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古鎮】石屏:文化名城得名自一塊奇石 豆腐算個毛
雲南東南部,有一塊寶地,曾經有傣族大量聚居,明朝以來被江南文化取而代之,並逐漸形成了一座古鎮:石屏。
石屏乃是一個縣。但長久以來,這兩個字特指石屏縣城。也就是今天的“異龍鎮”。異龍鎮得名於異龍湖,但取名時間不足30年而已,是一個全新的名字,並非這座城池的固有稱謂,“石屏”才是。
而石屏,來源於一塊巨石。這塊巨石的名字叫做石屏風。
石屏風,名字霸氣,但僅是一塊高不過三米,長不過四米的石頭,這塊石頭酷似太湖石,造型頗為迎合石屏古代文人的江南審美基因。被長期供奉在喻姓人家的大院內賞玩,成為私人物品。
但是,數百年來石屏文人莫不以此石為文化圖騰。清雲南解元喻如聖(石屏人)寫過這樣的詞句:龍虎風雲成際會,石屏人文此根源。這塊巨石就擺在喻如聖家中。
談雲南古鎮,不能不提石屏古城。這裡是雲南人文薈萃之地,600年來文人墨客燦如繁星。
雲南科舉史上的唯一最高功名獲得者袁嘉穀,便出生成長於這座縣城。石屏歷來號稱“舉人滿街走、秀才多如狗”,話雖誇張,但基本道出大致盛況。
雲南自明朝進入中國科舉體系以來,共有77名進士,650名舉人出此,數量超過人們歷來稱頌的建水、騰衝,而僅次於大理府、昆明府。
臨安府之所以傲氣十足稱“臨半榜”,若沒有石屏士子,底氣無從談起。(明清石屏隸屬於臨安府)。
石屏蕞爾小城,有幾大特色。
其一,依山臨湖。
雲南盡是山,鮮有湖。有湖則靈。異龍湖便鋪陳在石屏古鎮以東三五里外,乾陽山在北部也不過四五里處。過去,東門外舟楫林立。
就地理風貌而言,石屏是整個雲南為數不多的,氣質相當接近江南的地區。
雲南漢人大半祖籍江南,石屏漢人也非例外。他們自洪武年起,落地生根,全面複製江南文明,六百年以來,逐漸沉澱出遙遠邊疆“文獻名邦”的心高氣傲,即便在當代經濟社會中石屏已被極度邊緣化,這種“曾經闊過”的心態也普遍存在於石屏人的內心深處。
其二,龜型建制。
古鎮在三十年前,仍能清楚看出整座城池的龜型結構,四腳齊全,頭部伸向異龍湖。從乾陽山頂遠眺,石屏古鎮如同一隻巨大的烏龜,緩緩挪向山中大池。這個結構顯然參照了雲南府(昆明)汪湛海的設計。
最近二十年來,石屏人口激增,城市面積暴增七八倍,走了幾百年的老龜,終於自然消失在鋼筋混凝土叢林之中。能對此留有印象的,也就是四五十歲的老前輩了。
其三,古建築眾多。
石屏古鎮內保存尚完整的古建築,不勝枚舉。例如,狀元袁嘉穀舊宅(南正街),文廟(文成街),石屏縣衙(西正街),丁家大院(南正街)、雲臺門(古城南門),石屏一中(珠泉街)、玉屏書院(北正街)等等。
這些建築,哪一座拿出來都算得上雲南民國以前建築的傑出之作。但可能還不算最好的,最好的都在鄉下。比如蘇家寨、鄭營、符家營等鄉村,鄉紳們當年對建造豪宅的用心程度,用基建狂魔幾個字形容並不過分。
特別要說的是,當年哪家中進士,往往立牌坊,石屏古鎮內當年幾十座牌坊若保留到現在,是不是可以跟徽州棠樾比劃比劃?
可惜全部被拆、毀、敲、爛了。文獻名邦,並不是人人有文化,阿貓阿狗其實也滿街走。當然,在那個時代,哪裡的靈魂又不被連根拔起呢?
另外,袁嘉穀貴為“狀元”,其故居卻是相當樸素的,比很多地主家都不如,詩書傳家,想的畢竟跟常人不會一樣。
石屏盆地不大,為葫蘆造型,分三個部分。上壩、中壩、下壩。
上壩叫“寶秀”,以後有機會再單列這個古鎮。寶秀這個地方,一言難盡。從古至今,大商人、大文人多如雞樅。
乾隆年間,寶秀人吳尚賢曾代表緬甸國王率隊前往北京覲見皇帝,他是當時中國最富有的人之一。
中國普洱茶的聖地易武,大部分居民的祖籍來自寶秀,沒有寶秀人的開發,很可能就沒有普洱茶的今日,這並不是在村口蹲著瞎吹牛逼……
中壩就是石屏古鎮,以耕讀為主,讀書歷來至高無上,石屏歷史上的進士舉人多半來自這裡。
下壩,在異龍湖的另一邊,下壩人天生聰明,讀書一般,經商厲害。石屏盆地的葫蘆造型,與世人口中石屏人是“滑葫蘆”的說法不謀而合,這不知是巧合,還是巧合?
很多雲南人提到石屏,總想起豆腐。其實豆腐只是石屏一層皮而已。瞭解石屏豆腐,你離了解石屏還差一億四千萬公里。更多的,等石屏人來說吧。
本文作者為雲南畫報社局部老師。
局部老師為雲南石屏籍人,多年來堅持用文字和鏡頭從自然、人文和歷史多角度記錄並展示其所熱愛的家鄉石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