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鸞留下的輔政大臣各懷鬼胎,但在1件事兒上這幾位的態度出奇一致

齊明帝 蕭寶卷 蕭昭業 北魏 謝朓 碧血黃沙2016 2018-12-10

閒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混亂南齊(1)

元宏病逝,元恪登基;北魏的權力架構需要有個磨合期;因此暫時不會再對南齊朝發動攻勢;而此時南方的蕭寶卷也不想打了,原因也很簡單,他爹給他留下的輔政班子出毛病了;而且這毛病最終直接導致了幾位重臣相繼叛亂——

蕭鸞走人,南齊朝廷重新洗牌。組成新一屆政治局的,核心不用說,蕭寶卷;常委分別是尚書令徐孝嗣、右僕射江祏、揚州刺史蕭遙光、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六人。

徐孝嗣,老革命了,文武雙全;從地方官到中央大員,人都幹過;而且領過兵打過仗。很早就投入到蕭鸞門下,為後者上位立下了汗馬功勞。

江祏、江祀,蕭鸞的表弟;蕭遙光,蕭鸞的侄子;劉暄,蕭鸞的小舅子(“明帝后弟”)。

蕭坦之,當年跟蕭諶一道改換門庭投了蕭鸞;蕭諶嘚瑟,最後落了個沒下場;蕭坦之卻因老成持重,不惹是非,深受蕭鸞信任。

此六人,時人稱之為‘六貴’。

蕭鸞留下的輔政大臣各懷鬼胎,但在1件事兒上這幾位的態度出奇一致

不過這哥兒六個,可不是鐵板一塊,說他們各懷鬼胎也不為過;當然蕭鸞留下他們當輔政大臣,本來就有個彼此牽制的意思。

但是,在一件事兒上,這幾個人的態度出奇的一致。

什麼事兒呢?

廢了蕭寶卷!

蕭寶卷那麼招人恨?

是。

別忘了,輔政的‘六貴’都是經歷過蕭昭業時代的人,在他們眼裡,蕭寶卷還不如蕭昭業呢;蕭昭業好賴不濟還能寫出一手漂亮的書法;可蕭寶卷就完蛋了,除了玩兒,任嘛都不會。況且,這位寶器人性還不咋地。

有個事兒大家有目共睹——

蕭鸞留下的輔政大臣各懷鬼胎,但在1件事兒上這幾位的態度出奇一致

蕭鸞過世,遺體停放在大殿上;按照制度,太子蕭寶卷應該帶頭兒哭靈;可蕭寶卷梗著脖子就是不哭;有人說太子,大家夥兒都看著呢,您得做榜樣。蕭寶卷說我嗓子疼,哭不出來。後來大臣們輪番勸說,蕭寶卷也煩了,那就哭唄;於是扯開脖子乾嚎。正嚎著,太中大夫羊闡進來向領導遺體告別;羊大人跪在地上對著蕭鸞的遺體放聲痛哭,一不小心把帽子給掉在地上了;這位羊大人謝頂,腦袋上光禿禿的沒頭髮。蕭寶卷看到羊闡沒毛兒的腦袋,也顧不上嚎了,開懷大笑,是誰?是誰把這頭禿鶖放進宮裡來的?哈哈哈!

我去,這還是人嗎?上面躺著的可是他親爹。

等把他爹的白事兒辦完,陳顯達也領兵走了;蕭寶卷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白天,蕭寶卷不是跟一幫太監胡折騰,就是騎著馬在宮裡跑來跑去;晚上,叫來一幫歌姬,開通宵的趴體。然後第二天一睡睡一天;等睡醒,前一天的流程再走一遍。

有那耿直的大臣進宮找皇上彙報工作,不是被告知皇上正在開心,就是被告知皇上正在睡覺;反正就是見不著人。

時間久了,那幾位輔政的就開始琢磨了,這特麼什麼玩意兒啊?

在輔政‘六貴’中,最先起意想要廢掉蕭寶卷的是他那兩位表叔,江祏和江祀;準確的說,是江祏。

當然,不是說他有多正直;恰恰相反,江祏是覺得蕭寶卷不聽話,尤其是不聽他的話。江祏跟江祀一商量,咱們廢了蕭寶卷,擁立江夏王蕭寶玄。

這哥倆兒當然穿一條褲子了,二江一說就通。

接下來,江祏跑去找衛尉劉暄商量這事兒,沒想一去碰了一鼻子灰;敢情劉暄跟蕭寶玄有過節兒,劉暄說廢了當今沒問題,絕對支持,不過繼位的,我腳著建安王蕭寶夤不錯,年紀不大,而且很聽話;要立就立他。

這一說,江祏又沒主意了。

從劉暄處出來,江祏想想,要不再問問蕭遙光;看看這大侄子啥意思。

蕭遙光一聽江祏來意,沒問題,我支持你廢了蕭寶卷;不過嘛,蕭遙光把小胸脯一拔,至於繼位的人選,什麼狗屁蕭寶夤,他有那資格嗎?我,太祖高皇帝蕭道成的侄孫,正牌宗室;而且立功無數,怎麼樣?

蕭遙光說的江祏一愣,哦,敢情王爺您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啊!您這麼要求進步,這倒是沒想到哈。

這麼一會兒,已經3個候選人了;江祏有點兒迷糊,就又回去找弟弟江祀商量;江祀倒也痛快,要不就擁戴蕭遙光吧,蕭寶夤還不如蕭遙光明事兒呢。

好吧,江祏下定決心,那就蕭遙光。

可是等江祏把這個海選結果一公佈,劉暄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了出來,堅決反對擁立蕭遙光;並且巴拉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理由。

其實這夥計說的都是廢話,真正的原因是他推薦的蕭寶夤是他的親外甥,後者登基,他就是國舅;如果立了蕭遙光,他啥都不是。

江祏這個鬧心,乾脆這事兒先放放。不過,他倒也沒閒著,又去跟蕭坦之聊了會子,把想法兒一說,蕭坦之沉默良久,就說了一句話,當初先帝這麼幹,已經弄的天下人迷迷瞪瞪的了;如果現在再來這麼一齣兒,恐怕人心散亂,到那時就不好收場了。

人這位是維持現狀派。

沒討到準主意,江祏只好說,得,那算我沒說。

可是政變這種事兒,最怕拖;一旦讓蕭寶卷知道了,立時便是塌天大禍。所以江祏也不敢把廢立之事放的太久。

江祏想了個轍,他帶著江祀一起去見吏部尚書謝朓(王敬則的女婿,老王被平定後,這廝告密有功被蕭鸞提拔到中央任職。),告訴後者,常委們一致決定,打算給大家換個領導;新核心是始安王蕭遙光;小謝,你怎麼看?

蕭鸞留下的輔政大臣各懷鬼胎,但在1件事兒上這幾位的態度出奇一致

謝朓嚅囁著不吭氣;江祏說,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趕緊考慮,想好了跟我說一聲兒。說完告辭走人。

江祏兄弟前腳兒剛走,蕭遙光派的人後腳兒也到了;說的意思基本上差不多。

這會兒謝朓卻沒猶豫,張嘴來了句我受高宗厚恩,言下之意,這事兒免談了。

謝朓這次咋這麼痛快;簡單,人小謝頂瞧不上的就是蕭遙光。

來人把謝朓的話帶給蕭遙光,給後者氣壞了,這是不給面子啊!好,既然你給臉不要,那不別怪爺不講究了。

蕭遙光來了一招以退為進,上表舉薦謝朓“兼知衛尉事”;挖了個坑兒給後者。

結果被謝朓識破了,‘朓懼見引’;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把蕭遙光得罪了。為了必要時能保住小命兒,謝朓便把蕭遙光、江祏拉攏他的事兒告訴了左興盛,想通過後者的嘴,把這場還在籌劃的謀逆大案捅給蕭寶卷。

沒想到左興盛根本不敢往這種滅門的是非裡摻和,恨不得倆手捂著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謝朓一看左興盛這德行,氣的拂袖而去。

接下來,謝朓找了一個非常不該找的人——劉暄。

按謝朓的想法兒,劉暄位列輔政,又是皇親;地位上足以鉗制蕭遙光;更關鍵的是,劉暄跟蕭遙光不和。自己把這事兒說給劉暄聽,後者肯定能制止蕭遙光的非分之想。

謝朓是南齊有名的文學家,曾經還是蕭子良組織的文化男團‘竟陵八友’的成員之一;端的是才華橫著溢;但是,這夥計在政治上,簡直就是個白痴;出賣他老丈杆子的事兒就不說了,就說眼前,謝朓根本不會看人。他跟劉暄壓根兒就不熟,以往也沒有任何交集,憑著想當然就跟人家掏心掏肺,並且還勸劉暄先下手為強。

能混到現在的官兒,哪個是省油的燈?那心眼兒多的,比比干的七竅玲瓏心都多。

果然,劉暄表面上和謝朓稱兄道弟,指天劃地的表示要為國鋤奸;可是等謝朓一走,劉暄立刻把謝朓的話捅給了蕭遙光。

這下蕭遙光可真怒了;坑兒也不挖了,直接給謝朓安了個“扇動內外,處處奸說,妄貶乘輿,竊論宮禁。”的罪名,就給扔進監獄了。

當然,殺謝朓這種部級高官,最後還是要蕭寶卷簽字點頭的;估計是謝朓平時為人就不咋地,蕭寶卷對謝朓一案的批示稱“朓資性輕險,久彰物議。”;這路貨活著幹嘛?

蕭寶卷發話,謝朓算是沒救了;不久之後,謝朓死於獄中,時年36歲。

蕭、劉聯手坑死了謝朓;可是這倆人的主要矛盾並沒有解決。蕭遙光自己想稱帝,劉暄要擁戴自己的外甥;這是不可調和的敵我矛盾。因此謝朓一死,這倆貨就掐起來了。

蕭遙光主動出手,派出心腹黃曇慶去刺殺劉暄,想來個一了百了;沒想到黃曇慶臨場草雞了,目標出現,這慫哆嗦了半天愣是沒敢下手。而且這慫事兒乾的非常不專業,刺殺沒成,可他刺殺這件事兒卻讓劉暄知道了。

不用說,劉暄恨的咬牙切齒;這貨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入宮,找蕭寶卷告密去了。

可是,這事兒好玩兒之處在於,劉暄見著蕭寶卷,沒提蕭遙光想篡位;而是把江氏兄弟打算廢了蕭寶卷的計劃和盤托出。

真不知道這夥計是咋想的!

蕭寶卷雖然不著調,可也知道江祏的計劃如果實現對自己意味著什麼。

蕭寶卷立刻命侍衛捉拿江氏兄弟;拿住之後,一人一刀,走你!這兩個半吊子陰謀家就此命喪黃泉。

蕭鸞留下的輔政大臣各懷鬼胎,但在1件事兒上這幾位的態度出奇一致

除掉二江,還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殺了人,要善後;蕭寶卷便召蕭遙光入宮,準備商量一下,善後的事兒。哪知等蕭寶卷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蕭遙光說完,後者做賊心虛,還以為他的事兒破了案了;嚇的魂飛魄散。好不容易強打精神從宮裡回家,蕭遙光立刻放出大招——裝瘋!

蕭遙光的本意是他都瘋了,大家就別盯著他看了;可誰知從來不知道關心別人的蕭寶卷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聽堂哥怎麼著,瘋了?小皇帝第一時間做了自我批評,嗨,這事兒鬧的,早知這樣就不該把江氏兄弟的事兒跟他說;可話又說回來,誰知道堂哥心理素質這麼差,聽個故事居然聽瘋了!因此蕭寶卷還專門兒派人到蕭遙光家慰問,就便兒通知後者,安心養病,病好了趕緊回朝上班兒。

哪曾想,蕭寶卷一番好意,硬是被蕭遙光誤會了;門房兒一稟報,宮裡來人了;蕭遙光第一反應,我屮艸芔茻,這肯定是蕭寶卷派人來拿我!

這傢伙也顧不得裝病了,乾脆,真的反了。

唉,這心理素質,好好兒活著不好嗎?幹嘛非要學人家搞政變啊!

公元499年8月,蕭遙光糾合了千餘名叛軍,舉著‘清君側、殺劉暄’的旗號,發動了政變。

想幹掉蕭寶卷,蕭遙光要過的第一道坎兒,就是必須要除掉南齊8341的司令兼政委,也是‘六貴’之一的蕭坦之。

蕭鸞留下的輔政大臣各懷鬼胎,但在1件事兒上這幾位的態度出奇一致

這會兒蕭坦之手握重兵,明著死磕,就蕭遙光手下那千把人,顯而易見會被磕死;因此蕭遙光再次祭出老套路——派刺客;想趁夜刺殺蕭坦之。

人都說,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被同一塊兒石頭絆倒;可咱這位始安王真真兒就是被一塊兒石頭絆倒了兩回,他派去的刺客手藝忒差,搞的動靜兒太大,把蕭坦之給驚醒了。老蕭同志也不含糊,被驚醒之後,裸著(“露袒”)一躍而起,翻牆而出,玩兒了命的朝皇宮狂奔。

建康城晚上有巡夜的兵丁,這天帶隊巡邏的將領喚作顏端;人這隊人正走著,就看見迎面跑來一光屁股老頭兒,跑的那叫一個快,褲衩兒都追不上他。走近一瞧,我去,敢情就沒穿啊,這特麼幾個意思?大晚上的,遛鳥啊!

顏端一揮手,弟兄們,給我把這個老流氓拿下。

讓人當變態拿了,蕭坦之氣的大罵;一邊兒罵一邊兒說,蕭遙光要造反了!

開始的時候顏端不信;等他派人去蕭遙光家一打探,才知道遛鳥這廝所言不虛;趕緊撥了一匹馬給蕭坦之,並且親自護送蕭坦之入宮報警。

那位說了,蕭遙光除了派刺客外,還有別的動作嗎?

真抱歉,讓您失望了!

豎起造反的大旗,接下來蕭遙光的舉動讓所有人啼笑皆非,這貨跟家“狐疑不敢出”。

蕭遙光有個部下,名叫垣歷生;這哥們兒倒是很有些膽氣,就勸蕭遙光早點動手,並且保證,王爺您只管動,一切有我!(“公但乘輿隨後,反掌可克!”);蕭遙光不為所動。

他不動,蕭寶卷可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