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居前的留影 徐堅白
■樑照堂 (著名畫家、美術理論家)
作為中國第二代油畫家之一,徐堅白是廣州美院油畫系教授,是廣東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油畫家,更是新中國美術事業的開拓者和傳播者。3月2日,她在美國洛杉磯離世,她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油畫家,也是一位美術教育家。在多年前,我跟她有過一些接觸,也聽過她的一些教誨。
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她的先生,即廣州美院教授譚雪生同時擔任了華南藝大的副校長,我當時又在華南藝大擔任美術系副主任,經常要他一起研究探討學校教育的事。因此,很多時候,我們跟徐堅白都會有交流。記得當時,徐堅白提及最多的是,她說畫好油畫,一定要熱愛油畫,不能有功利心,否則很難畫好。
上世紀四十年代,徐堅白就讀於杭州藝專(抗戰期間搬至重慶),師從林風眠。長期以來,她將畢生精力奉獻給油畫事業與人民的藝術教育事業。她出生於1925年7月4日,畢業於美國柴納累斯學院和芝加哥藝術學院,畢業後就回到廣州,與譚雪生一起在華南文藝學院以及武漢的中南美專教學。1958年又隨中南美專搬回廣州,併成為廣州美院油畫系教授。
在她六十多年的坎坷歲月中,不論經歷戰亂紛飛,還是建國初期大建設時期和各種困難環境,她對藝術的信念和腳步,從來沒有絲毫動搖,也總是不辭勞苦,勇於探索。她在92年的人生當中,為培養人才付出了畢生精力。如果把上世紀初赴歐美留學並把油畫引進中國的那批油畫家視為近現代中國第一代油畫家的話,那麼,徐堅白就是他們的學生,也就是中國第二代油畫家,又是第三代油畫家(包括廣東的塗志偉、司徒綿、關則驅等到海外吸收油畫的畫家們)的引路人。徐堅白是西方藝術引進中國的傳人,又是融中西藝術的開拓者,她的藝術帶有時代的印記,書寫了半個世紀以來的探索歷程。徐堅白藝術一生也經歷了多個社會時期,她都極盡自己的探索,並在油畫藝術與教育方面都作出了極大貢獻。她給我們印象最深的就是六十年代初的那幅《舊居前的留影》,這是一張廣東油畫的經典作品。她深入漁民生活,通過對漁民的一家人在自己原來的一艘舊漁艇前的留影,反映漁民的生活和地位在新時期的改變,畫面刻畫細緻入微,體現了一家人不同的性格。除了這幅畫,她還創作了《“三八”婦女號漁船》,《歌唱家》等作品,她創作這些作品的時候,是在擔任廣州美院教授兼油畫系主任的情況下創作的。
在廣東,早期留學歐美的畫家並不多,而留學歐美的女畫家更少,甚至可能只有她一個。六十年代的油畫氣氛中,基本以當時蘇聯切斯卡科夫體系為主,當時美術界言必稱列賓的年代,留歐美的畫家雖然是美院教授,但我印象中,他們曾是受到被冷藏、被邊緣化的待遇,並不被看好。但在徐堅白看來,這些都不重要,她一心只在乎創作。當然,她也吸收了不少當時蘇聯繪畫的養分。那幅《舊居前的留影》,在畫法上、構思上也隱隱體現出她吸收了當時蘇聯畫風的痕跡。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徐堅白是一個善於學習、善於開拓的人。
她晚年更多的時間是在美國生活,一開始是在芝加哥,後來到洛杉磯,也常常回廣州美院。她在美國期間,也常常把在廣東體驗的生活整理成創作素材,創作油畫作品,而且八十年代出去的廣東油畫家都經常圍繞著徐堅白的周圍學習與交流。她甚至在後期,也成為了團結海外油畫家的主心骨,並起著導師的作用。
因此,無論在藝術上、油畫上、藝術教育事業上,徐堅白都非常真誠,付出非常多,而且經歷了很多風雨風浪,這些均沒有改變其對藝術那種熱愛育人培養油畫新力量的初衷。雖然晚年在美國度過,今年3月在美國逝世,但我們都十分懷念她。她的去世是廣東油畫界的損失,她的成就也深深為大家所懷念。
(採訪整理:樑志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