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雲秦樹久離居 雙鯉迢迢一紙書,人到中年,相見不如懷念

美文 竹林小籍 竹林小籍 2017-09-22

嵩雲秦樹久離居 雙鯉迢迢一紙書,人到中年,相見不如懷念

阮小籍

1、

常常會夢到過去的一些人。

有死去多年的人,有遙無音訊的人。有的,這輩子也許會再見面,也許不見面,反正,只要不死,至少就會有見面的可能;有的,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下輩子見不見,我也不知道。

都是已經消失了多年的人,藏著掖著捂著,走投無路的時候,志得意滿的時候,錦衣夜行的時候,總會猝不及防的出現,彷彿老友重逢,給人以暖,給人以安慰和鼓勵。

常常會想起一些事。

有追悔莫及的事,有沾沾自喜的事。比如當年幸虧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如果說了,還不是自取其辱?比如那年秋天磨刀霍霍想殺了村裡的幾個潑皮無賴,跟蹤了幾天就要揮刀刃仇家,卻因為外出流浪變得不了了之。

如果當年一時意氣殺了人,我是投案自首束手待斃呢?還是自殺?喝農藥、臥軌、跳樓、摸電門……?

死不可怕,怕的是等死的過程。所以,我選擇自殺,而且是喝安眠藥——

死得從容死得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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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快意恩仇不能,偷雞摸狗尚可,45歲的男人,有賊心沒賊膽,也就痛快痛快嘴了。

憂傷有些、絕望有些、不甘有些、狡猾有些、落寞有些、厭倦有些、出軌的念頭有些……這都是半輩子的饋贈,我只能坦然接受。

我始終相信,一定有某個人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就像一定有一場雨在某個地方下著。我無法把不甘的念頭按下去,就像一朵花的開放,要麼枯萎要麼贈人玫瑰,我做不到心如止水。

一卷書,一塵尾,一壺茶,一盆果,一重裘,一單綺,一奚奴,一駿馬,一溪雲,一潭水,一庭花,一林雪,一曲房,一竹榻,一枕夢,一愛妾,一片石,一輪月,逍遙三十年,然後一芒鞋,一斗笠,一竹杖,一破衲,到處名山,隨緣福地,也不枉了眼耳鼻舌身意隨我一場也!

酸牛奶必須是玻璃瓶的、沐浴露必須是夏士蓮的、棉被必須是晒過太陽的、毛筆必須是善璉“雙羊牌”的、硯臺必須是歙硯魚子紋的……如果,偶爾還有某人的一個問候,那簡直就是春風十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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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這個秋天,我45歲了。

人到中年,有四不堪:故友重逢、青春不再、舊情難捨、西窗夜雨。

同樣是45歲的秋天,有個男人想起了久未謀面的一個發小。

嵩雲秦樹久離居,雙鯉迢迢一紙書,他說,咱倆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就是想給你寫一封信,也不知道鴻雁能不能傳到?

鮮花著錦烈火油烹,日日青樓下,黃杉飛白馬,當年那青蔥的小鮮肉哪裡去了?誰說的顏如玉,誰說的千鍾粟,誰說的黃金屋?啊呸,人到中年終於明白,這些都是騙人的鬼話。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傳書謝不能。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蘄三折肱。

想見讀書頭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這個45歲的叫黃庭堅的男人,到底意難平,給他的發小黃幾複寫下了這首《寄黃幾復》,說出了多少中年男人的心聲、牢騷和不甘。

三折肱的意思是手臂折斷三次就能成為良醫,斷臂之痛就夠了,還要三次,這個良醫不做也罷。宋一瓢道人楊一笑就是最好的榜樣——

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學醫,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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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籍文字——

1、靜水流深,中年不語,閒看落花;水落石出,四十不惑,坐等你來

2、人到中年情深似海,萬千糾結不過泥牛沉海,滔天波瀾也成繞指柔情

3、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行雲流水一孤僧,獨行任逍遙

4、要麼《大魚海棠》的重生,要麼形同陌路別離,這輩子我們終會重逢

5、秋日私語: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6、落霞孤鴻秋水長天、中年情懷,空回首,煙靄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