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書生怒噴皇帝一臉口水,以十騎退數萬鐵騎,死後享一日國喪

宋朝 遼興宗 遼朝 儂智高 淘歷史 2017-04-27

這個書生怒噴皇帝一臉口水,以十騎退數萬鐵騎,死後享一日國喪

宋仁宗的鼻尖曾有兩次沾上大臣的唾沫,一次是包拯乾的,另一次是諫官餘靖乾的。

一次,仁宗準備修一座塔,為了避免大臣群起反對,他早早便下令退朝。餘靖站了出來,擋住去路,厲聲指責仁宗這次大錯特錯,並要求他立即改正自己的錯誤。仁宗當然不答應。

餘靖毫不客氣,吹鬍子瞪眼,將仁宗好一通教訓,說他固執己見,十分不該;說他不聽群眾意見,讓人失望;說他昏頭昏腦,缺乏民主。無奈,仁宗只得讓步,收回主張。

餘靖不修邊幅,一身汗味,唾沫四濺,猶如下雨。仁宗嗅著汗味,臉上濺滿唾沫,跑回後宮,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被一臭漢薰殺,噴唾在吾面上。

有人瀟灑出塵,內心骯髒不堪;有人不修邊幅,心卻潔淨如一朵蓮花:餘靖屬於後者。

與包拯相比,餘靖在耿直上絲毫不輸,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因此,他與同時代的歐陽修、王素、蔡襄併名,被合稱為“四名諫”。

景祐三年(1036年),范仲淹上了一幅《百官圖》,直指宰相呂夷簡任人唯親。呂夷簡大急,唆使人上奏,說范仲淹拉黨結派,離間君臣。仁宗當然聽宰相的,立馬下旨,讓范仲淹去地方工作,而且下了一道詔書,禁止官員越職言事。餘靖卻拍案而起,矛頭直指仁宗,說他上任以來多次處罰論及朝政之官,危害極大,“若習以為常,不甚重惜,恐鉗天下之口”

餘靖開了第一炮,歐陽修也怒不可遏,給諫官高若訥寫了一封信,指責他身為諫官,不敢學餘靖,不敢發一言以主持正義。這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與高司諫書》。蔡襄更絕,寫一首《四賢一不肖》詩,稱范仲淹、餘靖等人為賢人,高若訥為不肖之人。此詩一時傳開,洛陽紙貴。遼國使者聞之,也買了此詩,帶回國內。一時,餘靖之名響徹海內外,世人皆知其骨節之硬,錚錚如鋼。

餘靖不僅有敢諫之名,而且他在外交上也頗有才幹。

仁宗時,西夏與宋朝多次發生戰爭,宋人連敗,死傷無數。但是,西夏畢竟國小力薄,長期戰爭消耗不起,於是,西夏國主請和,願意俯首稱臣。仁宗也已準備好了紅頭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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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興宗一聽,以兵臨境,說要為大宋出頭。這是赤裸裸的兵戎威脅,大宋剛被西夏打敗,現在又面對大遼的數萬鐵騎,朝廷人心不安,久議未決。這時,餘靖又站了出來,不但指出遼興宗的目的,而且自告奮勇,自願出使遼國,阻止他們出兵。然後,餘靖帶著十餘騎前去見遼興宗。他長長一揖,口若懸河,直辯得遼國君主理屈詞窮。

餘靖一次出使,可抵十萬精兵,這算得書生出使的奇蹟了。他不但見識敏銳,而且外交手腕靈活,注重實際。

當時的宋朝在軍事上雖不怎麼樣,但一直以正統自居,對遼國很是不屑一顧。因此,一切有關遼國的東西,他們都認為不如大宋。

遼興宗很想看看仁宗長什麼樣,便想派人將仁宗的像畫下來,帶回去供自己瞻仰,可宋人堅決不答應:中原上國皇帝的真容豈能讓蠻夷觀看?遼興宗無奈,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讓人畫了自己的像,拿到宋朝去交換,結果還是不行。

餘靖則不同於其他讀書人,他心胸開闊,見解深遠,而且富有語言天賦。到了遼國沒幾天,他竟學會了契丹語,並能用契丹語與當地人交談。遼人一看,這個大宋官員不是一副古板的樣子,對他還是很和氣的。

可餘靖這種靈活方法,在大宋的一些書呆子看來,是向遼國示弱,甚至是獻媚討好。尤其在出使中,餘靖還用契丹語寫詩,和遼興宗唱和。遼興宗看他有誠心,多次拉著他的手哈哈大笑,如同鐵哥們兒一般。這更讓大宋官員十分不滿。於是,熄滅即將燃起的烽煙、還東北一片祥和天空的餘靖,出使歸來即被貶了官。

餘靖的靈活不只表現在外交上,更表現在料敵對陣上。因此,在那個時代,他有一種獨居高峰洞燭先機的能力。

在對西夏的戰事上,他和所有宋人一樣,反對戰爭,渴望和平。可是,當西夏國主元昊提出講和條件為歲幣26萬,滿朝一致同意時,餘靖卻敏銳地看出其中的危機:當年澶淵之盟,宋予遼歲幣30萬,此次給西夏26萬,遼國聽說後,一定會要求增加歲幣的,“無厭之求,自此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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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確實點中要害。如果答應了西夏的要求,雖安撫了西夏,卻會激起遼國的不滿,如將防夏之兵調去防遼,等於沒有講和,甚至會將戰爭擴大化。而且,剛從西夏戰場上抽身的大宋,已經傷痕累累,是禁不住遼國猛揍的。餘靖一番話,讓一朝人醒悟。最終,宋夏議和,宋賜西夏絹13萬匹,銀5萬兩,茶2萬斤。

由於餘靖明軍事,觀形勢,善應變,因此,餘靖常常以一介書生的身份走上戰爭的最前沿。

皇祐四年(1052年)四月,廣源州(今靖西、田東一帶)壯族首領儂智高舉兵反宋,連掠九郡,兵圍廣州。朝廷急忙起用在家丁憂的餘靖,擔任抗儂軍前敵總司令。餘靖採用釜底抽薪之法,先與離儂智高較近的交趾國王訂約,後收買了當地一些酋長,使得儂智高沒有兵源,沒了後方,難以坐大。這為後來狄青出兵大敗儂智高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因此,事後仁宗封賞立功之人時,餘靖遷尚書工部侍郎。

此亂已定,狄青馬蹄嘚嘚,回京而去。而餘靖仍留在廣西,將儂智高餘部徹底肅清,除去了大宋的一顆毒瘤。

1063年,餘靖已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可是,他仍鐵骨錚錚,高標於世。從他的身上,仍可見蔡襄當年詩中所言“斬然安道生頭角,氣虹萬丈橫天衢”的氣概。可是,他畢竟64歲了,發已白,牙已落,目已昏。

時不時地,他會遙望故土的方向,會念及老家風物,念及故鄉的一切。他渴望迴歸故鄉。可是這竟然成了他的奢望。

是年,英宗登基,拜餘靖為工部尚書。第二年,他扶杖上車,回京述職,路染風寒,於江寧府的秦淮亭溘然長逝。第一次,大宋感到了他的重要,感到了他的偉大,舉國為此悲痛,皇帝特意為他輟朝一日,以示哀悼。

這個書生怒噴皇帝一臉口水,以十騎退數萬鐵騎,死後享一日國喪

一個書生走了,留下一段風骨,他卻將南粵人的人格,如一塊碑,高高樹立於歷史的雲煙裡,供後人瞻仰、膜拜。

他個人的人格,更如一朵蓮花,潔淨,清白,一塵不染,盛開在千年歲月裡,從未凋謝。

春風十里,不如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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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餘顯斌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