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狠心如斯

痛恨自己剛剛的恍神，想著全怪她，若不是她太可愛，自己怎麼會走神，心底的惱火全都發洩在她身上，話語，還不留情，像是沾著毒藥的利箭，射在人心上，撕開永不能癒合的傷口。

顧晨歡身子一僵，咬著脣，眼中水霧蒸騰，她卻死死忍著。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妥協著忍受屈辱是為了什麼，可他卻選擇刺傷她，無情冷血，低笑，她仰起頭，看著他俊美面容：“寒少，不是因為恨您，只是……我有潔癖，您……有別人的味道，我……不喜歡……”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些心虛，若她敢去親吻別人，他豈止會是不喜歡，他定然要生撕了那個男人，怎能容許他的女人沾染別人的味道。

因為心虛，他冷哼一聲，不再糾纏她剛剛的嘔吐，在他沒察覺的心底，其實還有些竊喜，她討厭別的女人靠近自己，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在乎自己？

不糾纏剛剛的事情，不代表他會放過她，倚在門口，挑眉，脣角勾起嘲弄微笑，戲謔看著她，問：“我說過了，若是顧小姐不喜歡，可以轉身就在，我絕不阻攔……”

他輕笑，雙指屈起，彈了彈門：“門都開了，顧小姐，既然你玩不起，那就請便吧。”

說完，推開她，轉身回了沙發上，斜倚在沙發上，勾起旁邊妖豔女人的腰，命令：“餵我喝酒。”

妖豔女人倩倩本是用仇恨眼神看著顧晨歡的，她是一個藝校學生，剛演了一兩個配角，好不容易有機會混進來，還搭上了凱承的太子爺，心底別提多高興了，凱承那麼有錢，寒少只要手指頭留點兒都夠她穿金戴銀了，甚至，被力捧當個女主角也不是不可能……

心頭一片火熱的時候被一個打扮的土得要命的女人勾走了金主，她都恨死了，以為，與女主角再也無緣了，哪知道，金主又回來了。

倩倩心底大喜過望，杯中倒滿了紅酒，燈光下，酒液豔紅如血，她扭喝了一口，想要吻過去。

慕奕寒心底有些彆扭，想要避開她的脣，眼光掃過顧晨歡的面容，見她看著別的女人貼在自己身上，神情卻無動於衷滿不在乎，心底，突突就有火苗躥出，不再閃避。

“再來。”他命令。

一口……兩口……三口……

她無動於衷，慕奕寒幾乎是咬牙切齒，想要狠狠掐死她。

深吸一口氣，他起身，低笑一聲：“各位，我先上樓了，大家好好玩，照舊，消費全都算我的。”

說完，就帶著倩倩朝門口走去，看都不看一眼僵立在哪兒的顧晨歡。

“寒少……”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顧晨歡仰頭看著他。

明明，他俊美的像是天神，可他的行事，卻像是深淵惡魔，不給人一點兒希望。

她不在乎他和誰玩，可，他若真走了，顧家怎麼辦？

慕奕寒低頭，看著她揪著自己衣袖的纖白玉指，他還記得她指尖的氣息，那暖暖的感覺，心醉。

但，他只低笑一聲，睇著她的嬌容：“怎麼，小東西，你打算一起麼？”

顧晨歡臉色猛然一白，一起？

他……

眼光落在他手臂上，他正環著女人的腰……

一陣噁心的感覺再次傳來，胃裡翻江倒海，想吐——這一對男女在，真的讓人噁心。

可她不敢，怕激怒他，但讓她真的和另一個女人爭寵……

她眼光再次落在他臉上，看他脣邊落下有女人落下的鮮豔口紅，便再也忍不住了，彎腰，乾嘔。

“顧晨歡……”慕奕寒徹底憤怒了，可惡，可惡，剛剛他已經不追究了，她還敢吐，死丫頭，膽子真實越來越大了……

憤怒甩手，轉身就走。

“啊……”

“顧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身後，她低聲痛呼傳來，然後，有別人關心話語，他腳步放緩，摔痛了？

沒事吧？地上鋪著厚厚毛毯，應該，不會有事……

心底有些忐忑，卻沒有回頭，直到——

“呀，流血了，別動，送你去醫院，破傷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慕奕寒豁然轉身，就見她慘白著臉坐在地毯上，膝蓋處有鮮血流出，染紅了淺色的衣料，暗沉燈光下，那一抹猩紅，顯得那麼刺目。

他心一痛，轉眼，就見泉兒伸手抱她，她卻毫不反抗，柔順被泉兒抱起，那一份順從，和麵對他時候的反抗兩相對比，他握緊了拳頭。

泉兒抱著她從他身邊過。

“站住。”慕奕寒沉聲厲喝。

泉兒腳步一頓。

他一直在忍耐著不去介入倆人之間的紛爭，或者說，因為心底一些不能見人的小心思，他對於兩人鬧彆扭，反而是樂見其成的。

矛盾這東西，不論大小，積累的多了，終有爆發的一天。

但是，看她被推倒，膝蓋撞在大理石製成的茶几上，那眉頭緊緊蹙起，俏臉幾乎皺成了一團，他心底的疼惜，再也止不住了。

這會兒，被慕奕寒叫住，他不敢不停，回頭，臉上掛著笑，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寒少，有啥吩咐？”

“泉兒，你很喜歡她？”慕奕寒手握成拳頭，該死，看她躺在別人懷裡，他想殺人。

泉兒滿不在乎一笑：“寒少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只要是美人，我都愛……寒少，這美人兒您要不要，不要就賞給我唄……”

慕奕寒看著顧晨歡，她睜著眼，一雙眸子漠然看著他，眼底，不見半點兒掙扎，似乎在泉兒懷裡呆的很舒服。

這認知，讓慕奕寒咬了咬牙，視線轉回了泉兒臉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過是一個玩物，泉兒喜歡帶走就是了。”

他心底恚怒，嘴上說得輕描淡寫，泉兒心神卻不敢鬆懈半分，笑嘻嘻地看著慕奕寒：“說笑呢，寒少的寶貝我哪裡敢要，說到底，我也就是一個跑腿的，把人送進醫院，明兒，再還寒少一個完美無缺的小美人。”

他心中權衡，此舉，頂多讓慕奕寒不待見他，倒也不至於讓慕奕寒對他家出手，畢竟兩個大集團碰撞，其結果，也可能是雙方都討不著好。

那邊，兩個男人在對峙，顧晨歡則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心底更是淒涼，是啊，她，不過是玩物。

回神，看得出慕奕寒想要為難泉兒，顧晨歡咬咬脣，推了推泉兒的手，低聲道：“放我下來。”

泉兒是個熱心人，她深諳慕奕寒的狠絕，怎麼忍心把別人扯入這戰爭裡。

泉兒低頭，不想放，此種滋味兒，不身在其中，絕難體會，可她眼中神情堅決，他只能順著她的意，慢慢放手。

“小心……”

她雙腳挨著地面，泉兒放手，卻見她膝蓋一軟，差點兒再次摔倒，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沒事吧？”擔憂詢問。

顧晨歡心底一暖，看來，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每個都像是慕奕寒這麼人渣，回眸淺淺一笑：“謝謝，我沒事的。”

泉兒這才放了手，看她吃力站在地下，心底疼惜，卻沒有再靠前。

慕奕寒就這麼看著他們倆互動，眼底冷厲的光芒，越來越盛，好樣的，在他面前就開始打情罵俏。

他不是傻瓜，傻瓜也坐不到他現在這個位置，他當然看得明白，她剛剛的行為，是在保護泉兒。

呵……保護別的男人啊，顧晨歡，你可真不錯，勾搭了一個又一個男人為你心動，你也真多情，自身難保了還顧得著保護別的男人。

怎麼遇上我，你就那麼的不待見呢？

他心裡怒氣衝衝，他不會承認那是嫉妒，怎麼會是嫉妒呢？向來，只有別人嫉妒他的份！

他只是生氣被人輕視罷了。

低頭，垂眸，顧晨歡抿著脣，看著酒杯，嘴角扯起淡淡微笑，這東西……呵，怎麼人人都愛用呢。

纖指微張，貼在他的手上，用力握緊了，就這麼著，兩個人的手貼在一起，她抬手、仰頭，毫不猶豫把那杯特殊紅酒喝下。

鬆手，垂立一邊。

慕奕寒眼眸暗沉，凝神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一推，把她推到了泉兒的懷裡，然後拉著倩倩，大步走出包廂。

藍魅頂層，專屬他的房間，他進去之後，一言不發直接進了浴室，獨留倩倩一個人呆在室內。

倩倩心底竊喜，只要能爬上凱承太子爺的床，基本就等於是把以後無數好劇的女主角捏在了手裡，這江省的地盤上，誰不賣寒少幾分面子？

她本以為慕奕寒很快就出來了，但是過了許久還不見慕奕寒的身影出現，倩倩有些忍不住了。

她本來不敢亂動，生怕惹得慕奕寒不快的，但是眼見慕奕寒許久不出來，倩倩咬咬牙，脫了鞋，朝浴室走去。

試探性地推了推門，發現浴室門沒關，倩倩心底一陣歡喜，又是一陣懊惱，自己真笨，說不定本來寒少就是在浴室等自己呢，結果自己蠢的一動不動，白白浪費了寒少的浪漫情調。

抱著這種想法，倩倩不再遲疑，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大到能夠讓人游泳的白色銀邊浴缸裡，慕奕寒正閉著眼仰躺著似乎疲憊的樣子。

倩倩走到了浴缸邊。

慕奕寒猛然伸手，握住她手腕，不讓她亂動，睜眼，眸光凌厲。

渾身的冷厲氣息讓倩倩心驚肉跳，嚇白了臉，顫聲道：“寒……寒少……”

慕奕寒盯著她，冷聲問道：“喜歡我的錢？”

倩倩有些扭捏，真是的，這話，大家放心裡就好，說出來，多不好意思，而且，心底的真實想法怎麼可能說給金主聽呢？給金主當然要聽甜言蜜語，例如，我是愛你的人，就算你是一個窮光蛋，我也愛你，最愛你，只愛你……等等……

這是一個師姐告訴她的，她當然要用這一套來哄慕奕寒。

但是那些原本張口就來哄死人不償命的說法，卻在慕奕寒凌厲到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注視下，全都被她嚥了回去。

寒少的眼光好可怕，似乎在他銳利的目光下，整個人都無所遁形，一點兒小心思都不敢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