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一檔內地真人秀上,大S因為無戲可接大吐苦水,自曝導演找她都是給鮮肉演媽,最誇張的一次,是給27歲的王大陸當媽。
要知道今年42歲的大S,雖然比王大陸年長不少,但看起來哪裡像他媽?!
但其實,這種情況在國內演藝圈,可以說是一種“常態”了。許多三四十歲或生完孩子的女演員,都面臨著類似的職業困境。
比如華表獎和金雞獎影后陶虹,自從2014年接演《紅色》之後,已經近5年沒有新作品面世。最近一次“演戲”,還是在綜藝節目《演員的誕生》裡。
比如馬伊琍,在《我的前半生》火了之後,她受到過一波關注。
但面對記者時,她卻表達出了作為女演員的焦慮,說自己私下會看一些年輕演員的戲,瞭解下大家到底愛看什麼,才好做出相應改變。
其實看多了就會發現,在我們的影視作品中,男主角可以是40歲的大叔,也可以是20歲的學長,但女主卻永遠都要是年輕貌美,一臉膠原蛋白。
對於步入中年的女演員來說,想要接戲似乎只有兩種出路——
其一,就是繼續扮嫩。
不管多大年齡、不管多大咖位,想演主角,在鏡頭前都要保持著滿滿“少女感”。
《如懿傳》
其二,就是“演媽”。
在國產影視作品中,“媽媽”基本上都是戲裡小花、小生的配角,發揮空間有限,角色類型也千篇一律。
而反觀同年齡段男演員,這方面的困境就小得多。
許多四五十歲的男演員,還是可以在戲裡悠然地和小花們談戀愛。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美好生活》中,宋丹丹給比自己小9歲的張嘉譯演媽,而後者在劇中被90後妹子狂追。
這種現象,表面上反映的是娛樂圈裡的性別不平等;但實際上,它體現的是我們的審美取向單一,對於女性美好品質的想象,僅僅侷限在“少女感”。
這一方面導致越來越多的女性,對正常的衰老感到焦慮和恐慌。
另一方面,也使得中年女性的角色被限定在了母親、婆婆的家庭分工裡,彷彿女人一旦不再年輕,就不再擁有慾望與自己的生活。
相比之下,國外影視作品在這方面確實做得好很多。
美劇裡,著名的《絕望主婦》、《傲骨賢妻》,都是圍繞著三、四十歲的中年女性展開。
《傲骨賢妻》
電影更是數不勝數,比如我們熟悉的於佩爾阿姨,60多歲的高齡仍可以在銀幕裡肆意演繹著愛恨情仇。
《她》
比如50多歲的朱麗安·摩爾,雖然臉上已有皺紋與衰老的痕跡,但這並不影響她塑造出一個接一個魅力十足的女性角色。
《依然愛麗絲》
最近,摩爾阿姨新出了一部電影,講的剛好也是一箇中年女人的愛與欲——《葛洛利亞·貝爾》。
在片中,她飾演的女主葛洛利亞,是一箇中年離異的單身女性。
表面上看,作為中產階級獨立女性,葛洛利亞活得從容不迫。
她白天在保險公司上班,收入不菲,卻並不忙碌。
晚上她會去舞池蹦迪尬舞,還經常被帥大叔搭訕。
但其實她也受困於中年危機的煩惱,從身體到精神都倍感空虛。
事業上,由於養老金大幅減少,她不得不為退休生活早做打算。
生活上,她住著租來的公寓,每天靠服用助眠藥物才能在鄰居的爭吵聲中入睡。
家庭上,她的孩子們既獨立又疏遠,還個個都很不省心:
女兒與衝浪運動員墜入愛河,未婚先孕,還打算搬去瑞典;
兒媳產後把孩子丟給了兒子,自己跑去沙漠旅行鬧失聯。
她自己像個空巢老人,平常除了打電話跟兒女們隔空問候,就只能找老媽吃飯談心。
也許,正是因為生活中缺乏激情,當她在舞池裡與退役軍官阿諾德邂逅時,兩人立馬在電光火石之間,擦出了久違的愛慾之火。
而經過一夜的翻雲覆雨後,意猶未盡的兩人,直接從炮友發展成了情侶。
有了愛情第二春的滋潤,可以說女主和阿諾德都重新對生活充滿了憧憬。
葛洛利亞開始注重自己的外表,還跑去蜜蠟店打理毛髮。
阿諾德則會費盡心機,把約會安排得花樣繁多——
他們有時會去玩蹦極和彩彈射擊,有時會去夫妻好友家聊天吃飯。
雖然兩個人加起來快一百歲了,但交往起來和年輕情侶似乎也沒什麼分別。
不過,隨著彼此越走越近,兩人之間也產生了摩擦。
葛洛利亞發現,已經離婚的阿諾德,其實與前妻和兩個女兒都保持著緊密往來。
這個問題看似不大,但卻為兩人的關係帶來了轉折。
因為隨後,他們爆發了兩次大的爭執——都是阿諾德出於私人原因突然閃人,將葛洛利亞獨自扔下。
第一次分開後不久,兩人就因為孤獨,重回了彼此的懷抱。
但第二次劇情上演時,葛洛利亞在沮喪的心情中跑去賭場發洩,事後又怒約小鮮肉狂嗨一整晚。
結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人財盡失”,損失慘重。
但即便如此,她思前想後,仍然決定放棄這段“爛桃花”。
在影片的結尾,葛洛利亞仍然面對著孤獨、衰老與一絲對未來的恐懼,但卻並未迷失生活的方向。
整體來看,影片節奏舒緩卻不顯沉悶,劇情衝突不多卻分外真實。
它讓觀眾看到,一箇中年女人在社會賦予的標籤之下,在為人母的同時,也有著她自己的愛恨與慾望。
影片藉由葛洛利亞的一段失敗戀情,引領觀眾看清孤獨與衰老,是每個人必修的人生課題。
導演為此設計了首尾呼應的情節,去描繪女主的生活與心理狀態變化——
比如一開始女主頻繁出入舞會,其實是為了藉機找人搭訕,排遣內心的孤獨;
與阿諾德出現感情危機時,她又在街頭藝人的提線木偶舞蹈中,看到了自己面對愛情時的不自信與卑微。
但到了影片最後,她決定放下這段感情,盡情享受一個人獨舞的快樂,這便意味著她與孤獨的自我達成了和解。
還比如女主家經常闖入一隻流浪貓,她一開始嫌棄這貓又醜又禿,不僅每次都立即趕出門,還經常跟外人吐槽它。
但當她漸漸學會接納自己、享受現有的人生時,她開始嘗試與流浪貓共處,甚至買來貓糧餵養它。
這隻貓正象徵著生活中的各種不完美,儘管你把門窗通通關閉,它還是會跑進來。
所以,與其用封閉自我、避而不見的態度去對待衰老等問題,還不如擁抱和接受它,在和平共處中得到成長。
事實上,這部《葛洛利亞·貝爾》是翻拍電影,原版來自智利。
兩部影片雖然在劇情上相差不大,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智利版《葛洛莉亞》
原版影片在故事背後,蘊藏著對智利國內政治狀況的隱喻;
而新版的故事背景被挪到洛杉磯,其主題也變得更為純粹,表現了一位美國中產女性的愛與欲。
值得一提的是,兩部電影的女主演都是貨真價實的影后。
智利版影片的女主寶琳娜·加西亞,憑藉這個角色,獲得了第63屆柏林電影節的最佳女演員。
而摩爾阿姨更不用說,她是影史上包攬奧斯卡、金球獎、英國學院獎、美國演員公會獎和歐洲三大電影節最高演員獎的第一人。
在這部影片中,她塑造的葛洛利亞雖然人到中年,煩心事兒不少,但舉手投足之間仍然充滿魅力。對於自己的慾望和在生活中的追求,她始終有著清晰的認知。
這麼說起來,葛洛利亞的故事與摩爾阿姨在戲外的人生,其實不無重合之處。
作為一位年近六十歲的女演員,她仍在不斷接戲、拍戲、拿獎,展現著自我的成熟魅力與睿智自信。
僅算今年,就有四部電影要上映
生活中,她與丈夫育有兩個孩子,卻把工作與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在工作拍戲之餘,每天步行接送孩子上下學,還用剩餘時間來料理家事。
所以說,雖然“衰老恐懼”的思想在社會上廣泛存在,這點對於女性還尤為苛刻,但作為個人而言,更重要的是學會認同自己、欣賞自己,不被社會標籤所綁架。只有始終保持著獨立的思考能力,才有可能最終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