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目盲老孃被棄深山,烏蛇送她回家,卻被剝掉了一身金鱗
(本故事為作者原創,抄襲必究)
這個故事發生在舊時的老鴰嶺。
且說一日傍晚,幾聲呻吟從一個荒草遍佈的山溝裡傳了出來。
這座山溝叫野豬窩,平常時候人跡罕至,又多有野狼野豬之類獸畜出沒,而發出呻吟的是一個鬢髮銀白腰身佝僂的老太。
“老人家,此地不安全,你為何獨自在這兒?”突然,一聲詢問聲響起。老太聽到了,抹抹眼淚摸索著想站起,卻又側歪著跌坐下去:“你是誰?我,”
敢情,老太雙目失明不能視物,腳踝也扭傷了,半步都動不了。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似有難言之隱。
“老人家別怕,我是來幫你的。”問話者的問聲又起,“你能告訴我你住哪兒嗎?我送你回去。”
“人老了,眼瞎了,不中用了。唉,還是讓我留在這山溝裡喂狼吧。”
目盲老太止不住老淚縱橫,哽咽說她姓宋,年已七十有二,是被兒子遺棄到野豬窩的。為啥遺棄?箇中緣由說來能叫人氣炸肺——
宋老太的老伴去世早,是她一個人含辛茹苦拉扯大了四個兒子。老大叫鍾仁,老二叫鍾義,老三叫鍾禮,老四叫鍾孝。三年前,均已娶妻成家的鐘家四子碰頭一商量,在贍養瞎眼老孃這檔子事上達成了一致:輪養。
一年有十二個月,四個兒子,三四一十二,一家養仨月,不偏不向誰也不吃虧,這一年就輪到了頭。可輪著輪著,出差頭了:
這年趕上了閏六月,共十三個月!
這多出來的一個月誰養?且說老二鍾義養夠了四五六月,便把老孃往老三鍾禮家送。鍾禮當場橫了眉立了眼:按規矩,我應該養七八九月。這個月是幾月?鍾義說,閏六月。老三鍾禮嗓門陡高:閏六月也是六月,揹回去!喊完,“砰”的一聲撞上了門板。
老二鍾義見狀也躥了心頭火:既然都不養老孃,那我扔野豬窩去!
就這樣,宋老太被遺棄進了野獸出沒的深山溝。
“不孝逆子真是混賬。”那問話者聽罷罵了一聲又道,“老人家,我揹你回去。你說哪個兒子對你好?你想去誰家?”
“唉,都一樣啊。”宋老太邊喃喃邊淌眼淚兒,但在摸到問話者的那刻,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你不是人?!”
沒錯,問話者確實不是人,而是一條通體泛綠且能人言的圓頭烏梢蛇!
這條烏梢蛇,已在深山老林裡修行了近千年。宋老太業已忘記,早在四五十年前,一天,正修煉到緊要關口的烏梢蛇突遭白狐襲擾,被咬得遍體鱗傷,危在旦夕。萬幸宋老太經過,趕跑了白狐。俗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可況,那可是救命大恩啊,必須得好好報答。
當晚,烏梢蛇便馱著宋老太,只幾個騰躍就到了鍾家老大鐘仁家,曲尾敲門。聽得院中腳步聲起,烏梢蛇從頭上起下一塊盤狀鱗片,接著開了口:“我把老孃給你送來了。好好贍養,別讓娘寒了心。”
說罷,烏梢蛇將鱗片塞給宋老太后騰身而去。很快,鍾老大打開了門,只一眼便驚得兩眼放亮。
天吶,老孃的手裡竟握著一大塊光燦燦的金片!
故事至此,如果你以為看在金子份上,宋老太的生計從此有了著落,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短短數日後,腳傷未愈的宋老太又被遺棄進了野豬窩!
烏梢蛇聽得嗚嗚悲哭,再次來到了宋老太面前,再次馱起她奔去了鍾老四鍾孝家。老二剛養完娘仨月,老三不收老大不要,也只能去老四家。
剛站於院前,烏梢蛇忽聽身後窸窣聲起。不待回首查看,一張柔韌大網已兜頭罩下,將它扣了個結結實實無從可逃!
“大哥,逮住了!”
“老三快使勁啊,拖進院裡去——”
接下來,從鍾家四兄弟的亢奮叫喊和老孃氣憤質問聲中,烏梢蛇聽出了大概——上次送老孃去鍾老大家,當它起鱗片時,恰被趕來商量籌錢,要給老孃發喪的其它三兄弟躲在牆角,瞧進了眼裡。
老孃沒死,有條大蛇在幫她!
嘖嘖,那大蛇的身上居然長滿了金鱗片!那就抓住它,把金子全起下來,說不定那蛇膽蛇肉吃了還能延年益壽呢!
說做就做,絕不客氣。於是鍾家四兄弟扎堆一合計,動了殺蛇奪金之念。眼下蛇既入網,趕緊宰殺,省得夜長夢多。鍾老四本是個殺豬匠,當即操刀在手,照著烏梢蛇的脖頸就捅了刀子。
老孃雖看不見卻聽得到,踉蹌撲來阻攔,卻被鍾老大用力一搡,徑直摔得昏死過去。
短短片刻,鍾家四兄弟便砸爛了烏梢蛇的頭,刺啦刺啦,亦剝落了一地金光閃閃的鱗片。
“大蛇完蛋了,我們發財了!”老四鍾孝瞪著通紅雙眼嘶喊。
但讓四兄弟做夢都沒夢到,那烏梢蛇竟又活了,破皮而出頃刻化作一條金龍騰空躍升。而龍尾疾掃,頓將他們全抽得橫飛出去,撞牆的撞牆撞樹的撞樹,一個個腦漿迸射……
是夜,左鄰右舍聽得鍾老四家慘叫連連,又見一道龍狀金光沖天而起,轉瞬便隱入了黑黢黢的夜空之中。及至天亮進院,發現院中躺著四兄弟的屍首,還有一條偌大蛇蛻,老孃則不見了蹤影。
後來,有人傳揚說正是鍾家兄弟的忤逆不道和貪婪無度,剝了烏梢蛇的硬殼,歪打正著成全它飛昇化龍。至於宋老太則被龍馱往一個勝似仙境的地方,安享晚年去了。
當然,這個故事只是個民間傳說罷了,不必探究真假。但有些道理倒需謹記,那便是欲生於無度,邪生於無禁。人若不孝,不如畜生。
(故事完。多謝閱讀本號故事,歡迎留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