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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裡的這個話題，我是從看《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以下簡稱《軍師聯盟》）想到的。
優酷上了之後，《軍師聯盟》口碑就很好，但不是數據上的“爆款”，就像之前的《白鹿原》。
聽朋友說，吳秀波最近很焦慮。不是為了此劇不爆而焦慮，是怕自己商業了，有些戲別人都會接，但他不想接。
那還是，挺難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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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一段時間，我偶爾會懷疑吳秀波是不是沒有野心了。
主持喜劇真人秀看上去似乎不過是個輕鬆的營生。
另外像《離婚律師》這種，注水變形了，以職業劇之名行言情和婆媽之實，根本不能算法律主題，也實在是有點浪費吳秀波了。
好在，吳秀波拿出了這部《軍師聯盟》。
看到現在，感覺又愛上吳秀波了。
首先當然是演技和氣場在線。
傳說中司馬懿是“鷹視狼顧之相”。“鷹視”很好理解，就是像鷹的眼睛一樣銳利。
“狼顧”是指“狼在肩頭不動的情況下，頭能180度旋轉”，如下圖。
當然人不可能做到這種轉動，只是個比喻和意思。
吳秀波的“鷹視狼顧”出現在《軍師聯盟》的第七集，很震撼。
吳秀波的司馬懿，在老婆面前是十足小男人。
能韜光養晦去養馬。
只有在為父鳴冤時才絕望呼號。
這段吳秀波演得也是很拼了。
但越看他的韜晦之道，越期待他後面如何漸漸露出真正的“鷹視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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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吳秀波不但是男主角，同時也是全劇的策劃者、執行者和監督人。片頭最後一幕司馬懿緩緩回眸，也露出了吳秀波的署名：「戲劇監製」。
早已成為大明星的吳秀波，心中還有理想哇。
這部戲的導演張永新，在2013年拍攝《馬向陽下鄉記》期間告訴男主角吳秀波有《軍師聯盟》這個項目，吳秀波被打動之後，就說準備“瘋一回”，自降一半片酬，簽了合同。
早在2013年，本劇導演張永新正在拍《馬向陽下鄉記》，第一次跟吳秀波談起《軍師聯盟》這個項目。
“最初看劇本，我看了好幾次都沒過三集，後來張老師找我講故事，我想著他講半個小時我再說不行，結果一講講了接近三個小時，中間兩次差點沒把我講哭了。我問他劇本是他講的故事嗎？他說不是，但可以拍成這個故事，於是我說趕緊把合同簽了，還降了一半的片酬。但我特開心，難得瘋一回。”
（《羊城晚報》）
現在《軍師聯盟》的陣容，基本上是吳秀波邀請的。
演過劉備的於和偉演曹操，觀眾都覺得很厲害，這也是吳秀波勸來的。
於和偉：“我心想，我演過劉備，演曹操能行嗎？但秀波非常誠懇，從劇本到人物，一樣樣和我分析，最後還是被他說服了。”（《新聞晨報》）
於和偉確實演得非常好，但當我知道於和偉是吳秀波勸說才接下曹操之後，更覺得吳秀波真是不錯。
首先他能慧眼識珠看出於和偉也能演曹操；其次他能冒著“觀眾有固定印象”“演員有過去的戲路侷限”這樣的風險來做決定讓於和偉演曹操。
更重要的是，他看準了誰戲好，就放手把曹操給他——曹操的梟雄人設，演好了肯定是出彩的，而吳秀波不介意別人用高分答題方式搶自己風頭。
不是每個演員都能做到這樣，有些戲很好的男演員，也是要刪男二號的戲份的。
看了一些劇集資料，發現吳秀波找演員的故事都很有趣。
比方說演司馬孚的王東，是《克拉戀人》裡的沈總。
他為什麼會進入《軍師聯盟》這個組呢？因為吳秀波想找個像自己的人來演司馬懿的弟弟，上網一查，有人說王東像吳秀波，吳秀波就給人招來了。
還有演汲布的新人演員，就是吳秀波在健身房裡認識的，沒幾天就告訴他讓他去試戲了。
很多戲，一看演職人員表，就能看出個圈子，當然用熟人會減少溝通成本，但有時候是不是圈子文化大於選角需要呢？
而吳秀波這種選角方法，是對角色負責的。
《軍師聯盟》的劇本寫了三年半，拍了333天，在橫店已成“釘子戶”，單看這個時間進度，就很值得信賴，別人都在拍攝大IP，力求多快好省。
大場面歷史劇還認真摳，也是很費錢的了。《軍師聯盟》號稱是優酷首部“鉅製級”的劇集。
吳秀波：“我們的拍攝週期至少是同類劇集的三倍，攝製組平常要用16臺機器，這在電視劇領域可以說是天文數字。後期創作團隊有三組，僅音樂創作就集合了中、美、日三國的頂級藝術家。做後期的人夜裡做夢，夢見哪個詞錯了，都會醒過來。”（《羊城晚報》）
一般這種戲，商業壓力會特別大。
但導演張永新告訴媒體，在籌備期，吳秀波讓他“全心全意，把百分之百的力量放到這部戲的拍攝上”，並稱干擾因素自己扛。
於是《軍師聯盟》就變成了每天都在磨嘰的劇組。我聽說的是，編劇是創作了三年半，拍攝的時候導演、吳秀波跟所有演員一起每場戲都要推敲，另外還有編劇全程跟組。
很多觀眾不知道，在一個反智的娛樂時代，編劇都是沒有話語權的，他們要是想去片場看看故事有沒有拍走樣，根本沒人搭理。
因為一直在摳細節，進度拖了超預算，吳秀波把白天時間讓給其他演員，自己的戲儘量晚上拍，補進度。
聽人說過，吳秀波會自掏腰包、培養編劇，讓編劇安心把故事寫好。
當下娛樂圈的生態是明星最大，編劇幾乎是最好欺負的行當。偶有想真正演好戲的人才願意用自己的錢培養編劇，另一個有類似舉動的是去年的金馬影帝範偉，他有“劇本工作室”，設了“文學總監”。
他們都是知道尊重智力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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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我們再回到標題的那個問題。
小鮮肉和真演員的差距在哪裡？
首先是他們給觀眾的感覺就不一樣。
小鮮肉的好處是純真好看，壞處是如果自己不努力，純真會變成單薄和乏味，空洞的好看毫無內容，就是大家討厭的油膩了。
這裡有天賦問題，譬如年輕時的陳坤，不僅僅會表現純真，還有更深邃的內容。
又好比周潤髮的許文強再年輕俊美，他這個角色的定位也不是小鮮肉，而是成分複雜的風流倜儻、深情不語、正邪抉擇。
還有人是可以通過努力讓自己戲路更寬更復雜的，小李就致力於此。
懂得複雜的人才能把純真的動人演好，而他們除了純真，有更多腹黑、矛盾、計謀的可能性，這種區別，一個眼神即可見真章。
我有朋友說“老男人才是真演員”，有些道理，但又有不準確的地方。
真演員20多歲就有那種東西，和老不老其實也沒有關係；也不單是男演員才有這種區分，女演員同樣存在空洞花瓶和有故事影后的天壤之別。
我更願意將其概括為“智力”。能洞察到人世和故事的複雜性，表現出來，這是表演的智力，所謂“氣場”，也是智力的結果。
吳秀波在沒出名之前就是這樣一掛的了。
到了《黎明之前》，氣場優勢就很明顯。
有智力，還有另一重意思是對劇本選擇的“智力”。
小言瑪麗蘇傑克蘇怎麼會有智力呢？
諜戰、歷史、陰謀……這些戲才有智力。就算是談戀愛的故事，那也要講到人性吧？
有意識地選擇有智力的故事，才是真演員。
像吳秀波被一個創意吸引後，就不計代價要做出《軍師聯盟》這樣的司馬懿視角三國。
再說野心。
真演員的野心，不是名利、番位，而是：要演個來勁的。
複雜、有創作空間的、能挑戰自己的，無論角色大小，錢多錢少，都去試試，那才是演員的野心。
智力和野心放在一起，演員才脫離了皮囊的限制，能演出靈魂。
頂著干擾策劃拍《軍師聯盟》的吳秀波，是有智力和野心的，沒有變。
而智力和野心兼具的演員，才有極致性感啊。
男演員的演技越好，迷人程度越加分。
而有智力含量的正劇拍好了，女觀眾一定是愛看的。當年的《北平無戰事》也是有很多女觀眾擁躉的。
女人也會喜歡看男主角看似平庸實則深不可測的樣子，在他的眼睛裡尋找鋒芒，這可比看腹肌更誘惑。
以及，哪個女人不喜歡大人物的柔情似水（其實是妻管嚴）的反差萌呢？
司馬懿寵妻套路：我要對你用家法！小拳拳捶你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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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個人是可以吸引到同樣氣質的人聚在一起的。
《軍師聯盟》的主演們，大部分都很靠譜。這部戲給我的感覺就是：老的少的都努著勁兒演戲了。
像於和偉最近很紅了。“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他一個人演完了。（看到微博有人建議出於和偉的劉備×曹操水仙視頻……）
劉備↓
曹操↓
於和偉微博下的一條熱評：我們終究會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圖片來自@虢斯汀）
演荀彧的是王勁鬆（就是言侯爺啊），一如既往地穩。
王勁鬆老師說自己為了演這部戲讀了好多史書，後期自己給自己配音的時候情不自禁就流淚惹。
老演員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戲，女觀眾也很吃野心家的人設，然後喪心病狂地看出看出了這種曹操×荀彧的邪教是怎麼回事？“宛若民間夫妻”。
翟天臨演楊修也是挺讓人驚喜的。很多年前就注意到他，覺得長得很帥，像溫兆倫。
但看翟天臨的履歷表就能發現，他堅持接了一定數量的正劇、歷史劇。
翟天臨在《軍師聯盟》裡的楊修，因為人設加上演法，一定會有爭議。
但我覺得最難得的是，他在努力靠近有智力含量的、複雜的角色。
翟天臨這個外形，演曹植輕輕鬆鬆，但敢演楊修，這也是立志要當演員的人啊。
演技的吸引力可是大於外表的，上網一搜翟天臨的迷妹也很多了。
總之呢，這些認真演戲的、有智力有野心的人，疊加在一起，《軍師聯盟》跟《白鹿原》類似，評分和口碑很好。
真正好看的歷史劇是很廣譜的，女人也喜歡看高智力較量中的男人，更何況歷史劇中也有關係家國命運、人性抉擇的愛情。
現實是，一個歷史新說、想做點深度的劇，就可能不會有立竿見影的“熱度”。
但是，有智力的人做有智力的戲，自然吸引的是有智力的高質量觀眾。我身邊一些很少看國產劇的精英人士，都主動充了優酷會員，其中一個理科男還非常精確地告訴我：充了優酷會員，我每天能比衛視早19.5小時看到《軍師聯盟》。對一部電視劇愛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
有時候我想，是不是浮躁的時代，讓原本是一張白紙的漂亮年輕人，變得愈發蒼白了呢？思考是累人的，給自己增加內容可能是冒險的。
旁人都在明裡暗裡鼓勵他們，用好看的皮囊儘快“變現”。縱然人人都知道喊藝術理想的口號，但在各種裹挾之下，劇組拍戲越來越快，選演員的門檻越來越低，模樣好、有粉絲就行。
快錢是容易掙的，但那些戲拖拖拉拉七八十集也榨不出一點回味，青春飯吃完了就真的結束了。
有智力和野心的人，才知道要看未來。
皺紋上臉，演員魅力不減反增；時間流逝，那些不計代價打磨的戲份，會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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