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泛舟｜齊桓公復仇記

今天咱們說說齊國史上最癲癇抖擻的一個君主——齊桓公。先跟大家申明一下，“癲癇抖擻”不是發病那個癲癇抖擻，而是黃島區的方言，大體意思是指一個人挺狂的，挺得瑟的。

作為首任春秋霸主的齊桓公，可以說是相當癲癇，周圍的國家，如魯國、宋國、陳國、鄭國、衛國等等，被他整治得服服貼貼的，都喊他老大，連周天子都懼怕他三分。

當了“老大”的齊桓公有一大愛好，那就是喜歡遊山玩水，常去的地方是琅邪邑，也就是琅邪縣，治所在如今琅琊臺西北的夏河城。為什麼喜歡來這個地方，原因有三，一是這裡非常繁華，琅邪邑有個大港——琅邪港，是我國春秋戰國時期著名的五大港口之一，其中以琅邪港的名聲最為顯赫。唐代，琅邪港為南方通往北方的主要港口。那麼，現在怎麼看不到了呢？據《諸城縣誌》載：“自明罷海運，或梗於倭寇。”繁榮的琅邪港由於明代海禁和倭寇的搶掠，航船稀少，漸漸成為民間通商的小港口，慢慢這個小港口也沒有了。那個時候，浩淼的海水可達琅邪城根，大船泊在灣內，小船可駛抵城門前。

二是琅邪邑的東南方向有座琅邪山，傍濱巨海，風景秀麗，按現在的景區標準劃分，應該屬於5A級景區。第三是琅邪山上有個四時主祠，裡面供著四時主，那可是季節之神，帝王得經常過來祭拜，為民祈福。

公元前678年夏，齊桓公又來到了琅邪山，可是看著優美的景色，他還是提不起精神來，因為心中一直盤旋著一件讓他非常屈辱的事。給他製造屈辱的人是魯國的曹劌。

曹劌這個人不簡單，“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句著名的真知灼見就出自他之口。

這個屈辱發生在公元前682年的冬季，魯國被齊國打敗了3次，魯國便跟齊國簽訂城下之盟。正在這個時候，曹劌拿刀挾持了齊桓公，讓他歸還魯國被齊國侵佔的地方。齊桓公沒辦法，要命要緊，就勉強答應了。事後齊桓公反悔了，想殺掉曹劌，重奪魯地，後被管仲制止。管仲說，大國君主要一言九鼎，不能出爾反爾，影響齊國在諸侯中的威信與聲譽。齊桓公覺得有理，就忍了。他尋思，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曹劌，你小子好好活著，別早死了，等著老子來修理你。

曹劌可能天生就是齊桓公的剋星，一提到他，桓公恨得牙根都癢癢。

齊桓公即位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684年，他派鮑叔牙帶領30萬齊軍攻打魯國，沒想到被曹劌帶領的3萬魯軍打得落花流水。3年後，他儘管把魯軍打敗了，可還沒佔著便宜，讓曹劌給挾持了，弄得十分憋屈。真是成也屈辱，敗還屈辱，沒救了。

到公元前678年後，隨著齊桓公霸主地位的不斷鞏固，桓公心態也就變了，他心思，老子已經等不了十年了，現在就要修理修理這個小曹。他吩咐侍者，去，把仲父請過來。仲父就是管仲。侍者應諾後，轉身沒走幾步被齊桓公叫住了，“算了算了，還是別叫仲父吧，把易牙給寡人叫來。”

齊桓公是這麼想的，管仲人品太正，幹那些整人的活不在行，易牙腦子活，又對自己忠心耿耿，最為合適。

易牙是怎麼獲得齊桓公首肯的，大家知道吧。這個過程非常嚇人。易牙是廚師出身，烹飪技藝很高，他又是第一個開私人飯館的人，所以他被廚師們稱作祖師。一次，桓公對易牙說：“寡人嚐遍天下美味，唯獨未食人肉，倒為憾事。”

桓公此言本是戲言，而易牙卻把這話牢記在心，很快就把自己的兒子煮了，端給桓公吃。桓公很感動，覺得易牙對自己太好了。

不大一會兒，易牙躬著身子進來了。當桓公說明情況後，易牙轉著眼珠想了想說，這個好辦，把曹劌抓來任由主公處置。

怎麼抓？桓公回了一句。

以主公的身份去抓不太好，最好以刑事調查為由，讓司寇派人去抓。曹劌是魯國東原人，就在咱的邊界，找個藉口非常方便。易牙詭祕一笑說。

齊桓公說，就按你說的辦。

十幾天後，曹劌被帶到了琅邪邑府齊桓公面前。曹劌身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面對齊桓公和身邊的眾武士，面無懼色，正如桓公在柯地（今山東阿縣）與魯國會盟時所見。這時，桓公突然改變了主意：如果能把此人收入帳中，為自己所用，齊國將更加強大。

桓公就這麼一個人，就喜歡重用刺殺過他的人。譬如管仲。公元前685年，雍林人殺掉公孫無知後，齊桓公在準備回齊國即位的路上，被管仲一箭射中帶鉤，差點死掉。後來他不記前嫌，任用管仲為相。

在簡單的開場白過後，齊桓公直言相告，小曹啊，你看過琅邪邑了吧，這麼繁華，琅邪山的景色這麼優美，你別回那個窮魯國了，在寡人這裡當個官吧？

春秋時期齊桓公在位的那個年代，齊國的GDP在諸侯國中還是數一數二的，國富民強，普通人如果能獲得齊國的國籍那很榮耀的事情，何況還讓在齊國為官，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然而曹劌不屑一顧，乜斜著眼睛說，人無酬天之力、天有養人之功、 一馬不配雙鞍、忠臣不事二主。請閣下收回誠命吧。

桓公說，寡人還是覺得你再考慮考慮，你的家人現在已在路上，不日就能過來跟你團聚。齊桓公本想以曹劌的家人作為要挾，好羞辱他。現在卻派上了這種用場。

曹劌說，本人志向已定，即使家人因此遭到連累，我的志向也不可奪也。

這時桓公火了，先是來了一句國罵，然後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就不怕老子殺了你嗎？

曹劌笑了，量你也不敢。來之前，已經把我的行蹤跟周圍人說了，如果我回不去，你在諸侯國中美好的形象也就全毀了。

聽了這話，桓公暴跳如雷，看著曹劌輕蔑的眼神，他又想起在柯地的辱事，拔出劍過去想把曹劌給砍了。這時被易牙攔住了。易牙說，主公，這樣把他砍了就便宜他了，要麼讓我把他給烹了吧？

易牙這麼一摻和，桓公冷靜了許多。他覺得現在還不能殺了這個小曹，不過，心頭的屈辱不能就這麼算了，今天總得讓老子出口惡氣吧。

桓公寶劍歸鞘，獰笑著說，好吧，今天老子就饒了你這條狗命，不過，只要你從易師傅襠下鑽過，咱倆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你的家人也可以回去過好日子了。

曹劌說，士可殺不可辱，我決不會為之。

齊桓公真的怒了，這不是逼老子嗎，他立刻決定，老子什麼也不管了，先殺了這個狗孃養的再說。正在這時，管仲及時趕到，制止了齊桓公的這種魯莽行為，並說服桓公放了曹劌和他的家人。

桓公仰天長嘆，曹劌小兒，你就是老子的剋星！

齊桓公這個仇是報不了了，不過，魯國人給他報了。公元前664年，曹劌不守臣道，犯上作亂，被魯莊公的兒子平叛，於是曹劌被趕到了莒國，不久後在莒國病死。

文/魏都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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