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歌手9年潛心一張新專輯,許巍“破戒”合唱,朴樹聽哭了

流行音樂 朴樹 許巍 葉蓓 火星試驗室 火星試驗室 2017-09-24

女歌手9年潛心一張新專輯,許巍“破戒”合唱,朴樹聽哭了

女歌手9年潛心一張新專輯,許巍“破戒”合唱,朴樹聽哭了

她仍然是白衣飄飄的她,一直站在那兒看著,我們變了,她樂觀其變。

文 ✎ 施展萍

採訪 ✎ 施展萍 王媛

編輯 ✎ 方奕晗

電影《敦刻爾克》開場剛5分鐘,葉蓓就哭了,眼淚一直掉到影片結束。兩天後,葉蓓說,哭是被影片對人性的表達感動。

那艘開往敦刻爾克的民間救助船上,老船長體面、勇敢,以身作則影響著兒子和幫工。獲救的士兵出於求生本能與船長爭搶船舵,失手將幫工從樓梯上推下,幫工在船艙裡去世。船長兒子心知肚明,內心悲痛,但當士兵帶著歉意問“那孩子如何了”,他卻說,“他會好的”。

“我就感到人性的光芒,在這個時候依舊用最善意的方式去傳遞美。”在歌手葉蓓眼中,這種表達的善意、優美令人感動,是她青睞的。

沒有一點世故,樸素得很

20多年前,葉蓓唱著《白衣飄飄的年代》《B小調雨後》《純真年代》出道,很快成為當時校園民謠中獨特的女聲代表。2017年,她唱著和許巍合作的《流浪途中愛上你》翩然歸來。如果不加細究,聲音裡的純淨、清亮、溫婉、憂傷與過去如出一轍。

聽過葉蓓的新歌,朋友向她感慨“所有的美好都依然如故”。“她仍然是白衣飄飄的她,一直站在那兒看著,我們變了,她沒有變。”這位朋友告訴《博客天下》。

葉蓓自知性格里有甜美的部分,控訴或宣洩憤怒非她所長,“你若要表達善意,要確知對方願意接收,才能準確傳達。”葉蓓對《博客天下》說。

採訪在陽光燦爛的午後進行。葉蓓身穿藍色連衣裙,戴黑色棒球帽。她喜歡晒太陽,就在咖啡廳擺在戶外的桌椅邊坐下。旁邊有棵紫玉蘭樹,9月還開著花,還有尾巴尖尖的小老鼠從花圃裡探出來,飛快地躥過去。不遠處的店鋪在裝修,風吹過來,葉蓓說,空氣中有股“髮膠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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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蓓是雙魚座,敏感、想象力豐富。她的眼睛是個取景框,有留白的那種。她有個單反團朋友圈,裡頭有作家、歌手、電臺DJ,一幫人一塊出去玩,互相比誰拍得精彩。

8月,氣候開始轉涼,葉蓓騎著單車去朝陽公園,用手機拍下傍晚霞光點綴的雲朵、陽光覆蓋的草坪、波光粼粼的水面,這些畫面後來被剪成新歌《紅蜻蜓》的推廣視頻。視頻沒有濾鏡、沒加特效,拙樸但好看。

歌曲是她作為生日禮物寫給一位同性藝術家朋友的。紅蜻蜓歷經十幾次蛻變才能飛出水面。“它的一生是我向往的狀態,無論遭遇多少黑夜或者寒冬,都是輕盈的。”葉蓓在視頻中說。

葉蓓和那位女性朋友都向往“輕盈”,那種經歷過沉重之後主動選擇的“輕盈”。選擇美好,不是因為她只接受美好,“我感激所有的經歷,但我選擇依舊美好。”

在《紅蜻蜓》裡,她淡淡地唱:“去飛呀去飛呀,夕陽裡去飛呀,沒有你沒有了我,卻擁有一片永遠的天空,哪怕飛進了黑夜”。

歌手朴樹聽這首歌時哭了。他告訴《博客天下》,這首歌裡有童真,沒有一點世故,樸素得很。“每個人都在找心裡隱藏的那個真正的自己,希望她能找到。”

那個隱藏的真正的葉蓓,正隨著創作一點點浮出水面。這是她第一次全權擔負起專輯的寫詞、譜曲、製作,親自搭建團隊,前後籌備了至少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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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樣過去。20年前,葉蓓在《純真年代》裡唱,“純真的年代像流水”。那時她正處純真年代,感慨起流水般的時光,聲音是涉世未深的、優美的,連惆悵都帶著青春氣息。20年後,她有感而發:“飛逝而去的是風景,飛逝而去的是時光”。

從天藍到深藍

《流浪途中愛上你》是葉蓓新專輯的第一首歌,8月推出。她包攬了詞曲創作,約歌手許巍一起演唱。許巍曾說再也不會唱別人寫的歌了。葉蓓是個意外。

兩人上一次合作是16年前。2001年,葉蓓推出第二張專輯《雙魚》,許巍是製作人。葉蓓那時20多歲,化解情緒的能力有限,有時一個字唱不好,反覆被打斷,她就跟自己鬧情緒。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停下來不錄了,許巍在門口點根菸,給她做思想工作,或者乾脆休息一天,去後海划船,爬香山,看看花鳥魚蟲。

《雙魚》在夏天錄製。每次錄音,葉蓓都光腳唱,關掉頭頂的燈,只留一盞夾在譜架上的小小的燈。這種在黑暗中光腳唱歌的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唱歌必須是由心而發的,穿著、佩戴要輔助自己與作品的關係,光著腳,皮膚與地面的觸碰真實可感,讓她安心。

《雙魚》中有首《彩虹》,許巍寫給葉蓓的,後來許巍也唱。網友評價,葉蓓唱出了雲淡風輕、超然物外的感覺,彷彿“人生沒有永恆的困難,有的只是觸手可及的愛”。

那張專輯製作水準極高。歌曲《藍色》寫的是葉蓓的初戀,她寫詞,李強作曲,竇唯打鼓,許巍製作。開口即是:“淡色的嘴脣還在笑,垂落的眼眸還在眨。點燃過男孩的火焰,天空太遙遠,遙遠得好像不存在。”詩意的、溫暖的氣息,包裹著舊時光撲面而來。

時間就這樣過去。20年前,葉蓓在《純真年代》裡唱,“純真的年代像流水”。那時她正處純真年代,感慨起流水般的時光,聲音是涉世未深的、優美的,連惆悵都帶著青春氣息。20年後,她有感而發:“飛逝而去的是風景,飛逝而去的是時光”。

從天藍到深藍

《流浪途中愛上你》是葉蓓新專輯的第一首歌,8月推出。她包攬了詞曲創作,約歌手許巍一起演唱。許巍曾說再也不會唱別人寫的歌了。葉蓓是個意外。

兩人上一次合作是16年前。2001年,葉蓓推出第二張專輯《雙魚》,許巍是製作人。葉蓓那時20多歲,化解情緒的能力有限,有時一個字唱不好,反覆被打斷,她就跟自己鬧情緒。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停下來不錄了,許巍在門口點根菸,給她做思想工作,或者乾脆休息一天,去後海划船,爬香山,看看花鳥魚蟲。

《雙魚》在夏天錄製。每次錄音,葉蓓都光腳唱,關掉頭頂的燈,只留一盞夾在譜架上的小小的燈。這種在黑暗中光腳唱歌的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唱歌必須是由心而發的,穿著、佩戴要輔助自己與作品的關係,光著腳,皮膚與地面的觸碰真實可感,讓她安心。

《雙魚》中有首《彩虹》,許巍寫給葉蓓的,後來許巍也唱。網友評價,葉蓓唱出了雲淡風輕、超然物外的感覺,彷彿“人生沒有永恆的困難,有的只是觸手可及的愛”。

那張專輯製作水準極高。歌曲《藍色》寫的是葉蓓的初戀,她寫詞,李強作曲,竇唯打鼓,許巍製作。開口即是:“淡色的嘴脣還在笑,垂落的眼眸還在眨。點燃過男孩的火焰,天空太遙遠,遙遠得好像不存在。”詩意的、溫暖的氣息,包裹著舊時光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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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的冬天,葉蓓駕車,在車上聽見電臺播放《藍色》,久違的一切突然湧上心頭。

那時她喜歡藍色。1999年,因為喜歡法國“紅白藍”系列電影,當時還在麥田音樂的高曉鬆想了個“紅白藍”概念,推出系列唱片。白是朴樹,紅是尹吾。

藍是葉蓓。她偏愛藍色裡那點淡淡的憂傷。現在的她還是藍色的。只不過,她知道這種藍變深了,從清亮的天藍變成海的湛藍或是深夜夜空那種沉靜、深邃的藍。

許巍也變了。2001年的許巍糾結、憂鬱,敏感。這些年,他變得有力、溫暖,但對音樂的激情如故,被人形容“歸來仍是少年”。

葉蓓將這種變化過程稱為“進化”,進化的必經之路是經歷。許巍這些年一直有作品出來,葉蓓不是。她慶幸,儘管自己多年未有作品面世,卻未停止進化。重新見面,他們語境相同,依然彼此相連。在錄音室裡,像兩個許久未見面的孩子,高興得手舞足蹈。

這些作品的依次出現,讓葉蓓覺得是“老天的安排”。她願意深情款款地表達它們,因為“等到了我喜歡的模樣”。

事實上,葉蓓沒有停止過創作。葉蓓好友、作家胡赳赳有個說法,如同春天勞作,秋天收穫,對葉蓓而言,春天與秋天都比較長,“至少有五六年,自然而然,瓜熟蒂落了,就到這個時候了。”

瓜熟蒂落的還包括一個女人對人生的認知。

《流浪途中愛上你》是一首有關信仰的歌,關於被愛承載,以及對美好事物的堅定。“若不曾愛上一個人怎會哀傷”,這是人間的事,她想用這樣簡單的方式喚起共鳴。

這些年,葉蓓越來越察覺,人生就像在無邊曠野中穿梭的列車,沿途的風景與遇到的人,在路過的那一秒就開始告別了,“只有那一秒是屬於你的。這種‘愛上’無論是什麼形態的東西,它都是被愛承載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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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朋友卻從歌中聽出悲觀的一面。生命旅途中,愛與被愛是無法避免的,“但她寫得其實比較悲觀。她內心是宿命論的”,悲觀包裹在溫暖的表達裡,這位朋友悵悵的,“她一定覺得命運是無法掌控的,這是很多人的無奈,是個巨大的時代隱喻。”

純真年代

那個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朋友覺得,葉蓓是白衣飄飄時代的註腳之一。20多年來,從過去慢慢轉到現在,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每次見到葉蓓和老狼,從前的記憶便被喚醒。

2012年,高曉鬆在北京五棵松體育館舉辦作品音樂會“此間的少年”。老狼、小柯等人都來了,附近城市的觀眾特地趕來觀看。

對葉蓓而言,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感覺,無論各自經歷了什麼,多年後,最初這群人依舊在舞臺上歌唱。

葉蓓身穿白裙,梳個小辮,站在舞臺中央。追光打在她身上,《白衣飄飄的年代》前奏響起,所有青春畫面浮現在眼前。她唱完第一句就哽咽了,眼淚順著兩頰往下掉。葉蓓知道,這些旋律承載著一代人的青春烙印,而自己的名字與他們最重要的青春記憶相連。

臺下,掌聲有層次地遞進傳來,“那一刻真的覺得青春無悔”。

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停留在上世紀90年代。1994年,大地唱片公司先後發行三張校園民謠專輯,當中,《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鋪的兄弟》《青春》等歌曲將校園民謠推向巔峰。

這些歌曲詩意、浪漫、樸素,也有青春期的為賦新詞強說愁。歌曲多由當時北京各高校在校大學生創作。傳唱度最高的《同桌的你》一經推出,風靡全國,囊括當年幾乎所有流行音樂獎項。

1996年,麥田音樂發行了《青春無悔》,熱銷將近100萬盒。裡面有4首歌是葉蓓唱的,她成為校園民謠時期傑出的女聲代表,像當中一位麥田守望者。

但在此之前,校園民謠開始在北京各大高校發跡時,葉蓓並未意識到自己將會參與其中。認識高曉鬆、老狼這幫人時,她還是中國音樂學院的學生。她的媽媽也畢業於此,大提琴專業。受家庭影響,葉蓓從小練鋼琴,家中常年飄蕩的是柴可夫斯基、肖邦和舒伯特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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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些和媽媽去商場買磁帶,媽媽挑教學用的帶子,她挑齊豫、齊秦、蘇芮、王傑、潘越雲……幾張磁帶翻來覆去地聽。許多年後,葉蓓在21世紀劇院演出,潘越雲和齊豫也來了,葉蓓高興壞了,唱完歌,全體歌手上臺謝幕,她一個箭步躥到齊豫與潘越雲中間——為了獲得一張合影。

演出結束後獨自開車回家,葉蓓給朋友打電話,興奮地告訴對方:“我今天太高興了,我左手潘越雲,右手齊豫,我跟他們一起同臺唱歌了。”他們承載著她的童年記憶。”葉蓓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成為這樣的角色。

進入中國音樂學院後,校園民謠開始流行,但仍處於試驗階段。正統音樂學院學生聽得更多的是西方音樂,很少觸及這些。直到遇到高曉鬆,一個她此前從未感知過的世界被開啟了。

左家衚衕的pub“百靈”是葉蓓音樂事業的起點。18歲那年,她進入大學,將此作為獨立生活的開端,開始勤工儉學,賺錢買揹帶牛仔褲和帶網眼的毛衣。她先是在酒店大堂彈鋼琴,彈著彈著覺得沒勁,工作循規蹈矩、毫無創造力,便留意《北京晚報》中縫上的招聘信息,應聘到disco和pub駐唱。人生轉折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在百靈,一天晚上,葉蓓穿著媽媽陪她在隆福寺買的絲絨質地演出服,腳蹬白色高跟鞋,唱起歐陽菲菲的《老情人》。

底下坐著高曉鬆、鄭鈞與謝東。聽完葉蓓的演唱,高曉鬆問她要了聯繫方式。她那時身上有股藝術院校的清高勁兒,對高曉鬆一無所知。

一個月後,葉蓓接到高曉鬆電話。她請了假,坐公交車、倒地鐵,到阜成門附近的小柯家錄製《青春無悔》《回聲》《白衣飄飄的年代》和《B小調雨後》的de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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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葉蓓與老狼在“此間的少年”高曉鬆作品全國巡迴演唱會上

又過了一年多,國外旅途中,媽媽告訴葉蓓,高曉鬆來電話,決定把之前錄製的小樣交給葉蓓唱。

當中有老狼的功勞。老狼告訴《博客天下》,《青春無悔》這首歌,高曉鬆找了不少女歌手試唱,結果都不理想,“一比較起來,還不如葉蓓唱得好,我說那還不如讓葉蓓來唱,高曉鬆就答應了。”

錄製工作通常在晚上8點後進行,葉蓓的媽媽不放心,跟著她去。那些年,高曉鬆和老狼都很瘦,尖下巴、長髮披肩、滿臉青春痘,身穿格子襯衣、皮夾克,腰上露著拴打火機的銀鏈子,腳蹬大軍靴,典型的不正經青年打扮。

“阿姨您看,我們都是好人,下回這麼晚了您就別跟著了,我們保準把她送回家。”高曉鬆這麼對葉蓓媽媽說,葉蓓的媽媽更不踏實了。

在老狼的記憶中,那時葉蓓話不多,是涉世未深的、家中嚴加看守的乖乖女。

朴樹也有同感。他第一次見到葉蓓,覺得這個人“樂呵呵”的,這讓他很奇怪。那時,他認為所謂歌手,不是世故得一塌糊塗,就是像他一樣整天哭喪著臉。

1996年,宋柯和高曉鬆成立麥田音樂。朴樹與葉蓓幾乎同時簽約。1999年,兩人同時推出首張專輯,葉蓓的《純真年代》和朴樹的《我去2000》——紅白藍系列中的藍與白。

藍與白有時被拿來比較,一段時間內,媒體評價,從表面上看,朴樹總是比較搶眼,葉蓓有些失色。

朴樹認同這一說法。僅從當時的情況看,朴樹認為,自己為了幾張唱片幾乎付出全部,即便在無能為力或逃避音樂時,生活還是圍繞著它。但當時的葉蓓是“散淡”的,“她承受和付出的沒有我多。而且,我覺得在音樂上,她是晚熟的。”剛認識葉蓓時,朴樹甚至認為,她不過碰巧擁有一副好嗓子,學習了一些專業技能而已,“她並不太瞭解音樂”。

葉蓓承認,自己曾是被眾人推著向前走的。

她家庭條件不錯,家教又嚴,不屑於追名逐利。二十出頭時,她年少無知,懵懵懂懂,摸著石頭過河,一路走走玩玩,不清楚方向。多虧運氣好,碰上一群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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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葉蓓與老狼在紐約劇院演出

那些年,她跟著高曉鬆、老狼等一幫大老爺們去高校或各地劇場演出。她是這群人的妹妹,一個友善的氣氛調節員,是他們不羈青春的見證人,是嘴巴嚴實的祕密守護者。

現在回頭看,那段日子足夠精彩。一群人聚在一塊兒,聊音樂,聊娛樂八卦、人生哲學,幽默、積極,飽含創作者柔軟的善意,一舉一動都很有意思。過去,她以為這些遇見是理所當然的,事後才發現,“精彩是可遇不可求的”。

與生活擦肩而過

那些年的生活如歌一般,在乾淨又感懷的情緒中過去了。朴樹回憶起一件事,上世紀90年代末,火車上還允許抽菸,在一趟從南京回北京的深夜火車上,他和葉蓓聊了很久。具體的談話內容不記得了,但舊時的感覺仍很清晰,兩人像是即將畢業各奔東西的同學,“好像我們都挺激動的”。

1999年年末,葉蓓和朋友們在酒吧裡倒計時,迎接千禧年。亂糟糟的環境中,她一會兒丟了自己,一會兒又找到自己,在慌亂中度過。

2001年,專輯《雙魚》發行。3年後,《幸福深處》發行。2004年,在配合新專輯宣傳接受的採訪中,葉蓓說,她不會為了大家曾經喜歡她的民謠而一成不變,“那是不真實的,歌迷在成長,我也在成長,沒有必要為了某一個階段刻意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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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深處》是她簽約華納後的作品,當時的老闆已經是黃小茂。製作人是龍隆,同門的蔡健雅和臺灣的小清新組合“自然捲”都為她寫歌。十首歌裡有十個不同的葉蓓。

公司請來臺灣和香港的造型師,她為此減重10多斤。

她希望別人看見新的葉蓓,聽到她的新作。但演出依舊要求她唱老歌,有時枯燥得讓人沒耐心。

那幾年,音樂市場發生變化。實體唱片銷量迅速下滑,聽眾逐漸轉到線上。多年前,去一個城市做宣傳,和媒體打3天交道,幾乎全城人都會知道。葉蓓發現,那個時代一去不復返了。那個過去被推著走的人開始主動思考,自己想要呈現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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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發行專輯《我要的自由》後不久,葉蓓決定淡出。

她察覺到那個階段的自己被外在的光環包裹、掩飾,是不真實的。

她想過有意思的生活,想拿著環保袋去買菜,穿過街道進影院,坐在尋常百姓喜愛的環境中悠然地吃飯,過實實在在的日子。

現實卻是,她重複地出差、化妝、唱同一首歌,回答一樣的問題。這種周而復始的重複索然無味。她自我檢討,那時的她有小脾氣,容易變得不耐煩、傲慢、敷衍了事。

但在朋友、演員劉孜看來,葉蓓誇大了自己的傲慢與不耐煩,“如果要給傲慢和不耐煩做一個排序,那100個人裡面有90個人是排在她前面的,剩下的那10個人,她也是排在最後的那一個。”劉孜告訴《博客天下》,葉蓓非常敏感,特別在意他人感受,缺乏傲慢和不耐煩的特質,但她心思細膩,將自己的情緒放大了。

作為演員的立場是,沒有戲拍,就沒有安全感。“我在旅行時也得知道下一部戲哪天開機才放鬆”,葉蓓不一樣,劉孜發覺,客觀世界的東西好像刺激不到她,她的感性到了極致,反而成為另一種形式的理智和篤定,“有時候我們會感嘆,這個時代過去了,要形成一種新的生存方式。但葉蓓覺得,寫詞作曲、錄音棚錄歌才是她人生最美妙的瞬間,這些可以破碎現實。”劉孜說,音樂足夠滋養葉蓓,多數人需要先有新聞、關注度,再讓受眾看到自己的價值,葉蓓不是,“她不是這個主流裡面的”。

曾有一年,參加過發佈會後,葉蓓開車回家,記者跟著她的車,到了地庫仍緊追不捨。葉蓓否認自己是娛樂明星,不覺得身上具備娛樂點。“又花了幾年時間把自個兒完全還原了”,她大笑起來。

未知的,本真的

淡出那些年,葉蓓研究生畢業,在學校新建的禮堂辦了場畢業音樂會,每年出國旅行3個月,偶爾出來演出。像原先那樣,逛公園、下館子,提著環保袋上街買菜。創作沒斷。

女歌手9年潛心一張新專輯,許巍“破戒”合唱,朴樹聽哭了

胡赳赳有時會“敲打”她,希望她再入世一些,對事業更有規劃。“一個真正的詩人,不到七八十歲不能稱之為詩人,歌手亦然。“如果到60歲、80歲還要唱歌,就必須作出理性規劃,保持激情和驅動力,仍有願望想唱。”胡赳赳說。

2014年左右,葉蓓一度陷入思考,思考的問題包括自己與世界的關係,作品的本質,以及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如何呈現自己……這些問題讓她失眠。

慢慢地,她得出結論,她較早期的創作,是相對模糊的拼湊,現在,要勇敢、坦白地表達自己——那些成長和經歷,“這個表達方式是符合自己審美價值的”。在表達的過程中,她一點點修正自己的糾結和矯情。

新專輯的聯合制作人趙兆認同葉蓓的理念。他告訴《博客天下》:“音樂到最終要表達的不是音樂,而是人本身。”

區別於過去任何一張專輯,胡赳赳說,這是葉蓓真正意義上的自我心聲的專輯。如果以演員作類比,葉蓓就像是從演員轉到導演的角色。過去,她用聲音表演,現在,她在用聲音表演的同時,也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感受。

就像鮮花,開放所需的營養來自於自我而非他人,“這是一個人得到真正自信的表現。你真正自信的時候,不需要通過外界去達到最好的狀態。自信在你身上,你自己有光芒,然後把它發散出去”。

他們這些年常見面,一起吃飯喝茶,聊著聊著,話題就拐到創作上,很快得到共鳴。共鳴的部分包括,作品應該創作出未知的部分,而不是已知的。

在新專輯裡,葉蓓做到了。不單單是通過歌詞或旋律,更重要的是藉助內在的東西去呼應。層次豐富,值得細細把玩、琢磨。這意味著葉蓓的音樂走向縱深,具備了探索性。

“她的創作裡頭帶有這種未知。”胡赳赳說。

女歌手9年潛心一張新專輯,許巍“破戒”合唱,朴樹聽哭了

葉蓓一直處在漫長的青春時代裡。劉孜眼中的葉蓓和十幾年前相比,眼神依然篤定、清澈,身上有朝氣,還有股小女孩兒的傻勁。

青春期的人多巴胺分泌旺盛,容易被激活。“我們中年人有時候喝一瓶好酒才能嗨得起來,一個青春期的人喝一瓶二鍋頭就很嗨。我們覺得這個也不夠快樂,那個也不夠快樂,青春期的人,狐朋狗友在一起,幹什麼都瘋瘋癲癲的。”胡赳赳說,他的青春期有葉蓓的聲音,他到現在還希冀著,葉蓓用漫長的青春期將他激活。

但正如葉蓓所說,她的“美好”是選擇後的結果,“輕盈”是經歷過沉重後的輕盈。她要經歷沉重的創作瓶頸,還有親人的別離。

新專輯裡有首歌叫《我最親愛的人》,是葉蓓以姥姥的角色寫給姥爺的。

葉蓓的姥爺走得早,她從未見過他。

她生在一個大家族,每年年夜飯,大長桌的最頂頭,姥姥居中坐,晚輩們依次排開。這樣的家族有使命感,葉蓓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撫平上一代人心上的褶皺。

姥姥在2000年離開了她,這是千禧年促使她迅速長大的重要因素。那年,葉蓓的媽媽心臟病住院,姥姥同時病危住院,兩家醫院不在一塊兒,她兩邊來回跑,和舅舅們輪流值班照顧姥姥、媽媽,有時晚上還有演出。

葉蓓的姐姐當時出國了,媽媽住院,只剩父親在家做飯。父親一邊切土豆絲,眼淚啪啪地掉在案板上,問她:“你媽要沒有了怎麼辦?”她突然感受到父親的脆弱和傷感,壓力一下落在肩上,她需要安定父親,照顧媽媽和姥姥,唯有迅速長大。

2000年10月2日,上午。天氣很好,陽光暖洋洋地照進協和醫院的病房裡,姥姥已經昏迷。葉蓓自言自語地和姥姥說話,之後,駕車去北戴河,路上接到電話,說姥姥沒了。她突然覺得心像一個大窟窿,越陷越深,對著大海狂哭。

葉蓓一直處在漫長的青春時代裡。劉孜眼中的葉蓓和十幾年前相比,眼神依然篤定、清澈,身上有朝氣,還有股小女孩兒的傻勁。

青春期的人多巴胺分泌旺盛,容易被激活。“我們中年人有時候喝一瓶好酒才能嗨得起來,一個青春期的人喝一瓶二鍋頭就很嗨。我們覺得這個也不夠快樂,那個也不夠快樂,青春期的人,狐朋狗友在一起,幹什麼都瘋瘋癲癲的。”胡赳赳說,他的青春期有葉蓓的聲音,他到現在還希冀著,葉蓓用漫長的青春期將他激活。

但正如葉蓓所說,她的“美好”是選擇後的結果,“輕盈”是經歷過沉重後的輕盈。她要經歷沉重的創作瓶頸,還有親人的別離。

新專輯裡有首歌叫《我最親愛的人》,是葉蓓以姥姥的角色寫給姥爺的。

葉蓓的姥爺走得早,她從未見過他。

她生在一個大家族,每年年夜飯,大長桌的最頂頭,姥姥居中坐,晚輩們依次排開。這樣的家族有使命感,葉蓓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撫平上一代人心上的褶皺。

姥姥在2000年離開了她,這是千禧年促使她迅速長大的重要因素。那年,葉蓓的媽媽心臟病住院,姥姥同時病危住院,兩家醫院不在一塊兒,她兩邊來回跑,和舅舅們輪流值班照顧姥姥、媽媽,有時晚上還有演出。

葉蓓的姐姐當時出國了,媽媽住院,只剩父親在家做飯。父親一邊切土豆絲,眼淚啪啪地掉在案板上,問她:“你媽要沒有了怎麼辦?”她突然感受到父親的脆弱和傷感,壓力一下落在肩上,她需要安定父親,照顧媽媽和姥姥,唯有迅速長大。

2000年10月2日,上午。天氣很好,陽光暖洋洋地照進協和醫院的病房裡,姥姥已經昏迷。葉蓓自言自語地和姥姥說話,之後,駕車去北戴河,路上接到電話,說姥姥沒了。她突然覺得心像一個大窟窿,越陷越深,對著大海狂哭。

女歌手9年潛心一張新專輯,許巍“破戒”合唱,朴樹聽哭了

《雙魚》專輯裡有首《懷念》,是她當時寫給姥姥的。錄製過程中,葉蓓泣不成聲。這十幾年來,她對生死的看法發生了變化,葉蓓越來越相信,緣分是累世的。新作品《我最親愛的人》,曲調復古,帶著點俄羅斯音樂的氣息,完成了一種“紀念”。

朴樹留意到葉蓓的變化。朴樹不太愛與人交流,看著冷漠,其實特別重情。他與葉蓓幾年見一面,幾乎每次都能發現她的變化,葉蓓在音樂上尋找到自己的方向,人也越來越成熟,兩個人都在“變成自己真正的樣子”。聽葉蓓新歌時,朴樹心裡很難過,“能感受到她的心,她所承受的痛苦”。

他想擁抱葉蓓,告訴她:“你做得很好,你付出的都是值得的。”如果還能為葉蓓做些什麼,他會盡全力。

9月7日下午,葉蓓錄製一檔視頻節目,採訪她的小姑娘才19歲。葉蓓一臉認真地告訴她:“19歲的最後一天真的會哭,真的。”

“會有很大的感觸嗎?”姑娘問她。

“會。因為你發現從小那些都是你的東西慢慢地都不是你的了,包括年齡、數字,你會有點兒傷感。”

事後問葉蓓:“19歲的最後一天你哭了嗎?”

她發來信息:“哭了,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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