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赦天下,獨不赦親子,此子死後,遭凌遲示眾三天

唐朝 唐中宗 李重潤 李重俊 劉秉光 2017-05-22

唐中宗李顯有四個兒子,依次為李重福、李重照、李重俊、李重茂,其中李重照為嫡出(韋后所生),其餘三人為庶出(宮人所生)。

李重福生於調露二年(680年),李重照生於永淳元年(682年)。在年齡上,李重福比李重照大兩歲,但《舊唐書》稱“重潤(重照),中宗長子也,……重福,中宗第二子也”,與事實相矛盾。也正是因為大這兩歲,李重福一直活得很憋屈,很尷尬,也很心酸。讓李重福不幸福的人,就是李重照。

李重照出生時,高宗李治還活著。聽說太子李顯有了嫡長子,非常高興,剛過了滿月,李重照就被高宗立為皇太孫,為此還大赦天下,改元永淳。李顯即位後,李重照為皇太子。不久,李顯被生母武則天廢黜,李重照也被廢為庶人。後來,武則天重新冊立李顯為皇太子,李重照封邵王,李重福為平恩王。

邵王,是一字王,是親王;平恩王,是二字王,是郡王。李顯一旦登上皇位,皇太子的第一人選必是李重照,李重福雖是長子,也得靠邊站。因為是庶出,李重福永遠要矮李重照一頭。可恨的出身,讓李重福一輩子很不痛快。

不過,李重福有自己的路子。武則天晚年,寵信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二張氣焰囂張,不可一世,連武三思這樣的頭面人物都搶著給他們牽馬。為了謀求皇太子之位,李重福主動接近張易之兄弟,並娶了張易之的外甥女為王妃。

大足元年(701年)九月,李重照(此時已改名李重潤,避諱武曌)被殺,罪名是“與其妹永泰郡主、婿魏王武延基等竊議張易之兄弟何得恣入宮中”(《舊唐書》)。武則天聞訊後,大怒,隨即將李重照等三人交給李顯處置。李顯畏母如虎,知道這是生母對他的政治考驗,不得不忍痛處死李重照等三人。

這裡有個疑問,是誰告發了李重照?《舊唐書》只提到李重照“為人所構”,“易之訴於則天”。既然是竊議張易之兄弟,張易之又是怎麼知道的?考慮到李重福與張易之的關係,以及李重福個人的實際情況,筆者認為,告密之人應該是李重福,只有整倒了根正苗紅的李重照,李重福這個庶子才有機會當皇太子。

李重照之死,最痛苦的是生母韋氏,她認為幕後黑手是李重福,但又不敢吱聲。李重照死後,最大的受益者是李重福。在張易之的幫助下,李重福晉封為一字王,譙王。此時,李重福的另外兩個弟弟,李重俊是義興郡王,李重茂是北海郡王,地位都不及李重福。如果不出意外,李重福將成為李顯的接班人。

神龍元年(705年)正月,女皇武則天被逼退位,李顯重新做了皇帝。做了皇后的韋氏揚眉吐氣,隨即就開始了對李重福的清算。二月,韋后“雲(李重福)與張易之兄弟潛構成重潤之罪”(《舊唐書》),說當年李重照之死,就是李重福乾的。李顯一聽大怒,將李重福貶為均州刺史,命州官嚴加防範。

均州,即今湖北丹江口市,唐朝時隸屬於山南東道,距離長安近千里。李重福在均州,名義上是刺史,但“不領事”(《新唐書》),“不許視事”(《舊唐書》),還有州官派出的密探日夜監視,實際上就是一個政治囚徒。從天上一下子摔倒地上,李重福失去了一切,苦不堪言,一直盼著能重新回到長安。

貶走李重福後不久,李顯封三子李重俊為衛王,四子李重茂為溫王。神龍二年(706年)七月,李顯立李重俊為皇太子。不過,李重俊並不討韋后喜歡,韋后聯合武三思多次向李顯說李重俊的壞話,請求廢掉李重俊。景龍元年(707年)七月,忍無可忍的李重俊發動政變,殺掉武三思,但隨即被手下人殺死。

李重俊死後,沉寂數年的李重福又看到了希望,四弟李重茂年幼,皇太子之位遲早是他李重福的。不過,李顯並沒有再立皇太子。景龍三年(709年)十一月,李顯到南郊祭祀上天,下詔“赦天下,並十惡鹹赦除之,流人並得還”。這是一次破天荒的大赦,但有一人不赦,“重福獨不得歸”(《資治通鑑》)。

李重福很痛苦,便上表自陳,訴說心中的不平,懇請父皇慈悲為懷,能憐憫一下他這個走投無路的兒子。但是,李顯並沒有給他回信,估計又是韋后從中作梗。韋后想效仿武則天,能讓李重福回來嗎?景雲元年(710年)六月,韋后毒死李顯,偽造遺詔,立溫王李重茂為新帝,韋后掌握了大唐帝國實權。

與此同時,韋后也加緊了對均州李重福的防範,“命左監門大將軍兼內侍薛思簡等,將兵五百人馳驛戍均州,以備譙王重福”(《資治通鑑》)。韋后自以為防住了李重福就萬事大吉了,不想臨淄王李隆基與姑姑太平公主在政治上碰出了友誼的火花。當月,唐隆政變發生,李重茂讓位,相王李旦即位。

李旦是李顯之弟,由他來做皇帝,名不正言不順,畢竟李顯有兒子。為了保住皇位,李旦不得不防李重福這個侄子。即位後,李旦隨即發了一道調令,調李重福為集州(今四川巴中)刺史,讓他挪挪窩,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畢竟,李重福在均州待了五年了。不過,調令還沒到均州,李重福就起事了。

李重福無權無勢,之所以敢起事,是因為受到了兩個人的忽悠,一個是鄭愔,一個是張靈均。鄭愔是官員,曾官至宰相,而張靈均則是洛陽一個混社會的無業遊民。李旦即位,鄭愔不服,張靈均不服,李重福更不服。李顯又不是沒有兒子,弟弟李旦憑什麼做皇帝?三人均認為,只有李重福才有資格做皇帝。

李旦已經即位,李重福也只能造反了。潛入洛陽,襲殺留守,奪取兵權,佔據東都,西取陝西,東取河南,天下可定。這是鄭愔、張靈均為李重福設計的大政方針。在鄭愔、張靈均等人的鼓動下,李重福決定起事。為此,鄭愔留在洛陽起草登基詔書,等待李重福的到來。與此同時,李重福在均州招募勇士。

景雲元年(710年)七月二十六日,鄭愔立遠在均州的李重福為皇帝,改元中元克復,尊睿宗李旦為皇季叔,以溫王李重茂為皇太弟,自己為左丞相,主持朝廷內外文官事務,以張靈均為右丞相、天柱大將軍,主持武官事務。此外,鄭愔還在駙馬都尉裴巽家中為李重福安排了住處。不久,李重福從均州啟程。

為了奪取兵權,鄭愔等人經常外出踩點,鬼鬼祟祟,讓人生疑。八月十二日,洛陽縣吏前往裴巽家中搜查,正碰上李重福一夥人入住,縣吏一看是李重福,急忙跑出去告訴洛陽留守。見陰謀洩露,李重福索性帶人襲擊軍營,但未能成功。在洛州長史崔日知的討伐下,李重福一敗塗地,一個人出城逃往山谷。

八月十三日,洛陽留守裴談帶人上山,對李重福等人進行拉網式搜索。李重福自知難逃一死,投水自盡,時年三十一歲。李重福前後共做了十七天名不副實的偽皇帝。李重福死後,屍體被士兵撈起來,被“磔屍三日”(《舊唐書》),也就是凌遲示眾三天。不作不死,李重福的經歷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劉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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