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許明 丁一涵 馮茵倫 賈天榮 實習生 胡豐逸
他和身後的妻子，一對花甲之年的上海夫妻，忍著喪女之痛，扛過了過去的900多天。
記得2017年11月一審開庭那天，老楊一家還準備了“殺人償命”的T恤，應該說從當年2月朱曉東自首後案情曝光，這家人仍沉浸在極大的痛苦和憤怒之中。
到了次年8月的一審宣判時，等我們再見老楊時，問他，“如果今天的結果並不如預期，你如何打算？”老楊當時說，“目前只考慮今天的事，如果結果不滿意，那明天、後天再做打算。”
可以說，這個回答滴水不漏，這份淡定和理智，很難與一個失去了獨女的60歲上海老父親相匹配上。當然，這與他的警察身份密不可分，當年從部隊退役，老楊在鐵路公安工作，一干就是幾十年。
也許這樣的案子，他見過不少，直到這次，他成了事件當事人，仍然能夠強忍著悲痛，處理案子、應對媒體、扛起家庭……
去年夏天，我們第一次去老楊家，是在上海桃浦的一個普通居民小區裡，這裡大多居住著從市區動遷而來的老上海人，兩室一廳的房子，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家裡養著一隻貓和一條狗，老楊說，貓是女兒的閨蜜當年結婚後一直寄養在他們家的，狗則是他從菜場裡撿來的，至今已有近10年，“那時候我去買菜，它就盯著我，連著盯了兩天，我想還是帶回來養吧。”
屋裡一角，還放著一些油和米。老楊說，這都是熱心網友送來的，但實際上都是打聽到地址，讓快遞送上門來的，他們實在拒絕不了，“還有很多想送東西，我們都拒絕了，大家的心意我們領了，能關心我女兒的案子就夠了，我們經濟上沒有困難，不想給大家再添麻煩。”
事情發生後，老楊的生活習慣也改了不少，平日裡晚飯時，喜歡喝點黃酒，但女兒出事後，老楊說，黃酒變成了白酒，這樣，晚上才能睡得著覺……
今天上午走出法庭的一刻，我們注意到，老楊的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這在過去的一審、二審，以及多次見面時，都不曾有過……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也許在這一刻，他個人的情感，得到了釋放。
但不一會兒，眼淚就已經收幹，他來到法院門前，接受了媒體的採訪。顯然，對於很多事，這個老父親是有執念的，比如今天從法院出來，他沒有再接受提問採訪，而是表達了對各方的感謝，他不想再回憶案子，不想再提他曾經的女婿朱曉東。
其實，他的執念還體現在很多地方。一審庭審時根據各種證據，朱曉東此前供述的犯案時間並非實際犯案時間，10月18日實際上是10月17日，聽到這裡，老楊當時第一時間就找到墓園，重新制作了女兒的墓碑。
相比於老楊，楊儷萍媽媽洪桂珍這三年的變化同樣很大。
從她給我們看女兒剛結婚時她自己的照片，到三年來在各種場合見到她，楊媽媽的白髮明顯越來越多，今天上午開庭前遇到她，氣色要比以前好了很多，但白髮看上去卻更多了。
她說，“我已經紮起來了，裡面還有很多。”此前採訪時，親戚們也說，楊媽媽以前挺注重衣著打扮的，但女兒出事後，這些事情就都不講究了。
記得一審宣判時，楊媽媽特地穿了一件新的T恤，但走近一看，上面還留著尺碼標籤，畢竟對她來說，在女兒的事情面前，很多事都已經顧不上了。
此前，我們去案發的小區採訪，小區裡盛傳女方的父母並非原配，在教育女兒上本就存在問題，事後證實，這是一則謠傳，楊媽媽聽說之後，儘管有些氣憤，但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不過，楊爸爸這次沒有很快回復，因為此時此刻，他還在去往江蘇太倉的墓園路上，去把宣判的消息，告訴女兒。
待到最高法複核，這個案子就結束了，過去這忙忙碌碌的三年也將告一段落，當一切平靜下來，希望他們夫妻倆未來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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