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根寶在崇明島培養的第一批弟子已經成長為中國足壇的中堅力量，富力隊長姜至鵬是其中之一。以後姜至鵬會像懷念崇明島的宿舍一樣懷念越秀山的邊線。但越秀山跟崇明島還是有些不一樣。崇明島是來處，越秀山只在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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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假的中考成績單
網上流傳著一張圖，上海東亞球員2005年中考成績單，難辨真偽，成績最好的是如今身價最高的武磊。
張琳芃看過後說，應該是假的。“沒啥印象了，可信度不高。實話實說，我那時候學習成績一般，很認真沒天賦。”
姜至鵬看過一眼後說，應該是真的。“我學習還可以。”
但在這張圖裡，張琳芃的成績比姜至鵬好太多了。
姜至鵬再定眼一看，“假的假的。張琳芃的成績肯定沒那麼好。當時剛去崇明島的時候做了一個考試，我們100多人分了三個班級，成績好的讀六年級，一般的讀五年級，再差一點讀四年級，我讀的是六年級，我記得張琳芃讀的是五年級。”
“你就看，王燊超、我、呂文君、朱崢嶸，還有顧超，我們這些是正常參加中考的。其他人都不太真實。”姜至鵬終於確定這張圖是假的。武磊和顏駿凌比他們’89一批要小兩歲，怎麼可能一起參加中考。
姜至鵬是運動員裡少有的戴眼鏡的人。“徐指導當年讓我們學習，是開發我們腦力，讓我們動腦子去踢球。智商高的人球商也不會低。”
那張圖雖然是假的，但那份名單裡“成功率”很高，8人踢過十二強賽。回頭看看2009年全運會亞軍廣東隊，命運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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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回去比賽就哭了
2010賽季上海東亞衝超失敗後，徐根寶開始賣人。把曹贇定、柏佳俊賣給申花，把姜至鵬賣給申鑫。有人說根寶把不乖的都賣了。
姜至鵬在申鑫跟毛劍卿打過架，在富力的訓練場上幫張耀坤打過架，小時候在崇明島他也打過架。看上去他確實不能算乖。曹贇定跟柏佳俊在申花的比賽中，也常給人這種印象。
“那張琳芃不乖嗎？顧超不乖嗎？跟乖不乖沒關係。”姜至鵬說。“不是大家鬧著要離開，想出去闖。徐指導是不得已賣的，賣人是為了球隊正常運營下去。”
張琳芃也說過他當年不想走。不過東亞人才實在多，賣掉的球員在恆大、申花、富力成了不可替代的人，但徐根寶留下的球員還能撐起上港的骨架。
“徐指導罵我是罵得最多的。訓練和比賽的時候，我沒有達到他期望的高度。但最後離開的一刻，我是最捨不得徐指導的。當我第一次回到東方綠洲去比賽，我看到他們所有人，我當時就哭了。”姜至鵬說。
3
商量著反擊周亮
三個月前，中國隊客場被敘利亞逼平後，前五星體育解說員周亮在微博上罵武磊，也罵徐根寶。武磊、王燊超、汪佳捷等上港球員在微博上反擊，但說話最狠的是張琳芃。有些意外，因為張琳芃從未出言不遜。
“我不意外。我們商量著這麼幹的。”姜至鵬說。
要說狠，姜至鵬比張琳芃狠，在崇明島的宿舍裡有老鼠，別人都怕，不敢弄，他的前隊友曾誇張地說，他敢用鞋子把老鼠的眼珠子打出來。
當時姜至鵬因家事被鬧得沸沸揚揚而關掉了微博，沒有在微博上發聲。但反擊周亮這件事，能感受到一些球員對徐根寶的情誼。
不是所有前東亞球員都旗幟鮮明地站在了徐根寶一邊。但總體而言，徐根寶之於東亞球員不僅僅是教練那麼簡單。恰恰就像周亮說的，教父。
“每年他生日我都記得，會給他發文字祝福，如果有時間我會去上海看他。”姜至鵬說。姜至鵬是個比較細膩的人，他不止一個朋友說過這一點。
徐根寶培養的弟子不斷在全運會上拿金牌，但他對’89這批球員始終牽掛。“現在他對我們說得比較少了，我們也是成年人了，有自我總結的能力。他不會點評我們，但會關注我們。他會特意找有我們的比賽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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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四處的東亞系
東亞系是所有東亞球員身上摘不掉的標籤。有人假設過，如果這批球員重新組成一個隊中超會是什麼樣子。
“我們不會假設，只是有點可惜。”姜至鵬說。
2009年上海東亞隊拿到全運會冠軍，在2010年有衝超的機會，但沒有把握住。徐根寶一直喜歡說一句話：實力沒到，不勉強，要水到渠成。
“出去看看，眼界放寬是好事。當時我們的想法都是出去轉一圈，以後有機會回到一起，為了東亞，為了成長的地方一起去幹點什麼。”
現實情況則是，他跟張琳芃一年要踢4場廣州德比，他們在攻防兩端激烈地對位，相互飛鏟是常有的事。然後他們有時也一起去看個電影。
他當然也會懷念那些日子。“島上的生活比較枯燥，除了訓練就是吃飯睡覺，幹什麼呢，總得研究一些東西。當時會通過教練房間的電視看到比賽，看到歐洲球員有文身，當時覺得好玩，去嘗試一下，一個人帶頭，就都去效仿。”
有些感情會起微妙的變化。東亞球員都相互在各自的朋友圈，略意外的是，卻沒有一個集體的微信群。有些人的感情維持得很好，有些人在變得陌生。
不能否認，很多人的職業生涯是在離開之後變得更好。
“我很感謝朱炯。”姜至鵬說這話時語氣很重。
“剛去的時候讓我打邊前衛，效果還行，但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中超和中甲的水平還是不一樣。朱導是一個很愛才的教練，他很欣賞我，覺得我有很多潛力去挖掘，給我改到邊後衛位置。”
現在他是最好的助攻型左後衛之一，從申鑫到富力牢牢佔據出場時間。如今中超賽場最缺的恰恰就是能上能下的邊後衛，這讓他在轉會市場上很搶手。
東亞也有一些球員，戰怡麟、朱崢嶸、王佳玉，現在踢中乙。殊途未必同歸。就像姜至鵬說：“說實話，以前不覺得武磊會進這麼多球。”
5
擺脫不了的“根寶印記”
一腳斜塞幫助扎哈維獲得單刀後，姜至鵬在主場戰勝北京國安的比賽裡收穫了他今年聯賽的第5個助攻。
富力有5個人的助攻次數在5次以上。全隊總助攻數，富力在中超排第一。斯托伊科維奇的傳控足球讓每個人的價值得到彰顯。十二強賽，姜至鵬兩次助攻肖智的運動戰很漂亮。富力的配合在國家隊留下了一些印記。
“24歲來的這，富力這四年，是成長最關鍵的幾年。我覺得剛來脾氣暴躁，到現在情緒各方面都穩定下來了。球技確實在變好，算是更上了一層臺階。”
從專業的角度看，這件事情最重要。而且姜至鵬還在富力當上了隊長。很多人都說斯托伊科維奇的戰術跟姜至鵬的風格完美匹配。
以後姜至鵬會像懷念崇明島的宿舍一樣懷念越秀山的邊線。但越秀山跟崇明島還是有些不一樣。崇明島是來處，越秀山在途中。
番禺大學城基地的訓練場邊，跟姜至鵬聊斯托伊科維奇的足球和徐根寶的足球有什麼不同。“斯托伊科維奇比較符合接傳轉。搶逼圍，有那個意思，但沒有徐指導要求得那麼細。那時候他在訓練中要求我們反覆做那個練習，不斷地喊停。”
這批球員永遠擺脫不了“根寶烙印”，這才叫青訓。
專題採寫：南都記者 豐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