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續10年拍攝村後的兩棵老柳樹，只為留住心中的那份鄉愁'

圖文：愚伯的自留地

翻開童年的記憶，那清澈的河流裡，不論喜怒哀樂，都和屋後的那兩棵柳樹緊密的糾纏在一起，我童年的書冊裡每頁都銘刻著柳樹的身影。

我很喜歡席慕容的《鄉愁》——“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惘，彷彿霧裡的揮手別離。離別後，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

我總覺得，她說出了我內心深處的念想，但卻是我筆端無法能夠表達的內容。

而，我的鄉愁，和這兩棵樹休慼相關，這兩棵樹上，婆娑著我童年的一切快樂的影蹤。

這兩棵樹是大堂叔小時候種下的。樹齡已經超過40年，那時它們枝繁葉茂，在炎炎酷暑，我和小夥伴們喜歡在這個樹上釣魚，有時也會把它們作為“跳水”的“踏板”。或者在游泳之後，在它斜斜的樹幹上洗腳歇息。

後來，我離開它們，到了自己所謂成家立業的城市。在裝修豪華的房間裡，我常常會失眠，即便是睡著的時候，在夢裡，也總是會回到小時候在兩棵樹下嬉戲的場景。

池塘幹了，又被雨水充盈。滿了的水，又幹涸了。年復一年，在四季的更替中，這兩棵樹依然頑強的成長。

有時，我給妻子說，我很想念家裡的那兩顆柳樹，妻子撲哧一聲笑了，半開玩笑地說：“你沒病吧。”

妻從小在城市裡長大，也許她很難理解我對老家那兩棵樹的感情。“骨軟張郎瘦，腰輕楚女飢。”中年之後在唐詩中讀到這樣的句子，我突然覺得很內疚，我甚至沒有一次仔仔細細地端詳過老柳樹，而春天我一次一次折斷她做成的柳笛拿給夥伴炫耀，理所應當地坐在她的林蔭下……是的，我們活得如此匆忙和急躁，我們太多的時候忘記了彼此感恩，忘記了根。

我所居住的小區裡，也有很多的柳樹，但它們都是移植的樹苗，樹幹不粗壯，樹葉也零星稀少。

穿梭在這些樹叢之中，我始終覺得自己像一株無根的浮萍，無所依傍。“青青一樹傷心色，曾入幾人離恨中。”每到春行新綠，柳枝吐芽的時候，我總會在遙遠的城市想起它們，似乎，在它們的不遠處的空地上，還流淌著如此這般的聲響：“機器靈砍柴刀，恁那邊的僅俺挑，挑，挑，跳誰吧，恁挑的人已經回家了……”

在我不常回家的日子，生我養我的小村莊和這兩棵老柳樹，都漸漸變得荒涼，也變得憔悴，於是，我也讀懂了“地老天荒”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樹已經成為我對家鄉記憶的符號，這兩顆看似不成材的樹，忠誠地守護著的老村莊。也許，我心中所謂的鄉愁，就僅僅剩下這兩顆樹了。

我總覺得，樹對自己的陪伴，時間久了，就像親人一樣，撫摸著它們的軀幹，也會觸摸到親情和溫暖。

我在城裡的鄉愁，在靜默時候，常常會與池塘邊的這兩棵樹，無聲深情地凝望。

早已外出工作的大堂叔說，每當看到我發在空間這兩棵柳樹的照片，他的內心就再也無法平靜。

村裡在外的百姓，不少人對這樹，同樣也有著魂牽夢繞的感情。它們成了凝聚鄉情、沉澱鄉愁的老樹。

所謂的鄉愁，除了屋頂的裊裊炊煙、村間曲曲折折的小路、小河的潺潺流水，最深最濃的那是故鄉農村那兩棵永遠不老的柳樹。如今，村裡的老人一個個離世，很多房屋已無人居住，只是，那棵池塘邊的柳樹，卻時常出現在我的夢裡。

鄉愁，也許是一棵樹、一方池塘、一條小路、一個好玩的遊戲、一縷炊煙、一抔黃土，那麼，你的鄉愁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