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經典故事——戰馬雪豹

雪豹 蒙古 歷史 痴人聊古今 2018-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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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我在執行任務時受傷被俘,被逼迫在東北的國民黨軍隊裡當馬伕。

我之所以沒有找機會逃走,一是因為腿受了傷,行走不方便,另一個原因就是連長拉瑪扎布的坐騎也受了傷,和我一樣當了俘虜。它是我們內蒙騎兵師註冊為“518”的軍馬,立過赫赫戰功,我留下來也是為了照顧它。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518”軍馬的腿傷雖說好了,但它的眼睛卻失明瞭。馬是通人性的,“518”被俘離開連長後,開始是咆哮不安,後來又絕食,我的到來讓“518”聞到了昔日戰友的氣味,這才安靜下來進食了。

東北戰事吃緊,國民黨軍隊就想讓“518”拉車運送彈藥。“518”雖然雙目失明,但它耳不聾,拉車運貨對它來說是小菜一碟。可是,“518”烈性不改,誰都沒法駕馭它,但它能聞出我的氣味,最聽我的話,只要我一聲吆喝,它就會乖乖地聽我的指令。我站在它面前時,它總是舔我的手,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我知道它肯定是在問什麼時候才能回部隊去?

初次拉車的時候,“518”軍馬的作風暴露無疑,又是撕咬又是踢套。趕車的宋大頭是個行伍出身,一條皮鞭掄得“叭叭”震天響。“518”被打得皮開肉綻,橘黃色的毛皮上到處都是血。

我氣得找到騎兵連連長,告訴他“518”是條有身孕的馬,一定要手下留情。這個連長雖是土匪出身,但他愛馬,那天他正在村中一個叫翠花的小寡婦家裡,一聽懷孕的馬被打得受了傷,就從炕上跳起來,嘴裡罵道:“我日你奶奶的,你咋不早報告。”匪連長跟我到了宋大頭面前,奪過宋大頭的馬鞭子,反手就給了他幾鞭子。連長用馬鞭敲著宋大頭的腦袋問:“你這宋大頭腦袋進水了不是,馬是軍人的腳,你小子難道不懂?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我一槍嘣了你。”

民間經典故事——戰馬雪豹

晚上,我摸著遍體傷痕的“518”,傷心得直掉淚。我在心裡說:“我對不起你。”

不久,“518”產下一匹小公馬,全身棗紅,嘴巴和四蹄各有一圈雪白的毛髮。它無憂無慮地成長著,才幾個月大就快有媽媽那麼高了。它耍起歡來,揚起四蹄,遠看就如一溜火光。

我知道這匹小馬駒是軍馬的後代——它的父親是蒙古山河馬,同是蒙古族後代的我,從小就愛馬如命,我又是看著這匹小馬出生長大的。自它出生後,我就像愛“518”那樣關心愛護這匹小馬,我給它起名叫“雪豹”。只要我一聲召喚,或一個長長的口哨,它就會回到“518”的身邊。

這年春節前,騎兵隊行軍來到林海雪原的一個小村落,村民們早已不知去向,連長叫我到村裡去尋找草料。

這正中我的下懷,我正想找人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共產黨的軍隊在活動呢。但我萬沒想到的是,這連長和宋大頭他們故意安排的圈套。等我回來,“518”已經倒在血泊中。我發瘋一樣撲過去,一把抓住持刀剝皮的宋大頭,扯破嗓子問他:“這是誰幹的?”

看著宋大頭一臉的壞笑,我照頭就給了他一拳。後來我才知道,連長之所以沒處理這匹瞎馬,就是等著留在過年享用的。按理說只要給“518”一顆子彈也就完了,可宋大頭偏說要用刀殺,那才叫過癮。他們將“518”牽了出來,與母親形影不離的“雪豹”也跟了出來,在雪地耍起歡來。

正在人們手忙腳亂地捆綁“518”的時候,“雪豹”一看情況不對頭,它趁人不注意,叼起宋大頭的刀具沿著村北沒膝深的雪道就跑下去了。等人們發現時,兩條腿的人怎能追上四條腿的牲口?有人說“這是天意,‘518’不能殺!”但是宋大差頭根本不聽。

“雪豹”也太天真了,宋大頭見沒了刀,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拿來馬刀,一陣亂劈亂砍,生生地將“518”的頭砍了下來,鮮血染紅了雪地,特別刺眼。等“雪豹”趕回來,看見母親已倒在血泊中,它鬃毛倒立,一聲長嘯,憤然向人群衝去。圍觀的人腿腳快的一跑了之,宋大頭的動作慢了半拍,被“雪豹”一個衝刺,撞倒在雪堆上跌傷了胳膊。“雪豹”悲切地用嘴舔著它母親還在冒血的頭和臉,可哪裡還能喚醒母親啊……

冬去春來,“雪豹”已從喪母的悲痛中恢復了過來,它棗紅色的毛髮越發鋥亮,體型修長、勻稱,一雙大眼睛顧盼有情。它奔馳的時候,長鬃隨著動勢飄拂,好似天邊的火燒雲,由遠及近。

民間經典故事——戰馬雪豹

由於那次殺馬事件,宋大頭受了驚嚇,匪連長就讓他給我打下手,跟車餵馬。可是,宋大頭即便是餵馬也總是躲著“雪豹”走,因為他看到了“雪豹”眼睛裡復仇的神態。

連長看出“雪豹”早晚是個衝鋒陷陣的料,就想訓練它佔為己有。一天,他拉出“雪豹”,剛想往馬背上放馬鞍,“雪豹”一個側身向他踢去。幸虧他早有防備,一個就地十八滾,躲過了致命的一踢。

匪連長不懷好意地叫我把“雪豹”拉出去溜溜,我將“雪豹”牽出,上路後,突然一翻身騎在馬背上。這“雪豹”像受到極大的汙辱,發出一聲嘶叫,狂蹦亂跳,它上下左右甩、丟、拋、扔,想把我甩下來,但我死死地抱住它的脖子。它見沒把我摔下來,就放開四蹄,在東北的原野上狂奔起來,腳下一片煙塵,耳畔陣陣風聲。我大腦一片空白,我太低估它了,更想不到它的脾氣是這般暴烈。跑著跑著,“雪豹”一個急剎車,一傢伙將我甩到地上,我立即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我感覺到腰痛,“雪豹”就在我跟前,它很過意不去地看著我,還用嘴叼我的衣服。突然,它前蹄一屈,跪在我身邊,那意思是讓我上去。我用騎兵特有的愛撫動作親暱地摸了一下它的臉,小心地爬上了馬背。

打這以後,匪連長就讓“雪豹”跟我拉車。轉眼到了1948年,我東北野戰軍已形成了對國民黨軍隊的鐵臂合圍之勢,我也早已經與原部隊—內蒙古騎兵一師黨組織取得了聯繫,恨不得早一天回到部隊。這時,黨組織指示我找機會帶出一批戰馬,為我騎兵部隊所用……

這年春天,大隊人馬出征,中途休息時,我叫宋大頭照看一下車。這時的“雪豹”居然瞅準了復仇的機會,它豎起雙耳,繃緊四蹄,使足全身的勁道一個衝撞,竟用生命之軀使上了閘的裝滿彈藥的車翻在路邊溝裡。上千斤重的彈藥箱重重地壓在宋大頭身上,他當場身亡。我回頭目睹了這一驚心動魄的場面,驚得目瞪口呆,而“雪豹”卻在大家的解救下奇蹟般地站起來了。

“雪豹”終於報了殺母之仇,它像一個英雄,立地長嘯,驚得附近所有的戰馬都肅然起敬。我走上前,剛要看它有沒有受傷,只見連長一把將“雪豹”拴在樹上。我心知不妙,果然,連長解開軍服鈕釦,掄著皮鞭,一下、兩下、三下……“雪豹”被抽打得遍體鱗傷,它的臉已被打腫了,可它雖然在痛苦地掙扎,卻既不呻吟,也不嘶鳴,它不屈的樣子深深地感染著我。

我大喝一聲:“住手!”連長的手腕子被我扣得死死的,我奪下他的鞭子,“喀嚓”一聲,當場折斷了它。連長見我掃了他的威風,一拳向我衝來,我讓過拳頭,一個掃堂腿,連長重重地倒在地上。連長掏出槍來,被一幫老兵死死地攔住了。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開“雪豹”打著死扣的韁繩,“雪豹”將帶血的嘴巴緊貼在我的臉上,這才滾下兩行眼淚。我想將“雪豹”掛在車旁,可它渾身是傷,根本不能駕馭了。此時的“雪豹”將新仇舊恨都集中兩隻後蹄上,一個大轉身就向連長的腰部踢去。連長躲避不及,立即倒在地上,還不等他掏槍,前進的軍號就吹響了。

下半夜,天下起了雨。連長因為受傷,躺在床上起不來了,而其他人都進入了夢鄉。我牽出“雪豹”,它彷彿知道今夜有行動似的,在泥地上來回磨擦著蹄子。50多匹戰馬頓時豎起了耳朵,順從地跟著“雪豹”悄悄地走出馬棚,然後由它領頭,一溜煙塵奔跑到我軍的騎兵師中。

連長拉瑪扎布看到“雪豹”,就像見到昔日馳騁草原殺敵的“518”一樣,而“雪豹”也像見到了久違的主人,親個沒完沒了。“雪豹”傷好後,就成了連長拉瑪扎布的新坐騎。

從此,“雪豹”為我東北解放戰爭的勝利,奉獻著它的忠誠和能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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