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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以禪入書，追求平淡與飄逸，清淡、靈秀、滋潤、韻致的風格，吸引了大量追隨者。《論書帖》一方面傳授核心書法心得，另一方面也是華亭派書法最為緊要之帖，讀懂它，並落實到筆下，才能跨越俗書的鴻溝。
餘學書三十年，悟得書法，而不能實證者，在自起自倒、自收自束處耳。過此關，即右軍父子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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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何也。轉左側右，乃右軍父子字勢。所謂跡似奇而反正者，世人不能解也。字之巧處在用筆，尤在用墨，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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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見古人真跡，不足與之談此竅也。發筆處便要提得筆起，不使其自偃，乃是千古不傳語。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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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之難，難在遒勁，而遒勁非是怒筆木強之謂，乃大力人通身是力，倒輒能起。此惟褚河南、虞永興行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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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須悟後肯餘言也。顏平原屋漏痕，折釵股，謂欲藏鋒。後人遂以墨豬當之，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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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筆，痴人前不得說夢。欲知屋漏痕，折釵股於圓熟求之，未可朝執筆而暮合轍也。米海岳雲，無垂不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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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往不收，此八字真言等等咒也。然須結字得勢，米海嶽自謂集古字，蓋於結字最留意，比其晚年，始自出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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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學米書者，惟吳琚絕肖。黃華、樗寮，一支半節，雖虎兒亦不似也。古人神氣淋漓翰墨間，妙處在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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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如，自成體勢，故為作者。字如算子，便不是書，謂說定法也。吾鄉陸宮詹以書名家，雖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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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應酬字，俱不苟且，曰：“即此便是學字，何得放過？”陸公書類趙吳興，實從北海有入，處客每稱公似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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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公曰：“吾與同學李北海耳。”吾鄉莫中江方伯書學右軍，自謂得之《聖教序》，然與《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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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序》體小異，其沉著逼古處，當代名公，未能或之先也。予每詢其所由，公謙遜不肯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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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餘丁卯試留都，見王右軍《官奴帖》真跡，儼然莫公書，始知公深於二王。其子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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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工書。書家以險絕為奇，此竅惟魯公、楊少師得之，趙吳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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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能解也。今人眼目為吳興所遮障。餘得楊公《遊仙詩》，日益習之。
董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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