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柳霜和劉玉玲，兩個時代的好萊塢第一華裔女星，造就的不同際遇
文 | 雲慕溪
在巨星雲集的美國好萊塢，非主流的華裔演員要混出個名堂來並不容易。
李小龍、成龍、李連杰以中國功夫片打出一片天地，讓人們記住了神奇的中國武功。
其實，最早蜚聲國際的華裔明星是一位美麗的女性——黃柳霜，因為其二十年代出演的角色不被當時的中國主流社會接受，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只有一顆好萊塢文化地標——星光大道的星星，記錄著她當年的燦爛。
黃柳霜在好萊塢星光大道留星
2019年5月1日，美國星光大道迎來了第二顆華裔女星的星星——劉玉玲，它被安置在黃柳霜之星的旁邊。
時隔大半個世紀以後，這兩位好萊塢的華裔女星，不同的風華，一個淒涼孤獨離世，一個獨立堅強瀟灑，美國人眼中的中國風情，不再僅僅是光怪陸離的情色，更有劉玉玲式的自由，鞏俐式的灑脫。
左：黃柳霜，右：劉玉玲
1.黃柳霜：被曲解的亞裔風情
黃柳霜（英文名Anna May wong），1905年1月3日出生於紐約，祖籍台山，爺爺隨淘金熱移民美國，父親在中國城附近開了家小洗衣店為生，家中八個兄弟姐妹，她排行老二。
1919年，14歲的黃柳霜已經出落得容貌出眾，身材高挑（168CM），引起到中國城取景的劇組的注意，得以出演電影《紅燈籠》中一個小配角，從此進入電影界。
19歲時，黃柳霜主演《月宮寶盒》，因衣著暴露、妖嬈多姿的蒙古女奴扮相一鳴驚人，這部電影也成為當年的票房冠軍。
黃柳霜電影劇照
黃柳霜憑著大眼睛、齊劉海的美豔中國娃娃異域風情紅遍歐美，但也就此禁錮定型。
當時的美國，種族主義歧視嚴重，禁止跨種族通婚，在電影中更是禁忌，因此黃柳霜只能在電影中定型為女奴、妓女、情婦這些角色。
1929年，她更是以裸露上身僅著紅色半裙的扮相，登上英國電影《《皮卡迪利大街》的宣傳海報，一方面，她的性感豔星名聲大噪，另一方面，也叫傳統保守的中國同胞所不容。
1960年，寫著黃柳霜英文名Anna May Wong的星星，首次代表華裔明星，閃亮登場美國星光大道。
2.劉玉玲：卡通花木蘭原型、最高片酬華裔女星
劉玉玲（英文名Lucy Liu），1967年12月2日出生於紐約皇后區，美國第二代華裔移民，育有兩女一男三個孩子，她是最小的女兒。
三兄妹，右一為劉玉玲
她的父親祖籍北京，本是土木工程師，母親祖籍上海，是生化學家，移民美國初期迫於生計也要做粗活維生。
高知背景的父母十分重視孩子的教育，劉玉玲大學進入了美國名校紐約大學，後來又轉校密歇根大學，取得了亞洲語言及文化學士學位。
劉玉玲身高只有1.57M，在中國人的審美眼光中，真不算絕色大美女，好在曲線玲瓏。
大學期間，得益於她頗具亞洲特色的長相，開始出演廣告和戲劇，22歲順利進入影視圈。
和黃柳霜一樣，最開始演藝事業時，劉玉玲不能免俗地要走性感路線，也拍了許多不知名的小配角。
在沒有接拍角色的時候，她靠做文員、服務員、舞蹈教練打工養活自己，心中的演員夢永不放棄。
入行十年以後，1990年，劉玉玲憑藉出演熱門美劇《甜心俏佳人》的配角，入圍艾美獎最佳女配角提名，這才開始被觀眾關注。
劉玉玲《甜心俏佳人》劇照
因此她接拍到大熱電影《霹靂嬌娃》，這部電影堪稱女性動作片的開山之作，三位女主角因此紅遍全球，還獲得MTV電影大獎最佳銀幕搭檔獎，劉玉玲也成為美國最具知名度的華裔女星。
劉玉玲《霹靂嬌娃》劇照
當時同為主演的卡梅隆.迪亞茨和德魯.巴里摩爾片酬是1000萬美元，劉玉玲卻僅僅120萬美元，這也反映了華裔演員在好萊塢的境遇。
2003年，原班三位霹靂嬌娃主演，另外邀請了好萊塢巨星黛米.摩爾加入，劉玉玲的片酬終於提升到了400萬美元，還是遠遠低於其他主演（卡梅隆片酬2000萬美元）。
隨後，在電影《殺死比爾》中，劉玉玲一身白衣的黑幫女老大造型，被評為史上最酷黑幫之一，獲得第13屆MTV電影獎最佳反派獎項。此時她的片酬漲到550萬美元，成為片酬最高的華裔女星。
劉玉玲《殺死比爾》劇照
2012年，劉玉玲的事業再上一個臺階，她在大熱美劇《基本演繹法》中扮演睿智美麗的女版華生至今，讓更多年輕一代的觀眾也認識了她。
《基本演繹法》劇照
3.時代的變更，恥辱與榮光
黃柳霜所處的年代，一個衣著暴露、搔首弄姿的女明星被視為下流戲子，更因為她出演的大都是屈辱、卑微的角色，醜化和放大了華人的醜陋性格和落後，為中國人所不齒。
由於精彩的表演，《紐約時報》稱讚她為"不可思議的純情玉女"，被西方人譽為最美麗的中國演員，曾經被邀請出席過英國王室宴會，卻一直被華人主流社會拒絕。
楚楚動人的黃柳霜
婀娜多姿的黃柳霜
她在美國拍賣自己的珠寶首飾為中國抗日募捐，對於扭轉自己的形象，依然收效甚微。
1943年末宋慶齡，專門宴請美國支援中國抗戰的華人名流，偏偏把黃柳霜拒之門外，因為“她代表的是洗衣店、餐館老闆，黑幫和苦力組成的舊中國人形象。”
在中西文化夾縫中的黃柳霜曾慨嘆：
"我真希望我生在中國!"
50年代以後，她逐漸淡出影壇，婚姻上也受挫，孤身一人時常借酒澆愁，因此患上嚴重肝硬化。
1961年，年僅56歲的黃柳霜病逝在洛杉磯的家中。
劉玉玲生得逢時，美國已經風氣開化，中國逐漸強大，東方文化在西方人眼中不再是落後、醜陋，也有它神祕的韻味。
在美國人眼中，丹鳳眼、高顴骨的她最具中國風情。
1998年，迪士尼開拍動畫片《花木蘭》，花木蘭的卡通原型就是照著劉玉玲畫的。
2004年，作為唯一的華裔面孔，劉玉玲和12個一線女星登上美國《名利場》雜誌封面，同年還被《人物》雜誌評選為“全球最美50人”之一。
2004年《名利場》雜誌
2013年，她作為當年唯一的華人入選奧斯卡金像獎評委會會員，獲得奧斯卡電影投票資格。
2016年，劉玉玲被哈佛大學基金會授予年度藝術家獎。
2019年5月1日，劉玉玲留名好萊塢星光大道。
4.芳華如夢，自由如風
像這樣美豔的女子，都不缺求愛的對象，只是，走進婚姻需要緣分。
黃柳霜，一生在屏幕中絢麗多姿，生活中終身未嫁。
她說：“中國男人嫌我是戲子，白人又不能與華人通婚。”
劉玉玲，被記者拍到談過的幾場戀愛，最出名的是2000年喬治.克魯尼的短暫情緣。
在幾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之後，單身未婚的劉玉玲選擇了試管嬰兒，請人代孕生子。
2015年8月28日，48歲的她在社交媒體上公開了自己環抱愛子的照片，沒有愛情，一樣可以自己養育孩子，享受天倫之樂。
劉玉玲與兒子
比起借酒澆愁的黃柳霜，如今的劉玉玲瀟灑如風。
射手座的劉玉玲酷愛騎馬、攀巖、滑雪這樣的冒險運動。
上個電視節目，輕鬆就能劈叉，把主持人看得目瞪口呆。
私下裡的她其實是個文藝青年，15歲就開始學畫畫，1993年起就在歐美開過多次個人畫展。為了不利用自己的影星名氣，希望在繪畫水平獲得真正的認可，她一直悄悄用自己的中文拼音YU LING署名。
2006年，劉玉玲的一幅畫作已經被拍賣到17萬美元，直到三年後才被《紐約時報》爆出，這個藝術家Yu Ling就是電影明星Lucy liu。
繪畫中的劉玉玲
如今的劉玉玲，估計身家1500萬美元（過億人民幣）。在她的INS上，帶著兒子去看畫展，三五閨蜜海灘度假，生活的幸福全在自己掌握之中。
也許美國人所欣賞的劉玉玲的美，除了獨具東方特色的面孔，她這種率性瀟灑，更讓人著迷。
2019年5月1日，劉玉玲在好萊塢星光大道留星，表示:“能在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獲得一顆星星是我的夢想，我很榮幸能有我的粉絲來和我一起慶祝這一天。”
為了向前輩們致敬，劉玉玲正在參與制作美國劇集《無名英雄》（講述一批優秀女性成為時代先驅的故事），第一集的主角正是黃柳霜，劉玉玲將親自執導。
兩個時代的好萊塢第一華裔女星，同樣以別具東方風情的樣貌立足於美國影壇，只因時代變遷，內心的強大，劉玉玲活出了自我的風采。
她說：
“你可以選擇坐在那裡，抱怨這裡根本就不適合我；
也可以去冒險，去實現夢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還有什麼，
你的眼界越開闊，你就會越清楚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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