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遇帥總裁他養我3年,成人禮剛過,他卻逼我嫁他殘疾弟弟

打工遇帥總裁他養我3年,成人禮剛過,他卻逼我嫁他殘疾弟弟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丁懷瑾

1

千禧年的午後,門前的洋槐花樹又開花了。

5月末的南湖帶著逼仄的熱浪,長在門前兩棵茂密的洋槐樹又開了花,一層一層簇擁在一起,白色的小花像是天上飛過的薄雲,隱祕在青蔥的嫩葉之間。

陸琪菲抱著剛滿一週歲的小黃狗阿滿坐在門前,看著昨夜因為風雨掉了一地的洋槐樹花,星星點點的花瓣像是天上交錯的星羅。她抱著阿滿感嘆一聲,那聲嘆息綿長得不像話。

那年陸琪菲15歲,家徒四壁,連個作伴的人都沒有,只有一條狗。而那條狗也跟她一樣可憐,被撿到時正是隆冬,瘸了一條腿,連毛都不剩幾根了,縮在雪地裡瑟瑟發抖。好不容易熬過了隆冬,家裡最後一點米糧也掏空了,只能挨家挨戶地討些糧食熬過初冬再等盛夏的時候到山上摘些果子賣。

“怎麼辦,如今果子也是不太好賣的。”她摸著阿滿的頭,“給你取名叫阿滿,就是希望咱們的糧倉能滿滿的。”

鎮上的老鄉忽然找上門來,他們向來是不上陸家的,因為怕被陸琪菲賴上,所以看到有人進來時,陸琪菲表情一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小陸啊,你有沒有想過上城裡打工啊,你十五歲了,不能老靠著鄰里鄉親接濟過活啊。一到冬天就挨家挨戶地討,如今還捎上一隻狗。”老鄉說這話時,眼神一直瞟著陸琪菲,他跺跺腳說,“叔給你出車費,等有錢了再還給我就是了。”

陸琪菲說:“我哪兒都不去。”

“你不能仗著你爸給村裡鋪路摔死了就這麼蠻橫無理吧。”老鄉大聲吆喝一聲,周圍忽然湧進來三四個人,都是附近常接濟陸琪菲的人。原本帶著善意的面孔也漸漸扭曲了,他們言辭激烈,帶著最原始的恨意。

一屋子的吵鬧聲,陸琪菲漸漸敗下陣來,她耷拉著肩,看著不明所以的阿滿說:“我出去打工,只希望你們能常常給阿滿帶點吃的來。”

忘了最後她是怎麼離開那個空空如也的家,又是怎麼到深圳那個花花世界的,只知道一覺醒來,從火車上下來時,外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站在火車站,洗得花白的書包被緊緊地抱在懷裡。

老鄉拍拍她的頭說:“這裡比咱鎮上好上千倍萬倍,你還不願意來。”

陸琪菲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如今你們把我從鎮上趕出來了就再也沒人給我爸上墳了。”

老鄉急了,抓了一把糖塞到陸琪菲手上:“行行行,清明的時候,你們老陸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少。”

陸琪菲這才笑了,往年的清明她根本沒錢給老陸家的人燒紙,如今還算是得了便宜。

2

老鄉把她帶到一個酒店就突然消失了。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大廳裡就只剩下那個孤零零的舊書包了。

她坐在大廳東張西望,直到一個穿著職業女裝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語氣冷淡地說:“陸琪菲?”

她呆呆地點頭,忽然記起來老鄉說的,在城裡不能光點頭搖頭,她立馬字正圓腔地回答道:“是的。”

女人大概被她的傻勁嚇到了,愣了一下神,爾後才合上手上的文件夾說了句:“跟我走吧。”

那段路很長,還要坐電梯。電梯緩緩上升時,陸琪菲怔了一下,有些害怕地往角落裡縮了縮。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榮靳,她站在門口,看著立在落地窗前的他,穿著一身淺色的休閒西服,頭髮是精神的寸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不笑,可是那張臉卻如玉一般溫潤,像是琉璃燈上好看的細珠一般。

她想,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

“陸琪菲?”他念她的名字也是好聽的,一字一句,像是溫柔的泉水嘩啦一下澆在她的心頭。

陸琪菲點點頭,忽然想起她爸常常唸的那句詩:“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此齊飛非彼琪菲,可總歸念法是一樣的。

陸家祖上都是讀書人,她爸還在的時候,常常會把她抱在腿上,一字一句,細細地教她念詩。鎮上的人都叫他窮酸儒,可他從來不生氣,喝了酒之後照樣唸詩。

榮靳笑了,那笑亦是如沐春風的,他說:“你這麼小就出來打工,不上學了?”

他很高,走近的時候陸琪菲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她將頭抬起,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早就不讀書了,家裡就我一個人,沒人供我讀書。”

“我供你讀書好不好?”他摸摸她的頭髮,軟軟的,像是落在手中柔軟的雪。

“為什麼?”陸琪菲問。

“投緣。”榮靳輕笑,“這當然是假話。”

“那是為什麼?”

“帶你去見一個人。”他像個溫柔的長者看著她,“你願意嗎?”

她看著他,目光懵懂地說:“我能不能每天吃飽飯?”

榮靳笑起來也是溫和的,帶著淺淺的笑意,單眼皮上細微的褶皺多了兩三道,彎彎的眉眼,像是鄰家大男孩一般:“當然能。”

“那好吧,什麼時候去見他?”

“等你再長大一些。”

可是,當她真得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當她真得見到榮靳說的那個人的時候,她後悔也來不及了。

3

榮靳將她養在一處海景房,那時候深圳的房價已經飛漲,可是榮靳的房子大得嚇人。那屋子的設計是不近人情的,慘白一片,就連靠海的那面落地窗也是清冷的,沒有絲毫多餘的裝飾,空蕩蕩的房子裡只有幾件傢俱。

好在陸琪菲已經住慣了那家徒四壁的老破房子,對這樣的房子倒沒什麼特別的感慨,只以為有錢人都喜歡這麼住。

房子裡養了一隻藍黃眼的波斯貓,懶洋洋地在榮靳腳邊走來走去。

“榮先生還養貓?”陸琪菲彎腰抱起那隻白白胖胖的波斯貓,那雙眼睛讓她覺得好奇,“這貓好有意思,兩隻眼睛竟是不同的顏色。”

波斯貓大概是聞到了生人氣息,從陸琪菲的懷裡掙扎著跳開了。

榮靳一邊倒酒一邊說:“之前沒養過人,就試著先養一隻貓。”

陸琪菲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嗯。”他笑了笑,給了她一支高腳杯,“喝點。”

玻璃杯裡搖晃的深紅寶石色液體像是山間蠱惑人心的魅,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出盈盈色彩。陸琪菲看得入了迷,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紅酒杯一飲而盡,味道不如她想象中的好,她抓著紅酒杯一張臉漲得通紅。

榮靳說:“託一個朋友從意大利帶過來的,長途跋涉,你卻如同牛飲,真是暴殄天物。以後喝酒可不能這麼喝,要慢慢品。”

他將紅酒杯呈傾斜狀微微搖晃,裡面的液體隨之輕輕搖晃。陸琪菲看得呆了,那雙眼卻忍不住從酒杯瞟向他的側臉,燈光下的側臉,彷彿還要攝人心魄一些。

他給她請了最好的家庭教師,天文地理,各個國家的語言什麼都教,她常常因為基礎太差不得不連夜完成老師交代的家庭作業,那些七七八八的試卷堆了滿滿一個書桌,彷彿要把她湮沒在其中。

4

榮靳是不常來這邊的,來的時候只是短暫的停留,過來考察一下她的功課,進步了就會多誇一誇她。

為了得到榮靳的認可,陸琪菲越發的拼命了,像是飛到高處的鳥,越飛越高,只想抓住雲端那一抹殘陽。可後來她才明白,他的笑容不屬於她,哀傷也不屬於她,這樣的人,她又怎麼抓得住。

她所有的功課只有語文是最好的,艱澀難懂的文言文從她嘴裡念出來如同美妙的音符一般動聽。他挑了一首《滕王閣序》給她背,竟字字不落,還能學著那些超強大腦的人倒著背過去。

榮靳嘆了口氣,用書輕拍她的頭:“你的其他科目也要有這樣厲害就好了。”

他忽然輕輕捏起她的手。

她長得不算漂亮,一張乾淨的臉上是薄薄的單眼皮,皮膚白皙,這樣的人頂多只能算得上清秀。可是那一雙手卻實在漂亮,十指纖長,骨節分明,皮膚是粉嫩的顏色,就連握筆的時候也是十分漂亮,他輕嘆:“這樣的一雙手學鋼琴可好?”

她被那深如潭水的雙眼迷住了,彷彿天上初見董郎的七姑娘,一顆心都溺斃在那雙眼裡。她的手細細地感受著他的溫度,心跳一點點加快。她紅著臉說:“好啊,榮先生說學什麼就學什麼。”

鋼琴老師是榮靳特地從上海請來的一個退休老教授,他去德國留過學,回來時在大學教授鋼琴課,現在的學生已是名滿天下了,有去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出的,有在德國音樂學院做教授的。

老教授時常說:“如果不是小榮子親自去請,你這樣駑鈍的學生我是斷斷不會收的。”

她雖然有一雙漂亮的手,可對鋼琴這種東西實在沒什麼天賦,剛開始半個月,她都沒碰過那架立在落地窗前的鋼琴。老教授天天讓她把手立在桌子上,十指放下去的時候,桌子要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然後保持指尖立在桌子上,掌心放空的狀態。

手立久了就開始痠疼,陸琪菲想偷懶,老教授就在她掌心下放牙籤,稍微放下去一點牙籤就扎進了肉裡。

這樣過了半個月之後,老教授終於點頭:“可以碰琴了。”

她便開始一日一日地重複彈那幾首曲子。剛開始如同鋸木頭的拉鋸聲,後來是好聽的鋼琴聲,再到後來,是一首首美妙動聽的樂曲。

那時,榮靳會經常過去聽她彈琴,雖然不至於動聽,可到底也不算難聽了。他看她彈琴時總是微微發怔,思緒總在一首完畢才能收回。

她彈完一首《卡農》問道:“榮先生,怎麼樣?”

“還算流利。”榮靳說,“可惜少了點什麼,總覺得寡淡。”

後來陸琪菲才知道,少的那點東西,叫感情,可她天生是不會樂律之人,那點少的東西很難補的回來。

那時,榮靳看著她,淡淡地輕笑,那張好看的臉變得更加好看了:“沒關係,總會學會的。”

她看他的眼帶著少女的深情,榮靳別過臉去,躲開了她的目光。

她就是那時知道,榮靳不會愛她。這樣的發現讓她無比難受,可旋即又釋然了,她當初,明明只是為了一口飽飯來到這兒的。可見,人心總是貪婪的,得到了之後就會想要更多。

5

十八歲那年,陸琪菲已經長到榮靳下巴那兒了,頭髮是齊腰長髮,穿最舒適的棉麻材質的裙子,如同舞蹈家般風姿綽約的身姿.

她在大學裡學的是護理專業,穿著潔白的護士服時,就連女生都忍不住驚歎一句,“‘曾是驚鴻照影來’說得就是你這樣的人吧。”

大約,氣質是好的。

榮靳總說勤能補拙,不夠貌美就從其他的地方補齊。

她依舊住在那幢海邊別墅,彈琴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從巴赫、貝多芬到莫扎特,然後再是肖邦。她望著窗外無垠的大海,腦子裡全是榮靳的身影。

洋槐花樹開花的季節是她的生日,每年最熱的時候,她還記得父親總會讓她坐在他的肩頭摘果子。她笑得那樣開心,好像過了全世界最開心的生日。

後來,父親走了,她便一個人摘果子,生日的時候,看著萬家燈火一個個明瞭又滅,滅了又明。她以為她會那樣孤孤單單地過一生,可誰知,後來竟遇上了榮靳,那個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她十八歲的生日是在榮靳的辦公室門外過的,她偷偷打車去了他的辦公室,提了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那時,想想就是開心的,因為那裡,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她敲門,開門的卻是一個穿著浴袍的女人,那女人看著她挑釁地笑了一下:“榮總正在洗澡。”

她忽然覺得難受極了,像是一條缺水的魚一樣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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