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話:作為民間歷史蒐集愛好者,為了求證有價值歷史線索,實屬不易。對於史料的考證,作為業餘歷史蒐集者,同樣秉承了客觀、準確、真實等必要元素。為了保證獲取歷史線索的真實性、可信度,除了要去檔案管理部門進行有效取證,還要去圖書館、地方誌辦以及採訪相關了解歷史線索的人,甚至有時出差到外地,也歘空有意識地去當地博物館、檔案館等查找和家鄉有關的歷史資料。
就拿林甸籍抗日誌士張清林(張革)這一補充林甸歷史檔案的歷史人物來說,從2013年從網上獲取一張80多年前照片開始,到2014年接觸到口述歷史、撰寫個人傳記的、瞭解張清林(張革)的訥河蕭士恕老人,到今年與張清林侄子張志成和張清林的兒子張和平取得聯繫後,歷時近五年,才逐漸將張清林(張革)這一歷史人物一點點穿線,多角度、立體地、完整地呈現在世人面前。
或許有人會問,為何要如此煞費苦心地在這樣一個並沒有做過特別突出豐功偉績的抗日誌士身上下如此大的功夫,意義何在?作為此次收集、整理、編輯的當事人,作答如下——
任何一部輝煌歷史的鑄就,其背後都是一個個鮮活的個人來成就的,歷史本身就是人類社會的歷史,記載與傳承歷史的是人,彰顯歷史光芒的也是人本身。一部鉤沉往事、細化分解、深入挖掘,最有血有肉的那部分支脈,必將是以一個個獨特人物形象來展現的。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惟有這些曾生於斯、養於斯,或者奮鬥於斯或者頑強生活的林甸人,才是創造林甸多姿多彩的文化、積澱厚重的歷史的中流砥柱。編者從2013年便開始著手策劃醞釀《五湖四海林甸人》一書,欲全方位反映林甸縣百年曆史人物群體眾生相。今天我們編撰的抗日誌士張清林(張革)可以說是林甸百年人物集萃的一個縮影,他的一生歷程,經歷了從上世紀早期林甸建縣、到三十年代民國時期、到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到建國初期、到文革、到改革開放、直至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期,置於這樣近一個世紀社會大背景下與各類重大歷史時間中,我們不斷地挖掘張清林的人生軌跡,便會以點帶面地深刻地展現林甸縣百年滄桑變化與發展。通過閱讀張清林(張革)歷史史料,我們可以拓展出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趙尚志、與林甸有關的張甲洲、於天放、郭英男、姜聖階等,通過翔實的筆觸記錄,瞭解當年在林甸這片土地上發生的歷史故事,瞭解當年先輩們如何靠雙手為我們打下江山,瞭解我們先輩們抗日風采,喚起更多人對歷史歲月的共同記憶。
對於張清林(張革)的反覆對照考證,緊扣了近期林甸縣委宣傳部、“林甸往事”微信公眾平臺與林甸溫泉溼地文化沙龍聯合舉辦《“百年夢、泉鄉魂”——鄉愁·林甸記憶徵文》的主題,圍繞尋家史、尋影史、尋故事、尋人物,置於歷史文化大視野中,以一個人的歷史,承載厚重的歷史記憶和歷史榮耀。
清明節,再次用文字形式祭奠曾為家鄉林甸戰鬥過的前輩,讓這位在林甸少有人知道的、僅在林甸檔案文檔中記載的“憤怒的學子”中提到名字的這位當年大學生抗日誌士張清林(張革)歷史再現。
●張清林(張革)人物簡介●
張清林(1910年—1997年),又名張鳳樓、張革(注:張革是1930年在北京燕京大學讀書參加革命活動時改的而成為常用名,張清林是1932年奉命從北京回東北老家,跟張甲洲一同創建巴彥抗日遊擊隊時的化名)。他生於1910年2月28日吉林德惠縣榛柴崗子,成長於林甸。1930年,北京燕京大學讀書時,毅然投筆從戎,加入中國共產黨。1932年,他與巴彥的張甲洲都在當時的北京讀書,“九·一八”事變後,懷著一腔熱血回到了東北,共同在巴彥豎起了抗日大旗,張清林是巴彥游擊隊創始人之一,是張甲洲的得力助手之一。經歷了游擊隊的由初建到結束的全過程。巴彥游擊隊1933年1月18日解散,回師到巴彥地界時,張清林不幸得了傷寒病養病,後來,病癒回到家裡,就與黨失去了聯繫,丟了組織關係。1945年祖國光復後,張清林跟組織取得了聯繫,又第二次參加革命工作。曾到泰康縣當第一任縣長兼公安局長。1946年秋“三查三整”時(在泰康縣縣長的任上),因脫黨問題被審查。後來,又到省土特產貿易公司任經理(當時黑嫩省省會在齊齊哈爾),1954年8月黑嫩兩省合併為黑龍江省,省會設在哈爾濱,張清林又從土特產貿易公司轉到省五金公司任職(家住馬家溝省五金公司宿舍),1957年8~9月,又被下放到安達縣慶和屯勞動一年。1958年夏末冬初,從慶和屯回到齊齊哈爾市,開始創建黑龍江省鋼鐵線材廠,後來,企業下馬,又調到齊市五金公司(二級站)任業務科長,直到1976年,按處級待遇離職休養。1997年7月2日,張清林在齊齊哈爾市家中病故,享年88歲。按他生前 “落葉歸根魂歸林甸”的囑咐,2000年清明,他的骨灰是從西滿烈士陵園革命公墓移到林甸縣富饒。
●發現張清林(張革) 一張合影 一份採訪報道●
圖為巴彥抗日遊擊隊指揮部成員合影,照片拍攝於1932年8月18日上午。前排左起:陳維新(一大隊副大隊長)、高志鵬(三大隊大隊長)、侯振邦(參謀長),趙尚志(政治委員,圈紅)、於天放(特派員,情報處長)、張文藻(祕書長)、米秀峰(二大隊副大隊長).後排左起:夏尚志(二大隊大隊長)、陳勳(政治部主任)、張甲洲(總指揮)、鄭炳文(後勤部長)、張清林(一大隊大隊長,圈紅)
發現張清林,要從一張歷史照片被發現說起。2013年6月,張立新在網上查詢到發表於2005年12月《黑龍江日報》的一篇報道《抗日民族英雄趙尚志唯一一張照片70年後首次發現》。
當時刊登原文中寫道:日前,一張塵封了70餘年的趙尚志將軍和巴彥抗日遊擊隊指揮部成員的照片被首次發現,此消息引起了高度重視。照片被專送到北京,經公安部專家對趙尚志顱骨復原後技術鑑定:照片前排中間執馬鞭的矮個青年確是趙尚志。
隨後,張立新又在“中國檔案網”上發現這樣一段關於合影照片的文字記錄,由此瞭解到合影的重大歷史意義——這是張趙尚志生前唯一的照片,是巴彥抗日遊擊隊唯一的照片。
1932年4月,中共北平市委書記、清華大學學生張甲洲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軍委書記周恩來之命率領於天放等六名黨員大學生踏上了悲壯的“打回老家去”的征程。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滿洲省委書記羅登賢在哈爾濱市道外區東永德旅館祕密接見了張甲洲等熱血青年,指示他們馬上返回家鄉,創建東北第一支人民武裝——巴彥抗日遊擊隊,領導人民拿起刀槍向日軍開戰。
5月16日,打響了震驚中外的中共抗日第一槍,張甲洲任巴彥抗日遊擊隊總指揮。1925年入黨、曾就讀於黃埔軍校的中共滿洲省委軍委書記趙尚志調任巴彥抗日遊擊隊政治委員,於天放任巴彥抗日遊擊隊特派員、情報處長。游擊隊在戰鬥裡成長,日益兵強馬壯。
8月16日凌晨,巴彥戰鬥打響,一舉攻佔了巴彥縣城。
……
1932年,巴彥抗日遊擊隊打響了中共抗日第一槍,5年後——1937年8月28日,張甲洲將軍在與日寇作戰中壯烈犧牲;10年後——1942年2月12日,東北抗日聯軍總司令兼第三軍軍長趙尚志將軍為中華民族的解放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他們共同踐行了“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莊嚴諾言。
當時,報道中刊登了合影照片,照片中每位歷史人物的名字都有準確的標記,但沒有標註籍貫,其中提到的一大隊大隊長張清林同樣未特別標註籍貫是林甸人。對於張立新來說,看到此合影時,也尚不知這張合影裡的張清林就是林甸人。
儘管張立新多年追蹤林甸歷史,但也未聽說張清林這位林甸籍抗日誌士。一天,他發現一份樑宗仁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十日在齊齊哈爾採訪張清林的記錄。自此,確認了張清林是林甸人這一重要歷史線索信息。
樑宗仁在採訪文章中寫到:張清林,林甸人,他與巴彥的張甲洲都在當時的北平讀書。“九·一八”事變後,他們懷著一腔熱血回到了東北,共同在巴彥豎起了抗日大旗。張清林也是巴彥游擊隊創始人之一,經歷了游擊隊由初建到結束的全過程。為了弄清原委必須要詳細採訪,所以我們倆去齊齊哈爾,拜訪張老……
巴彥游擊隊1932年5月16日成立時,只有200多人;不到兩個月,就發展到600多人,變成騎兵大隊;秋後,增加到800多人,改編為東北人民義勇軍江北騎兵獨立師,加上聯合的友軍,達到4000多人。他們攻進巴彥、東興兩個縣城,所向披靡!
他們的主要經驗是實行反日大同盟政策,口號是:“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肯跟我們打日本鬼子都歡迎!帶槍來,帶馬來的更歡迎!”貼標語宣傳:“老鄉們,只有武裝抗日,才有中華民族的出路!”“不願做亡國奴的中國人,團結起來,驅逐日寇出東北。”
1933年1月,一路轉戰經過肇東、安達、明水、林甸、依安……到巴彥地界時,張清林不幸得了傷寒病,去於天放家養病,游擊隊兵折西荒時他不在現場。後來傷愈回到家裡,就與黨失去了聯繫,丟了組織關係。張老本來是老紅軍,後來卻成了“普通一兵”。張清林,又名張革,時年71歲,曾任齊齊哈爾市五金公司業務科長。
通過樑宗仁的採訪記錄知道,張甲洲、趙尚志有一位林甸籍的戰友叫張清林(又名張革)。張清林是林甸人這一歷史事實,漸漸清晰。
隨即,張立新又在巴彥的網站上發現如下文字,這裡他再次看到張清林籍貫的記錄——
1931年9月19日中共滿洲省委發表了《為日本帝國主義武裝佔領滿洲的宣言》,號召人民群眾起來抗擊日本侵略者。隨即,黨中央組織了大批優秀幹部派往東北淪陷區,組建抗日武裝(抗日遊擊隊、民眾義勇軍),發動人民群眾共同打擊日本侵略者。1932年4月,張甲洲得到河北省委及北平市委的支持,與夏尚志(原籍大來,法學院學生)、張清林(原籍林甸,中國大學學生)、張文藻(原籍湯原,師範大學學生)、於天放(原籍呼蘭,清華大學學生)、鄭炳文(原籍拜泉,東京工業大學學生)等幾名正在北平的東北籍大學生回鄉組織反日武裝。
●蕭士恕老人口述張清林(張革)舊事●
2014年末,張立新偶然讀到訥河蕭士恕老人關於林甸的回憶文章,發現了關於張革(即張清林)的一些詳細記錄。
當年4月,張立新專程去訥河看望了這位在網上神交已久的老前輩蕭士恕。老人家已經91歲,耳聰目明,聲音高亢,情緒飽滿激昂,81歲開始出國遊歷,走過30個國家,寫下5000多首詩篇。他在1946年時曾任國民黨林甸縣長郭英男的機要祕書,與張革的侄子張志遠是同事,與張革多有接觸。
蕭士恕老人講起了一段關於張清林的故事,那是他任國民黨林甸縣長機要祕書時的事兒——
一個科級幹部會議上,公安局長姜春和說:“西北街農務會長張鳳儀家,潛伏一個重要共產黨分子,埋藏很深,假裝磨面,還趕車出去賣面。我們一切行動和軍事佈置、軍事力量全被他掌握、送走,是埋在我們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臥在我的床頭的一隻老虎,應該馬上拘留起來,也給共產黨分子以下馬威。不能坐等他再繼續洩露我們了!”法院院長王殿英說:“立即逮捕關起來,不能容忍這個共產黨的內應,我們也該點一把火,顯示點兒國民黨人威力了。狼在門口,張口要吃我們,都不敢動,那我們太無能了。”郭縣長沉吟不語。會場非常沉悶、僵冷,郭縣長心情很矛盾,不能果斷表態,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我做記錄,聽了後,有了看法,對郭縣長說:“我涉世不深,又位卑言輕,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家一愣,都睜大眼睛看著我。郭縣長說:“你說。”我說:“這個人叫張革,在北京讀的大學,老共產黨員,參加過抗聯。張鳳儀是咱農務會長,是他親哥哥。這是他家,他回到自己家,不能算潛伏。對咱沒做任何破壞活動。洩沒洩我們的情報不敢說,可我們沒有理由抓人家呀!他的親侄張志遠在我祕書室管總務,他哥哥張會長一向支持我們。對這個人我很瞭解,一直在家。共產黨的身份,也是公開的。和林甸縣的國民黨人,也從沒有敵對行為。我們不是軍隊,不是中統,不是黨部,我們的公安局也不是為對付共產黨而設的。政府的任務,目前主要是肅清土匪、打通城鄉道路、鄉村糧柴入城、城內油鹽米麵下鄉、學校開學、商店開門……過上太平日子。林甸百廢待舉,人民驚慌未安,敵偽財產未清,人民戶籍未查……對林甸一件好事沒做,先抓個林甸人,我們是引火燒身,自己樹敵呀……咱缺一個財政科長,我提議請張革出任財政科長。咱來個林甸國共合作,交個共產黨朋友是好事,也是多留一條後路。抓不得呀!”我一字一板地說完了利害,大家都點頭。郭縣長聽罷說:“我沒看錯人,這個苗子我選對了。好,不抓!明天我親自去請張革出任財政科長,散會。”
當夜我去了張家,見張志遠,他引我去見了他的五叔。我見到張革,說:“郭縣長一片真誠,請你出任財政科長,同心協力、共同建設林甸,希望你能合作,和我們一同治好林甸。”他很高興地說:“好,我接。”回頭對他哥哥說:“哥哥,殺羊!好好招待招待咱們的縣太爺。”我歡天喜地回來了。第二天,郭縣長、王院長、姜局長、寇主任、榮祕書和我,一行六人到了張會長家。屋裡屋外,做飯炒菜很火熱,真殺了一隻羊,卻不見張革出來。到了內室,張鳳儀說:“真不好意思,張革走了,這是他留給您的信。”郭縣長拆開信:“郭縣長:謝謝你的好意和真誠。共產黨員沒有組織批准是不能參加其他黨派的任何工作的,這是我黨的紀律。張革絕不敢違,希望你在林甸多做好事!張革。”王殿英、姜春和麵露不悅。郭縣長看完,揣入兜內,滿面笑容地對張鳳儀說:“今天我縣政府領導成員全來了,特來拜謝張會長,對縣政府的支持。英男等奉命來此,人地兩生,全靠地方父老幫扶。”
●張和平對父親張革(張清林)生平的回憶●
我父張革,按家族姓氏排列屬鳳字輩用名張鳳樓,張革是他1930年在北京燕京大學讀書參加革命活動時改的而成為常用名,張清林是1932年奉命從北京回東北老家,跟張甲洲一同創建巴彥抗日遊擊隊(後來發展成為江北騎兵獨立師他為第一團團長(第一支隊長)時的化名。1910年2月28日生於吉林德惠縣榛柴崗子,成長於林甸。
1930年在北京燕京大學時加入中國共產黨,後來因故跟黨組織失去聯繫,在林甸家中居閒種田養雞植樹。1945年8·15祖國光復後,1946年初跟組織取得了聯繫又第二次參加革命工作(歷史資料比我具體,略),依林甸老鄉張立新之約,盡我所知把一些我知道的情況回憶介紹如下:
聽我父說,1945年8·15日本投降,祖國光復後不久,於天放讓劉靖找到他,先在林甸幹了幾天後,於1946年4月就到泰康縣當第一任縣長兼公安局長。我爸為人很低調,從來不具體跟我們談他的往事,他從來不炫耀自己,說:“ 好漢不提當年勇”,我是1956年5月10日生人,他的往事因為我年幼所知甚少,他的抗日活動這段歷史,我是在1981年12月巴彥(黨史資料研究所)一位樑同志(樑宗仁)兩次來家找我爸收集了解東北抗聯史時,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中聽到的。
據樑同志說找到我父的線索是他看到吉林大學校長劉靖(曾經兼任黨委書記)在吉林大學學校刊物上發表的有關我父巴彥抗日活動的文章後才發現的。該文章是劉靖從長春來齊市專程探望我父,交談了解了情況之後根據我父所述而作。劉臨別還送給我父親一隻刻有他名字的鋼筆,後來把這篇文章的稿費竟寄給了我父親。另外劉靖1988年2月又來看望我父一次,因為在北京讀書時他們關係特好,劉靖當時家貧,我父常資助他學費有時還給他衣服和鞋子。兼泰康縣公安局長的事,也是“四人幫”垮臺後泰康縣公安局來人說,我父是他們的第一任公安局長,他們要收集歷史資料,想要我父親照片(我父不給,後來還是我給的)。
1946年秋“三查三整”時(在泰康縣縣長的任上),因歷史問題被審查。後來聽說是劉靖出面,把他從審查地點(可能是林甸)安排到齊市,(當時黑嫩省省會在齊齊哈爾)省土特產貿易公司任經理。那個年代百廢待興,對商貿都沒有經驗,白手起家,進出口貿易都需要他親自處理,缺人員無庫房,外貿的皮子被雨淋了他還被追責。歷次政治運動如:三查三整,三五反,幹部下放,尤其是文化大革命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衝擊,但是他都能正確對待。還跟人家開玩笑說:自己是“運動員”。
文革時被關押、戴高帽、遊街,他都想得開,還勸慰我母親別怕!別跟“造反派”對著幹!教育我們不要搞打砸搶,別參加“造反”組織(實際想參加人家也不要)。在還沒被關押的時候,他還寫了一首打油詩“任憑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笑看人生如戲,生旦淨末醜乎”貼在牆上,*帶括號這句記憶的不太肯定。在押期間他對有傷或病者都能盡其所能照料和安慰,例如:有位一起關押的王姓職工腿有傷他常照顧,有一個人(趙偉)想不通觸電自殺被他救了下來並開導他(後來這個同志非常感謝我父的救命之恩)。
1954年8月黑嫩兩省合併為黑龍江省,省會設在哈爾濱,我們全家從齊市搬到哈市,父親又從土特產貿易公司轉到省五金公司任職(家住馬家溝省五金公司宿舍)在此期間,跟他老戰友黑龍江省副省長於天放同居一城卻從不走動,他的許多手下人後來都成了大局局長有的是大學校長,遇事從不求人。
但是,他卻對那些抗日犧牲的戰友遺孀(都沒有子女)關懷備至,記得我小時候逢年過節他就帶著我走家串戶的給那些犧牲了的戰友遺孀拜年慰問,他時常懷念那些犧牲了的戰友說:“他們都死了,而我還活著,有啥不知足的?”,“他們這些人都沒結婚,結了也沒後人”。到我長大時,對那些拜過年的老太太,印象最深的有三家,一家老太太早年病故,一家搬走,還有一家孟老太太(她犧牲的丈夫葛瑞明和胡喬木在一起過),她的孃家侄孫在我們單位當財務科長。他這種不攀附權貴同情關心弱者的品德一直影響著我。
1957年8~9月在百萬幹部下放大潮中又被下放到安達縣慶和屯勞動一年。1958年夏末冬初,從慶和屯回到齊市,家起初安排在一間臨時搭建的簡易房裡70年代方住進磚平房,後來,幾次分房他都讓給別人,一直到1984年(最後一次福利分房)我結婚家裡實在住不下了才搬進平安南街25號五金樓。
開始創建黑龍江省鋼鐵線材廠,他擔任廠長,平地起家,選址.設計..購置設備.工人培訓等等起早貪黑的幹,連我媽生我大妹迎十都沒顧得回家看看(59年9月30日迎接建國十週年)!後來企業下馬給地方,他又調到齊市五金公司(二級站)任業務科長,直到1976年科員按處級待遇離職休養。安閒而又寧靜的度過21個春秋,兒孫滿堂,1987年他高興地召集祖孫三代合影留念,(翌年我母親王菲即去世,我父悲痛,許久不能釋懷),特別改革開放,人民生活日益改善,我父親晚年是幸福的。
還有一件事,1982年9月中共黑龍江省委為於天放徹底平反,召開平反大會時,給我爸發了邀請函,他不去,說:“都是一些大官,咱平頭百姓去幹啥!?”,於天放平反大會他不去,可是好友加同學程鹹孚(林甸程地房子人)的女兒程鬆生在北京工作(高級講師)他卻去探訪合影(我四哥有這張照片)。
他敬老愛幼,聽我四哥說,我奶奶最後住在我前房母親(姜氏即姜聖階的姐姐)處,是我爸送的終,其他子孫工作在外,我四哥已參軍都不在奶奶身邊。我家住在齊市,林甸及周邊親戚到齊市辦事都住我家,當時憑糧票吃飯,寧肯自己少吃一口,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張繼先(我四哥的同父妹妹)的小女兒在齊市讀中學時一直住我家。
記得1990年7月我四哥張志成和四嫂回齊市探親到我家,得知這一情況時四嫂對我媳婦(劉豔)說:你們家是住宿飯店,我四哥幽默地說妳講的不確切,飯店得交房費飯錢,應該叫賓館式的招待所,當時我父還在,以後照樣。我和媳婦都支持無怨言,順應老人家的心願嘛!我記得當時解決糧食缺口是採用購議價糧·細糧換粗糧·節約等辦法來解決。
我們家族後人堂哥姐們都把他當主心骨,遇事拿不定主意時都去請教他,如六叔二女兒永志(油漆化工廠化驗員),老叔二兒子張志林(鈑金工)工作的選擇都是我父給確定的,就連張志臣(仁山智水)父親張鳳魁(我小叔)當木匠的工作都是我父親給安排的。他不僅對家人是這樣連朋友都是如此,例如林甸人王長春(張志遠的岳父)因車禍大腿骨折他都帶我去看望.照料。
他喜歡跟林甸故友往來,我記得有位林甸人張海山(哈市北方大廈餐廳大廚)常來家裡做客有時還炒倆菜露一手,好友程鹹孚也時常來家走動,他在北京北新橋小吃店工作時練就一手做麵食手藝,一來就給我們做酥燒餅,把一個月的油都給折騰光了,我們小孩吃得香。1974年我來北京看望四哥時他叮囑我一定要去看望姜聖階舅父見面時舅父請我去北京飯店吃了頓西餐,記得還有大蝦)。
他經常教育我們“要低調做人高調做事”,“一定要做一個對人民有用的人”,我父對我們兄妹從不打罵也很少訓斥,我小時候較頑皮,犯了錯誤總是耐心開導,特別注重對我們品德的培養,他告誡我們一定要認真學會一門技能,說“藝不壓人,有本事走遍天下”,所以我對木工鉗工瓦工油漆工都行!在北京打工深受老闆歡迎,有時想跳槽老闆都不讓走,直到法定年齡(60歲)退休還留我。北京親戚家中一旦有什麼需要修理的都能幫上手。
我父親生前特別注意鍛鍊身體一直到晚年還堅持打太極拳練太極劍,我四哥寄給他有關這方面的書,他如獲珍寶細心研讀。晚年時耳聾眼睛不好,關心國家大事,天天聽廣播,他把聲音放到最大,震得我們兩耳都難受,一家老小都依著他。他生活簡樸從不計較吃穿只求飲食溫飽衣著整潔,臨終前囑咐我們,他死後我們上墳時別給他燒紙,說是胡扯我根本收不到,你們可以用好吃的給我上供,之後還能拿回來吃。
樑同志(樑宗仁)兩次來家找我爸收集東北抗聯史時曾經提到我父親的黨籍問題。樑說:關於黨籍可從31年開始但需補交黨費到當前或重新入黨。老人家一直沒辦這件事。始終做了一位被人尊重的黨外布爾什維克。有人是共產黨員但思想沒有入黨,我認為我父親是名義上不是黨員但他思想上早已入了黨。在工作上正如他自己所寫“老牛明知夕陽短,不用揚鞭自奮蹄”始終自覺地埋頭苦幹;在生活中艱苦樸素從不鋪張浪費;在待遇上總是先人後己從不計報酬,我前面提過我家有三次福利分房我父親都讓給別人直到84年我們才搬進樓房;別人官是越做越大而他是越做越小(縣長-公安局長-經理-廠長-科長-科員),我從來未聽到他有過怨言。好在臨離休時給一個縣處級待遇,暖了一下老人心。
老人家他於1997年7月2日(香港迴歸第二天)在齊市家中病故,享年88歲。我按他生前:“落葉歸根魂歸林甸”的囑咐,2000年清明,把他老人家的和我母親(王菲)的骨灰並在一個石匣子裡,他的骨灰是從西滿烈士陵園——革命公墓裡移到林甸縣富饒我老叔張鳳羽處,按鄉親們的習慣立了一塊小墓碑,葬於爺爺奶奶墓旁。
以上回憶,有些事因為年幼(前面已介紹過我是1956年生人),特別是歷史方面的事,那時我還沒有出生,許多都是聽說的。難免有誤或遺漏,好再我父親晚年視力基本喪失,戰友.朋友間的書信往來,去信他能摸著來寫,來信都是我當他的眼睛唸給他聽,從中知道他和戰友.朋友們之間的不少事。至於他的工作和為人處世方面我是實事求是的寫了這個回憶材料,供關心和研究他的同志們參考。
【 我在北京打工,讓我媳婦(劉豔)在家中找老照片時,發現一些老人們親筆寫的筆跡和實物,對了解我父親生平肯定很有幫助,現在實錄如下:1,一張穿著銅釦衣服的年輕時照片背後書有“回憶過去 面對現實 展望將來,祝你永遠微笑”,不知是自我感言還他人書寫,我和四哥比對了筆跡半天也沒弄明白,但是我們偏重於前者; 2,他在自己筆記本里以臧克家短詩言志寫下:“老牛明知夕陽短,不用揚鞭自奮蹄”用來自勉。未標明時間,我分析是他苦戰創建黑龍江省鋼鐵線材廠時期所寫; 3,筆記本寫有“過好晚年,有暇可以寫寫字,畫畫,做點休息頭腦的事”標有姓名時間。這是劉靖1988年2月來家中寫的贈言。 4,姜聖階寫在一張紙上的拜年話:“祝賀你們在新的一年裡 闔家幸福萬事如意,”標有姓名時間12/14未標明年份,我分析是他們多年離別尚未見面時寫的。 5,1990年2月28日我父親80大壽時親朋好友都來給他祝壽,過後,他在一本相冊封皮裡頁給我寫了幾句贈言“靠近組織,靠近領導,不要成為一句空話,要落實到行動上”落款有時間。6,我父親的離休證。 7,我父97年逝世時程鹹孚女兒鬆生(中學高級講師)女婿楊聖佐(首都師大副教授)送來祭文以示哀悼的實物。以上7件老人們親筆寫的筆跡和實物,如需要時再轉發給您。】
●侄子張志成回憶張清林(張革)人生片段●
還原五叔張革的歷史
張革(曾用名:鳳樓,清林),1910-1997。
第一件事:
1948年春,我在嫩江軍區獨立團一連(駐齊市東大營)新兵訓練時,張革正在省土產外貿公司任經理到部隊看我,領我去飯館吃飯還拍照留念。飯間說了不少囑我在部隊好好幹聽領導話……記憶深的有兩點:
一是“一定要好好練殺敵本領,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槍打準才能消滅敵人保存自已(他經驗之談)”“要擺脫家庭影響脫胎換骨,好好改造自己(這可能是他因故與組織失聯有感而發)”。
二是談了家庭成份問題:他問“土改時咱家劃啥成份”我告之“臨參軍街道幹部請吃飯歡送時在飯桌上告我,我家劃為富農,土改時也挨鬥了,你家我不知道,你是幹革命的還能劃啥,革命幹部唄!”他說:“我填表寫的地主”,我說:那不可能,你是按分家前吧!土改前三年爺爺把家就分了,你工作在外,土改時你不在林甸不知道。”他說“地主富農都一樣”我說“不!地主子弟就當不了兵,我們連裡前幾天還送走兩個地主子弟去查哈陽農場呢!”……還說了些,記不準不能妄言。
第二件事:
1957春我到哈市看望他,(說點題外話,我堂弟和平因病住香坊省醫院小兒科,我五嬸託護士長給我介紹對象,也就是我現在的老伴,此行也有相親之意)他領我去逛兆麟公園。看到李兆麟將軍塑像時感嘆說:“我要不是與黨失聯,我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我是趙尚志,再一種可能這個位置(指兆麟將軍塑像)可能就是我的。接著他又對我說:“志成,你好好幹將來也爭取當個將軍!”,我笑著說:“不行!不行!我才是個小中尉,咋當得了將軍啊!?”他說:“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當時我未置可否,就把話題轉向其它了。
這兩句話當時並不全懂,隨著時間推移,對他歷史逐步瞭解,我懂啦,他是在對自己歷史悔與憾,同時,他想把待未競之志放在我肩上。待後來我在軍委工程兵幹部部軍銜處任助理員時更相信他說的對。一個1932年紅軍支隊長(團)在我軍一次授銜時起碼授給中將甚至更高。
第三件事:
1986年春我張革叔來北京看望姜聖階(他是姜的親姐夫和同學)等親友,長住我家。
他跟姜聖階和我還在我家樓外照像,我帶他去北京母校舊址故地重遊……。此間我們談了不少往事,我曾問他說:“您1946年在泰康當縣長乾的好好地咋被調到齊市搞商業啦?”他想了想說:“因為與組織失聯的事,三查三整,審查完就把我調到經濟戰線啦。
只要是幹革命幹啥都行”還說了不少但已記不太清楚,回憶談話中肯定提到一個叫武衡的人,說他太左,又好像說他是關內來的老幹部有派性排斥當地人等。當時我不知道武衡是何許人?目前在“五月天”給我看的資料《……杜爾伯特》中有“1946年4月1日召開蒙民大會建自治政府,……5月21日旗長包旺同意工作隊參政,泰康武衡任副縣長”,“6月12日武衡擔任縣長”之後,我才明白我革叔講的那個“左”,“排斥當地幹部”等語就是他的副手副縣長,我革叔被審查之日可能就是6月12日武衡擔任縣長之時,也就說當時所看的《資料》中沒記載的正縣長的名字應該就是我革叔的。(此文成稿後五月天已經查證,見後照片第一部分)
老人家他總是不願談論自己,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他對自己抗日鬥爭這段歷史從不跟我們具體談。這次是談的最多的一次。他常告誡我們:要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歷次政治運動,包括三查三整三反五反幹部下放尤其是“文化大革命”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衝擊,他都能正確對待心無怨言。
有一次探家回齊市他跟我開玩笑說:自己是運動員。還說過:人要知足我的好多戰友都犧牲了,婚都沒結,結了也沒留下子女,我挨點鬥這算什麼。
他老人家一生只知奉獻不圖回報,他的為人處世是我們這些後人學習的榜樣。他於1976年從市五金公司離休(處級待遇)1997年7月2日在齊市家中病故享年88歲,按他生前遺願其子張和平把他骨灰從西滿烈士陵園移往林甸富饒我老叔張鳳羽處安葬於祖父母墓旁。憑個人記憶就寫這些,知無不言言文無不盡, 不當之處請改正。
●侄子張志成淺析張清林(張革)是怎樣走上去抗擊倭寇之路的●
我五叔(張革)家裡原本指望他好好讀書,長大成才,光耀門庭。而他(指張革)卻在北京燕京大學讀書時,棄筆從戎毅然奔回東北老家走向抗擊日寇的第一線。他究竟如何走上這條道路的?(我當時年幼,有的只能憑老人們後來的隻言片語中來回憶)
他出生於吉林德惠榛柴崗子,幼年7—8歲時,我爺爺用一輛破馬車拉著一家老小,我父親(20來歲,已婚)穿著
挽檔棉褲腰扎麻繩跟在車後走到林甸來墾荒。他是到林甸後讀的小學,在齊市北大街和姜聖階一起讀的中學,最後他跟姜聖階、劉靖、程鹹孚等一起到北平讀書,都不在一個學校,他在燕京大學。他幼年聰明好學。我父曾跟我講過:“你五叔的記性好,過目不忘,聰明!書讀得非常好,喜歡看各種書,咱們家是種地的,沒出過秀才舉人,你六叔老叔讀書不行,不是念書的料,我當家後真想供他好好讀大學,就是賣房賣地也供他(實際已經賣地了),本想讓他光宗耀祖的(這是富裕農民的狹隘思想,以為如此就是光宗耀祖),誰知他在北京書讀的好好的,卻又回來去巴彥打鬼子去了。”
他敬老愛幼。記得我母親常以他為榜樣教育我:四啊!(我小名)你五叔對爺爺奶奶最孝心,小時候上學下學都給你爺爺奶奶鞠個躬,後來在北京讀書每次回來總是不忘買好吃的給你爺爺奶奶;從不欺負弟弟,有好吃的總是先讓給你六叔老叔他們吃。那像你放學一回來丟下書包就撒丫子,也不給我鞠躬,吃東西也不知道讓著弟弟點。 當然這些話不是一次說的,(每次我都笑著回答:好!好!我照學就是!話音沒落早就跑遠了)。“孝順”這點,也成為他被我父親扯腿成功的結症。“扯腿”這件事是“抗聯”時期,他患傷寒病在哈爾濱於天放家養病時,家鄉人看到了他,告訴給我們家,我父親立馬去哈市找到他,我父對我五叔說:“咱媽想你都想病了,趕快回家看一趟”,就這樣把他給扯回來的(回家後他曾企圖跑過,結果到了泰康又被堵了回來)。
性情豪爽,為人仗義。對家人對朋友從不自私。有錢大家花,有衣大家穿,有好的大家吃從小就有樸素的共產主義思想。關於這方面其子張和平的回憶中介紹了許多。在我小時候在家就知道我姜聖階舅父在北京讀書,繳學費有困難時他經常幫助,我弟和平回憶中說到的劉靖在北京讀書時因家貧,他就常常接濟他錢和衣服、鞋子等。他和組織失聯後在家“閒呆?期間,我常看到一些親友需要幫扶時他總是解囊相助或幫忙。這些在他身上是常事,無需累述。
崇尚英雄。喜讀岳飛、戚繼光這類英雄的故事書籍,這些民族英雄、愛國將領的精忠報國、民族精神不時孕育著他,這是他走向抗擊日寇之思想基礎。(我日偽時期上學讀書,課外就到他的書箱子裡面翻這些書看,也受益匪淺)
北京燕京大學是個教會學校,當時愛國學生運動很活躍,我五叔就是在這裡接受的革命思想,成為一名中國共產黨員的,也結識了不少抗日的有志之士、熱血青年如張甲洲、於天放等。抗擊日寇,匹夫有責,在國難當頭之際,他作為一名共產黨員,當然應該做愛國青年的先鋒,責無旁貸。
同組織失聯後仍能做到“三個沒有:沒暴露自己政治身份,沒做任何危害黨的事,沒忘記仇視日寇”
(一) 他一直不願給日偽政權做事,長期'“閒”在家裡種地(幫自家弟弟張鳳羽幹活)、養雞(養雞得雞瘟都死了不少)、種樹(把我們這幫小孩召集起來,在自家落荒地裡植樹,幹完活還發給我們糖吃)。作為一個年青大學生整天在家幹雜事,我當時非常奇怪?在閒呆的日子裡常到他好友、同學程鹹孚(已故)家中串門喝點小酒,酒入愁腸愁更愁。
(二)可能是日冦投降前兩年,不知他從那兒弄回一臺破戲匣子(電子管收音機)放在我奶奶屋裡,每天深夜他總是把音量開得最小聚精會神聽廣播,說是學日語,每天都聽,那麼用心學,也沒見他學會幾句(後來才明白他是在偷聽蘇聯電臺廣播,關心時局盼解放哪!)
(三)他把小日夲早日滅亡當成最大心願。除了前面提到的他偷偷聽蘇聯廣播盼解放外,還有這樣一件事:我讀小學四年級時(約1943年冬)有一天小日夲副校長熊谷太郎(校長樑繼昆是個傀儡)嚇得哭了,說有紅鬍子(後來知道是抗聯)要進縣城裡來專殺日本人,(因為有一次日語課文我沒背下來被老師把手掌給打腫了,到廁所用尿消腫,還跟於明新同學說“日夲話不用學,再呆三年用不著”來洩憤。)當時聽了這件事,我非常高興,趕快跑回家告訴給我五叔,他聽後只是笑笑,我心想他咋不驚訝呀?原來他那是暗自高興,我看到他聽了這事後,興奮了好幾天。祖國光復後才明白,哈!他原來就是一個專殺日夲人的抗日遊擊隊的支隊長(亦稱第一大隊長、學生隊、模範隊)啊!。當時處於日寇酷苦統治下,出於保密他不能明說,但我一些蒙籠的革命思想和後來棄筆從戎都是來源於他的影響。
還想再補充一點:祖國光復後他第二次復出。約1945年末46年初林甸第一次解放後,是劉靖(解放初期曾任過嫩江地區專員,後來是吉林大學代校長兼過黨委書記)受於天放之託找的他(我革叔),和組織接上了關係。1946年2月(他單位給他填的離休證裡第二次參加革命工作時間即為1946年2月)就在東北民主聯軍三師十九旅旅長楊國夫從依安開進到達林甸東興區時,他還給民主聯軍送過麵粉和(情報),偽縣長郭英男們,開始懷疑他給民主聯軍送情報,有人曾提議捕他,後來又企圖讓他當財政科長,他留言嚴詞拒絕:“共產黨員,未經組織批准是不能參加其他黨派的任何工作的,這是我黨的紀律,張革絕不敢違”,後藏身不見。看來他是投奔到,曾給過送麵粉的民主聯軍那裡去了。2月21日林甸第二次解放時,我記得特清楚,他跟著解放縣城的隊伍,配帶著卜殼槍穿著很威武的灰軍裝回到家裡,聽大人說他當了革命政府的公安局長了。(有的是根據蕭士恕的《資料》所述,有的是按歷史資料的時間、經過而推測)。一個多月後,於1946年4月1日他就調去泰康縣擔任首任縣長兼公安局長(張立新在省圖書館查到的《齊齊哈爾地方政權》中對擔任泰康縣長的時間有記載)。1946年春夏之交,我爺爺病故時他騎馬帶著兩名警衛員從泰康趕回家中奔喪,當時人民政府的縣長和當時在林甸的最高軍事指揮員東北民主聯軍的宋康旅長還親臨弔唁,憑他的關係人民政府還送了兩幅長長的輓聯,家人常以此為榮並以此告人(實際沒必要,在此一提只為還原歷史)
《他是怎樣走上去抗擊倭寇之路的》的分析很粗淺,這些點滴回憶,僅供關心他的鄉親們參考。
歷史影像
以上三張照片張立新拍攝於黑龍江省圖書館地方誌,是張革任泰康第一任縣長的最直接佐證。
(註解:姜家與張家淵源——張革除了和姜聖階是同學關係外,張革是姜聖階的親姐夫)
本期全部資料由張立新收集整理,素材提供蕭士恕、張和平、張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