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點燃滅掉的兩根蠟燭!
把黑布蓋在春花身上之後,我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過去,擦著火柴去點北邊和南邊角落裡的蠟燭!
秦仲卿說過,千萬不能讓四根蠟燭一起滅,否則就要出事!
咯咯咯……
我才剛點著北邊的蠟燭,就聽到我身後響起了一陣輕笑聲。那笑聲很輕,很近,就像是貼在我後背上笑一樣。
“誰!”我打了個哆嗦,猛然回頭!
就在我回頭的一瞬間,屋內的蠟燭,齊刷刷滅了!
整個屋子,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糟了!
要出事了!
這個念頭才剛從我腦海中閃過,我就感覺脖子一緊,像是被什麼死死掐住了一樣,瞬間喘不過氣來了!
“咯咯咯……”輕笑聲又在我耳邊響起。
“哥,哥……”我下意識想要摸脖子,卻發現我雙手雙腳居然被什麼死死困住,動都動不得,我大駭,嘶啞著想要給秦仲卿警示,告訴他我這邊出事了,讓他趕緊來救我。
我剛喊了一聲,就感覺有一雙冰冷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
這次的感覺,比剛才的感覺更為強烈。
我下意識狂喊救命,才發現我早就被掐的根本喊不出聲來了,而且掐著我脖子的那雙手又冷又冰,力氣大的出氣,我死命掙扎了幾下,根本沒一點用,身體絲毫都動不了了!
漸漸的,我只覺得胸腔內的空氣一點一點減少,屋內東西的輪廓開始漸漸模糊,意識也在一點一點消散。
我很絕望。
再過幾分鐘,我就要死了!
說實話,我挺不甘心的,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誰要害我,就這麼莫名其妙死了,只怕死了也是個糊塗蛋,連閻王爺都不會收!
還有秦仲卿,我他媽都快被掐死了,他還按兵不動,是等著我被掐死了來收屍嗎?
可就在我差點要陷入昏迷的時候,死死掐住我的那雙手卻猛然鬆開了。
毫無預兆的!
緊接著,屋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屋內被踹開之後,一道身影闖了進來,屋內的燈刷一下被打開,本來冰冷的溫度也驟然升高,屋內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我強撐著看了看,闖進來的身影是秦仲卿,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了下來。
而另外一道身影,竟然趁著秦仲卿進來的空檔,一轉身朝屋外逃走。
奇怪的是,朝屋外逃走的那道身影,竟然是弓著身子哈著腰往前跑的,姿態極其怪異,但速度卻快的驚人!
“哥,快抓住她!”我第一反應是,逃走的是女鬼,所以立刻衝秦仲卿大叫。
說時遲那時快,秦仲卿一轉身,手裡拋出一道墨斗線,照著那身影逃走的方向兜頭套了過去!本來已經逃到門檻邊的那身影,一下子被墨斗線套住,身子一個趔趄,不由自主朝後仰面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讓我意外的是,摔倒在地上的這道身影不是什麼女鬼,竟然是春花!
剛才弓著身子逃走的,也是春花!
我驚疑未定,秦仲卿卻沒有停頓,依舊朝門外追去。
我一個人留在屋內,又驚又慌,想要追出去不敢,留下來又覺得瘮得慌。
忖度了一下,我還是留在了屋內,既然秦仲卿追出去,想必是去追那女鬼了,只要那女鬼不在屋裡,我就不會出事!
秦仲卿追出去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吧,又急匆匆回來了,我趕緊迎了上去,緊張問,“哥,那女鬼呢?”
“跑了。”秦仲卿沒有廢話,回答的言簡意賅,“天快亮了,你去問問二狗媳婦、二丫,還有春花的生辰八字,我有用。”
聽說女鬼跑了,我挺失望的,但看秦仲卿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好奇問,“哥,你是不是發現什麼線索了?”
秦仲卿只催我,“你快去問,三個人的生辰八字我都要。”
我扭頭看了看窗外,天邊才剛剛露出魚肚白,這個時候出去問生辰八字,鬼才會給你!
可秦仲卿身上有一種氣勢,就是他說什麼,你就必須去做什麼,絕對不能拒絕的那種。
我只能照辦。
我們這邊結婚之前都要合婚,合婚之後,會用一張紅紙將男方和女方雙方的生辰八字用紅紙包了,放在家裡天地神位的神龕下,等結婚過了“第三兒”女方回孃家門,再把那紅紙拿出來。
我和二丫也算結過婚的,雖然是陰婚,但該走的流程都走過了,只是後來發生的事太突然,我爺爺肯定忘記把那張紅紙給拿出來了,我和二丫的生辰八字應該還在裡面。
春花跟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剛開始算卦的時候沒少給她算過,她的生辰八字我早就熟記於心了,根本不用去問。
唯一要打聽的,就是二狗媳婦的。
所以,我先回了家。
打開屋門之前,我先伸手去摸夾在門縫中間的小紙片——那是我故意夾在門縫之間的,為的就是防止我不在的時候有人進屋,我也好及早知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爺爺教我的。
可奇怪的是,我夾在門縫中間的那張小紙片不在門縫之間!
推開門一看,紙片已經掉在了地上!
那張紙片是我從紙箱上剪下來的,有厚度,恰好能夾在門縫間,只有人推開門的時候,那張紙片才會掉下來!
我瞬間就警惕了起來: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人來過我家,而且還進了屋子!
我掃了一眼屋子,屋子裡沒有任何異樣,也不像是被翻過的樣子;我又急匆匆奔到放錢的抽提前,打開抽屜一看,抽屜裡的錢也都在,一共是七千五百塊錢,一分不少!
那就奇怪了,有人進了我家,又沒翻東西,又沒偷錢,那他進來幹什麼?
難不成,那個人特別小心,翻過東西之後,又小心翼翼放回了原處,我根本沒有看出來?
一瞬間,我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疑問。
想了想,我趕緊把那七千五百塊錢揣進了懷裡,心裡這才踏實了許多,然後才去神龕下找合婚時的紅紙包。
我猜的沒錯,因為後來事情太過緊急,我爺爺果然沒有拿走紅紙包,紅紙包裡果然有我和二丫的生辰八字。
我又在家躺了一會兒,一直等到天色大亮,這才動身去二狗家。
去二狗家的路上,必須路過老煙爺家,我看了看老煙爺家的門,居然還落著鎖。
問了問老煙爺家旁邊的鄰居,說是好幾天都沒有聽到過老煙爺動靜了,老煙爺應該不在家。
奇怪,老煙爺不在家,那他去什麼地方了?
從一開始起,老煙爺好像就知道什麼,後來爺爺離開之後,老煙爺自己割掉了自己的舌頭,又攔著不讓我跟秦仲卿來往,還幾天都沒有回家……
我隱隱覺得,老煙爺好像不對勁!
可再多問,鄰居也不知道了,只說老煙爺好幾天沒露過面了,他們也不知道老煙爺到底在忙活什麼,反正木匠哪兒的活計,他已經好幾天都撂下不幹了,好像挺忙的。
這就更不可能了:老煙爺一向最守信用,做人也最嚴謹,而且視他的木匠活為生命,他居然幾天沒去幹活?
我心中疑竇叢生,但因為急著去問二狗媳婦的生辰八字,也沒多逗留,就急急趕往二狗家了。
二狗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二狗媽好像一下子萎了,我去她家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愣愣的坐在院子里納鞋底,鞋底早就被她納的亂七八糟了,她卻渾然不覺,直愣愣看著院牆發愣。
我知道她在想二狗了,心中一酸,叫了句嬸子。
二狗媽抬頭看看我,眼裡有了些神采,聲音乾澀問我,“鵬飛啊,你有什麼事?”
“嬸子,大師說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好,讓我來問問嫂子的生辰八字……”看著二狗媽從一個精明能幹的潑辣女人,變成現在這麼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我心裡難受的要命,趕緊搬出我來時就想好的說辭。
我貿然來要二狗媳婦的生辰八字,二狗媽肯定會起疑心,但我說秦仲卿要,她應該就不會起疑心了。
果然,我說秦仲卿要二狗媳婦的生辰八字,二狗媽愣了愣,轉身回屋,找了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給了我,“這就是你嫂子的生辰八字……鵬飛,麻煩你了。”
我不忍再逗留下去,接過二狗媽遞給我的紅紙,扭頭就打算離開二狗家院子。
我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二狗媽忽然叫住了我,“鵬飛啊。”
我頓住了腳步,扭頭答應,“嬸子,怎麼了?”
二狗媽依舊坐在院子內,一雙乾枯紅腫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聲音平板呆滯,“鵬飛,你說,二狗和二狗媳婦的死,會不會跟你家有關?”
“啊……”我猛然一驚,內心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二狗媽這個問題。
尤其想到我爺爺用二狗的命換了我的命,我就內疚的要死,恨不得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二狗和二狗媳婦!
再抬頭看二狗媽,二狗媽卻已經把頭垂下去了,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納鞋底,她好幾次都把針扎到了手上,她卻渾然不覺!
我逃也似的從二狗家逃了出來!
從二狗家逃出來之後,我飛一般奔到了麵粉加工廠,揚聲急叫,“哥,哥!”
秦仲卿迎了出來,問我,“問到了?”
我嚥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問到了。”
秦仲卿也不多問,遞給了我一張紙一支筆,讓我把二丫、二狗媳婦還有春花的生辰八字都寫在了一張紙上。
我不明所以,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將三個人的生辰八字寫在了一張紙上,端詳了很長時間,卻看不出什麼眉目來。
秦仲卿也盯著紙上的三個生辰八字看了半天,然後眼睛猛然一亮,“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