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解紅樓夢之四:斷人生死者豈為醫 張友士精“易”才合理

秦可卿 賈蓉 曹雪芹 賈珍 情解紅樓夢 情解紅樓夢 2017-10-11

情解紅樓夢之四:斷人生死者豈為醫 張友士精“易”才合理

醫者,活人以為功也,豈是斷人生死者?

情解紅樓夢之四:斷人生死者豈為醫 張友士精“易”才合理

可卿之死疑點重重,豈止脂批透露之內容?

上文我們說到在張友士問診之時,秦可卿到底是怎樣了呢?關於這點我們暫且按下不表,再來說說張友士。

張友士其名,所謂“居是邦也,友其士之仁者”。的確,從賈府派人延請、還沒露面起,張友士就盡顯一派彬彬有禮的君子風度。比如,他謙虛地退回賈珍的名帖,並自謙“醫學淺薄,本不敢當此重薦”。再比如他因為自己拜了一天客,精神不濟,便很負責任地推遲一天至賈府看脈。

但進入賈蓉房間後,張友士很快便脫下謙謙君子的外衣,渾身上下充滿了江湖油氣。進房後,賈蓉請張友士聽他講過病情後再為秦可卿看脈。張友士回答,他初造賈府,本來什麼情況都不瞭解,不如等他看過脈後,先看看他診的對不對,再斟酌一個方子。試問,有哪位真正的名醫會不問病情直接診斷的?如此“賣弄醫術”的行為簡直就像一個行騙坑人的江湖遊醫?

在看脈時,張友士問:“大奶奶從前的行經的日子問一問,斷不是常縮,必是常長的?”當得到肯定答覆後,張友士說“妙啊!這就是病源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試問,又有哪位名醫在探得病源時,會對憂心忡忡的病人家屬來一句“妙啊”呢?哪怕一句“是了”,也比這“妙啊”更合情合理啊。

問診後,張友士將秦可卿的脈象進行了一段長文闡述,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秦可卿的症候乃“水虧木旺”。在中醫理論中,肝屬木、腎屬水,尺脈主腎。而之前我們也說過,張友士在為秦可卿把脈時是缺診“尺”脈的,所以這“水虧”的結論又從何而來呢?

此外,我們再來看看曹雪芹為本回所作的“回目”——張太醫論病細窮源。這說明張友士診脈一節的重點在於“細窮源”,也就是說在於探究秦可卿的“病源”上,至於秦可卿究竟所患何病其實並不重要。

那麼,秦可卿真的病了嗎?沒有,秦可卿並沒有生病。關於秦可卿沒有生病這點,作者在書中不止一次作出描寫與暗示,我們會慢慢講到。既然秦可卿沒有生病,那麼賈珍請張友士來到寧國府所為何事呢?

事實上,張友士的真實身份並非大夫,更不是“太醫”。所謂賈珍口中的“醫理極深,能斷人生死”、“深通醫學”,和張友士自謙的“醫學淺薄”,指的都不是“醫”,而是“易”!古人云:“活人以為功者,醫之道也”。可見,救死扶傷、濟世活人是醫生的宗旨。既然醫生是“救人以生”的,又怎麼會“斷人之死”呢?但是,在那個年代,人們相信那些精通《易經》、深諳“易理”之人,是可以“斷人生死”的。所以,張友士真正是一位精通命理學的相術大師,而並非醫生也。

在秋分之日的“遺簪”、“更衣”事件發生後,賈珍惶惶不可終日,他不能確認那位重要人物是否已經確知他與秦可卿之間的隱情。而常在家裡行走的術士、門人斷不透是“喜”是“病”,無法為他釋疑。正在他一籌莫展之時,馮紫英恰如其時地出現了,並推薦給賈珍一個“能斷人生死”的易學大師以助他“逃此一劫”。秦可卿是賈敬從養生堂抱養的,其生辰八字已不可考。要想精準地卜上一卦,賈珍必然只能將張友士請回府中。而曹雪芹為了避人耳目,講述背後的故事,在書中安排張友士以“大夫”身份出現,其用心良苦。

表過張友士,我們且回到秦可卿問診之謎上。實際上,在作者描寫的整個問診過程中,秦可卿都似乎悄無聲息。張友士與賈蓉能夠當其面大肆談論其生死,就連家下婆子們都可接話,但是秦可卿卻連半聲言語、半分動作皆無。而曹雪芹在文本中作了那麼多的鋪墊和努力,就是想要大家知道,在張友士看脈之時,秦可卿被人以藥迷昏,人事不省。

這聽上去多麼聳人聽聞啊,但確實是文本所要傳達的信息。擔心大家不敢相信,曹雪芹還在賈蓉誇讚張友士“高明得很”時,由張友士若有似無地還了賈蓉一句“大爺才是最高明的人”!如果不是因為看到賈蓉在秦可卿看脈這件事上用了什麼手段和方法,正常情況下,對於賈蓉的稱讚,初次見面的張友士是不是應該以自謙語“哪裡哪裡”、“過獎過獎”搪塞過去呢?否則,這蓉大爺到底“最高明”在哪裡呢?

當其時,也只有秦可卿正處於昏迷狀態下,才能解釋何以張友士一進門就能指著秦可卿直問賈蓉,“這便是尊夫人了”;也才能解釋何以秦可卿在這段時間內聲息動作全無,並且需要家下婆子幫她拉著袖口。只是這拉著袖口大概是為了看秦可卿的“手相”罷了。

如果還嫌證據不夠(當然,即使在清代,給人加以迷昏他人如此不堪的罪名,也是需要證據的),其實書中連賈珍等是如何將秦可卿迷昏的都已給出了答案。至於為什麼賈珍等人在請張友士為秦可卿看相算命時,一定要將秦可卿迷暈,原因在秦可卿的“病源”上。以上疑問,我們後文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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