作家，到國外後，生活急轉直下，箇中滋味自然可想而知！
當然，艱辛的異國生活也並非全無亮色，和會8國語言的美國外交官勞倫斯喜結連理，就是嚴歌苓在學業有成之外的最大收穫。
這一次，她終於等來了屬於自己的愛情。
但幸福真正到來前，還需經歷些風雨。
由於有軍方背景，又來自紅色中國，即將與美國公務人員結合的嚴歌苓遭到FBI的監視和審訊，就在馬上要進行測謊實驗的前夕，勞倫斯主動提出放棄任職，寧可犧牲大好前程，也不願愛人受辱。
沒有哪個女人不會為之而歡欣鼓舞，更何況是為愛痴狂的嚴歌苓。她年少時所期待的“英雄救美”橋段，進入圍城後心心念唸的不離不棄，都在與勞倫斯的相處中修得圓滿。
▲結婚27年，嚴歌苓與勞倫斯依舊如膠似漆
而最終，美國當局解除了對他們的指控，勞倫斯得以繼續輝煌的職業生涯，嚴歌苓也在與先生旅居非洲、臺灣、德國各地後，用豐富的人生閱歷不斷反哺自己的文學創作。
的確，不是你本分就一定會得到情分，但關鍵還是能否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別人一個可能，並在曙光到來前不要退縮，相信終有一天會收穫愛的喜悅。
《媽閣是座城》還在熱映，而嚴歌苓的傳奇仍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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