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閱讀筆記——書生日思，克里斯蒂娜·羅塞蒂《生日》小賞

導讀：

詩是最觸手可及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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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個時代詩人已死，不是這個時代缺乏詩情和浪漫，只是詩歌蜷縮回屬於它自己的角落。其實充斥眼前的文辭都是這個年代詩情的載體，只是它不再凝練，不再字字珠璣。如果非要選一個時間更適合讀詩，那肯定是四月，所以我們讀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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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所有人的閱讀都是從故事從小說開始的。都說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小時候的我也尤其愛讀小說，確切的說是喜歡小說裡的情節。讀到大段的景色或者心情描寫，就煩躁無比呼呼略過，看類似魯迅卡夫卡的小說偶爾也會撓頭，不知所云。當時的我暗暗對那些熱愛詩歌的人感到極其困惑並固執的認為很多人只是人云亦云，並不真正懂得。往後來，漸漸的喜歡上了散文的優美，古代的現代的，並且時常一遍遍的吟誦，美妙的感受猶如輕盈脫離這個世界，翩翩然。再往後，發現詩歌才是文字中閃亮的奇葩，中國的外國的，一遍遍常讀常新，像在燈下品鑑稀釋華美的珍寶，豐富的不可細數。我發誓真的懂得並熱愛有些詩歌的美好，被它滋養也被它治癒，所以我願意在“你才是詩人、你丫全家都是詩人”的戲謔潮流裡，向你推薦一些詩歌，做一件平時似乎都羞於提及或者懶得解釋的詩，希望它們也帶給你某種力量、指引、快樂或者撫慰，像夜空中最亮的星。也希望每一個人都找到一首直達內心深處和詩，讓自己散發著和詩一樣的氣息，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裡能碰到另一察覺並懂得這個氣息的人，像一條遊蕩的野狗，碰見另一條。比如下面這首《生日》：

生日

我的心像歌唱的鳥兒

築巢在溼溼的嫩枝上

我的心像一棵蘋果樹

累累果實壓彎了枝條

我的心像彩虹的貝殼

在平靜大海中翕動

我的心比這一切更歡暢

因為我的愛正向我走來

為我造一座絲絨鋪就的高臺

掛上毛皮和紫色的飾物

刻上鴿子和石榴的圖案

還有身披一百個眼睛的孔雀

用金色和銀色的葡萄裝飾它

用樹葉和銀鳶尾填滿它

因為我的新生已來臨

我的愛來到我面前

A Birthday

My heart is like a singing bird

Whose nest is in a watered shoot

My heart is like an apple-tree

Whose boughs are bent with thickset fruit

My heart is like a rainbow shell

That Paddles in a halcyon sea

My heart is gladder than all these

Because my love is come to me

Raise me dais of silk and down

Hang it with vair and purple dyes

Carve it in doves and pomegranates

And peacocks with a hundred eyes

Work it in gold and silver grapes

In leaves and silver fleurs-de-lys

Because the birthday of my life

Is come, my love is come to me

這首詩的作者克里斯蒂娜·羅塞蒂是英國偉大的女詩人，一生有很多光環和頭銜，身後也贏得讚譽無數，除了典型的宗教特徵和女性主義，愛情是永遠的主題。終身未嫁的女人內心的愛情總有一些不同的東西，或者說只有未嫁內心最純粹的愛情才得以保留。比如這首《生日》，無比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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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對於愛情的期待、興奮與真誠，宛若一個孩子，幸運的是我初初讀到它是也是一個孩子，年輕的我和彼時年輕的克里斯蒂娜一樣憧憬愛情，所以它在多年前的春天敲開了我的心門。這首詩格律工整，結構勻稱，沿用英文詩常見的雙行押韻，韻律上輕快流暢又上口，在輕重音的交替對比上也顯得精緻而有節奏感，加之偶數行的尾韻齊整輕快，幾乎僅僅是聽到就能感受克里斯蒂娜羅塞蒂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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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紀英國詩中繁華豐富的意象在這首詩中也表現得很充分，畢竟女人腦子裡是從來不會缺乏各種沒有由頭的意象。這首詩裡鳥、蘋果樹和彩貝之間的不同又聯繫，承載這這首詩之後快樂的靈魂，每一節最後也都點明瞭快樂的緣由。克里斯蒂娜羅塞蒂腰為自己的生日建一個華蓋，洋溢著如大自然一般快樂氣息的華蓋，而更無上的快樂來自愛情，讓人生從此不同宛若新生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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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因為將愛珍藏了一生，所以克里斯蒂娜羅塞蒂的情詩才會這樣強烈純粹，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吳宓曾評價“作詩尤貴真誠，既出為女子，則當以女子天性中最高貴之處，及一己之所親切感受者，形之歌用，昭示吾人。由此以論，羅塞蒂女士貴乎遠矣”。克里斯蒂娜的詩集臺灣有羅塞蒂的十四行詩選粹，內地並沒有單獨出版發行，但略全一點的英國詩選都會收錄克里斯蒂娜的三五首代表作，《生日》偶爾也被選中。其實愛情在我眼中早已不是詩裡的模樣，但詩裡卻是我眼中愛情應該有的模樣。希望有一天你生日時也有快樂的華蓋，迎接帶來新生的愛情，希望你擁有哪怕被一個人理解的詩情，希望你永遠能夠為一首詩熱淚盈眶，希望豪情萬丈或者滿懷疲憊的你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