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斷供F-35？土耳其放狠話：有種試試？我的備案包括中國“FC-31”

美國一再聲稱，7月31日是土耳其停止從俄羅斯進口S-400防空系統的“紅線”，如果交易不停止，將沒收土耳其之前採購的F-35戰鬥機。面對威脅，土耳其媒體火力全開，迴應稱：“我們不擔心丟掉F-35，因為我們還有更多備用方案。”

從B計劃到D計劃

土耳其《葉尼薩法克報》稱，自2002年加入美國主導的F-35研發項目後，土耳其計劃購買至少100架F-35，但當2017年傳出土耳其從俄羅斯購買S-400防空系統後，美國大為光火，反覆以取消土耳其F-35項目合作伙伴資格並拒絕交付為要挾，逼迫土耳其終止交易。“這是不能容忍的，”前任土耳其國防部長厄舍克說，“我們不能容忍外人對內政指手畫腳，更不能容忍在被人強迫取消明顯對國家安全有益的軍貿。”

土耳其2018年接收第一架F-35戰鬥機儀式

知情人士透露，即使F-35採購流產，但土耳其並不慌張，因為早有B、C、D三套腹案備著。所謂B計劃，即國產五代機計劃，土耳其國防工業執行委員會早在2010年就決定啟動“國家戰鬥機”（NCA/TF-X）項目，該機具備隱形、高機動性及高度信息數字化等技術特徵，預計2032-2035年投產。《葉尼薩法克報》稱，屆時土耳其將在先進戰機領域取得與大國並肩的地位。而在B計劃完成前，土耳其還有C計劃和D計劃填補空軍戰鬥力真空，即轉向俄羅斯購買蘇-57殲擊機或向中國採購FC-31殲擊機。今年4月，土耳其外交部長恰武什奧盧就曾暗示，如果華盛頓拒售F-35，安卡拉可以完成從“別國”買到滿足需要的同類武器，而《葉尼薩法克報》則明確了“別國”的身份：

一位負責軍購的土耳其官員表示，“土軍正在積極評估購買俄羅斯和中國製造的五代機，以防美國沒收F-35。與美國產品相比，這兩個國家的飛機在性能上並不差，完全可以滿足需要。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國家對外軍售一般沒有附加政治條件，而且物美價廉。從最快的選項看，如果美國在F-35上為難我們，那麼俄製蘇-57是最快的替代者。”

莫斯科做好“替補”準備

在土耳其透露一系列“備胎計劃”之際，俄羅斯也加快了向土耳其推銷先進戰機的力度。俄國家技術集團總裁謝爾蓋·切梅佐夫在接受土耳其阿納多盧新聞社採訪時說，如果美土F-35交易落空，俄羅斯很願意與土耳其探討提供蘇-57的可能性。“如果安卡拉被排除出F-35項目，（俄羅斯）隨時可就出售蘇-57展開合作，要知道它具有傑出的性能，出口前景良好。”

事實上，克里姆林宮已為俄技集團及研製單位蘇霍伊公司出口蘇-57打開了綠燈。“蘇-57已獲得出口許可，”俄技集團對外合作事務主管維克托·克拉多夫（Viktor Kladov）表示，俄技集團已向政府遞交出口蘇-57所需的所有文件，普京總統已在文件上親筆簽字。俄總統新聞祕書佩斯科夫稱，莫斯科有實力與安卡拉擴大軍事合作，同時在這個問題上持開放態度。俄羅斯世界武器貿易分析中心主任伊格爾·克羅特琴科說，如果土耳其願意購買蘇-57，那麼俄羅斯也願意在出口戰機之外分階段向土方轉讓部分五代機技術，實現該機的本地化生產，“就像俄土S-400合作一樣”。

最大的受害者是誰

阿納多盧新聞社曾用圖表把F-35和蘇-57進行過性能對比，顯示蘇-57在最大速度（時速2600公里對1931公里）、最大飛行時間（5.8小時對2.36小時）、最大戰鬥載荷（10噸對8.16噸）和最大起飛重量（35.48噸對31.75噸）等方面優於F-35。同時，蘇-57還具備中短距離起降、超音速巡航、超靈活性等特性。最後的結論是，蘇-57的戰技指標和作戰能力超過F-35，是理想的替代品。《葉尼薩法克報》認為，美國拒售F-35並非壞事，“事實上，就算美國放行F-35，土軍用著也不放心，因為美國習慣用苛刻的附加條件限制飛機使用，比如F-35機群動向必須接受美方嚴密監控，這對土耳其國家安全造成極大危害。所以，得不到F-35，我們不後悔”。

土耳其曾在2018年接收到第一架F-35戰鬥機。東方IC

意大利第三電視頻道認為，如果華盛頓斷供F-35，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土耳其，而是參與F-35項目的研發夥伴。節目主持人說，土耳其在參與F-35項目期間承擔了應承擔的“資金、法律和管理責任”，“如果被踢出項目，其他研發夥伴會揹負非常沉重的資金負擔。這將給夥伴國家和F-35項目造成嚴重困擾”。

這是“政治商品”

再回到引起美土F-35糾紛的“導火索”——S-400，身為北約成員的土耳其為什麼如此硬氣，敢對該組織老大如此“不遜”？

據俄戰略與技術分析中心副總經理康斯坦丁·馬基延科介紹，土耳其在國際軍貿上出爾反爾是出了名的，2015年土耳其主動撤消從某國購買遠程防空系統就是明證，但俄羅斯有一種自信拴住這個“不太靠譜的夥伴”。2016年7月，土耳其發生未遂軍事政變後，得益於俄羅斯情報支援而脫困的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改弦更張，迅速加快兩國關係緩和，雙方不僅談論天然氣過境與核電站援建，還涉及軍貿關係，從2016年秋天就開始了，一些土耳其軍官來到俄中央軍區觀摩過S-400地空導彈系統演習，2017年5月3日，俄土總統在黑海度假勝地索契會晤，大體敲定S-400銷售項目，當時土耳其外交部的說法是“兩國元首就導彈採購問題做出共同的政治決定”。

但更重要的是，作為國際軍貿行家，俄羅斯在保證軍事技術合作項目的可靠性方面有獨到的功夫。馬基延科指出，俄羅斯對類似S-400的重大軍技合作項目有嚴格的談判規範，哪怕是像中國、印度這樣的傳統友好國家，都要求先簽署雙邊政府間協議，才能展開後續談判，目的是強調項目實施的“神聖性”，為談判定下政策性、方向性、框架性的內容，保證“一談成功”。事實上，俄土元首索契峰會給S-400項目定下基調，確保談判能夠順利實施，雙方都不希望談判變成“浪費時間”。

土耳其不怕F-35戰鬥機被扣漫畫

馬基延科還提到一個細節，俄軍工綜合體並不像克里姆林宮那樣熱心對土出口S-400，因為土方一直堅持要得到價格優惠和賣方信貸，而迄今俄技集團及其下屬金剛石-安泰空天防禦康采恩所完成的S-400、S-300銷售合同，都是實打實地賺回“真金白銀”，自然興趣不高。他透露，俄軍工企業乃至外貿銀行都對軍品銷售中的貸款條款十分反感，多年來，為了照顧那些無力還賬的原蘇聯共和國和其他友好國家，俄羅斯屢次自認倒黴，免除大量債務，“由此產生的精神壓抑，至今都對負責國際結算的財務部門有影響”。事實上，俄軍工企業涉及向外國客戶提供每一筆賣方貸款前，都要先基於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的方法，對客戶的償還能力進行仔細分析，目前俄羅斯每年約200-300億美元的外銷訂單中，能獲得俄方信貸支付的不到6%。具體到土耳其，俄對口企業的普遍態度是“安卡拉難道比伊拉克還要窮嗎？”，言下之意是處於戰亂中的伊拉克在2014-2016年一直以全額支付的方式，從俄羅斯購買了數以十億美元計的軍火，因此土耳其的要求是不合理的。

事實上，S-400已經從單純軍事武器變成“政治武器”。此番土耳其“疏美親俄”，S-400無疑是莫斯科誘惑安卡拉最甜蜜的“蛋糕”。俄羅斯《政治雜誌》主編彼得·阿科波夫表示，擁有嫻熟外交經驗的克里姆林宮很清楚土耳其的價值，“兩國關係已有500年曆史，做了若干世紀的鄰居，並由此衍生出戰爭、合作、爭吵與貿易”。對西方而言，土耳其只能算“半個歐洲國家”，是“先進文化”同化“落後文明”的範例，可是俄羅斯卻積極熱情地與土耳其打交道，有望塑造對自己更有利的局面——土耳其加入歐亞聯盟，或至少成為俄羅斯的可靠夥伴和戰略盟友，“今後10年，中近東地緣政治大棋局的形勢將徹底改變，像土耳其這樣重要的力量中心將被迫確定自己在大遊戲中的位置，他們將不得不在轉型的世界中就前進方向做出歷史性選擇，選擇盟友和對手，在保留本國文明和成為全球化戰略家的操縱對象之間做選擇。如果土耳其想要保持並加強自給自足的狀態，俄羅斯的支持可為此提供保障”。

新民眼工作室 吳健

特約撰稿人 | 於曉晶 宋濤

編輯 | 顧瑩穎 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