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歷史發現:涼州廟山原來有驚世祕密,可惜被後世遺忘


重大歷史發現:涼州廟山原來有驚世祕密,可惜被後世遺忘

1

週末去了一下廟山,本是尋龍辨脈去的。在長嶺溝發現了幾處瑪尼堆,頗為驚奇。何道長說,這些古石堆是黃渠與雜渠的分界線,線東為黃渠,線西就是雜渠。長嶺溝是一個狹長的沖積扇,盡頭就是西頂(涼州南山)。

明清間,斯地應是蒙古梅里幹部落的駐牧地;明代嘉靖間延綏總兵官李義將軍(即紅崖將軍)在此地也設牧場,由家丁代牧。李義之墓在牛家花園南邊的李家花莊,早已盜殘。我見過田野裡孑遺的《李義壙廠志》。那裡的村民把李氏後代的碑石打碎,鑲了溝壩。

我幾次去看那裡明代碑刻當壩石的現場。扒去垃圾,可見李氏諸多人名或事蹟。後來,看《五涼志》,在“烈女”這一 節裡,看到黃渠李家灣有婦,青年喪夫,獨立哺育諸子讀書,出了幾位貢士,貢士們的高祖是紅崖李宮保(李義為太子太傅,謂之宮保),由此證實了李義後代聚居李家灣和李府寨的史實。我奶奶老是說,我們是從李家花莊子來的。挖古籍檔案都老邁了,才恍然知道了明清間的家族事。我探聽到古浪黑松驛陳家沿子那裡有本家,他們藏有李義將軍的一道聖旨,藏旨者,系是大房無疑。以後有機會,我是一定要去看看旨的。

高壩溝渠裡的李氏碑石,現在還在。春天水發,村民灌溉時,那些古舊的文字又要洗滌一次了。

這些是題外話。

看到這個長嶺灘上的古老牧場遺址,還要說一說清代甘肅的大詩人李蘊芳。蘊芳的爹爹李某是富商,起業本錢還是長嶺溝家族牧場的牛馬收入。李蘊芳在城中南門外李府街長大,聰明異常,年輕輕就中了舉人,是當時中國詩壇領袖胡中藻的得意弟子。李蘊芳高中進士後,當了江西石城縣長。他的本意是要進國史館,花錢斡旋了很久。乾隆皇帝知道了,就對吏部大臣交代說,這個人不是給旗學王府子弟教書麼?他詩寫的好,王爺們反映並不務心教學。還是外放為官吧。經過這個變故,李蘊芳一路南下去江南閒耍,久不到任,寫出了大量優秀的詩歌,不乏有怨恨天子的牢騷。他到石城後,碰巧胡中藻的媽媽死了,胡大詩人“丁憂”在老家新建。兩地離得不遠,胡家的詩壇結成了,當然,贛州城中知府大人蘇凌阿(和砷的親家公)的詩壇動搖了。蘇凌阿也是飽學之士,是大學者,《石頭記》就是他藏的孤版。

兩個詩攤子踢仗。蘇要出版詩集,底眉下眼去請他的下屬李蘊芳題個序。李卻在宴席上當場羞辱蘇詩,眾官大笑,蘇怒,把李蘊芳給攆走了。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整人是假的。胡大詩人也要出版詩集,他一呼籲,商人就給他出錢雕版,印刷的很美哇,連乾隆皇帝都得到了一本,到出巡時趁興閱讀。豈料,這一讀,“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乾隆臉紅了,氣得牙咬。回城後就大發威武,調查胡中藻的反詩案。一查,株連上了李蘊芳,跟著師父砍了頭。株連到了武威的同學和親戚,抓的抓,辦的辦,一時間,武威也是因文成災啊。李蘊芳的爹爹帶家族逃到了長嶺溝草場躲避,哺育孫子讀書,孫子更爭氣,二十歲前中舉人,進京趕考,成績好的很,進了名次。結果,禮部一 查,雖改了名字,卻是反臣的娃,一筆鉤出了黃榜。這娃也是心不寬啊,想不通,抑鬱了,沒回到家,就暴飲而死到了洛陽客棧,慘啊。

住在今天長嶺溝外校尉潘家莊子的世交潘挹奎,從小向李蘊芳學習,刻苦讀書,四十來歲進士出身,年輕的很。運氣好,當了吏部的主事,心腸熱,他北京城的家成了武威辦事處。幾年後,潘的媽媽死了,“丁憂”,丟了職。這是道光年間了。伊時,方鞋翰林牛鑑在京城借錢,武威進士、畫家張美如在城中納妾。境遇各不同,武威城中的大文人李銘漢當了今天一中的校長(山長),決定再不去北京考了;孫家大院的少爺孫揆章也是落第歸來,搭理家務了。

潘家有棵大槐樹,我當年騎自行車念師範,每每路過,好大一棵樹,綠色的祝福。只是離潘大進士、詩人、學者給他媽守孝住墳院子的時候,已經有一百五六十年了。

那個時候的廟山,名氣大得很。西面是李蘊芳家族在沒落中放牧,稍北是潘進士家高大的門闕,再北些是張俊哲進士的家,連著七裡堡蕭士雙進士的地頭。東面,楊房堡的楊鵬舉老舉人,已經是幾代富豪了。而附近李家灣、李府寨、李東莊的李蘊芳遠支已經霸佔武威科考幾十年,出了十幾個舉人,後來,李賁生與城中另一支的娃李於鍇,先後中了進士。

重大歷史發現:涼州廟山原來有驚世祕密,可惜被後世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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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蘊芳確實是一代詩鬼。武威自唐代李益以詩成名,中間一千年,除餘闕外幾乎沒有一個能寫好詩的,李蘊芳算是對手,二人成了武威唐以來的兩峰。無數的秀才、舉人、乃至進士揹負詩歌的名頭,起伏在這兩道高峰間。緣於此,在乾隆皇帝死後,過了嘉慶到道光,李蘊芳的名氣又冒出了陝甘。武威達府街上借住的山長李銘漢,賣了幾塊地,從一胡姓沒落人家手裡買來了李蘊芳未被燒光的詩歌殘本,由潘挹奎吆喝,動員商戶出錢欲刻版印刷詩集。可惜潘進士為了生計,顧不上此事就匆匆去了山海關當個稅吏,未幾,喝一場酒暴死了。

詩集的出版就泡了湯。

李銘漢死,稿子又到了李於鍇手上。壓了半世紀。離廟山不遠的雜渠郭家出了個才子郭楷,中了進士, 寫得一手好詩。他的後代發了大財,央求天梯山段家進士段永恩設法出版。於鍇是段的恩師,就把李蘊芳的殘稿給摻進去,搭個順風車就刊出了。民國總統徐世昌熱愛李蘊芳的詩,選了一批編入了清詩匯。

於鍇子李鼎文繼承李氏學術衣缽,有廣焉。他死後,骨灰在新西蘭;張俊哲墓在謝河,蕭十雙墓在七裡堡,潘挹奎墓八成在山海關,郭楷墓大約在上古城。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眼看他入墓了。有名的有錢的,都進入輪迴中。

只有一樣東西,冥冥中還在映徹著涼州的東南鄉。那就是龍氣和佛光,出在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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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巴讓姆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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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班五明大法王在涼州)

3

所以,上個週末,我去長嶺溝時,一路上就絮叨這些。

文柏開車,在不及三米寬的山路上走,企圖想掉頭,但沒條件,就把車開到了杏花怒放的一個孤村櫻桃溝。沒有櫻桃,有大片的迎春花,能當苦菜解毒瀉脂,於是,文柏勤快地揮起了小鏟子。我和道長指點河山,可惜沒備上建木,沒拿上量天尺。我們盯著古石堆出的瑪尼堆,幽幽思古。這一思,猛地記起了我讀過的一部書《涼州佛寺志》。那裡面的記載的薩迦五明大法王到涼州,從“西頂”到“北嶺寺”之間“三十里”的河灘,怎麼越看越靠譜?

回到家,我翻出一本寫於1844年十月初一日的藏文古籍,這就是一個叫布西思爾雅的喇嘛在西藏代清熱布噶寺寫的《涼州佛寺志》。是藏文,古舊了,武威人沒幾個見過的。1988年,有人翻譯出來,基本是直譯。前些年,我去薩迦寺時,曾求天祝籍的措吉女教授再譯,但不了了之。

大約在道光二十三年,塔爾寺出資,把此書刊印了,在藏地影響很大。

作者布西喇嘛在書後說:

本書是由布西瑪毫哇德思爾雅(bhi kshu ma sho wa ti su ry)受弟子格浪智巴 格排(gde slong grtl pa dge vphel )和哈代地方的具信者內謨(nus mug )等施主的 再三託囑,參照大學者達隆堪布華爾丹(mkhas chen stag lung dpal Ida )所著的《歷 史明鑑》(dkar. chag, rtu« dag me long )以及眾人口語的朝拜路線。於公元1844年十 月一日寫於.代清熱布尕(bde chen rab dgav )寺。

薩班從西寧到涼州的路線圖,非常清晰。他從天祝三峽進至華藏寺,翻越烏鞘嶺,出古浪柳條河,進入張義堡,在天梯山石窟住了幾日。然後從天梯山入阿林溝,十里見上方寺,到達西頂大草原。從西頂進入了長嶺溝。

由此前行十里路是託巴日朝(Iho ba ri khrod )。漢語稱之為阿林溝的上方寺(chan phang zi khran phang zj)有蓮花生大師像,左面是吉祥天母、羅喉羅、金剛善三尊護 法神像。另外還有金剛孔、神箭痕,大小各異石腳印、祭壇石、鍋臺、自生石暖房、吉 祥天母的石窟和騾蹄印,以及大梵天、大帝釋的石山。從託巴日朝(lho ba ri khrod) 左側,靠山轉過小徑向上行至山樑,棄右側山路、沿山樑至頂端,再棄右側大路、而進 左側大溝。

“託巴日朝”是西頂上的大寺,今已不見。這是我老友梅氏的家。我去過多次,但寺廟痕跡了無一履。70年代,從西頂到臭牛溝交通有車路,出山長嶺溝為必經之路。書中說,在這裡遇到了“二個瑪尼堆 ”,又遇見了一個“大峨博”,快出山時,又遇見“三個小峨博”。這些遺蹟,仔細看一個都不少。

書中記載,出山口的山上,建有“格爾瑪日朝”,就是“北嶺寺”。這個寺院在元明清三朝盛極一時,清代嶽鍾琪鎮壓番人叛亂,此寺踞有番僧反抗,因而遭到清軍破壞,火燒了峽口的大龍宮,北嶺寺也大不如初,但氣象尚存。

從 西頂到格爾瑪日朝是三十里。據說從前為五百羅漢和四位瑜迦師來北嶺寺修行後昇天, 其一落於石崔上。後在佛教節日時這裡便出現很多奇妙的無形音樂。此寺主要供奉有薩 班的體內舍利,袈沙,衣物,書夾等很多聖物的著名的尕瑪寶塔。病人朝拜和夜間轉經 時,可以望到尕瑪寶塔發出的異光奇彩。據傳它對解脫、驅散倉魔、妖邪有很大效 驗。在此塔左側有一個較小的靈塔,內安放有修煉高僧端智嘉措(don grub rgymtsho) 的五色遺體舍利。

這個寺院原來是薩班五明大法王的夏宮,藏有薩班的舍利骨,還有端智嘉措法王的舍利骨。經過同治年間的民族血洗,北嶺寺就黯然謝幕了。但它名氣太響亮了,在書中被標記為涼州四部寺之外,特別重要的藏傳佛教寺院。雖然成了廢墟,但涼州人還是代代俗稱它為“廟山”。

這個地方,現在修起了簡單的廟宇,叫“鳳凰寺”。是在一條飛龍的頭部建起的,附近有鳳凰山形,故名鳳凰寺。我們去拍打寺廟的門,掛著大鎖,隔門看見地藏王菩薩的石像。

龍頭與龍首之間,有巨大的裂帶。村民說是清代叫皇家斬的。其實,這是嶽鍾琪平叛的痕跡 。

從此地行進十里路,是洞爾寺(tung ri zi ),寺內佛殿後有一土洞,傳說從洞向西南 進,行至五天時便至西寧(zi lung.)。後來洞口被堵。相傳這座寺裡供有加持神力的 本尊、畏怖金剛和護法神,還有自生依怙尊。從這裡再進五十里路,便又回至大佛寺(Ihc- hen byms p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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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指向非常清晰:一、1246年,薩班到達涼州前,曾經在北嶺寺卜地久居,觀望城中蒙古貴族官員的動向;二、自1247年後的5年間,幻化寺(即白塔寺)居住的薩班和八思巴,在每年夏季都去北嶺寺“結夏”,北嶺寺也成為薩班與八思巴的“夏宮”;三,北嶺寺是元代西藏高僧大德朝聖涼州四部寺必經之地,必宿之寺,包括白衣菩薩索巴讓姆、大活佛馬龍格日等有載的28位大成就者,均在北嶺寺留有足跡;四、北嶺寺是同白塔寺一道,留存有薩班五明大法王佛骨舍利的兩處地方,歷史意義與宗教意義巨大。

站在今日“鳳凰寺”的龍首山上,不遠處的白塔叢林掩映在綠野阡陌之中,佛氣蒸騰。巍峨的西頂雪山,飛奔二龍凌空而下,左為黃羊大河,右為雜木大河。千百年來,涼州氣象所在,人才所出,凝結於此,再無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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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李林山 涼州歷史文化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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