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清純多情的“南國乳燕”,阮玲玉擔心她會奪走“半壁江山”

她,是20世紀上海灘上最耀眼的星辰。

是孤島影壇上最嬌豔的“南國乳燕”;亦是奇情女子張愛玲最喜歡的女演員之一。嬌小可人、惹人憐愛的她,曾被阮玲玉預言會“奪走她半壁江山”。

她善於飾演悲劇角色,成為紅極一時的悲劇明星,一度被譽為“名旦”中的“悲旦”。由於她在影片中扮演的都是純情少女,一如小鳥依人的特質,觀眾親切地稱她為“美麗的小鳥”;因她的觀眾大都是學生,她又贏得了“學生皇后”的美稱。

在她的身後,隱藏著一個顯赫的家族,這為她的傳奇渲染了濃厚的神祕色彩,同時,也為她走向演藝生涯做了一個很好的鋪墊。貴族的血統、特有的天生麗質,使她有著異於別她的特質,而被大導演孫瑜所發掘走向了她嚮往已久的銀幕之生活。

上海灘清純多情的“南國乳燕”,阮玲玉擔心她會奪走“半壁江山”

她一生的喜怒哀樂,都和締造種種傳奇的銀幕息息相關。

繁華迷離的銀幕,給了她一個神話、一個傳奇。

然而,演藝圈從來都是是非之地,身處其間的她也難逃是非沾身的厄運。她在事業、愛情都如意時,被影業色魔張善琨糾纏,無奈之中演繹了一出所謂“春江花月”的愛之劫難。

從此,她的感情世界千瘡百孔。

不過,她不是那種只為感情而活的女子,她的生之繁花是獨屬於那煥彩的大銀幕的。於是,她放棄掉所有的感情牽絆,重新投入到她摯愛一生併為之付出代價的大銀幕。

一部名為《不了情》,讓她被萬千世人所知。

這部由文華影業公司出品,桑弧導演,張愛玲編劇一經放映,便取得了極佳的賣座率。

亂世中的人們,因此記起了這個有著甜膩容顏、嬌小可人的“南國乳燕”。十里洋場內哼唱流轉著的全是她的“燕燕歌”,大大小小的報紙期刊中刊登的也全是關於她的種種。

她,亦一躍成為孤島時期上海灘的一線影星,與袁美雲、陳雲裳、顧蘭君並稱為影壇 “一顧傾城的四大名旦”。

如是,她的身後便隱隨了一長串的讓人無法忘記的影片,續寫了一個獨屬於她的永不落幕的銀色人生。

上海灘清純多情的“南國乳燕”,阮玲玉擔心她會奪走“半壁江山”

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是個締造傳奇的地方,它不僅締造了男歡女愛之地的“百樂門”,還締造了盛產無數耀眼明星的聯華影業公司。

1930年,富家子弟羅明佑在上海灘上正式成立了聯華影業公司,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成為時年最大的影院。

聯華公司以自身雄厚的實力吸納了各路電影人才,其中就有享譽上海灘的名導孫瑜。

正是他,締造了一個小女孩的傳奇。

那一年,孫瑜帶著拍攝聯華公司開山之作《故都春夢》的重任到北平。《故都春夢》作為聯華的開山之作,在拍攝之前必定會大肆宣傳一番。所以,在孫瑜到達北平拍攝外景時,便吸引了無數影迷的追逐。

14歲的陳燕燕,就混跡於其間。

彼時,陳燕燕還在北平聖心女中讀書,是個十足的“追星族”。那個年代的影星並不算多,她先是崇拜張織雲、楊耐梅,後來是阮玲玉。恰巧這部戲的女主角是阮玲玉,所以,每天放學以後,她就揹著書包去片場看他們拍戲。

某一天,她被孫瑜導演無意發現

當拍攝中的孫瑜,看到她玲瓏可愛的樣子時,心有無限歡喜。他就問她,願不願意拍電影。對銀幕有著無限憧憬的她,當然是回答“願意”。

正好,戲中需要一個姨太太的角色,孫瑜便建議她飾演試試看。初試還是很成功的,於是,她穿著不合年齡的皮大衣,腳蹬著四寸高的高跟鞋,扮演起高貴的姨太太來。畢竟她才14歲,無論閱歷和年齡都不可能達到劇中人物的要求,並且還要和片中的馬弁調情,這樣的角色她最終還是沒能勝任。

初次演出儘管沒有成功,但是,孫瑜還是看到了她身上的潛力,便決定把她帶到上海。

出身於滿族正黃旗一個貴族家庭的陳燕燕,要想當拋頭露面的明星是困難重重的。在這個舊式的貴族家庭裡,家規還很森嚴,對於旗人家的女子而言,要去做“戲子”是被認為大逆不道的。所以,當陳燕燕提出要去上海當演員時,父親是強烈反對的。

反對,是無法撲滅陳燕燕對電影的熱愛和嚮往。

最後,在母親的支持及聯華公司的一再上門勸說,父親總算點頭。不過,給她定下了一個“四不準”的條件:一不準用家裡的姓,二不準說家裡的事,三不準繼承財產,四不準敗壞門風。

對於這些,陳燕燕全部接受,與聯華公司簽約,由母親陪同南下上海。

此後,她開始了一生為之傾情的電影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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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上海,陳燕燕和聯華簽了五年的合約。

由於父親的“四不準”約定,聯華公司的黎民偉給她起了一個“陳燕燕”的藝名。

初到“聯華”的陳燕燕,由於年齡尚小,好多角色都不能很好地詮釋。因而,只是在四部影片中擔任了一些小角色,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演了四個娃娃戲”。之後,她被調到“聯華”的暗房中工作。

然而,天生麗質的她,還是很快被當時的大導演所認同。到了1932年,陳燕燕即以標準的少女形象出現在大銀幕上。出演的第一部影片是史東山編導的《奮鬥》,第二部則是蔡楚生做執行導演的《共赴國難》。

接著,她迎來了自己演藝生涯中最重要、最絢爛的篇章,那就是出演由蔡楚生編導的《南國之春》。《南國之春》,是為一部愛情悲劇。影片描寫了一個名叫洪瑜的青年,進城念大學後與少女李小鴻相愛。後來,迫於父親臨終前的遺命,無奈下回鄉與表妹完婚,李小鴻聞訊後,悲痛成疾,溘然逝世。

陳燕燕扮演的就是悲情的李小鴻,演技日益成熟的她將因為愛而不得於抑鬱中死去的悲情少女詮釋得淋漓盡致,其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迷倒了不少觀眾,特別是一些少男少女,他們把陳燕燕奉為崇拜的偶像,並贈給她很多雅號——“美麗的小鳥”、“依人小鳥”、“南國乳燕”、“大眾情人”……

就此,掀起了一股“陳燕燕”的風潮,人們記住了這個嘴角有顆黑痣的清麗女孩。

她,以《南國之春》一舉成名,她的演藝事業亦開始步入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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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上海不幸淪陷,繁如夏花的上海灘頓時成為荒蕪的“孤島”。

這一殘酷的變故,使得繁榮的中國電影步入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沒落。很多製片廠毀於戰火,故事片攝製基本停滯,大批影人——或紛紛南下香港,或參加上海藝術界組織的救亡演劇隊,或分赴前線和內地,進行抗日宣傳演出,或參加抗戰新聞紀錄片和宣傳教育片拍攝,或索性放棄電影業。

後來,隨著“孤島”偏安一隅相對穩定局面的形成,“孤島”影業得以復甦。此際,不能不提到張善琨。這個“孤島”時期首屈一指的電影事業家,於1934年創辦新華電影公司,成為當時孤島上海規模最大的一家影片公司,擁有著赫赫有名的四大名旦:因主演《貂蟬》而聲名大震的顧蘭君,因主演《西施》而蜚聲影壇的袁美雲,因主演《木蘭從軍》而一鳴驚人的陳雲裳,再就是善演悲劇人物的“悲旦”陳燕燕。

這一時期,亦是陳燕燕演藝生涯豐收的階段。

她扮演的角色,依然多半是悲劇角色:《雷雨》裡的四鳳,《琵琶記》裡的趙五娘,《白蛇傳》裡的白娘娘,《杜十娘》裡的杜十娘,《家》裡的鳴鳳……因此,長相甜美、演技精湛的她被稱為“孤島”上海的“第一悲後”。

最難能可貴的,作為當時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她卻擁有著高潔的骨氣。據說,當時日本人的“華影”公司曾以1000兩黃金的片酬邀請她主演電影《楊貴妃》,她在金錢的誘惑下決絕地推掉。她如是說:“在國難深重的時候,我認為骨氣比黃金可貴!”

嬌小柔弱的小女子,竟也有如此錚錚鐵骨,不得不讓人歎服。

記得前不久看過這樣的句子:“這上海女子最是懂得取捨,任是滿眼繁華氾濫,卻懂得如何去糟存精,以此詮釋著經典的真正含義。”她雖不是純正的上海女子,然而從十四歲起就在繁華如“滿漢全席”五味俱全的大上海摸爬滾打,亦早練就了上海女子那一身的錚錚鐵骨,懂得取捨,亦擁有刻進骨子裡的感性和細膩。

孤傲,決絕!

上海灘清純多情的“南國乳燕”,阮玲玉擔心她會奪走“半壁江山”

身處是非的娛樂圈,銀幕上光彩四射的陳燕燕,未能免卻銀幕下的愛之劫。話說,當年進入“聯華”不久,她就和公司攝影師黃紹芬共同墜入愛河,所謂男才女貌、兩情相悅在她和他身上體現得完美非常,不知羨煞了多少有情男女。初識,陳燕燕是有婚約的,父母之約、媒妁之言,一個叫劉之毅的京劇演員,曾小有名氣,但後來不務正業,嗓子壞了過得甚是顛沛流離。是在黃的鼓勵下,她才勇敢地退了婚。

所以,對於他們倆而言這段情緣是來之不易的。

世間的幸福總是短暫的,就在陳燕燕和黃紹芬的愛情結晶降生不久,他們的小家庭就遭遇了致命的劫,其源頭來自那個雄霸“孤島”電影界的張善琨。

張善琨,1905年出生,浙江吳興人,畢業於上海南洋大學。曾在藥店、菸草公司供職,後投靠黃金榮加入青幫,主持大世界遊藝場和共舞臺。因在舞臺上使用機關佈景而轟動一時。1937年,他在上海淪陷時創辦了新華影業公司。以推銷香菸起家的他,更因《貂蟬》一片在上海連映了70天,把“孤島”的電影業推上了一個繁榮的至高點

他,因此成了上海灘電影歷史裡最具傳奇的人物。

只可惜的是,他這號人物卻是個十足的無恥之徒,除卻善於使用各種詭計, “為目的不擇手段”,每不惜施以種種毒辣的手段來對付一切以外,他還貪色好賭,尤甚的是好色。在他旗下的明星,鮮少有不和他有“私情”的。

在當時的女星之中,他獨垂涎陳燕燕。儘管陳燕燕已與黃紹芬結婚,並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但是,陳燕燕在他眼底是愈發的嬌豔動人。於是,為了得到陳燕燕他設了一個毒計。

他知道陳燕燕和他的小妾童月娟為手帕之交,且時有往來,也知道童月娟喜珠寶。於是,他以14克寶石為誘餌,賄賂了其妾童月娟,囑其成就自己的好事。童月娟雖有不滿,但在珠寶的誘惑下遂答應了他。

於是,一場陰謀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悄悄上演。

那天,她終不敵刻意陷害自己的童月娟的敬酒,不一會兒,便酒醉不省人事。等到半醒時為時已晚,只見滿臉猙獰淫笑的張善琨立在她的床前。如此庭院深深之中,縱她喊破喉嚨也無濟於事,更何況還是一個殘醉之身。最終,飲恨被張善琨強姦。

得手的張善琨並沒就此放過她,時有糾纏。故此,她和張善琨之間的醜聞漸漸傳到黃紹芬的耳中,氣憤之中的黃紹芬欲拔槍與張善琨拼了。張善琨的背後還有杜月笙、青幫之類,恩怨怎可能由一個黃紹芬能解決的。

他和她之間的裂痕,如那破碎的鏡子再無法拼湊如初,最終讓他們的婚姻走向失敗。深受其情傷的黃紹芬,發誓從此脫離影界。

一段美姻緣,就此倉促悲涼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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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黃紹芬離婚後,無奈的她便和張善琨同居了。

張善琨是何等糟人?

他不過是那繁花叢中飛舞著的惡毒的“採花大盜”,還不如那流連情場之中的“花花公子”,其惡毒狠辣讓人森冷。也是,對於他這種糟人,愛情於他才什麼都不是呢,在他的生活裡只有欲和金錢、酒和勢力。由此,這決定他是個十足的冷酷之人。

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果不其然,在她為他生下一個私生子後,他便棄她於不顧。曾經在影壇光鮮亮麗的影后,轉瞬間,即成了一個人盡皆知的棄婦。

這侮辱,讓她情何以堪?

後來的日子,她在悔過中艱難度過,每日恍惚並不可抑制心底翻湧的悲涼和疼痛。遂不久,她便精神失常,漸漸隱退於她夢寐心往之的大銀幕。

彼時,在中國旅行劇團擔任編劇的周貽白,還根據她和張善琨的婚外情為素材編寫了一幕名為“春江花月”的話劇來影射。勢力強大,又有黑幫背景的張善琨,以20萬元鉅款威逼利誘,很快就擺平了此事。此劇,再公演之時,已大相徑庭,並已換了“滿園春色”的名頭。便也真應了“亂世之中,霸者為王”那句話,什麼醜聞、惡行,總可以在勢力、金錢之下遁形。

對於後來的陳燕燕而言,這是紅塵人生中一場噩夢,佛曾說:“紅塵一夢彈指間,輪迴換,宿命牽,回眸看舊緣,浮華失,魂空斷,終究是夢幻。曾歷愛之劫難,但後看至透明,縱失卻之,亦可為不失也。”

當伊人終於逃不過愛之劫,當愛終成,往事、記憶、幸福、慾望,都在鏡前幻滅,終被荒野埋葬。故此,從“春江花月”之中走出來的陳燕燕,可謂脫胎換骨。

第一部復出的戲,即是由張愛玲編劇、桑弧導演的《不了情》。電影的男主角是繼金焰之後的又一位中國“影帝”劉瓊,影片的成功也使他們二人被當時的影迷稱作為“銀幕情侶”。

再次從容地征程在她深愛的大銀幕之中,是什麼傷情往事都隨風了。

也是,再曲折的人生,總是要過下去的。

人說,受過情傷的女人,總是把自己偽裝得密不透風,漠然地阻擋著一切真誠的探詢。

卻在那麼一天,一個他竟無聲無息地走進了她的世界。

他,細緻溫存,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心靈上久未祛除的塵垢。漸漸地,她在他面前總是“無所遁形”般的通透,總是率真地袒露著心聲。他,始終默默地聆聽著,專注得不曾離去半步,一點一滴悉數地都為她珍藏。

於是,前塵過往的傷漸離了身,遂開始了一段新的戀情。

他們相逢於《神出鬼沒》的電影拍攝中,他即該片的男主角,名王豪。是心細的溫情男子,亦是仰慕她已久的男子,初相見之下,更被她的嬌柔驚豔著了。為了撫慰傷痛過的她,他硬是將自己男子的豪情變成那女子的柔情,以繞指柔的姿態將她纏繞。

便如是,雖受過情傷之毒,卻終抵抗不了這柔情,陳燕燕接受多情的王豪,很快他們便同居在一起,遂演繹了一段“南國影壇佳侶”的情話。

初是幸福滿滿的,他們夫唱婦隨地雙雙南下香港,並於1952年一起在香港創辦了“海燕影片公司”。終日裡夫妻二人是同進同出,儼然那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婦,羨煞了不少紅塵愛裡的男女。

只可惜好景不長,那“情深似海”的愛人,原是深藏於愛海情湖之中的多情種。他愛所有美色女子,日日流連在婚姻之外豔情誘惑都滿溢的“失樂園”裡,忘記了家中還有嬌妻在日日長吁短嘆,憑欄遠眺。

他,終做得比那子安還絕情,情之背叛自比子安那一去三年音訊全無還讓人傷心傷肺。想那魚玄機在子安離去時,還有“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的牽腸掛肚;而她卻在被他深深刺傷之後,再看不到天長地久、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情之希望。

他的絕情、他的背叛,讓她的愛就此為之殘疾。從此,再愛不了人,亦不讓人再愛。

安妮寶貝曾如是說:“感情有時候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和任何人無關。愛,或者不愛,只能自行了斷。”

便,想起張愛玲在《花凋》中的句子來:“生於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世事原是這樣的吧。

愛之繁華本就是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的。即使有過之後沒有,便也就是沒有。如是亦沒有什麼是放不下拋不開的,有,便也只是那庸人自擾罷了。所以,深諳此禪意的陳燕燕,最是懂得什麼是該放下,什麼是該拋下。

如是,這一段姻緣便因了這有緣無分,無以繼續,以分手而告終。

她,決定就此不再在愛裡兜兜轉轉,於20世紀50年代定居於香港。在香港的她,迴歸為女子的最初,自己買菜,自己做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依然喜歡演戲,她不斷來往於香港和臺灣兩地拍片。

1992年,她還應關錦鵬導演之邀,回到闊別已久的上海拍攝由張曼玉主演的影片《阮玲玉》。這一回,她在銀幕上扮演的是自己。

不知,此去經年,上海早已物是人非,她還否把那舊時上海灘的電影往事用回憶串起。若可,那過往的繁花似錦、榮華富貴、坎坷崎嶇,是否亦漸迷了她依然瀲灩靈動的眼眸?

1999年5月7日,已獨身生活了30多年的女子,在香港的公寓裡安然睡去,身邊有和她相依為命的女兒。

至此,這個用一生詮釋了一個永不落幕的銀色傳奇的女子,徹底離開了她鍾愛一生的大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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