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潔資料圖
今年的圍甲節奏之快超出以往，4月25日第一輪打響，5月18日便進行到了第七輪。比起各支隊伍間風雲變幻的積分和排名，強豪們的個人表現似乎更受關注，尤其是幾天後就將出戰與AlphaGo人機大戰的柯潔，圍甲成為他最後的“練兵場”。
圍甲開戰之前，柯潔在今年並沒有經歷多少正式比賽的打磨，可以說是“狀態不明”。圍甲第一輪戰勝陳賢后，柯潔在第二、三輪連續不敵趙晨宇、唐韋星，引發一波“這樣的狀態如何與AlphaGo對抗”的議論。與去年李世石迎戰AlphaGo前的輿論氛圍完全相反，此次多數人已經預先給出了“柯潔必敗”的結論。
作為當今世界圍棋第一人，經常豪言壯語脫口而出的柯潔未戰就已經淪為“魚肉”，實在是他與任何人類棋手對陣都無法想象的事情，但AlphaGo的強大擺在那裡，柯潔要想創造奇蹟，給人類以信心，就必須先在人類大賽中拿出實績。去年以來已經習慣了逆風飛揚的柯潔知道如何化解壓力，更知道如何堅持自己。從5月5日圍甲第四輪擊敗韓國外援李東勳起，柯潔開啟了新的連勝之路。新奧杯八強戰克連笑、半決賽2比0零封李喆，接著又在圍甲第五、第六輪連勝黨毅飛、李欽誠。對手個個強悍，柯潔在對局過程中也遭遇過各種逆境，但他一一趟過險灘，重現霸者面目。
今天的圍甲第七輪，面對打進春蘭杯決賽、圍甲前六輪4勝2負的勁敵檀嘯，柯潔未能延續強勢，執黑中盤告負。這樣，他在圍甲前七輪4勝3負，五月以來總成績6勝2負，其中包攬一波六連勝。這樣的成績大致符合他“第一人”的身份，總體上漸入佳境的表現也讓我們對人機大戰的勝負懸念有了更多的期待。
比起勝負結果，柯潔在這些對局中展現出的內容更顯得意味深長。他採用了一些圍棋AI影響下的流行招法，比如對星位空角直接點三三，也有為了避免被對手點角而自己三三佔角的嘗試。今天與檀嘯之戰，柯潔在掛星位角被夾擊後點三三，隨後並不交換“譜招”的二路扳粘，保留掛角一子的活力。可以說，即將成為人機大戰人類主角的柯潔，這段時間一直在探索、研究對付AlphaGo的方法，但正如他自己所言，並非是簡單的模仿，而是在盡力去理解人工智能的思想。這個過程不會一帆風順，但必要的挫折之後，人類棋手對於圍棋的理解會愈加深刻。
與去年AlphaGo擊敗李世石後發出“它即使贏了李世石也贏不了我”的豪言之時相比，現在的柯潔對人工智能明顯多出了敬畏之心。敬畏是因為了解得加深，其中包含了發現圍棋更廣闊世界的興奮與茫然，而絕非膽怯。柯潔對於自己對棋道瞭解多少的問題，謙遜表示“入門算一的話，我只知道二”。在人工智能大爆發之前，人類棋手恐怕很難真的這樣去想。人工智能遠遠沒有發掘出圍棋所有奧祕，但已經極大拓寬了人類之前對於圍棋的認知，越是高手，越會對這樣的巨大沖擊由衷地高興吧？
相較於其他人類棋手，作為此次AlphaGo直接的對手，柯潔有著更大的壓力，也有著更好的機會去證明人類棋手的不屈與進步。說是捍衛人類尊嚴其實有些過頭，但在新的世界大門打開之際，讓人類的智慧成果得到進一步提升並非奢望。
如果非要強調人機大戰的勝負，現在即使是專家棋手也都認為柯潔能拿下一局的概率在10%以下，這很容易讓我們聯想起與李世石進行夢百合杯決戰之前，面對小李“勝面五成”的表態，柯潔自信懟了回去：“如果是一百成的話，他有五成吧！”僅僅一年多的時間，攻守易位，柯潔竟然變成了絕對弱勢的一方，只能說這世界變化實在太快。不過勝負世界不是靠概率就能決定結果的，低調往往能夠出奇制勝。就像李世石在夢百合杯決賽中讓柯潔如履薄冰一樣，此次人機大戰，柯潔為何就不能創造一個奇蹟呢？
精心準備加上慢棋賽制，還有AlphaGo並沒有達到無懈可擊的地步，這都為柯潔“爆冷”埋下了伏筆。沒有人類情緒波動的AlphaGo不會產生“輕敵”的思想，這需要柯潔自身拿出祕密武器，模仿棋不一定是好方法，但波及全局的大型戰鬥會不會逼出AlphaGo的BUG呢？如果說現在世界上還有一位棋手能夠重演“神之一手”的一幕，應該就是實力與思想兼備的柯潔。
輸給檀嘯之後，柯潔在人機大戰前不再有正式比賽。以一個敗局作為“熱身”的結束不是壞事，柯潔會以更平和的心態直面AlphaGo，無論進程與結果如何，人類棋手都將在這一戰之中體會到更多圍棋的深奧幽玄。
萬眾期盼，柯潔的“生涯之戰”必將耀出劍與思想的萬丈光芒。（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