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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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李清照的詞時，總有一種優雅而安靜的感覺浮上心頭。李清照的詞幾乎看不到生僻的字，大多是一些簡單的字句，甚至就像口語般信手拈來。這些簡單的字句在李清照的筆下，有了生命，有了情感，如同那在水一方的伊人。讓人傾倒讓人迷戀。她的詞就像寫在水上。

千百年來，她的情緒與文采，她的悲歡與離合，穿過多少無情的歲月，溫暖了多少人寂寞的心靈。那些詞中的每一個字，都有它的深意，都藏著李清照一顆玲瓏的詞心。今天，我想與大家分享一首李清照的《攤破浣溪沙》。這首詞就像秋葉般靜美，寫的都是尋常之事。平淡生活淡淡推出，動人心絃驚豔時光。

攤破浣溪沙 宋代：李清照

病起蕭蕭兩鬢華，臥看殘月上窗紗。豆蔻連梢煎熟水，莫分茶。

枕上詩書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終日向人多醞藉，木犀花。

這首詞作於作者晚年，主要描寫她病後的生活情狀，委婉動人。詞的大意是說：兩鬢已經稀疏病後又添白髮了，臥在床榻上看著殘月照在窗紗上。將豆蔻煎成沸騰的湯水，不用強打精神分茶而食。靠在枕上讀書是多麼閒適，門前的景色在雨中更佳。整日陪伴著我，只有那深沉含蓄的木犀花。

上闋寫詞人病癒後的寧靜淡然。“病起蕭蕭兩鬢華，臥看殘月上窗紗”大病初癒自是心情愉悅之時，就算原本已經稀疏的鬢角又因病增添了不少白髮。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再是什麼令人傷感的事情，因為生命力正在漸漸恢復，當下的苦痛也都會散去的，詞人又可以期待美好的未來。晚年的李清照終究還是那樣優雅安靜。

在這樣的心情下，最容易勾起傷感的自然物象也不再令人煩惱。“病起蕭蕭兩鬢華，臥看殘月上窗紗”，這是接近黎明的時辰，但並不意味著詞人失眠了一夜。詞人是自然醒來，可能做了一夜好夢。“豆蔻連梢煎熟水，莫分茶”，既然醒了正好煎湯煮藥，不必故作姿態地斟杯分茶，就這樣牛飲下去，或許好得更快，還能回味一下豆蔻年華時的灑脫，多好。

下闕寫白日消閒情事。“枕上詩書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觀書、散詩、賞景，確實是大病初起的人消磨時光的最好辦法。恢復還是需要時間的，但有詩書的陪伴，心情也不會變得更差，更不會覺得無聊。就是碰見淒涼的秋雨，想來也沒有那麼慘淡，反倒別有一番風趣。

“終日向人多蘊藉，木樨花”，“木犀花”即桂花，點出時間。本來是自己終日看花，卻說花終日“向人”，把木犀寫地溫柔多情，同時也表達了詞人對木犀的喜愛。詞人可能病癒後終日都在觀賞桂花。“醞藉”即寫出了桂花溫雅清淡的風度，又寫出了詞人寧靜溫和寬厚的心性。人生還是要有希望的吧，風景始終是原來的風景，變換的只是看風景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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