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第20屆農心辛拉麵杯世界圍棋團體錦標賽第三階段比賽移師上海大酒店。在一眾出席賽前發佈會的嘉賓中，李昌鎬九段的身影引人注目。賽事贊助商韓國農心株式會社的代表感嘆，農心杯20年，湧現了不少英雄。李昌鎬無疑是其中最傳奇的，這也是他受邀以“特別嘉賓”的身份出席本屆大賽的緣由。
圖說：李昌鎬現身農心杯 新民晚報記者 李銘珅 攝
印象最深5連勝奪冠
新聞發佈會主席臺上，“棋壇石佛”李昌鎬九段坐在韓國代表團的首位，中國代表團這邊，是國家圍棋隊總教練俞斌九段。有棋友開玩笑，光看這個陣容，彷彿回到農心杯最初的幾屆。不誇張地說，那時的李昌鎬主將，是橫在中國隊面前的一道鐵閘。
從首屆農心杯起，李昌鎬為韓國隊連取六屆冠軍。即便韓國隊其他幾名棋手均被對手扳倒，只要有石佛坐鎮，總能化險為夷。第三屆農心杯，他連勝中方主副將常昊和周鶴洋，捧起三連冠。次年，又是他以一敵二，連克中方胡耀宇和羅洗河，留住獎盃。
圖說：第11屆“農心杯”韓國隊奪冠，李昌鎬在領獎臺上 周國強 攝
前前後後，李昌鎬共代表韓國隊舉起十屆農心杯冠軍。問李昌鎬九段：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次。這個平常的問題，石佛卻沒有立即給出答案。他接過身邊的韓國大國手、一直擔任農心杯韓國代表團團長的金寅九段遞來的歷屆戰績表，反覆核對後才回答：“第六屆，我取得5連勝那年。”那一年，韓國隊發揮極差，僅崔哲瀚贏了一盤，當主將李昌鎬出場時，他的面前還有5名對手。結果，他卻連勝羅洗河、張栩、王磊、王銘琬和王檄，又站上冠軍領獎臺。而在農心杯前的兩個多月裡，他於韓國國手戰、中環盃和LG杯三大棋賽中連續負於崔哲瀚、王立誠和俞斌，為此有人斷言：李昌鎬的王朝搖搖欲墜。農心杯的大逆轉後，圈內評價石佛這波5連勝，都用“神奇”來形容。
圖說：第8屆“農心杯”李昌鎬比賽中 資料圖 周國強 攝
主副將換位敗給常昊
提到農心杯歷史上的中韓恩怨，就離不開李昌鎬與常昊這對亦敵亦友的傳奇。第九屆農心杯，正式出任中國隊副將的常昊九段連勝睦鎮碩、高尾紳路、李昌鎬和朴永訓奪冠，為中國隊取得歷史突破。常昊曾說笑，那屆大賽冥冥中有運氣眷顧，原本自己在國內選拔賽惜敗王檄半目，但因為隊友無法參賽，意外獲得參賽外卡。那屆大賽，輸棋的李昌鎬一樣刻骨銘心。原本，他擔任韓國隊主將，但因為一些場外因素，與老對手常昊提前遭遇。
“朴永訓感冒了，身體不舒服。我們就申請換一下出場順序。”石佛記得，當時自己找到金寅團長，提出這個要求，在自己的堅持下，韓國隊臨時安排他出任副將，朴永訓出任主將。只是，最後的結果，令他和隊友傷心。倘若當初沒有更換出場順序，仍舊由他這道鐵閘守門呢？石佛的表情不置可否。圍棋瞬息萬變，這個疑問，還是留給李昌鎬和常昊敘舊時解答吧。
圖說：李昌鎬與常昊對弈中 資料圖 網絡圖
沒有放棄農心杯
多年後，李昌鎬昨天再次現身農心杯賽場。和過去不同，他的身份成了旁觀者。同款的白襯衫加敞開的黑西服，和過去一般面如石佛。等到觀棋室裡，他支起大腦袋，一雙大手擺起棋子，彷彿點開時空隧道，帶著棋友回到他的傳奇時代。
那麼，看著韓國隊主將樸廷桓上陣搏殺，李昌鎬還有重返農心杯的慾望麼？這個問題，被石佛糾正了。“其實這些年，我從未離開過農心杯。”他解釋，每屆大賽韓國隊國內的選拔賽，他都參加，“只是在預選賽階段就被淘汰了。”對流傳自己傳奇的農心杯，石佛感情很深，“我沒有放棄重返農心杯舞臺，希望再展棋藝。”
圖說：李昌鎬（右）和金寅團長回憶農心杯往事 新民晚報記者 張建東 攝
韓國隊仍可創造奇蹟
昨天下午樸廷桓與日本隊主將井山裕太的對局開始後，在觀棋室一側屏風後，李昌鎬一邊對著電視轉播屏，一邊與韓國隊總教練睦鎮碩九段擺棋。因為中國隊先鋒範廷鈺的七連勝，韓國隊只剩下主將樸廷桓獨撐大局，要為韓國隊留住冠軍，他需面對中日兩隊5名棋手的連續挑戰。如此局面，與李昌鎬當年的力挽狂瀾相似。在石佛眼裡，險峻的形勢完全存在變數。對局前，發現樸廷桓就在身邊，李昌鎬用自己的經歷，為後輩送上鼓勵，“作為棋手，有壓力是必然的。但這些壓力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希望這些壓力都能轉化成好的，推動你爭取連勝。”石佛實在地表示，“奇蹟，不是不可能誕生。”（新民晚報記者 金雷 張建東）
記者手記：財富
在農心杯舉辦地上海大酒店4樓的觀戰室外，有棋友截住李昌鎬。得到應允，這位父親抱起女兒，與石佛合影留念。這位姓祝的父親透露，女兒在學圍棋，因此帶她來現場觀棋，沒想到能遇見“棋壇石佛”李昌鎬。
圖說：李昌鎬 新民晚報記者 李銘珅 攝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石佛真人，”祝爸爸透露，“我們這一代關心圍棋的，李昌鎬的影響巨大。”他說，和之前電視上見到的相比，石佛老了一點，然後笑道，“當然，臉上還是他標誌性的經典表情。”
女兒學棋不久，自然並不清楚眼前一起合影的這位叔叔，在棋壇的地位。“她是來看樸廷桓的。”祝爸爸透露。的確，如今已不是李昌鎬的時代，圍棋世界冠軍被更多的年輕棋手分享，群雄並起的中國棋手也在與韓國棋手的對抗中後來居上，而且，進入人工智能時代，圍棋AI的水平已經超越人類棋手。
提到圍棋AI，剛剛贏得LG杯冠軍的楊鼎新九段表示，機器若讓2個子，要擊敗它，自己信心不足。這個表態，李昌鎬也關注到了。“我對機器並不敏感，但通過他的話我瞭解，圍棋人工智能已經發展到了這麼高的程度。”原來，石佛一步都沒有離開，平靜如水的外表下，他仍有火熱的激情，關注黑白世界的變化。
賽前有人提到，若圍棋AI參賽，會否讓農心杯出現更多的連勝？對這個假設，中國隊的時越九段認為，連勝與AI關係不大，反而與棋手的個人意志、氣勢和狀態有密切聯繫。而這些，不正是李昌鎬等棋手留給圍棋、留給農心杯的歷史財富麼？（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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