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特刊」毛恩海專欄|追憶母親

攝影 中風 藥品 高血壓 讀寫人家 2017-05-14

追憶母親

毛恩海

「母親節特刊」毛恩海專欄|追憶母親

又是一年花好月圓夜,獨自站在家裡的陽臺上,遙望著天空那輪明月,我的心情非常沉重,不由得想起了那慈祥的老母親。

「母親節特刊」毛恩海專欄|追憶母親

今年中秋節,恰逢是慈母故去燒二期紙的日子。我和城裡姐姐、弟弟,帶上祭祀的香蠟冥票、獻果和月餅等,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回三陽川中灘鎮悼念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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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垂淚,大地含悲。卦台山下,三陽腹地。難忘丙申年農曆八月初二日十四時五十五分,我敬愛的那老母親走完了她八十六載人生旅程壽終正寢,駕鶴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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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母親離世的深切感受,是十天前鄉親們把母親的靈柩,在令人心碎的哀樂聲中,從我熟悉的老家大院裡緩緩抬出時,淚水從我眼裡泉湧而出,頓時,我強烈的意識到,母親真的要走了,從此,我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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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說,母親是晨空上,一縷裊裊炊煙,雖直不起腰來,卻撐起了,家的一片藍天。如果說母親是放心不下我們兒女,在病榻上苦苦的熬過了三個多月炎熱暑天的話,待到秋風送爽的季節了,您老人家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地離開您的兒女呢?難道您真的看不到悲痛欲絕的兒女和親人了嗎?您給了我們大海一般的愛,大山一樣的情,陽光一樣的暖,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您就這樣匆匆而去,永遠的走了走了,我們做兒女的怎能不肝腸寸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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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安葬在三陽川中灘鎮毛家村西約一公里的祖墳裡。這裡地勢平坦,群山環抱,東有導流山,西有卦台山。村莊南邊,滔滔渭水蜿蜒奔流;村莊北邊,葫蘆河緩緩流淌。是一塊馳名遠揚的風水寶地。我們跪在母親的墳頭東邊,按照家鄉傳統的祭祀方式,虔誠恭敬的擺放好供品,賜土化表、點燃香蠟、焚燒冥票,隨著淡藍色的煙霧在墓上飄升,頓時,母親的聲容笑貌在我的眼前越來越變得清晰,往事不禁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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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九三一年農曆正月十二日,出生在中灘鎮後川村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他自幼聰明懂事,八歲那年,舅爺爺(母親的父親)不幸得了急性菌痢,家裡生活拮据,村上缺醫少藥,連續三天病魔就奪去了他的生命。失去了父愛的母親慟哭流淚,人生的一大不幸,給她幼小的心靈深處受到了重傷。

母親姊妹四個,兩個姐姐一個弟弟。舅爺爺病故後,母親跟著大姐和二姐學會了生火做飯、洗鍋抹灶的家務活,跟著舅婆婆(母親的母親)織布紡線、推磨跳水、打場簸糧,餵豬養雞,還參加一些力所能及的農田勞動。小小的年紀,母親沒有條件上學讀書,較早就品嚐起了人間的酸甜苦辣。在山村艱苦的生活環境中,母親磨練出了勤奮、堅韌、執著的堅強性格。

一九四八年,母親十七歲,經媒婆介紹與二十歲的父親訂下了婚姻大事。舅婆婆為了母親的出嫁,提前三個月準備了兩箱子春夏秋冬穿的嫁裝。結婚那天。春暖花開,三姑婆等親戚帶著四色禮來到後川村娶親,用花橋把母親抬出了孃家門。一頭披紅戴花的毛驢馱著兩箱子嫁裝,在一片歡快的鎖啦聲、鞭炮聲、嬉笑聲中,母親興高采烈地來到了毛家。四十年代,父親家境貧寒,爺爺心強愛面子,東湊西借了一些錢,為獨子的終身大事辦了場婚宴。母親病重期間高興的說:“我給來的長輩們行禮磕頭,長輩們還送給我錢和布料表示祝福。”

五六十年代,村子裡家家戶戶普遍生活貧困,父親在外工作收入很低,全家十一口人的生活重擔就落在了母親的肩上。在那個年代裡,全家人的四季穿戴,油鹽醬醋柴,全靠母親紡線織布、餵豬養雞來換取。平日裡,母親春播夏耘,秋收冬藏,孝敬公婆,養育兒女,勤儉持家。她不管是盛夏酷暑,還是數九寒天,苦心操持著一個貧困的農家。六七十年代,家裡生活非常貧困,母親起早貪黑,挨餓受凍,推磨挑水,節衣縮食。特別是白天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晚上熬夜還要紡線織土布,嘔心瀝血地為我們姊妹積攢學費。

兒時的我比較淘氣,在村上是有名的“調皮鬼”,時常惹事生非闖下禍端,母親為此可受了不少委屈,時常給別人賠情道歉說不是,我卻從不當回事。我脫不了孩子貪玩的本性,玩到興頭上時總會把母親的教誨忘得一乾二淨,母親的打罵根本無法改變我的貪玩和淘氣。但我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母親從來沒有因為我的淘氣而放棄對我的呵護和龐愛,我們姊妹像一群小雞,在母親的羽翼下茁壯的成長。

我們姊妹七個,母親為了經營好這個家庭,平日裡要付出別人家多幾配的精力。每當嚴冬來臨時,母親早早地為我們縫製過冬的棉衣、棉褲和暖鞋。記得那年冬天,母親剛給我穿了一身新棉衣,淘氣的我玩耍時不慎掉到了冰冷的水渠裡,母親連夜用炭火給我烘乾。在那卻吃少穿的歲月裡,衣服上打個補丁是很正常的事,母親為了讓我們在別人家的孩子面前穿著好看,儘可能的挑選一些顏色相近的布料,用密密的針線活縫上,旁人要不仔細,一眼看不出我穿著帶補丁的衣裳。母親自小愛好講究衛生,常把我們穿戴的鞋襪洗的乾乾淨淨,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好,以備我們隨時替換。家裡有了好吃得,母親連嘗都捨不得嘗一口,全都分給我們這些永遠喂不飽的孩子。

母親雖說不識字,但非常重視我們的讀書學習。她常說:“我是個睜眼瞎,再不能讓你們和我一樣。”不管家境多麼艱難困苦,母親都沒有放棄讓我們上學讀書。三年困難時期,家裡吃了上頓沒有下頓,沿門乞討者接連不斷,村頭路邊常有餓死的人。一心向佛的母親,從不上討飯者空手而去,少少的抓一把面,清清的喝一口湯,不論是推門進來的男女老少,她都要送給。母親說:“人到最艱難的時候要幫,哪怕是你給他一口水、一片莫,一苗針、一根線,他都會記住的。”

在貧寒的家境中,我們姊妹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在快樂的校園裡學文化、長知識、受教育,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童年生活。儘管我們不同層次的受到了有限的文化教育,母親卻為我們的人生道路點亮了智慧的燭光,使我們在闖蕩世界的歲月裡,沒有那樣的迷濛和混沌,不至於那樣的愚昧和無知。記得,多少個傍晚,母親很少和我們一起入睡,夜半我們從夢中醒來,常看到母親在昏暗的油燈下織布的身影;記得,多少個深夜,我們姊妹那個感冒高燒,母親都要用瘦弱的身體,揹著我們在鄰村求醫看病;記得,多少個黎明,母親燒好了漿水拌湯,把我們從夢幻中喚醒,讓我們吃飯上學,不要遲到。記得,多少次暴雨雪天,母親做好了飯菜,在家門口翹首等待,期盼著我們放學歸來......

我們長大成人成家,都有了自己的“安樂窩”,母親也漸漸的老了。我們常把母親接到城裡住,節假日領著母親看看周邊的景點景色,給母親過生日祝福安康,母親高興的合不攏嘴。我和二哥、大姐、四弟在外工作,每逢節假日,就有了回老家探望母親的念頭。母親提早做好可口的飯菜等待著我們,一跨進母親的屋門,母親就讓我們喝水吃飯,好像五六十年代捱過餓的兒女,他總認為餓著似的。

母親少年時,因生活困難常吃生冷菜飯得上了胃病,中年時離不開藥罐罐。晚年時,母親的患上了慢性胃潰瘍、胃下垂病症,常年用藥物治療維持著生命的延續。七十八歲那年,高血壓、心臟病又糾纏母親不息,曾兩次母親突發心血管病住院搶救康復還好。二〇一〇年夏天,母親突發腦梗昏迷,經住院搶救治療康復較好,平日裡生活還能自理。二〇一三年十一月中旬,母親因患中風跌倒左手腕骨折,經治療四十天後恢復好轉,直到二〇一四年六月才基本痊癒。

二〇一五年夏天,母親的高血壓、心臟病加重,我們姊妹立即把母親送進了醫院治療,經十多天的治療效果很好,母親又過起了晚年的幸福生活。今年初夏,母親的老胃病又犯了,身體非常虛弱,我們立即把母親送進醫院,從住院那天,母親再也站不起來了。二十天的住院搶救病情稍有緩解,無能為力的大夫只能讓母親出院,我們深知世上沒有能治好母親病症的仙丹妙藥了。一百多天來,母親的病情日益加重,我們姊妹都哄著母親說:“媽媽,等到秋涼了,你的病就會好起來的。”明知欺騙母親有罪,但我們姊妹的一個共同目的,就是捨不得母親過早的離去,能上母親每天配合村醫,順利的輸完一瓶瓶能量合劑,堅持著每天喝上一口口麵糊糊,總想讓母親能多陪著我們幾天,哪怕是幾秒鐘。立秋了,天到是涼爽了許多,但母親意識到她的病情反而加重了許多,深更半夜裡,母親自言自語的說:“阿彌陀佛,你趕快把我領走......”

想起和母親在一起日子裡,燒好一盆熱水,給母親洗頭、洗腳、洗衣服、洗床單,給母親撓撓癢,搓搓背,揉揉肩。陪著母親看電視、拉家常,在暖暖的熱炕上美美的睡上一夜,是多麼的興慰。每當我回想起在母親身邊的每一天、每一刻,都能讓我感受到是那樣的溫暖和幸福。記得,每次我們要走時,母親總要把我們送出院門、送到村口。當我們走遠回頭時,母親依然還站在那裡,每次我不忍心朝後看,而每次不能不朝後再看看,遠遠的看到母親瘦小的身影,我就會想象出母親心中有多少牽掛和留戀,有多少寄託和希望。此時此刻,我的心中就像山般一樣的沉重,總覺得母親對我們的愛實在太深,今生今世我是難以還清的。母親知道我們在外工作愛乾淨衛生,我們走後,母親總會把我們用過的被褥洗的乾乾淨淨,在太陽下晾乾疊好放進箱裡,掐著指頭等待著我們下一回的歸期。而這一切,隨著母親的離去,我們再也感受不到了,再也看不到她那飽含母愛的目光了。

母親的一生苦難深重。她幼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又失去了體貼懂事、聰明孝順的小女兒和長子,人生的三大不幸盡然都攤在了她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揪心痛苦沒有讓她倒下,她堅強的挺起了腰桿,為我們家撐起了一片藍天。母親的一生,是辛勤勞動的一生,是為我們兒女創造幸福的一生,是與病魔作鬥爭的一生。我的母親,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賢惠的母親、善良的母親。

而今,我們能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是因為母親像牛一樣的默默負重,她用勤勞的雙手為我們兒女鋪就了一條充滿陽光的幸福大道,我們兒女將永遠銘記著母親為我們付出的苦難和艱辛。

高爾基有句名言:“世界上一切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我的母親常說:“世上只有藤念瓜,哪有瓜念藤的呢?”母親啊母親,您的兒子非常想念您,永遠不會忘記您,您在天國還好嗎?在我的心目中,您沒有真正的離去,您為我做飯的身影清晰可見,您和隔壁家大媽敘舊聊天的聲容笑貌歷歷在目……

母親的離去,帶走了我暖融融地母愛,留下了我的痛苦和思念。這些日子裡,我時常從夢中驚醒,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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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家就在,母親不在了,家也就沒有了。

(本文2016年先後在《華夏孝文化》、《東方散文》第四期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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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恩海(天水杜甫文化研究會會員)

毛恩海,現供職於國網甘肅省電力公司天水供電公司新聞編輯、《天水供電網站》管理員崗位,政工師,《甘肅電力報》記者。現為甘肅省攝影家協會會員、甘肅現代攝影學會會員、《甘肅現代攝影會刊》記者;天水市攝影家協會會員、天水新聞攝影協會會員、天水攝影藝術家協會理事、天水市詩詞學會會員、天水杜甫研究會會員、天水孔子學院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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