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我的錯。”被譽為“青瓦臺名片”的韓國總統府新聞發言人金宜謙日前突然辭職，起因是外界曝光他用重金在首爾黃金地段購房，在野黨趁機發難，指責他以權謀私。這一事件讓高舉反腐大旗的文在寅政府進一步風雨飄搖，對未來韓國政局產生重大影響。
圖說：當地時間29日，韓國青瓦臺發言人金宜謙出席新聞發佈會，宣佈辭職。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大理石”上有灰塵
金宜謙畢業於高麗大學法學系，1990年進入《民族新聞》報當記者，因工作出色，很快出任首席記者。2016年9月，金宜謙率先指認時任總統朴槿惠的“閨蜜干政”事件，後來加入文在寅陣營，2018年2月出任青瓦臺發言人。
2018年7月，金宜謙一家向銀行借貸16億韓元，在首爾黑石洞開發區購下價值25.7億韓元的商鋪。該區域規劃在2022年成為高檔住宅區，升值潛力巨大。文在寅政府在2017年8月和2018年9月連頒法令遏制房地產買賣投機，而金宜謙大手筆豪買商鋪，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獨到的眼光是否與其職務和權力有關，況且他的借貸金額遠超個人貸款的擔保信用範圍。
今年3月28日，青瓦臺公佈祕書官級以上人士財產申報，46名幕僚中有36人財產數額增加，外界對他們收入增長過快充滿質疑，其中就有金宜謙。3月29日，“半島人權和統一律師協會”以涉嫌公職腐敗之名，向韓國國民權益委員會遞交報告，要求向金宜謙提起訴訟。在輿論壓力下，金宜謙從自稱不知情、系妻子擅自決定，到承認買房是為退休作準備，再到宣佈辭職，僅用了不到48小時。自稱“像大理石一樣乾淨做人”的金宜謙，最終還是因腐敗嫌疑掛冠而去。
腐敗成氾濫之勢
最大在野黨自由韓國黨發言人閔京旭稱，金宜謙辭職不能算完，“文在寅應為約束屬下不力公開道歉，總統府應徹查是否還有類似事情”。他指出，2018年青瓦臺民政首席室下屬特別監察班集體接受企業主邀請去打高爾夫球的醜聞還沒平息，又出現金宜謙投機買房的事，這樣的總統和幕僚能治理好國家嗎？
介入反腐調查的韓國警察廳特殊搜查課發現，腐敗在韓國公務員系統簡直成氾濫之勢，光國土部就有多名前任和現任公務員涉嫌受賄幫助企業中標。大田地方國土管理廳課長柳某2012年幫助自己的建築業朋友樸某中標工程，樸某送給柳某高級轎車等禮物，累計行賄5000萬韓元。在柳某及其後任幫助下，樸某先後拿下國土部發標的40項工程。曾任國土部書記官的金某，2016年在首爾國土廳當課長時利用職權幫助朋友崔某中標高速公路工程，從崔某那裡獲得1100萬韓元報酬。有意思的是，崔某還是青瓦臺前特監班搜查官金泰宇的“鐵哥們”。金泰宇2018年向檢方交代，他在特監班工作時，掌握到現任國會議員兼某部長官的A某也多次幫助過崔某，於是報告給青瓦臺，但A某深得文在寅信任，屹立不倒，他也只好隨波逐流，以交好崔某牟利。
根據金泰宇的交代，官商勾結已成韓國政治生活常態。2009年建築商張某向前韓國駐俄羅斯大使禹潤根行賄1000萬韓元，請他幫助侄子進浦項制鐵公司上班。事後禹潤根為證“清白”，拿出自己還錢的“證據”。可是張某提供的證據更有說服力，顯示禹潤根收錢後不出力，於是張某到他辦公室前鬧事，威脅“如果不還錢就天天示威”，禹潤根出於害怕才還錢。金泰宇還掌握到前國務總理高建之子高晉、前青瓦臺政策室長卞陽銞、前信息通信部長官晉大濟等人蔘與投資虛擬貨幣比特幣，劣跡斑斑。
大旗還能扛多久
韓國國民權益委員會委員長樸恩正指出，2016年施行整肅官商利益關係的“金英蘭法”後，韓國官場依然混沌不堪，被查出接受企業援助或請託到海外出差的公務員就有96人，包括38名國會議員。
文在寅執政後，曾發誓以“金英蘭法”為基礎向一切腐敗開戰。2018年他宣佈年反腐倡廉五年規劃，2019到2020年爭取將韓國的年度清廉指數排名提升至前40位，2021到2022年提升至前20位。但對財閥政治根深蒂固的韓國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韓國《朝鮮日報》指出，文在寅支持率已降到43%，為執政以來最低，關鍵一條就是政府“道德淪陷”。
除了剛辭職的金宜謙，不久前舉行的新任長官候選人聽證會上，有兩名候選人被指存在嚴重欺騙行為而出局。國土交通部長候選人崔正浩名下有多套房產，而且通過買賣房屋賺了超出合理範疇的財富。科學技術信息通信部長候選人趙東浩被指隱瞞性犯罪事實，還故意逃避兵役。
《時事週刊》稱，文在寅自己似乎也難逃清廉考驗。他的女婿徐某2018年3月從遊戲公司辭職，4月將首爾的一座別墅贈給妻子文多惠（文在寅之女），3個月後文多惠將別墅出售，舉家移居東南亞。不久前文多惠還回國接受某醫院的免費醫療，文在寅的外孫則在花費不斐的國際學校上學。在野黨議員質疑：“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費到底來自哪裡？”
種種懷疑和質詢，不斷考驗著文在寅的反腐大旗還能扛多久。
新民晚報記者 吳健 特約撰稿人 艾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