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開始返城，就業是個大問題

為了忘卻的記憶～北屋呂家(2)

受老呂的影響，他的兒子沒上完高中，就進了他所在的電機廠上班，先從學徒工幹起。由於是革委會領導的子女，自然算根紅苗正，沒人敢管。他倒也老實，不到處惹事，只是不愛上班，經常會看到他待在家裡。他喜歡烹飪，做出的菜香氣四溢，令人饞涎欲滴。

記得永寧衚衕東口北側，有家小飯館。每次上下學，必然從其門前路過。小館不大，僅能放下三四張桌子。進門左手有一個展櫃兼收銀臺。展櫃有兩三層，每層擺放著已經分好份兒的盤子，上面有各種下酒菜。偶爾家裡不做早飯，我會和哥哥一起來此，喝碗豆漿，來張油餅，全當早點。到了夏天，父親常會給錢，打發我倆拿上軍用水壺，來此打散裝啤酒，兩毛六，剛好一壺。有一些老人，也願意相約來此，方桌四角落座，每人要上一小杯散白酒，再來幾盤切好的香腸和花生米，天熱的話，會再添上黃瓜條或醋拌蘿蔔皮，一口酒，一口菜，天南海北，談天說地，愜意如成都的茶館。

在一天夜裡，北屋突然忙碌起來。由於是晚上，不方便出去。一直等到早上，才發現西屋多了一位大姐姐，還有幾個大包袱。原來她就是老呂的閨女。她上山下鄉時，我還很小，所以沒有記憶。現在隨著返鄉回城政策的推廣執行，這才回到家裡。我不知道她去哪裡插隊，又去了多少年，只知道她就像老家常年幹農活的小姨，面色紅黑，健壯無比。

我上小學前，國家已經停止強制安排插隊了，但以拉練形式，學工學農還是常有的。因為家父就是老師，一年裡，總會有至少一次的“離家出走”，帶領學生們去外地拉練。要確保拉練順利進行，有兩件東西是必備的。一是長長的綠色的兩指寬的帆布做的揹包帶。拉練前，父親常常要把被子、換洗衣服和臉盆等，用揹包帶打好，再預留好方便雙肩背的帶扣。他帶領學生常揹著揹包，走著去河北某農場支農。印象裡他們去的最遠的是福建，是學工，學習印刷技術。這次當然不是全靠走，要坐一段火車，而且是免票的。

第二件寶貝是全國糧票。當時實行票證供給制，用各種票證控制和定量消費。若一個人到外地出差，本地糧票是決不能在外地使用的，即使想多花錢，代替票證使用也不行。全國糧票，顧名思義，作為特種糧票，可以在全國各地通用。所以當時家裡 常年儲備全國糧票，視如寶貝。如遇到出差公幹可以憑證明，去糧店兌換時，也要按照上限兌換。當然，方便父親出差使用僅是一個原因，這裡也藏著母親的私心：想留給老家的姥爺和小姨，方便他們在當地集鎮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