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體制內,卻想當網紅,她說每個人都有明星的夢

導語:昨晚,快樂大本營裡出現了很多抖音達人,這篇文章是其中一個達人大喵哥(抖音ID:hanasakura)的故事。

抖音盡情展現自我的超酷達人和現實中聽話的乖乖女,這兩種身份同時集合在大喵哥身上。某種程度上如今每個年輕人都或多或少有大喵哥所面臨的衝突和矛盾——自我與家庭,現代與傳統。大喵哥一直試圖在兩者之間找到解決之道,而我們也衷心希望每一個玩抖音的年輕人都能夠找到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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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體制內,卻想當網紅,她說每個人都有明星的夢

快本上的大喵哥

大喵哥人生最高光的時刻是站在快樂大本營的舞臺上,何炅和她的距離只有幾十釐米;李健、羅志祥、陳粒看著她用聲音模仿皮卡丘、懶羊羊和王者榮耀裡的兩個人物;用不了多久,她那張粉刷輕輕掃過的臉會隨著無線電波和寬帶傳輸到上萬家庭的屏幕上,夾雜笑聲。

“臉放不下來了,一直抽搐。”直到下場,大喵哥仍舊保持著緊張的笑容。人生中第一次參加綜藝節目就出現在“從小看到大”的“綜藝巔峰”裡,緊張得“連主持人的樣子都是模糊的”。等回到哈爾濱老家,聽到電視裡傳來湖南衛視經典的那句“快樂大本營,現在繼續”時,她才有點後知後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也曾站在那個舞臺上。”

在作為抖音推薦的達人,站上快本舞臺之前,大喵哥在這個app裡已經擁有15萬粉絲,相當於加拿大舍布魯克全城人口。23歲的她在視頻裡有年輕的一切資本,她塗紅脣、戴頸圈、穿飛行員夾克、臉上貼著星星點點,隨著音樂自如地擺手、轉頭、眨眼,氣場大得如同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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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了,下週就去‘三支一扶’。”這個名詞專門用來指大學生在畢業後到農村基層從事支農、支教、支醫和扶貧工作。這是大喵哥在現實中的工作。你可以在腦海中想象這樣一個畫面:一個戴著大耳環、斜露肩,妝容歐美的朋克姑娘即將要坐在木頭桌椅之間,每日陪伴打印機,拿著保溫杯向你走來。簡直像一場致敬當代生活的行為藝術。

她的身體裡住著兩個“娜娜”。平時打個底就出門,但錄視頻時大喵哥會花半小時化妝,戴美瞳、粘假睫毛、畫眼線,“我化妝比較粗糙,用抖音自帶的美圖功能,妝容看得不明顯。”

粉絲們關注她頭髮彎曲的角度、她美瞳的顏色、甚至她的美甲卸沒卸。他們說她像吳莫愁,像鄧紫棋,評論多得刷不完,但最擊中她的是那句“看見你笑就很開心”。

“最開始完全沒考慮要火,要怎麼漲粉,單純是自己喜歡。”一年前,大喵哥加入抖音,隨著它一起經歷,“每個人都有想當明星的夢,明星拍mv是很酷炫的事情,我在這裡也可以展示自己喜歡的音樂,大大方方地 ‘唱’一首歌。”

在拍攝迄今為止的168個作品時,她每次都會先選出歌,聽幾遍,掐準小鼓點。每個鏡頭的方向、卡點都是根據旋律和歌詞而來,手勢配合歌詞顯得更自然。

拍攝角度也不見得是45度仰望天空,找到自己看著最舒服的位置,錄個七八遍,挑出最滿意的一個,點擊上傳。

紅心和評論紛至沓來。如果有段時間沒更新,粉絲會錄歌發給她,還會在難過的時候找她傾訴。得到別人的信任,她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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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十分需要這種信任,在大二的時候經歷過一次抑鬱症。她希望讓別人減少對這個疾病的誤解,於是決定敞開心扉。

“那會睡不好覺,吃不好飯,只有80多斤,扁桃體發炎,全身起東西,自己去澡堂都會害羞,每隔一兩週發一次高燒,性格也敏感了。”她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就傷害自己,“我覺得不疼”,難受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學校晾衣室的黑暗裡,用頭撞牆,撞青了,第二天貼一塊布再去上課。

有的朋友開始怕她,離得遠遠的。她一個人去醫院檢查,很怕。結果是重度焦慮和重度抑鬱症,學校怕惹事,追著她要診斷書,她極度恐懼,把診斷書絞得很碎,撒到學校每個樓層的各個衛生間,沖走。

後來一個學姐帶她認識了一群新的人,她才開始有了新世界,“感覺能稍微喘口氣”,一句日劇裡的臺詞截圖在那個時刻拯救了她——如果你累了,如果你難受,那就不要努力了。

她現在慢慢好了,還能給別人帶來快樂。

最讓她意外的一位粉絲,在每一條視頻下吭哧吭哧地留言;又把她在抖音發佈的所有視頻剪輯成一條合集,放在b站;為她做表情包,做壁紙。“天啊,自己怎麼會成為壁紙,我一直覺得只有明星才能當壁紙。”這時候,她甚至會生出一絲內疚:我沒有那麼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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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裡“放肆去野”,如北京大颯蜜一般的大喵哥,在生活中一直覺得自己不算好看:“身高160,體重100,小短粗,彎腿,五五分。”出生時護士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眼,使她的一隻眼角始終下垂,“像被誰捏著”,小時候出門總有人問這孩子眼睛是不是被叮了。

初中經歷了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真心還被深深嫌棄的青春期故事,少女苦澀的情感基因埋在對外貌的自卑裡。

媽媽牽著她走在街上,那是一位長相西化的母親,眼睛深邃、鷹鉤鼻,頭髮都是黃色的。別人看了,都問,這是你家孩子?不像啊。“特別扎心。”

“反倒是玩了抖音之後,感覺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因為他鼻子高眼睛大,而是整體散發的自然感。自然地、大大方方的樣子是最好的,看著讓人舒服,不是很俗的審美,還是自信最好。”

她相信相由心生,從小到大得到最多的評價是,看著喜慶。她眯著眼睛在視頻裡笑的時候的確迷人,灑脫、自然,也因此上了抖音tvc廣告,也出現在人流密集的三里屯巨幅屏幕上,氣勢磅礴地俯瞰芸芸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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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喵哥在抖音TVC裡

所以當她出現在抖音達人線下聚會前,人們以為她高冷,技術流。後來連00後的小弟弟都在不停說,沒想到喵哥這麼可愛,像個學生一樣。

“我私底下跟在視頻裡差別很大。”她見人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的性格比較小孩,沒心沒肺,從小到大被父母保護得太好了。”

第一次和抖音達人們聚會是在北京的一個咖啡館,百來號人,大喵哥緊張極了,怕自己是“照騙”。去之前一直忐忑,完了完了,這次聚會後要掉粉了。

結果來到現場的第一眼,就感覺到“莫名的契合度”,像所有人認識了很久一樣,特別親切。人們一邊拍視頻,一邊交流經驗。哪一首抖音熱門的歌曲響起時,人們會默契地燥起來,音樂就是暗號。大喵哥甚至在音樂播放軟件下面的評論裡,刷到“抖音來的,舉個手”。人群很嗨,一起唱一起跳,無意中就發明了新舞步。

不過社交恐懼還是讓大喵哥故意逃掉了一些破冰遊戲。她特別容易害羞、慢熱,跟視頻裡活力四射的樣子截然不同,一直坐在角落裡。陸陸續續地,有人來找她一起拍視頻,“特別感謝那些主動來找我的小夥伴,我才邁出一步,大家認出我了,也稍微解除了 ‘照騙’的擔心。”

那些從線上轉移到線下的朋友要學著適應大喵哥的新形象:寬鬆T恤、短褲、學生涼鞋。她至今不敢當著大家的面拍抖音。最近嘗試過一次,拍完看自己的手勢像小鳳爪,沒怎麼變過。幾乎全部作品她都在家裡完成,有人說粉絲都快畫出她家的戶型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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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體制內,卻想當網紅,她說每個人都有明星的夢

大喵哥日常

前幾天,她第一次在姐姐的帶領下來到家鄉的酒吧,清吧,還瞞著父母。“我爸媽完全看不了我畫濃妝的樣子,他們說像個媒婆。”

她從不在爸媽在家的時候錄抖音,儘管媽媽也跟她錄過,玩得開心,但堅決不允許她播出去。

她出生在一個典型的公務員之家,父親在政府上班、母親在事業單位,全家指望她考個公務員,再嫁個公務員,有醫保、有養老金、找個老實人,再生個孩子,“有什麼困難爸媽可以幫你”。

生活一眼望得到頭,她也似乎接受了這樣的設定。為了即將下沉基層的日子,她恐怕不得不把露臍裝和眼影彩盤收進箱子深處。

試過反抗。那次去拍廣告片,媽媽發現她書翻得少了,“我媽很敏銳,到哪個時間點,書應該舊到什麼狀態,她一清二楚。”

父母說她心開始飄了,拍個廣告就覺得了不起了,“以後永遠不會有人記得你”,他們說,廣告鏡頭一閃而過,沒人知道她是誰,甚至在老家的電視臺根本都不會播放。

她實在理解父母是為她好,小心翼翼地不讓這些真實想法變成對父母的抱怨。“他們覺得所有企業都可能被開除,只有公務員不犯政治錯誤就有保證。”她有一次來北京參觀今日頭條的大樓,完全被現代企業震撼了,“很明亮、很時尚,還有吃的東西。”她興奮地拍照發給媽媽,後者卻總是看到不好的一面,“有點悲觀”:“最後有多少人會留在北京成為領導,有多少人又不得不打包回家呢?”她的媽媽說。

也許父母是對的,但為什麼覺得自己不是能被留下來的人?她感到困惑。上一輩人對公務員有執念,醫保報銷、養老便利,“不然你現在賺的錢,以後全都當住院費,說得我很怕,好像又句句在理。”

從小,大喵哥幾乎學了所有能學的特長,畫畫、跳舞、鋼琴,一旦父母面露難色,她肯定聽話,從來沒有哭著要過一個玩具。上初中時,如果不是前十名,爸媽就會非常不開心,週六日不是為了學習不準出門。即便現在大學都畢業了,媽媽也不理解她一整天在商場閒逛的意義,“她自己是女強人,也希望我是。”

從小到大,大喵哥都沒為自己做過選擇。大學填志願時,她想學心理學或者產品設計類的,父母卻安排她學生物科學,告訴她設計師很少為自己喜歡的東西設計,都是給別人加班。學生物,家裡認識人,將來找工作也便利。

等到畢業,家裡不許她留在北京,除非考研留下或是考上公務員留下。在北京工作,媽媽說,大喵哥會成為月光族,沒有意義。在老家有房子住,交通便利,物價低,幹嘛要出去看別人臉色。

於是她在畢業一年內在家裡備考公務員,每天六點多起床,晚上11點準時睡覺,手機關機,作息嚴格。起床後,天氣好的時候到樓下跑一兩圈,調動身體,白天待在家裡,準備考公務員的書,休息的時候拍拍視頻,看動漫和綜藝,晚上跟這個公務員小區裡的老幹部們一起散步,走圈,不帶手機,能走一個小時。晚上回來泡腳,睡覺。

但內心的衝突與日俱增,“未來對年輕人來說就是未知的,”她想離開哈爾濱,去大城市試試。雖然私下很靦腆,“但我懷疑自己內心是個戲精,只要在抖音,演個什麼角色我都會試試。”

後來大喵哥才知道,父親年輕的時候,也學習不好,還跟同學組過樂隊。小樂隊的照片就一張,“不知道他們現在聚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談起以前的事情。”那會父親喜歡唱歌,單位歌唱比賽年年拿第一,長大了很少聽見他唱歌了。

雖然要求女兒把拍視頻當副業,母親其實也愛音樂,她很喜歡歐美金曲,I will always love you那種,也喜歡古典樂。

大喵哥說自己很少跟父母講內心的想法,但仍然想趁年輕多試試新的可能。“埋藏在心裡面,叛逆的東西終究會有。”她最近在考慮跟父母攤牌,對於未來職業的選擇,她希望能跟著興趣走。

在談到自己做過的最叛逆的事情時,大喵哥有點答不上來,但很快補了一句,“我正在謀劃一件最叛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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