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前“師爺”干預歐洲議會選舉,馬克龍怒了

特朗普前“師爺”干預歐洲議會選舉,馬克龍怒了

班農。 圖/新京報網

一、歐洲議會選舉前,班農助選忙不歇

即將到來的歐洲議會選舉,可能是英國“脫歐”前最後一屆歐洲議會選舉。歐洲各國各黨派躍躍欲試,希望藉此機會徹底改變歐盟政治版圖。

其中極右翼歐洲民粹派各政黨更是摩拳擦掌,志在必得,希望借全球化浪潮受到質疑、經濟下行和移民、難民問題叢生的良機,在歐洲政治舞臺上大幹一場。

他們想的是,即便不能獲得歐洲議會多數,也至少要取得一些令人矚目的階段性成果。

看到如此“喜人形勢”,曾是美國總統特朗普團隊核心、一度號稱“白宮影子總統”的著名保守派、右翼民粹主義和孤立論者班農喜不自勝。

自特朗普迫於眾怒將他“放逐”以來,他大多數時間活躍於英國,此時卻迫不及待地來了個“諾曼底登陸”:當地時間5月17日,他抵達法國,隨後頻頻發表針對歐洲議會選情的言論。

此後幾日他一直活躍在法國,自稱“作為一名觀察員對歐洲議會選舉表達興趣”。

儘管他辯解稱“無意干預歐洲選情”、“來到法國僅僅因為法國是歐洲選舉重鎮中的重鎮”,但他毫不掩飾對法國老牌極右翼民粹政黨——國民陣線(RN)的支持。

他說,“如果(國民陣線領導人)勒龐能成為法國總統,法國的政策將煥然一新”,並鼓勵勒龐“在5·26之後立即啟動法國總統大選參選進程”。

隨後幾天裡他頻頻露面,熱烈吹捧國民陣線、勒龐以及歐洲其它國家的極右翼民粹政黨、領導人,稱“他們將創造歐洲的歷史”,更用尖刻的語言攻擊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總理默克爾等。

事實上,班農毫不掩飾對歐洲一體化的反感,和對歐洲主流領導人的敵視。

2018年2月,在接受法國《快報》採訪時,他曾蔑稱馬克龍“只是一個木偶”,是“全球化的代言人”。

他指責默克爾“傲慢無能,應對難民危機負責”,並表示對德國極右翼的政黨德國選擇黨(AfD)“充滿信心”。

此次“登陸”,他對媒體毫不掩飾地表示,“此行最大目標是‘搞掉’馬克龍”。他在展望歐洲議會選舉時預言“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民粹主義獲勝,要麼歐洲陷入官僚主義深淵”。

二、馬克龍怒不可遏,法蘭西口誅筆伐

班農的活動、言行和他與法國、歐洲極右翼的互動,令馬克龍及其總理菲利普十分不滿。

特朗普前“師爺”干預歐洲議會選舉,馬克龍怒了

馬克龍。 圖/新京報網

當地時間5月20日,馬克龍指責法國右翼民粹主義“和外國利益代言人間肆無忌憚的沆瀣一氣”,他顯然在指曾是特朗普顧問核心的班農。

同日,菲利普在出席法國維索爾一次會議時對班農發出警告,指責其意在影響歐洲選情,並“作為特朗普代理人妄圖削弱和分裂歐洲各國間團結,損害歐洲利益”。

並非僅有馬克龍及其政府、政黨對班農表示警惕和厭惡。事實上,法國左、中、右各主流政黨近乎一邊倒地對這個曾經的“白宮影子總統”大張撻伐。

自班農公開歐洲行程後,來自法國各黨的國會議員紛紛質疑國民陣線和班農間的接觸和關係。

法國國家電視臺——電視二臺也播放了班農和國民陣線高層勒龐、阿里奧特、裡維耶等祕密開會的畫面,許多政治家更質疑“國民陣線是否拿了班農的錢”。

“法蘭西反擊戰”的高潮,是5月21日的“馬克龍午餐會”。

這一天,馬克龍召集法國的萊維、以色列的格羅斯曼、匈牙利的海勒、美國的阿普勒鮑姆、丹麥的戈隆達赫勒、西班牙的薩瓦特和英國的沙瑪等多位歐洲和世界知名作家共進午餐,共同猛烈抨擊“班農民粹主義”。

他們指責其“實際上是美國特朗普的工具”,“作為特朗普和普京的代言人妄圖削弱歐洲,妄圖從歐洲內部顛覆歐洲”。

今年1月,來自全球的30位作家曾聯名發表《歐洲大廈之火》的公開信,呼籲歐洲人抵制極右翼民粹主義浪潮。

這封公開信的召集人正是萊維,“午餐會”的出席者幾乎全都在公開信上籤了名。

三、“戰友們”並不領情,避班農如避瘟神

然而耐人尋味的一幕出現了:勒龐對班農的“熱情助攻”顯得並不領情。

5月20日稍晚勒龐表示,班農抵達巴黎和自己及國民陣線無關,“我不知道他來了巴黎”。

當被媒體拿出證據,證明國民陣線高層會晤了班農後,她改口稱“他只是在談一樁交易,他打算把自己的一家公司出售給一間法國銀行”。

她稱自己“最後一次見班農已是3個月前的事”,且“見面無關政治”、“班農同時也是個金融顧問,我們想諮詢他如何找一家融資銀行以便籌措競選經費”。

正如一些分析家所指出的,自去年秋天起,勒龐就開始有意識和班農保持“安全距離”,她在和意大利極右翼民粹領袖薩爾維尼舉行聯合記者會時被問及“和班農的合作”,稱班農“不是個歐洲公民,是個美國人”,“和國民陣線無關”。

當然,實際上在那之後3天她便忍不住偷偷會晤了班農並被記者拍下畫面,她隨即急忙將這次祕密會面解釋為“學術探討”。

採取類似態度的歐洲極右翼民粹領袖遠不止勒龐一人:班農曾熱情讚揚的歐爾班是歐洲極右翼政黨中第一個“登堂入室”成為匈牙利總理的。

當他幾周前被問及“是否有和班農合作的可能”時公然表示,“不希望不感興趣的因素影響我們匈牙利”。

對此北安普頓大學當代歷史教授、英國及歐洲極右翼問題研究專家傑克遜就說了,班農奔波歐陸,試圖構建“跨大西洋極右翼民粹聯盟”的努力即便不能說一無所獲也是事倍功半,因為他的言行帶有明顯的“美國第一”色彩,而這恰好犯了歐洲極右翼民粹政黨的大忌——

後者安身立命的根本,恰是強調各自國家的“獨立自主”,既不願受布魯塞爾的羈絆,當然更不能讓支持者覺得,自己要被美國指手畫腳、發號施令。

大約也意識到自己弄巧成拙,班農也開始“配合”勒龐等人的口徑,稱“勒龐只是我的朋友和戰友,她不需要我的幫助就能勝選,她一旦勝選將成為法國曆史上最偉大的政治家之一而永垂不朽”。

班農還把自己形容為歐洲極右翼民粹政黨“不收分文報酬的非正式顧問”。但問題在於,如今“朋友和戰友”被問得焦頭爛額的問題是:並非“給了班農多少錢”,而是“拿了班農多少錢”。

而歐洲極右翼民粹政黨顯然也不願意在選舉前功虧一簣,此時此刻,他們也不得不狠狠心,小心翼翼地對“自費送笑臉上門”的班農敬而遠之。

□陶短房(專欄作家)

編輯 王言虎 校對 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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