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患瘋病被嫁給40歲光棍,辛苦生下二胎,婆家態度卻叫人絕望

故事:她患瘋病被嫁給40歲光棍,辛苦生下二胎,婆家態度卻叫人絕望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夕炎昕

1

我與丈夫離婚之後,帶著獨子來到這座城市,開始我新的生活。

在這一帶擺攤很愜意,我賣的都是傳統的滷味,像鴨脖鴨翅鴨腿等等,味道不比周黑鴨差。因此在這裡擺攤一個月,除了支付房租與各類開銷之外,還有兩三千塊的節餘。

我感到很滿足了。

擺攤總體來說比較順利。

只有一件事讓我察覺到異樣。

起初在這裡擺攤時,我看到不遠處有個女人走過來。她的年紀在二十五至三十歲之間,皮膚黝黑。看的出她是精心打扮過的。本地的女人很少像她這樣講究,十指都塗了指甲油,包括腳趾甲也塗成很好看的顏色。

我差不多隔一天就見到她一次。

她每次出現都帶給我“驚豔”的感覺。

她的髮型多變,有的時候是披著,有的時候是紮起來,有的時候是帶著髮箍,有的時候用繽紛的絲巾扎著。

她的服裝也是各種款式,最愛穿的就是裙子。長裙,短裙,連衣裙等等,看的人眼花繚亂。她都是走到離我不遠處的地方停下來。修長黝黑的手插在她隨身攜帶的塑料袋裡,那裡面有時是半瓶礦泉水,有時是一瓶可樂,偶爾還會出現娃哈哈這種孩子飲料的瓶子。

她盯著我的移動櫃檯看著,站著那麼遠,都能感受到她饞涎的表情。

有一天她又來了。這次的髮型更讓人大吃一驚,在額前梳成了一個髻,用綠色的頭花縛著,那樣子活像是李莫愁再世。身上穿著一條無袖連衣裙,光腳踩著一雙分不清顏色的塑料拖鞋。她站著,眼神直直的盯著我的售賣櫃檯。

不知怎麼的,我對她動了惻隱之心,抬手示意她過來時,她竟然忸忸怩怩的走過來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走到我面前時,伸出手來。她的手長的還挺好看,除了黑了一點,膚質很細膩。隔著玻璃櫃臺,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

她帶著本地人的口音,口氣又是那樣的含糊。一時間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她斜著眼睛瞪了我一眼,突然間聲音變的尖銳又細長:“我要吃這個!”

聽著她老大不客氣的口吻,我笑了,取出食品袋,將鴨腿鴨肫鴨翅一一裝好遞給她。

她拿過之後,沒有一句謝謝,轉身又踢踢踏踏的走掉了。

隔壁賣西瓜的阿平湊上來對我說,那女人腦子有病的。六年前受了刺激就瘋掉了。到了二十五歲那年,她父母就把她嫁給一個四十歲還娶不上老婆的光棍男人。三年不到就生了兩個了。

我看著那女人的背影,她踢踢踏踏著走著,手上拿著我給她的鴨腿,一路走一路吃。走到賣頭繩頭花的攤子前停下來,把沒吃完的鴨腿往袋中一塞,抓過鴨腿的手在裙上蹭蹭,擺弄起髮箍來。她挑了一個往自己油膩的腦袋上一夾,露出嫌棄的表情,爾後也沒有付錢,帶著那個粉紅色的髮箍就走掉了。

攤販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也沒有追著她要錢。

這條街上做生意的人幾乎都認識她。

她叫喬喬。

他們都視她為怪物。

有一次我親眼看到喬喬對著一堵牆又是跺腳又是插腰,罵的正歡。那天她穿了一件藍色的風衣,袖子上繫著帶子,隨著她張牙舞爪的動作,那帶子在空中飄蕩。

她認得我的車,一見到我,立刻踢踢踏踏的走過來。六月的天氣地上熱的快要冒煙,她卻穿了一件彩色的毛衣,光腳穿著那雙分不清顏色的拖鞋。

如果我不給她吃滷味,她會衝我發火,隔著玻璃櫃臺,用她袋子裡的瓶子篤篤的敲著。當我把鴨腿遞給她時,她才停止哭鬧。通常都不會說聲謝謝,拿了東西就走。

聽人說她生了兩個女兒,丈夫一直在外打工賺錢,家裡只有年過七旬的婆婆替她照顧孩子。我想去看看她。

我買了好幾套童裝,還有一些奶粉之類的帶給她的孩子。

來到她家門前,院子裡一片雜亂,再加上塵土飛揚。她就靠在雜物前,優哉優哉的喝著養樂多。她的婆婆懷裡抱著一個粉嫩的嬰兒,另一個稍大點的孩子,光著腳踩在發燙的地面上,畏怯的看著我。

說實話她的二女兒長的還挺好看。眉眼間有她的神韻。

她的婆婆正在數落她。

原來她偷喝了別人送給孩子的養樂多。

今天的她又是另外一副裝扮。手與腳都重新塗了指甲油,亂糟糟的頭髮編成了好幾股小辮子,上面繫著藍的紅的髮夾。

她穿著那件彩虹條紋的毛衣,底下是一條白色的紗紗裙。

她的衣服都是好心人一包一包的寄衣物過來,她自己挑選自己搭配的。她每天都要換一套衣服,穿過的衣服通常要很久才會穿到第二次。

她一見到我來,就朝我攤開掌心。

我以為她想問我要滷味,只好心虛的搖了搖頭。

她立刻就不悅了,朝我瞪眼嘟嘴,髒兮兮的掌心仍然攤放在我的面前。

沒有滷味給她,她不肯罷休。我只好從口袋裡掏出五元的紙幣給她。她一把揪住,高興壞了,嘴裡叼著剩下的養樂多,出門去溜達了。

罪過啊罪過。

她婆婆唸叨著,重新抱著孩子坐了下來。稍大點的孩子怯怯的跟在她的身邊,眼睛叭嗒叭嗒的看著我。

我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的婆婆。

婆婆向我致謝,說起喬喬的近況,她就搖了搖頭。

“我兒子要不是過了四十,一直娶不上老婆。怎麼會要她那樣的女人。不懂得做家務,也不懂的管孩子,每天一睜開眼就往街上跑。每次一上街,就問別人要東西吃吃喝喝,有時還要拿錢。臉都給她丟盡了。”

我問為什麼不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她婆婆嘆息著沒有錢,再說她這病根是在孃家時撂下的,她孃家的人都不出錢替她治病。

經過她婆婆的允許,我走入喬喬的房間。她的婆婆一人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兩週歲多一點,一個才十個月大。家裡與外面一樣亂糟糟的。

我看到她睡的床上,散落著幾本書,除了有兒歌大全之外,竟然還有一本高中英語。我把英語書翻開來,發現每一頁都有娟秀的字跡。

原來喬喬是上過學的。

我問她婆婆喬喬發病的原因時,她婆婆嘆了口氣說道:“女人家讀那麼多書幹嘛。把好好的人都念成神經病了。她就是這樣。考上了大學,沒錢上,她爸一怒之下將錄取通知書扔進了火盆裡。她就瘋了。”

3

從那之後過了好幾天,我都沒再見到喬喬。據阿平說喬喬的老公回來了。

有一天我在街上見到了喬喬的老公。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禿頭長臉,身材消瘦。他形容憔悴疲憊。他每天都會出現,每次都是一個人,很少見他帶喬喬或者自己的孩子上街。

過了沒多久,喬喬又出現了。

那是因為她老公又回工地打工去了,無人管教的她悠哉悠哉的出現了。她第一站是走向我,問我要滷味。

她與別的瘋子不一樣,她很少罵人,更是很少打人。她愛吃零食,愛打扮,也愛看書。她時常挎著一隻塑料袋,有的時候裝著書,有的時候裝著水或者零食。

從我地方要了滷味之後,她又來到另一個攤子前。

她對著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要錢。

那男人磨磨蹭蹭的不想給。

喬喬發了火,對著那男人又罵又叫。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喬喬發脾氣。

男人沒轍,只得摸出兩張一元的紙幣交給她,她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她走到一家賣衣服的攤子前,一件件翻弄,遇到喜歡的還往自己身上比劃。

那攤販抱著胳膊看著她擺弄,露出不屑的微笑。

喬喬最後什麼都沒有買。她沒有錢,只有幾塊錢。她知道這點錢買不了衣服,她認的掛在價格牌上的數字。

喬喬的老公走後幾個月,我看到她的肚子慢慢的鼓了出來,越來越大。

我知道她再次懷孕了。

她每天出現在這條熱鬧的街上。直到她的肚子從那針織開衫的縫隙中突出來。有時還撩起衣服的下襬搔癢癢。 我發現她的肚子竟然沒有長任何妊娠紋。

她照樣打扮著,有的時候還塗口紅抹眼影。雖然通常口紅抹出了界,眼影抹到了眉毛上。化過妝的她更是成了一個“怪物”。

春去冬來,街上的人們紛紛換起了冬裝。唯獨喬喬不變。她只是不再穿短袖了,那件彩虹條紋的毛衣是她的最愛。哪怕只有七八度,她也照穿不誤。腳上穿的仍是那雙分不清顏色來的拖鞋,整日踢踢踏踏的走來走去。

一天,到了晚上十點,我收攤準備回家。看到她仍然挺著肚子仍然在街上晃來晃去。我把她叫住了。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將毛衣上的彩虹條紋撐的有些變形。

“回家吧。我送你回去。”

她看了看我,一下子發了瘋:“給我錢!我要錢!”

“先回家吧。”

明知道對一個瘋了的人是無道理可講的。比力氣我不是她的對手,講道理她是一個字也不會聽。

“喬喬!“我拼命的叫她。一個年輕的女人在深夜的街上游蕩實在是有點危險。

喬喬她並不理我,她漫無目的亂走。她有肚子裡的第三個寶寶陪著她。

我騎著沉重的帶了商品的車,跟她比走路,自然是沒她快。

一轉眼的功夫喬喬就已經不見了。

我嘆了口氣,只好往家的方向駛去。

4

第二天再見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臉上有傷痕,問她她自然不會理你。她走到我櫃檯前,側對著我,臉上有化過妝之後斑駁的痕跡。喬喬是那種會把眼影當眉筆來畫的人。太陽光線照在她抹了眼影的眉毛上,星星點點,紅的黃的顏色都有。

她除了問我要錢就是問我要吃的。

阿平說是我把她給慣壞了。她知道來我地方準有便宜可沾。

她伸出一隻手甩在櫃檯上面,攤平掌心對著我。她的手保養的極好,雖然黑,但膚質細膩,手指修長圓潤,十根手指頭都細心的塗了藍色的指甲油。

見我不理她,她塗了紫色口紅的小嘴一噘,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我找到一張一元的紙鈔與四個五角。

她捏了現鈔,卻拒絕收我的硬幣。她走了。轉過身去的背影,已經變得臃腫不堪,從那條無袖 背心碎花裙下露出來的兩條腿顯得細長而黝黑。

喬喬是有父母的,還有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弟弟。

我見過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他父親是種甘蔗的,那天騎了三輪車上街來,喬喬跟在旁邊幫忙推車。

喬喬很賣力。有一次她父親騎著車子經過我的櫃檯時,我特意讓他停下來,掏出錢來買了兩根甘蔗。她父親一邊削一邊朝我憨厚的露出微笑。

喬喬的眉眼間有著她父親的影子。

喬喬看衝到我面前來,習慣性的將手心往我的跟前一放。

她父親頓時沉下臉,舉起瘦削粗糙的手往她的手心裡啪的一敲。

喬喬扁了扁嘴,小聲的嘟囔了幾句。誰也沒有聽懂她的話。她轉身走了。

她父親朝我賠著笑臉,小聲的說著歉意的話。

我這個從來不喜歡吃甘蔗的人,那天從袋子裡抽出一根吃了起來。那甘蔗很甜很甜。

5

有的女人要個孩子很辛苦,用千錘百煉來形容曲折的求子過程也不為過。

有的女人生孩子卻很容易,就像喬喬這樣。

她不懂什麼是保胎,什麼是加強營養,更不懂孕前準備。她的肚子總是鼓鼓的突突的,每天都上街。她先前生下來的兩個孩子都很健康。

她偶爾會迸發母愛,將小的嬰兒在自己的腿上墊一塊布放著。只是不懂的怎麼抱嬰兒,只會抖動著雙腿,雙手輕輕的搭在嬰兒的身上,以為這是哄孩子的方法。

她的小女兒長的很可愛,皮膚尤其的白皙。很少哭鬧。即使被她胡亂的摟在懷裡抱著,也不哭不吵,表情老成的就像大人那樣。

喬喬挺著第三胎的大肚子走上街,她的頭髮長年累月不洗,卻喜好編成各種各樣的辮子,往上面夾各種頭花髮箍。招搖過市。

這裡的人都視她為怪物。

因為喬喬最喜歡往熱鬧的街市上去。遇到她看中意的,拿起就走,從不給錢。有的時候還要問老闆要錢,不給錢就耍賴不肯走。

這裡的攤販老闆之中只有我對她最好。

喬喬喜歡吃零食,也喜歡錢。

這兩樣世俗的東西從前是她最缺的,即使她發瘋了之後也沒有忘記。

她變本加厲的吃東西跟要錢,要把從前失去的統統都補回來。

正常的時候因為家境貧寒或因為面子自尊問題,對於金錢難以啟齒。而現在的她成了一個瘋子,反而活出了自我與真實。

我在這一帶擺攤,與周圍的人都混熟了。由於我價錢公道,食物美味,因此生意還不錯,也漸漸賺到了一些錢。

喬喬隔三差五的過來,我也常常為她準備零食或者衣物。她問我伸手拿慣了,我漸漸不再給她錢,她很凶的罵過我幾次,也似有了意識,沒再問我要錢。東西還是一貫的拿。

阿平勸我別再由著這個女人。

瘋子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給一次是給,給二次也是給,習慣成自然。

我沒有聽阿平的話,照樣接濟她。

我只是心疼她,懷了又生生了又懷。婆家的人完全把她當做了工具,只是她結了婚,我無權過問。

喬喬卻不這樣想,她的人生,活的逍遙而又自我,常常挺著大肚子來我這蹭吃蹭喝。有時興致上來了,就坐在路邊,從袋中拿出不知從哪弄來的一小塊記事板,用水筆在上面寫算術題。我偶爾看過一眼,是很複雜的四位數以上的數字相乘的題目。用計算機才能算的那種。

可喬喬卻刷刷算的非常快,而且答案基本正確。

有時她會在記事板上寫下英文哲言。

我只上過高中,那拗口的英文看起來如同天書。

喬喬是念過書有過思想的人。

只可惜命運弄人。

一年之後我離開了那座城市,後來阿平在微信裡對我說,喬喬時常來我當初擺攤的那個地方,停留很久,嘴裡唸唸有詞,可誰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作品名:《喬喬》,作者:夕炎昕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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