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三則(夏桀年間隱士,騎馬來騎馬去,船難倖存者)'

夏桀 顓頊 吳越 成都 五代十國 犍為 黔南 滄海一粟247791399 2019-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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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蜀高祖王建在位的時候,聽說有位得道高人叫黃萬祐,長久以來一直隱居在黔南沒有人煙的地方修道。他每隔二三十年出現一次,每次都是到成都去賣藥。他的藥靈驗無比,不管得了什麼病,只要吃下一粒藥丸就能立刻痊癒。賣藥所得的錢他全部散發給窮人,然後一一告訴他們什麼時候會有災禍發生,以及躲避災禍的辦法。大家按照他的話去做,從來沒有一次不應驗的。

王建很想見一見黃萬祐,就派了許多人四處尋找,可找了好幾年也沒找到,無奈之下只好派人在他以前賣過藥的地方守候著。又過了幾年,派出去的人終於發現黃萬祐出現在成都。於是王建用最高的禮節把他迎進王宮,盡一切所能來供養他。然後用對待老師的態度,恭恭敬敬地向他請教長生之道。

黃萬祐對王建說:“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吃了什麼長生不老藥。至於我的壽命很長,只不過是清心寡慾地養氣,端正自己的行為,少做過分的事而已。”王建問他多大歲數了,他回答說:“我只記得蠶叢氏以郫邑為京城的那年,我開始隱居,到了夜郎侯做蜀王的時候,與他見了一面。從那以後日升月落,花開花謝,具體多少年,實在不記得了。”

王建召來史官問蠶叢氏是什麼時候以郫邑為京城的,史官翻閱了很長時間的古籍才回答道:“蠶叢氏是顓頊帝之後,史書記載,夏桀十四年蠶叢氏定都於郫邑。由此推算,黃萬祐當初開始隱居的時候,到現在已經有兩千五百多年了。”王建聽了感慨讚歎不已,從此更加敬重黃萬祐。

有一天,黃萬祐忽然望著嘉州的方向說:“犍為的市場起火了,火勢非常凶猛,那裡的人手不夠,請趕快派人增援。”王建馬上派了一隊士兵趕到了犍為,由於救火及時,大火只燒燬了市場,周圍的民房一間也沒被燒壞。

這件事過後,黃萬祐要告辭回山。王建一再挽留,到了最後甚至跪在地上,哭著懇求他不要走。黃萬祐不為所動,堅決要離開。王建一看實在留不住他,就在餞行宴上問他以後會發生什麼大事。黃萬祐要來紙筆,給王建寫了幾句話:

莫交牽動青豬足,

動即炎炎不可撲。

鷙獸不欲兩頭黃,

黃即其年天下哭。

寫完對王建深施一禮,就揚長而去了。王建不明白他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召來有學問的人問,也沒人能弄懂其中的含義。到了乙亥年,蜀國興兵東伐,攻佔了秦鳳等州。正在慶祝勝利的時候,王宮內起了大火,所有的奇珍異寶,統統化為了灰燼。乙亥年是青豬年,正是王宮被大火焚燬的年頭。過了三年,歲在戊寅,王建去世了。寅為鷙獸,戊與寅五行都屬土,而土是黃色的,所以說鷙獸兩頭黃。

經過這兩件事,大家這才知道,黃萬祐當初所說的這些預言,與後來發生的事情竟然分毫不差。一個活了兩千五百多歲的人,又能預言未來的事,他說自己不是神仙,誰會相信?

(2)五代十國時,閩國建州有個瘋和尚,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既不念經,也不遵守戒律,整日裡遊走於大街小巷,一邊走一邊含混不清地唱著歌。有耳朵靈敏的人,偶爾能聽清幾個字:“騎馬來,騎馬去”。大家都看不起他,總拿他開心,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騎馬和尚。奇怪的是,他說的話和他的一些舉動,多數為後來發生的事所驗證。

當時邵武縣城前面靠近一條河,距離河水一百步遠的地方有一塊大石頭。忽然有一天,騎馬和尚哼著歌來到石頭上面,用墨在石頭一半高的地方畫了一道橫線,畫完就坐在石頭上面,拿著一個樹枝做出釣魚的樣子。附近的行人看到他那滑稽的樣子,紛紛取笑他。沒想到第二天山洪暴發,河水正好漲到他畫的那條橫線處就退了。

閩國永隆五年,騎馬和尚拿了一把砍柴刀,將路旁向南伸出的樹枝都砍掉了,有人問他:“你為什麼要砍掉這些樹枝?”。他回答說:“免得這些樹枝阻礙旌旗幡仗通過,大軍來時一定會從這條路走。”他還在城外寺廟的牆上,到處寫下“某某人率若干人住在這裡”。兩年以後,吳越與南唐攻打閩國,等到吳越軍隊進入建州時,果然從這條路經過。軍隊又以那座寺廟作為臨時駐紮地,軍官派人用柵欄將寺廟分成了幾個區域,每個區域軍士長的姓名和士兵的人數,都與騎馬和尚在牆上寫的一點不差。

在王氏統治閩地的後期,閩地多災多難,各路軍隊相互攻伐,導致烽煙四起,民不聊生。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問騎馬和尚道:“既然你能預知未來,那你說什麼時候局勢才能安定呢?”他答道:“等我被殺死以後,局勢就安定了。”又問:“那你什麼時候才能被殺死呀?”答:“快了快了,你們不要著急。”眾人聽了鬨堂大笑。可是過了沒多久,就在這一年的冬天,騎馬和尚果然被亂兵所殺。他死後不久,南唐滅亡了閩國,局勢總算暫時安定了下來。閩國在丙午年立國,又在丙午年滅亡,丙午年是馬年,大家這才知道“騎馬來,騎馬去”的真實含義。

​此後建州一帶的百姓都把騎馬和尚當做神明一樣看待,紛紛傳言說他是菩薩下凡,其實他並沒有死,只是回到了天上而已。凡是以前嘲笑過他的人,無不羞愧難當,大都在家裡偷偷地望空燒香,懺悔自己褻瀆神靈的罪過。

(3)前蜀的度支員外郎何昭延曾經在黔南當判官,有一次坐船出行,途中遇上了大風,就把船停泊在江邊住了幾天。他閒暇無事便一個人登岸散步,不知不覺間走出去很遠,進到了山林深處。忽然遠遠地看見前面大樹底下有一所房子,走近一看,只見屋裡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既像人又像野獸。這個東西也看見了他,便朝他走來。何昭延非常害怕,急忙轉身想要逃走,只聽背後有人大喊:“你不要害怕,我是人!”

何昭延一聽這東西會說話,就放下心來走到他跟前仔細打量,只見他生得身材高大,面容奇異,光著身子沒穿衣服,渾身長滿好幾寸的長毛。他自稱名叫盧翰貴,是一個做船運買賣的。很多年前行船的時候,走到這裡遇上了大風,船被風浪打翻,全家人都沉沒到水裡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活著上了岸。他靠著天天吃草根喝山泉,這才活了下來,過了一年多,身上就長出了毛,從那以後就不用再吃東西了。他因為失去所有的親人而傷心難受,再也沒有了回到人世間的念頭,於是就在這個地方安家住了下來,到現在已有十幾年了。

何昭延問他一個人住在這裡,難道不怕豺狼虎豹等猛獸來侵害嗎。盧翰貴答道:“剛來這裡時,我也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段日子,現在我已能離開地面騰空飛越,那些野獸根本夠不著我了。”何昭延又問他有沒有需要的東西。盧翰貴說:“我在溪水裡洗澡的時候,身上的長毛幹得特別慢,非常難受,如果能有幾尺布做浴巾那就好了。如果再有一把小刀,當做工具使用就更好了。”何昭延要領他到自己船上去拿,他說啥也不肯。何昭延只好自己回到船上,拿了東西給他送去。

不久風停了,何昭延向盧翰貴告辭要走。盧翰貴對何昭延說:“你以後會有好幾任官職,最後能做到青城縣令。那時我會到青城山裡居住,我們還會見面的。”說完兩人互道珍重就分手了。後來何昭延果然接連做了幾任官員,等到出任青城縣令時,心裡時常想著盧翰貴,總覺得他絕非是一個普通人,十分期待與他再次相見。

有一天,賊寇四起,大軍壓城,很快就攻破了城門。賊寇進入縣城之後,揚言要殺死縣令,剁成肉醬吃,還逼迫衙役畫了幾幅何昭延的畫像,四處懸賞捉拿。何昭延走投無路,被迫逃到了青城山中。賊寇首領的兒子自稱小將軍,有一天被人殺死,有人提著他的腦袋和懸賞的畫像到賊寇首領那裡領賞。賊寇首領見兒子死了,憤怒之餘仔細一看,畫像上的縣令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小將軍。於是賊寇們便互相殘殺起來,最終同歸於盡。

事後很長時間,何昭延也沒有回到縣城,官吏們四處尋找也沒發現他的蹤影。後來有人進青城山砍柴,無意中看見何昭延與盧翰貴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梢上說說笑笑。何昭延看見砍柴人,便託他捎信告訴縣衙的官吏:“我要在此修行,不回去了,你們上報朝廷,換一個縣令吧。”說完就與盧翰貴騰空而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看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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