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原型,一輩子劣跡斑斑,但至死都沒背上任何罪名

說起美國黑手黨甘比諾家族,人們馬上會聯想到美國電影《教父》。片中“教父”的原型,就是這個黑手黨組織的創始人甘比諾。

《教父》原型,一輩子劣跡斑斑,但至死都沒背上任何罪名

19世紀末,隨著意大利西西里移民不斷來到美國,在東部的紐約等地,開始出現了黑手黨,並逐漸形成了甘比諾、吉諾維斯等“五大家族”。他們控制了紐約、芝加哥、底特律等許多城市的有組織犯罪。雖然每個家族各自為戰,但家族的“教父”們通過“峰會”,成立了一個“全國犯罪辛迪加”組織,成為美國最大的犯罪組織。

1902年,卡洛·甘比諾出生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島。他的家族在意大利屬於黑手黨的一個分支“榮譽社會”。上世紀20年代,墨索里尼登上意大利政壇後,開始驅逐黑手黨。年輕的甘比諾坐著一條漁船,啃著鳳尾魚,喝著葡萄酒,偷渡到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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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他先是寄居在表弟卡斯特蘭諾家,但很快就加入了一個名叫“青年土耳其人”的黑幫。他還把表弟拉了進來,盜竊、搶劫、賭博、販賣私酒,無所不為。1957年,甘比諾終於成了老大,隨後就把黑幫的名稱改為“甘比諾家族”。

總是面帶微笑的甘比諾,實際上十分陰險。當其他黑手黨家族明爭暗鬥時,他坐收漁利,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家族變成了紐約最大的黑手黨。而且,他極其冷酷和殘忍。不管對誰,甘比諾都是說一不二,他的格言是“不聽命,就喪命”。

到上世紀60年代初,甘比諾控制了紐約的碼頭工會,在紐約90%的港口走私、收取保護費、敲詐勒索,金錢滾滾而來。甘比諾知道,走私毒品的利潤雖然很大,但風險也極大,容易引起當局的注意。因此,他下令家族成員不許買賣毒品,違者處死。據統計,到1962年,甘比諾家族已經擁有30名頭目、1000多名成員,年收入超5億美元,成為一個“黑色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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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1962年,甘比諾的長子托馬斯,娶對手的女兒為妻。結果,兩個黑手黨家族化敵為友,成了親家。當時,美國各地的黑手黨都派人出席了婚禮,到場賀喜的“貴賓”超過1000人。甘比諾家族在美國黑手黨中的領袖地位,此時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1969年,美國的另一大黑手黨吉諾維斯家族的“教父”維託·吉諾維斯死在大牢裡,其家族成員埃博利接任。埃博利需要用錢來打理上下,就向甘比諾借了400萬美元。誰知,吉諾維斯家族不久就開始接二連三地出事,不是干將被捕,就是“生意”做不下去。

就在埃博利狼狽不堪之時,甘比諾的人前去要賬。埃博利沒錢,拒絕還債,結果於1972年7月遭暗算身亡。一個名叫提亞利的人隨即成為吉諾維斯家族的新“教父”。不久以後,真相大白——這一切都是甘比諾謀劃的,他就是要將自己安插在吉諾維斯家族的“棋子”提亞利,扶上“教父”的寶座。他的目的達到了,甘比諾家族的影響力更大了。

“生意”越做越大的甘比諾,逐漸引起了美國政府的注意。早在1966年的一天,紐約地方檢察官亨特,在精心準備了半年之後,一舉逮捕了正在一家大飯店裡開會的甘比諾和其他12個黑手黨家族“教父”。當時,甘比諾並沒有反抗,而是平靜地請求保釋。檢方要求每人拿10萬美元作保釋金。沒想到,不到1個小時,130萬美元的現金,就被送到了亨特檢察官的桌上。而“教父”們則回到飯店繼續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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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甘比諾發動的輿論大戰開始了。紐約公民自由聯合會指責警方漠視人權,指責亨特“企圖利用審判,為謀求連任造勢”。迫於輿論的壓力,法院不久宣判甘比諾等人無罪。

1972年12月,在位於紐約布魯克林區海洋大道的甘比諾的家門外,出現了一輛麵包車。車裡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反黑小組的成員。他們帶著照相機、竊聽設備等,對甘比諾進行24小時的監控。但甘比諾毫不在意,在緘默中繼續指揮手下的兵馬。最後,聯邦調查局“查無證據”,只得鳴鑼收兵。

1976年,甘比諾因心臟病發作去世。雖然他一輩子劣跡斑斑,但至死都沒背上任何罪名。而且,為他送葬的車隊一眼望不到頭。在一份悼詞裡,他成了“一個愛國者和慈善家,一個具有偉大人格的優秀公民”。後來,他的故事被戲稱為“美國的黑色傳奇”。

甘比諾死前決定讓表弟卡斯特蘭諾繼位。卡斯特蘭諾沒有案底,不為官方所知,因而在“教父”位置上盤踞了9個年頭。但精於算計的甘比諾,終有疏忽之處——他提拔了一個名叫高蒂的人,正是此人後來要了卡斯特蘭諾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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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蒂原是甘比諾家族的一個小嘍囉,生於1940年,共有5個兄弟。12歲的時候,高蒂隨父母搬到了東紐約地區。那裡是紐約治安最差的地方,街頭時常響起槍聲。高蒂5兄弟組成了一個街頭小幫派,常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有一次,他去偷一輛水泥攪拌車,結果車倒下來,壓壞了他的腳。從此,他成了一個瘸子。

高蒂加入甘比諾家族之初,只負責偷東西。1968年,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的員工認出他是個賊,聯邦調查局隨即逮捕了他。兩個月後,仍在取保候審期的高蒂,又因搶劫價值5萬美元的香菸,被聯邦調查局抓到並關了3年。出獄後,他重回甘比諾家族,不久升為小頭目。

1972年,甘比諾的侄子曼尼被愛爾蘭黑幫綁架。甘比諾付了一部分贖金,但綁匪還是把曼尼殺了,並將屍體丟在新澤西州的一個垃圾場裡。甘比諾惱羞成怒,下令追殺綁匪。很快,高蒂和另外兩個殺手,在紐約的一家酒吧裡,幹掉了綁匪。他因此被判入獄7年,但在甘比諾的“疏通”下,沒服完刑期就被釋放。出獄那天,他得到了甘比諾家族成員隆重的歡迎,從此擠進了這個黑手黨組織的高層。

高蒂和卡斯特蘭諾“政見不同”。卡斯特蘭諾嚴守表兄生前的指令,禁止家族中的任何人買賣毒品;高蒂則一直試圖靠販毒發財。兩人的矛盾越來越大。高蒂處處抵制卡斯特蘭諾,常嘲笑後者“娘娘腔”,還在眾弟兄面前稱其為“喝牛奶的人”。

1985年,聯邦調查局成功地在卡斯特蘭諾的臥室裡安裝了竊聽器,掌握了美國各大黑手黨的大量犯罪事實。高蒂聽到消息後,當即召開了祕密會議。會上,各大黑手黨的代表達成默契——除掉70歲的卡斯特蘭諾,以防他被捕後認罪,使美國的黑手黨遭受滅頂之災。

1985年12月16日晚,卡斯特蘭諾乘車來到一個牛排館門前,準備享用晚餐。司機剛把車停下,埋伏在此的3名殺手就衝上前去,掏出半自動步槍,一頓掃射。卡斯特蘭諾和司機各中數槍,當場斃命。

8天后,高蒂趾高氣揚地出現在甘比諾家族的聚會上。此時,他已經成了家族的新任“教父”。

《教父》原型,一輩子劣跡斑斑,但至死都沒背上任何罪名

一位聯邦探員曾形容說,高蒂“看上去像個電影明星”。

他經常穿著2000美元一套的高級西裝,繫著400美元一條的絲綢領帶,喝著1000美元一瓶的白蘭地,向紐約的記者吹噓自己是“經營製衣廠的合法商人,每年掙10萬美元”。

高蒂上臺時才45歲。他一度入獄,但在牢裡只呆了兩年。在獄中,他通過弟弟彼得和好友魯傑羅,依舊掌握著甘比諾家族的大權。1986年,他連續3次被起訴,但3次都無罪釋放。聯邦調查局高層為此大為光火,下了死命令。隨後,探員們收集了超過100小時的電話錄音,甚至還成功說服甘比諾家族的“二老闆”當汙點證人——被控犯有19起謀殺罪的“二老闆”為了自保,把高蒂幹過的勾當全都招了出來。

據“二老闆”交代,甘比諾家族在高蒂的指揮下,“業務範圍”大幅擴張,以運輸業、建築業、賭博業、娛樂業和色情業為“支柱產業”,以欺詐、搶劫、謀殺和販毒為“生財之道”。在他“執政”的初期,甘比諾家族與其他四大黑手黨家族一起,控制了賭城拉斯維加斯和好萊塢影城,甚至還涉足政壇,染指總統大選……

《教父》原型,一輩子劣跡斑斑,但至死都沒背上任何罪名

1992年6月23日,高蒂多項罪名成立,被判終生監禁,並不得假釋。2002年6月10日,他在獄中死於喉癌。

高蒂入獄4年後,他的弟弟彼得成了甘比諾家族的“教父”。但後來,彼得因洗錢等罪名,被判近30年監禁。

在這之後,甘比諾家族的“教父”是誰?不少人認為,毫無疑問就是高蒂的兒子小高蒂。現年45歲的小高蒂,1988年加入甘比諾家族,1990年成為一名小頭目。1992年父親坐牢後,他曾受託管理家族事務。1999年,他因賄賂、賭博、欺詐等罪名,被判處77個月監禁。2005年被釋放後,他又被指控綁架等11項罪名。

衣著考究、戴著眼鏡的小高蒂堅持說,他在1999年入獄後就離開了甘比諾家族。“我和我爸爸不一樣。對他來說,江湖就是他的人生。他是他那類人的最後一個。”但這話很少有人相信。

作者:《環球人物》特約記者王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