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雖已結束,邊境交戰卻仍在持續,我軍特戰隊員失蹤在敵國境內

(文/於曉敏)硝煙並未散盡,特一連重返戰場,那是風和日麗的五月。

二、三月份大規模的邊境自衛還擊作戰結束後,千里邊境有幾天短暫的平靜。但Y國當局雖得到了重創,野心仍不改,暗中加緊擴軍備戰,從其南方入侵他國的戰場上抽調大批部隊,重新佔據了被我軍在自衛還擊戰中奪回的國境線上重要的騎線點和主要陣地。種種跡象表明,對方可能將在邊境準備新的軍事衝突,以不斷襲擾的方式與我長期糾纏下去。G大軍區決定不間斷地對當面敵軍的行動進行有效監控和偵察;特令已返回大軍區特戰團的特一連組成精幹的小分隊,相機潛入敵境,弄清敵軍大規模異動的企圖、戰役佈勢和基本兵力火力部署。

戰爭雖已結束,邊境交戰卻仍在持續,我軍特戰隊員失蹤在敵國境內

偵察分隊主體由特一連尖刀排組成,特戰團副參謀長舒智強和特一連連長陽戈為正、副隊長,任務由A5軍S師紅軍團組織指揮和保障。小分隊在經過多次越境潛伏,連續探路,查清避開雷區可行的少數路線後,還捕獲了兩個“舌頭”回來。這兩名俘虜是連、排軍官,只能提供局部戰術情報,未能達成偵察目的。但這兩個俘虜分別交代了他們所在師指揮部近日前移的具體方位,這與小分隊潛伏觀察的各種跡象吻合。

“直入敵師指揮部,捕取所需之物”。舒智強和陽戈定下了大膽的方案。

方案擬在五月十六日夜開始啟動。這次任務定名為“516行動”。舒智強、陽戈從特一連尖刀排和紅軍團偵察連挑選了二十二名精幹人員,將攜帶微聲衝鋒槍和其他特殊武器,以三個層次的任務分配劃分三個戰鬥小組潛入敵境偵察捕獲。

燕明衢師長派人給小分隊送來三瓶茅臺和十二條大前門香菸。舒智強把酒分給三個戰鬥小組,煙每人半條。

執行任務前,以各小組為單位大家湊在一起議一議,也好把燕師長送的壯行酒消化掉。

舒智強挨個小組都走了走,在第一戰鬥小組,他說:“‘516行動’,直抵敵師指揮部,比以往作戰潛入深,不利因素更多,風險更大,危險係數更高。這次作戰不同於大規模作戰,我們在敵境內,營救困難,弄不好形成規模作戰。所以我們執行任務,一定要乾淨利落,速去速歸。”

戰爭雖已結束,邊境交戰卻仍在持續,我軍特戰隊員失蹤在敵國境內

茅臺酒把陽戈喝得更灑脫了,豪情也上來了,他說:“我們又將面臨生與死的考驗了。我們出境行動,可能會遇到許多不測,我們是否想過這個關鍵性問題:我們不幸被敵軍緊緊包圍,既無援兵,又無退路,彈藥所剩無幾,束手就擒恐怕是保全性命的唯一出路,我們面臨被俘。”

舒智強聽到這裡,示意一個士兵把門關上。他說:“陽戈說的對,這個問題可能無可迴避,但我們不能做公開討論,可以私下說說。”

“不能投降,那就太磕磣了。”魯大望斷然說道,“我舉個例子,我老家有一個當過俘虜的,和我大爺一起當兵的,他們一起參加戰鬥,先後退伍回鄉。雖然那人不是主動投降,可當了俘虜,從此他在家裡外頭都不招人待見。我大爺雖然在戰場受傷殘疾了,生活一直困難,但他在父老鄉親面前始終可以抬起頭來。”

“說的就是啊,這就是我們中國人的觀念嘛,無法擦拭汙點,人們不憐憫,不寬容,不放過。當了俘虜,留在他自己身上的羞辱和留在家人身上的陰影,簡直一輩子都難以消除。沒辦法!”杜朝陽努努嘴說。

……

第一戰鬥小組六人加上舒智強討論得十分熱烈。也許是因為更多人認為陷於絕境的情況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緣故吧,所以多數人的發言都側重於表述當俘虜的嚴重後果,對一旦面臨被俘問題的表態不多。

陽戈下巴上的“斯巴達克溝”因喝酒的緣故,更明確了,眼睛也更清澈,他說:“我們只能抓俘虜,不能做俘虜。這次執行任務,我們一個最核心的任務是捕獲有價值的敵軍,別到時候我們反而被人家捕獲,那就真像大望所說的‘太磕磣了’。且不說我們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不同,從我們軍隊本身來講,軍人被俘都是巨大的恥辱。可以這樣說,就連敵國的士兵都不願意當俘虜。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要記住前輩反覆強調的‘寧死不當俘虜’這句誓言。三十八年前,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將軍就曾說過:‘如果有一百發子彈,要用九十九發射向敵人,最後一發留給自己,決不做俘虜。’作為特一連的連長,我要求自己也是要求大家,誓死不當俘虜。一旦戰事處於絕地,我們身上的最後一顆子彈,是留給自己的。我抱定這樣的決心:如果我處在面臨被俘的情況之下,我陽戈肯定用死來結束戰鬥,斷絕被俘的可能。我申明:爭取勝利而歸!當英雄,不當俘虜!我在這裡還對兄弟們事先有個交代,萬一我陷入絕境,而又無力解決自己生命,請你們幫我解決,成全我的請求。我陽戈絕不可落入敵手。拜託各位兄弟!”陽戈說到這裡,抬手向大家敬了一個軍禮。

舒智強親自給每人的酒杯又斟滿。他舉起杯說:“陽戈連長率先提出不當俘虜的問題,恰恰表明他最不願當俘虜。他的態度也應該是我們大家的態度。當然,這樣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很小,發生在我們這些身懷絕技的偵察兵身上更是微乎其微。如果發生了,那將是萬難不遇的困境,我們首先想到要殺出敵困,奮力突圍。所說的捨身求榮,是突圍不成的最後選擇。我同陽戈連長的決心態度是一致的。來,兄弟們,讓我們舉杯乾了這杯酒,勝利而歸!當英雄,不當俘虜!”

這是個雨夜。

雨夜有雨夜的優態和劣勢。

他們有他們的特殊方式。

陽戈帶領第一戰鬥小組魯大海、杜朝陽等六人,在天將亮的時候,冒雨抵進敵師部捕獲了一名少校參謀,獲取了關於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的機密文件。一夜雨後,溪河暴漲,山路泥濘,俘虜捆紮靠人背,他們回退的速度快不起來。離開敵師部不久,他們突遇不聲不響出現的敵人巡邏隊,兩方迅速交火,邊打邊各自向有利地勢隱蔽。

魯大望護著隊員尋找有利地形,一轉身的瞬間,腰部中彈被打倒在地上,忍著劇痛拼氣擺手,讓陽戈他們趕快撤離,他來掩護,他說自己躺在地上都能解決這股敵人的。豈有棄戰友不顧之理?還沒等陽戈發話,杜朝陽已將魯大望用帆布繃帶包紮腰部背了起來。陽戈向第二戰鬥小組發出接應的信號,命令杜朝陽他們帶著俘虜和機密文件往回撤。

陽戈和其他兩個戰士很快乾掉了這股敵巡邏兵,追趕上來。

舒智強收到接應信號之前,就在第二小組潛伏的瓦河拐彎處的左側高地上安排三人守高地,其餘五人隨他從高地下來,去接應第一小組回撤。兩個戰鬥小組在路上會合的時候,魯大望的血已流得差不多了。

戰爭雖已結束,邊境交戰卻仍在持續,我軍特戰隊員失蹤在敵國境內

陽戈把魯大望和俘虜以及重要的機密文件交給舒智強,請求舒智強帶領兩小組人員儘快與安馬副連長帶隊的第三小組會合,他判斷敵人會很快上來,他與杜朝陽斷後。

魯大望氣息奄奄地喚一聲“連長你等等”,眼淚就流了出來。他把他今生最後的願望託付給陽戈,他讓陽戈替他去向大姨喊聲“娘”,找機會帶娘去鑲口好牙。陽戈重重點頭答應下來,伸手為魯大望擦乾了眼淚。即將離世的魯大望面部蒼白,目光這時開始發散了,看得出他的目光竭力向陽戈凝聚。可能因麻煩陽戈有些難為情吧,他微笑著說:“謝謝你啊,親愛的連長。”那是魯大望今生最深情儒雅的一次致謝。

魯大望犧牲了。

陽戈和杜朝陽紅著眼睛向趴在一個戰士背上的魯大望敬了一個軍禮。擺手讓舒智強他們迅速撤離。舒智強已向第三作戰小組發出指令迅速前出接應,要求給陽戈多留幾人斷後,陽戈說雨路難行,人多不便,這條路可以說是安全的,他和杜朝陽足以應對前來追趕他們的敵人。

為了保障接應人員的安全撤離,他倆回身迎著敵人的方向尋找阻擊的有利地點。

舒智強一行與第三戰鬥小組會合時,將犧牲了的魯大望、敵少校俘虜和機密文件交給安馬副連長一行,立即帶著第二小組和第三小組大部分人員接應陽戈和杜朝陽。在路上,他們聽到遠處不時傳來槍彈之聲,更加快了腳步。而後不久,槍彈聲稀落,直到聲音停止下來。

繼續前進,舒智強他們與敵軍相遇。舒智強一個不祥的念頭劃過。不得遲疑,我方快手快槍,短短几分鐘,二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舒智強帶領隊員繼續向前尋找接應陽戈和杜朝陽,呼叫一直沒有應答。

最後在偏離第二小組直線撤退方向的密林中,他們發現了我方的一具遺體(死者的面部被灼毀,僅憑迷彩作戰服所辨認)。他們又向敵側擴大搜索,只發現一頂軍帽,一條帆布綁帶和一部小型步話機。再無其他發現。

敵國境內,不由耽擱。舒智強一行不得不撤離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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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唯一發現的我方遺體揹回到S師野戰醫院勘驗,從綁在遺體左腿的帆布繃帶上,確認犧牲者是連長陽戈。

遺體的身份確認了,杜朝陽暫定為失蹤。

前面說過,華翎在看到遺體後昏死了兩天,醒來得知被大家確認的陽戈遺體已安葬。雖然她不認為陽戈已犧牲,但她最終還是到K隧道附近山坡上陽戈的墓地去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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