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奇諾引發的故事

那天微信上收到圓圓表妹發來的信息：姐，你的地址是哪裡？我給你買了一盒卡布奇諾的速溶，準備寄過去。我第一反應是：啊？為什麼給我買卡布奇諾啊？她說：我看你寫的文章後面的評論了。哦，這才想起來，前段時間我的公眾號裡放了立志的一篇名為《卡布奇諾》的文字，署名時一不小心署成了我的名字，讀者在下面評論時，我才知道寫錯了，就把實情在回覆裡告知，沒想到細心的表妹就這麼記住了……

說起來，我和圓圓表妹確實投緣，儘管年齡相差八歲，但有很多共同語言，相處時間不長，她卻在我的記憶裡留存的時間最久。畢業回來老家後，因為相隔遙遠，再也沒有見過面，只是偶爾給老舅老妗打電話時恰巧她接聽了電話，便聊一會。我希望圓圓有機會回一趟老家，雖然她出生在東北，但畢竟山西是爺爺奶奶的家鄉，那裡有著他們前半生的回憶。儘管圓圓沒來過，但她總會聽爺爺奶奶講起，也期待有一天來到這裡。

圓圓開始工作也沒幾年，我想她大概也沒多少積蓄，但因為我的一句回覆便給我郵寄卡布奇諾，這確實讓我有些受寵若驚，當然更多是感到羞愧——作為姐姐，我沒能給她和老舅一家人買過什麼，雖然曾無數次想過有一天帶著禮物去盤錦看望他們，但總被現實羈絆。曾有段時間我給老妗打電話說給她們快遞山西的特產過去，被老妗一口回絕：不用麻煩了。這裡什麼都能買到。只要你好好生活，把日子過好了我們就放心了。

在我讀大學前的很多年，我只是聽說奶奶有個弟弟在遼河油田工作，一家人的工作好像都在那邊。後來有幸在東北讀了幾年書，老妗便常常給我打電話邀請我去家裡。每逢節假日，那裡就成了我常去的地方。第一次就把家裡的人大概認全了——遠在敦煌的大伯、大連的大姑、上海的二姑、盤錦的三姑、瀋陽的二叔、盤錦的三叔都齊聚老舅家，大家一起做飯，我們圍著桌子吃螃蟹的場景到現在還能清晰地記起，沒想到已過去快十年了。

家裡人對我非常親熱，那好似一種久別重逢的欣喜，我知道他們在我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姐弟倆一別很多年，一個在東北，一個在中原，平時只能通過那根細細的電話線來傳遞相思之情，其中的心酸無人能體會的到。我將自己所知道的家裡的事一一說給他們聽，也聽大姑大伯給我講起小時候他們在一起讀書時的場景，後來回到老家，我又向大爸和爸爸求證這事，換來的都是他們臉上好久不見的笑容，彷彿回到了少年時光。

九幾年的時候，遠在大連的大姑回來過一次，她帶著相機，給家裡的人拍照，現在我還記得家裡的幾個堂兄弟們站在金色的麥浪裡笑著望向鏡頭，他們幾個都理成了光頭，看起來無比滑稽。在當時的農村裡，擁有一臺相機是一件榮耀的事情，我們藉著大姑的鏡頭，把自己年少時的天真無邪就此定格，從此生命裡多了一個話題。那片翻滾的麥浪早已被建築物所取代，但唯獨當年的情懷依舊，唯獨那片刻的景象在時間的長河裡閃著光芒。

表妹的咖啡讓我慚愧，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她說：你別想多了，姐，我結婚了你來就好了。嗯。這倒是個好主意。這幾年裡，我一直想著有機會的話去遼寧看看老舅一家人，但總是被各種各樣的理由擋住腳步。聽說，表妹明年就要結婚了，到時如果時間允許，一定去參加。時間真是如流水一般，我們好像才見面沒多久，那時他還在讀初中，現在卻已經快要嫁人了。不過，心裡很為她驕傲，還有二叔的女兒娟娟。但願她們都擁有美好的婚姻生活。

前幾天和老妗視頻，大姑也在。她剛從雲南度假回來，在老舅家小住。奶奶和她們視頻，但多數時候還需要我在一旁做翻譯——大姑滿口普通話，奶奶的聽力也已經大不如前了。我一邊給她們相互傳話，一邊插進去一些自己的話，大家都很開心，我們說到了做旅遊的喬潔姐和湛湛，說到了三姑的兒子嘉磊，說到了圓圓，說到了娟娟，說到了李煒哥很快將迎來自己的第二個孩子，氣氛瞬間活躍了起來……那一刻，好像空氣裡都是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