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也許是秦王母親的真愛

先看一看秦始皇母親的經歷。按《史記》秦始皇本紀和呂不韋列傳的相關記載,秦始皇的母親趙姬原本是呂不韋給自己買的一個歌姬。但在買來不久就被子楚、也就是未來的秦莊襄王、呂不韋剛剛抓在手裡的“奇貨”看上了。呂不韋不想因小失大,壞了自己的生意(也可能是有預謀地給異人準備的禮品,等著他來拿。因為司馬遷說這個女人當時已經懷上了呂不韋的種),於是便忍痛割愛送給他。趙姬於是由呂不韋的女人變成了子楚的女人。一年之後,這個女人生下了嬴政,也就是未來的秦始皇。這個時間是公元前259年,著名的長平之戰在一年前以秦國勝利宣告結束。

兩年之後,秦國再一次進攻趙國,圍住了趙國的都城邯鄲。趙國人就想殺掉還在這裡做人質的子楚,子楚在呂不韋重金賄賂的掩護下逃回秦國,趙姬和她的兒子嬴政則留在趙國,以改換身份的方式隱藏下來。這種情況的時間是整整六年。這也就是說,在這期間,趙姬母子是完全由呂不韋照顧隱姓埋名才活下來的。

公元前251年,呂不韋跟趙姬母子回到秦國。四年後丈夫子楚以秦莊襄王的身份死去,她的兒子繼位。她的第一個男人呂不韋以仲父丞相身份開始長達八年的執政。

在此期間,趙姬繼續和呂不韋私通。但這種情況並沒有延續多久。這是因為秦王嬴政的年齡一天天長大,呂不韋感到害怕,害怕引火燒身。於是,就把自己的一個舍人嫪毐介紹給趙姬——這個時候應該叫趙太后。然後趙姬就和嫪毐生活,這期間,她給嫪毐生了兩個兒子。直到公元前238年,嫪毐盜取秦王大印和太后印璽,企圖發動兵變,被趙姬的兒子秦始皇鎮壓,誅滅三族。呂不韋也因此受到牽連,一年多之後自殺。

從以上經歷中我們可以發現——

她從一個歌姬到呂不韋給她介紹嫪毐之前,她的生活都是在別人安排下,由別人控制的。她都不能按自己的意願、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做呂不韋的女人是人家買的,願不願意都由不得她。嫁給子楚吧,也是身不由己。子楚看上了,呂不韋就送。沒有人在乎她願意不願意。有了兒子吧,不長時間就跟丈夫分別,就隱姓埋名,這一晃就是六年。終於一家人團聚了,丈夫很快就做了秦王,正事兒自然很多。就這,也只有四年丈夫就死了。

按當時的社會規矩,她這就成了太后。太后的地位很高,生活應該也很優越。但卻不能正常地再嫁人。阿岔做一個大致的分析,假設呂不韋買她的時候她二十歲(按照一般的判斷二十歲應該是高限,實際上應該比這個年齡小几歲,比如也許是十五歲、十六歲——阿岔),那到她成了趙太后的時候,她也最多才三十三歲。按現代的看法,也就是一個大齡女青年。而按照傳統的歌姬買賣年齡看,她這個時候最多也就是三十歲的樣子——現在許多女生這個年齡還沒有結婚呢。而她已經有過兩個男人,一個十三歲的國君小孩秦始皇。她不能再婚。制度不允許。

在男人,趙姬這個女人應該是幸運得不能再幸運。由社會底層的歌姬而大商人(呂不韋)的女人,再由大商人的女人而一國太子的妃子,再一國王后,再升級為女人的最高層太后 。這中間的每一步也許都會羨慕死許多想要傍大款,做大官情人的女人。但有一樣大家都很容易忽視,那就是——這一切都沒有人徵求過她的意見,都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她的自願。

她重新找呂不韋是因為她需要男人——她這個年齡的如果說不需要男人,那應該是不現實的。她找呂不韋是因為她不能正常的給自己找男人找愛人——因為制度不允許她這個身份的女人再結婚。

她需要愛。而這種愛還只能偷偷摸摸地來。不要說呂不韋為此恐懼,她自己應該也不大滿意。

終於有了嫪毐。按《史記》的相關記載,這嫪毐不僅是呂不韋的舍人,同時還是一個像荊軻一樣的武士。而且年輕,帥氣,男人氣十足。趙姬在這種年齡,在這種時候(呂不韋年齡大事兒多,還擔心他們之間的偷情敗露而給自己招來災難)遇到嫪毐這種男人,怎麼可能不動心。

史書把這兩個的事兒歸為趙姬的淫亂。按現代的觀念,這說法自然是偏見。史記中相關記載有意誇大描述這個事兒中有關“性”和“偷”的情節——比如嫪毐的生殖器,嫪毐被當作假冒的太監偷偷送進宮等等。其意圖都是以當時社會的倫理道德規矩入手,以突出包括趙姬在內的這些人的不堪。但恰恰忘記了他們的——至少趙姬的命運本身就是一部女性不自由的標本。她是正常的人,正常的人的需要被剝奪了,扭曲了,大家還以此為樂。

趙姬如果只是淫亂,只是放縱自我,那她怎麼還會給嫪毐生兩個兒子?如果這兩個之間——至少在趙姬,如果不是為了愛,不是真的愛上嫪毐這個男人,那麼她怎麼還會讓他封侯,讓他廣招門客,讓他招搖過市?

當嫪毐被鎮壓殺掉的時候,他的勢力已經都對呂不韋構成了威脅。如果不是趙姬這個太后深愛著這個男人,他嫪毐怎麼可能做到這一切?

在嫪毐也許不是。但在趙姬趙太后應該是——

因為只有愛情才會讓她忘記了國法規矩,給自己的愛人生下兩個孩子。因為只有愛情,她才有可能不顧一切讓這個男人從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變成秦國的長信侯,擁有大片的封地,擁有一千多的門客。因為只有瘋狂的愛情才會讓她對嫪毐沒有一絲一毫的警惕,以至於他都能拿出她和她的兒子秦始皇的印璽而犯上作亂。

嫪毐,也許是。不,應該是——趙姬的真愛。(20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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