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乳業採銷數據不合理“高存高貸”現象背後有疑點

深圳證券交易所 銀行 畜牧業 紅刊財經 2019-06-09

紅刊財經 胡振明

深交所對科迪乳業的2億元資金被非經營性佔用、貨幣資金與借款“雙高”等12個問題提出問詢,雖然上市公司予以回覆,但對某些問題的答覆依然不夠清楚,反而由此還“牽出”了財報中其他疑點問題。


科迪乳業採銷數據不合理“高存高貸”現象背後有疑點


主營乳製品、乳飲料的上市公司科迪乳業的2018年年報是於4月27日發佈的,然而就在其剛滿月時就接到了深交所下發的年報問詢函,對其2億元資金被非經營性佔用、貨幣資金與借款“雙高”等12個問題提出了問詢。6月4日,科迪乳業回覆了年報問詢函,但讓人遺憾的是,上市公司對其中的某些問題的答覆仍不夠清楚。

梳理科迪乳業針對年報問詢回覆情況以及近三年財報,《紅週刊》記者發現其不僅存在近期被投資人高度關注的“高存高貸”情況,且財務費用中的利息收支情況也是存在一定異常的。對於公司為何在持有高額貨幣資金同時還有高額負債的問題,科迪乳業所給出的“發展戰略需要”的理由似乎不夠謹慎,因為其資金流向很可能奔著為控股股東解困而去的。此外,公司近三年財報中所呈現出的採銷方面數據的不合理性也是值得一說的。

“高存高貸”與財務費用表現不符

根據科迪乳業2018年年報,合併資產負債表顯示,在年末貨幣資金高達16.72億元,佔同期流動資產的93.41%,比上年年末增加了7.23億元的同時,流動資產中的應收票據及應收賬款、存貨、其他應收款等流動資產主要項目金額卻出現了減少。對此現象,《紅週刊》記者分析了科迪乳業2018年年報各項財務數據變化,發現這年淨利潤雖然僅有1.29億元,但是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卻高達4.50億元。如果這些數據沒有問題,則很可能意味著科迪乳業通過經營活動進行了大量的變現,導致財務報表中的應收款項大幅減少、存貨減少,以及支付的各項稅費的大幅減少,進而使得應交所得稅、增值稅等有明顯增加。

然而,僅靠這些變現仍是不夠貨幣資金增加額的,資料還顯示,科迪乳業在2018年還進行了大量舉債。2018年取得借款收到的現金高達12.92億元,比上一年的9.37億元高出了3.55億元。扣除償還債務支付的現金等項目顯示的現金流出之外,2018年度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還高達2.57億元,相較上一年該項淨額的-0.68億元,同比多流入了3.25億元。

正是在一邊通過資產變現,另一邊通過舉債融資,使得科迪乳業2018年年末擁有了16.72億元的鉅額貨幣資金,同時也承擔了11.92億元的短期借款和614.12萬元的長期借款,形成規模均超過10億元的“高存款高貸款”情形。理論上,“高存高貸”會對財務費用中的利息支出與利息收入形成較大影響的。然而2018年年報卻披露,在貨幣資金和借款都超過10億元,且貨幣資金遠高於借款的情況下,這一年的利息收入卻僅有1032.99萬元,而利息費用卻高達5562.51萬元。為何上市公司在不缺錢的情況下要大量借貸並承擔高額借貸利息費用呢?其真實目的是什麼?

發展戰略或為解困控股股東資金壓力

對於科迪乳業2018年年報中出現的“高存高貸”現象,深交所提出了問詢,要求科迪乳業結合公司資金需求、負債成本、貨幣資金收益、銀行授信等情況,說明在貨幣資金餘額較高的情況下維持大規模有息負債並承擔高額財務費用的原因及合理性。

對於深交所的問詢,科迪乳業做出的回覆是:“為了實現公司經營戰略,規避融資風險,防範資金鍊斷裂,2018年公司在貨幣資金餘額較高的情況下維持大規模有息負債是必要且合理的。”如此回覆不禁讓人產生疑問,是什麼樣的戰略竟然能讓科迪乳業需要持有大規模的貨幣資金和進行大規模舉債的呢?

在科迪乳業年報中,上市公司披露了自己的發展戰略,內容為:“以保障奶源安全為基礎,加快現代化奶牛養殖基地和標準化奶牛養殖小區建設,以豫、魯、蘇、皖為根據地,以河北、湖北市場為突破口,以地市級、縣級、鄉鎮和農村市場為支柱,適度開發省會市場,實行城市拉動和渠道下沉雙線推進,著力打造中部乳業第一品牌。”同時也提出了“2019年,公司將積極響應國家關於加快企業兼併重組的號召,充分利用資本市場平臺,通過併購重組,完善公司的市場佈局。”

就公司對自己發展戰略的表述來看,其在2018年進行的大量變現和舉債是為了做大主業在乳業產業進行佈局的,然而就上市公司今年4月份提出的併購方案來看,其以14.80億元溢價277.38%收購的項目卻是控股股東控制的河南科迪速凍食品有限公司(簡稱“科迪速凍”),該標的公司是一家生產速凍肉製品企業,本質上是與上市公司主營業務乳業無關。

那麼,上市公司為什麼不進行乳業的產業佈局而偏要收購一家與主業無關的資產呢?在這就需要考慮一下上市公司控股股東的股權質押情況了。上市公司2018年年報披露,控股股東科迪集團共持股48469萬股,其中質押數量高達48450萬股,質押比例達99.96%。這一數據說明控股股東基本上將所持的上市公司股權全部質押了,進而也說明控股股東的資金壓力是非常明顯的,不得不通過高比例質押融資來緩解資金壓力。此次,上市公司對控股股東子公司進行收購,目的極可能就是奔著為控股股東解困而去的。可問題在於,這種控股股東利用手中控制權將旗下資產高溢價賣給上市公司的做法合規嗎?若資產盈利能力低於預期,又是否存在損害中小股東權益的可能性呢?

收入與現金流量不符

除了上述讓人疑惑之處,分析科迪乳業近三年的年報及其他公開資料,《紅週刊》記者還發現,科迪乳業營業收入方面數據從財務勾稽角度考慮也是存在一定不合理性的。

2018年,科迪乳業的營業收入是128503.88萬元(如表1所示),而這年增值稅稅率是有所調整的,若從月均收入的角度,前四個月按11%稅率而後八個月按10%稅率計算銷項稅額,則全年的含稅營業收入達到了141782.61萬元。


科迪乳業採銷數據不合理“高存高貸”現象背後有疑點


根據財務勾稽原理,與該規模的含稅營業收入相匹配的必然是相同規模的現金流入,或者形成相同規模的新增應收票據及應收賬款,而大多數情況下是這兩者綜合起來的結果恰好能夠支持同期含稅營業收入。

合併資產負債表顯示,2018年年末的應收票據及應收賬款只剩下778.40萬元,而同期的壞賬準備也相應降至32.81萬元,這兩個項目合計金額為811.21萬元,和上一年年末相同項目的合計金額5707.06萬元比較,減少了4895.84萬元。與此同時,2018年年末的預收款項7056.51萬元跟上一年年末的2503.25萬元相比較,新增了4553.26萬元,這些新增的預收款項雖然未被確認為收入,但是已經獲得了現金流入,因此和上述應收款項減少額4895.84萬元綜合起來,實際上增加了9449.10萬元的現金流入。那麼,在此基礎上若再考慮含稅營業收入141782.61萬元情況,則理論上這一年的現金流量應該流入151231.71萬元才合理。

可事實卻是,科迪乳業2018年“銷售商品、提供勞務收到的現金”卻為161205.08萬元,明顯比應收、預收、含稅營業收入綜合起來的現金流量還要多出9973.37萬元。很顯然,這部分多出來的現金流量是令人生疑的。

同樣,進一步分析發現科迪乳業2017年也出現了數千萬元不明來源的現金流入。根據2017年營業收入123870.77萬元及11%稅率,可知這年的含稅營業收入有137496.56萬元。在此基礎上,考慮應收票據及應收賬款(加回壞賬準備)所減少的2012.75萬元以及預收款項增加的1171.79萬元所引起的現金流入金額,則理論上與全年營業收入相關的現金流量應流入140681.10萬元才合理。

可事實上,公司2017年的“銷售商品、提供勞務收到的現金”卻為143648.38萬元,相較理論流入的140681.10萬元要多出2967.29萬元,這一數據差額同樣是讓人生疑的。

採購數據異常引增值稅質疑

除了營收方面數據的疑點,《紅週刊》記者根據科迪乳業2018年年報披露的採購信息和財務報表之間的勾稽關係,發現該公司採購數據也存在一定異常。

財報數據顯示,科迪乳業2018年向前五名供應商合計採購了12280.44萬元,佔年度採購總額的13.74%(如表2所示),由此可以推算出該年度採購總額達到了89377.26萬元。由於這年增值稅稅率下調,按月均採購額前四個月以11%稅率而後八個月以10%稅率計算增值稅的進項稅額,則2018年含稅採購總額為98612.91萬元。


科迪乳業採銷數據不合理“高存高貸”現象背後有疑點


合併現金流量表中,與採購相關的2018年“購買商品、接受勞務支付的現金”為99782.06萬元,以其與含稅營收勾稽,則現金流量高於同期含稅採購總額1169.15萬元。同年,2018年年末的預付款項為2866.58萬元,相比於上一年年末的2468.17萬元增加398.41萬元。剔除預付款項影響,則理論上將導致770.74萬元負債減少。

可實際情況卻是,2018年年末應付票據及應付賬款17543.67萬元相比於上一年年末的14934.80萬元相比,非但沒有減少,相反還增加了2608.86萬元,一進一出相差了3379.6萬元。

若進一步分析2016年和2017年兩份年報的採購及財務報表相關數據,發現也有類似情況。根據2017年科迪乳業向前五名供應商採購金額及其佔比可知,這年的採購總額有77018.71萬元。再考慮11%增值稅的影響,則含稅採購總額有85490.77萬元。

理論上,2016年和2017年的財務報表當中應該恰好有相同規模的現金流量和應付票據及應付賬款、預付款項的增減情況與含稅採購總額相匹配。可實際上,應付票據及應付賬款增加了8711.81萬元,衝抵預付款項增加的520.19萬元之後,採購所形成的負債額為8191.61萬元。由此,為採購而流出的現金流量應該是77299.16萬元。可事實上,2017年“購買商品、接受勞務支付的現金”卻高達92246.89萬元。由此可見,有14947.74萬元的款項支出是沒有獲得相應的採購額匹配。

(本文已刊發於2019年6月8日出版的《紅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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