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出軌我閨蜜一起旅遊,我用一招讓他當晚趕回來向我求婚

婚姻 婚外情 大學 深夜有情 2017-06-01

男友出軌我閨蜜一起旅遊,我用一招讓他當晚趕回來向我求婚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丹瑪 | 禁止轉載

1

寧嬰寶一直覺得自己不過是柏修良的半個女友,悲觀一點來說,也許連半個都算不上。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嬰寶心裡就很堵。張愛玲說,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嬰寶覺得,那個卑微到塵埃裡開出花的人就是她自己。

嬰寶和柏修良算是青梅竹馬,兩個人打小同住一個大院。直到高二那年嬰寶家因為父親的工作調動搬離大院,他們這才分開。

搬家那日,嬰寶笑嘻嘻地拍了拍柏修良的肩膀說:“自此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說完,她眨眨那雙像葡萄一樣圓溜溜的眼睛說:“柏少爺,你會想我的吧?”

“切,誰想你誰是豬。”柏修良拍了拍剛剛搬完最後一張凳子的手,不屑地笑著瞟了她一眼,“你又不漂亮。”

這話雖是一句玩笑話,可也準確無誤地透露了柏修良的審美標準。

嬰寶當然知道自己這種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女孩不符合柏修良的女神標準,她個子不夠高挑,下巴不夠尖,屁股也不夠大。在別人眼裡,她也就是皮膚白一點,眼睛大一點,長著一對小酒窩的可愛少女模樣。當然也有些男生喜歡她,但一點沒用,因為他們都不是柏修良。

“啊——,為什麼我不是你的女神?”只能發洩地尖叫一聲,然後那次的談話就這樣在彼此的玩笑中不了了之。

高中三年,嬰寶和柏修良常常一起上飯堂吃飯。嬰寶總是早早去排隊、搶位置,她知道柏修良喜歡吃鹹魚肉末茄子,每次都會多打一份菜給他。

他們的關係鐵得出名,不僅老師同學知道他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連飯堂的阿姨們都知道寧嬰寶從小就是柏修良的跟屁蟲,甚至有喜歡柏修良的女生悄悄求嬰寶給她們傳遞信件。

但可惜的是,沒有一個女生能入柏修良的眼。嬰寶為此暗暗幸災樂禍,她想,都是一些淺簿的女生,柏修良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們?

蝶城的周邊是一個海邊小鎮,嬰寶最喜歡的是海難上的那一片紅樹林。週末的黃昏,她常常會和柏修良一起騎著自行車去紅樹林看日落,這個習慣從小學一直持續到大學。

大學畢業,學建築設計專業的柏修良順利進了蝶城的輕工設計院工作,而醫學院畢業的寧嬰寶則進了一家醫院當醫生。嗯,是心理醫生。可是讓嬰寶感到無奈的是,她治好了許多患者的病,卻無法治癒自己的心病。而她的心病,始終與柏修良有關。

這些年,嬰寶和柏修良的關係一直處於分治狀態,雖然表面上看他們是隱即若離的男女關係,但在人前柏修良從未鬆口承認她是正牌女友。

奇怪的是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男人也沒有其他的女朋友。對他來說,嬰寶既像女友又像哥們,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對嬰寶的感覺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究竟不甘心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在嬰寶心中,柏修良是一個長相不錯、腳踏實地的男人,從小學開始嬰寶一路見證了修良的優秀。嬰寶非常確定,自己喜歡這個男人。是的,非常喜歡,從小到大都喜歡。

二十四歲生日那夜,嬰寶和柏修良一起吃飯。從高中開始,似乎成為一種習慣,嬰寶的每一個生日柏修良都有參與。這一年和往年一樣,柏修良下了班之後陪她到喜歡的餐館吃飯。

喝下一杯紅酒,嬰寶的臉上泛起了兩朵紅雲。藉著酒意,她仰著白皙的小臉問了柏修良一句話:“柏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當然,這話對柏修良而言不過就是嬰寶的一句俏皮話,他並沒有往心裡去。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嬰寶在他心裡一直是那個長著一對甜甜小酒窩的小孩,她快樂、單純、膽子小。最怕走夜路和聽鬼故事。無聊的時候想到這個小鬼,他會忍不住笑出來。無法理解這樣心思簡單的女孩,怎麼會是一個心理醫生?

“算,當然算。”柏修良狡黠地笑著說,“不過只能算一半。”

“你在安慰我嗎?”嬰寶瞪著一雙黑黑的大眼睛說:“我怎麼感覺連一半的機率都沒有?”

她真的無法介定他們之間的關係。只知道,需要男友出場的場合,上影院看大片的時候,聖誕節派對,他都會默契地出現。

嬰寶不能確定,他們之間這樣的默契,究竟還能持續多久?

2

週末的早上,寧嬰寶還在半夢半醒之際,床頭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痛苦地伸手去拿過手機,迷迷糊糊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女友吳非子低落的聲音:“嬰寶,麥克他不要我了。”

又來了!又是麥克!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吳非子這樣驕傲的女孩如此反覆地無條件忍受他這種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消失一次的分手遊戲。自從嬰寶認識吳非子以後,他們起碼分手過七八次了。

“你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他會回來找你。”嬰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他這一套你還看不透嗎?”

“這次是真的,”吳非子說著開始低低地抽泣起來,“他最近認識了一個模特,聽說那女孩家境不錯,他倆一見鍾情,前幾天還一起飛去普吉島旅遊了。他說他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孩。”

“他哪次不是這麼說?”嬰寶打了個哈欠,臉上仍掛著濃濃的睡意,“哪怕這次是真的你也該等我睡醒再說嘛,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可以睡個懶覺!”

聽她這麼說之後,電話那頭沉默下來。嬰寶突然有點不習慣這種沉默。

“非子,非子?”嬰寶試探地叫了幾聲,吳非子突然的沉默讓她心裡有點忐忑,這丫頭平時可不是這樣的。“非子,你還好嗎?”

“嬰寶,我想去你那住一段時間。可以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低的抽泣聲,“我現在特別需要你。”

“好的,沒問題。”這回嬰寶不敢再怠慢,直覺告訴她,吳非子這次是真的失戀了。

其實,嬰寶和吳非子的友誼是從一年前才開始的。

那時吳非子主持的一個節目需要邀請一名心理醫生作為直播嘉賓,被邀請的嘉賓正好是嬰寶的科室主任。由於節目開播前主任臨時被外派到青海做學術交流,所以領導向吳非子推薦了嬰寶。

倆人合作了三個月的時間,彼此感覺很投緣,節目未結束她們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吳非子是外地人,比嬰寶大一歲。據非子說她是她父母從福利院領養的孤兒,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小時候吳非子心裡一直有個願望,長大後有機會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大學畢業後她一個人留在了蝶城,憑著不錯的外表和口才,吳非子輕鬆地考進了電臺做主持人。沒多久,她認識了同行的麥克,從此開始了那段反覆無常的戀愛。

吳非子是那種身材高挑的女孩,一米七的個子,高鼻樑,單鳳眼,還有著性感的嘴脣。乍一看,有幾分安吉麗婭·朱莉的氣質。

嬰寶記得自己第一眼看見吳非子的那一刻,心裡只剩下一聲嘆息。吳非子這樣漂亮的女孩,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呢?

嬰寶一直覺得像吳非子天生運氣就該特別好,人美口才又好,人見人愛,在職場上左右逢源,但凡遇到她的男人,很少有不動心的。

然而遺憾的是,在她們認識的這一年裡,漂亮性感的吳非子卻屢屢失戀。讓嬰寶氣忿的是,讓她的朋友屢次受傷的都是同一個男人,那個可以讓吳非子愛到塵埃裡,並且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就是同在電臺主持著一趟音樂節目的麥克。

半個小時後,吳非子心情低落地拎著行李箱出現在嬰寶的大門外。

這天傍晚,嬰寶安撫完吳非子之後,她們去了她和柏修良常去的那家餐館吃飯。每次吳非子失戀,都要狠狠地吃一頓,把憤忿化為食慾。讓嬰寶特別氣憤的是,每次吳非子大快朵頤的時候她只能在一旁羨慕地看著,因為這姑娘不管怎麼暴飲暴食都不會發胖。

吃飯的時候,兩杯紅酒下肚,吳非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話,像擺家譜一樣,她和嬰寶說了很多關於她和麥克的事。每次失戀後說的內容都差不多,嬰寶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但是她沒有顯出一絲不耐煩,作為心理醫生,她早就養成聆聽的習慣。她得給她的患者一個發洩的出口。

這頓飯吃了足足兩個小時。吳非子越喝越醉,越喝話越多。到最後,兩腿發軟,倒在包廂的沙發上說起了糊話。這下把嬰寶氣得不行,驕傲的吳非子曾幾何時如此頹廢過,屢次失戀也沒見她喝過這麼多酒。

正苦惱著如何處理沙發上那個醉美人的時候,嬰寶的手機響了起來。柏修良在電話裡問:“你去哪了?我剛去過你家,沒見人。”嬰寶這才想起來,他們約好一起去看電影《速度與激情8》。嬰寶喜歡傑森·斯坦森,那個頭髮稀少的老男人一直是她的偶像。

“我和朋友在餐館吃飯,她喝醉了。”嬰寶鬱悶地說,“你能不能過來幫我把她弄回去?”

“要送她回家嗎?”柏修良問,“那今晚這場電影就看不成了。”

“改天再看!現在先把她弄回我家!”嬰寶急匆匆地說:“你快點過來吧,我一個人無法搞定她。”

3

此後的一段時間,嬰寶和柏修良一直沒有去看電影《速度與激情8》,因為天天粘著嬰寶的吳非子不喜歡看電影。片子上映一個月後,終於無聲地下架。

隨著柏修良和吳非子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嬰寶越發感覺到了那兩個人之間的微妙。後來,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擔心成了事實。

只是很久以後,嬰寶仍然不願意承認柏修良對吳非子是一見鍾情。從小到大,嬰寶無數次親眼目睹過柏修良在面對許多漂亮女生的追求時那種淡定的表情。她始終不相信柏修良會對任何女人一見鍾情,包括吳非子。

可惜的是,這些不過是嬰寶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一個週五的晚上,當柏修良捧著一束百合花出現在門外的時候,嬰寶方才如夢初醒,這個從小陪著她一起長大的男人,終於遇到了他的真女神。

“寶,”像小時候一樣,柏修良這樣喚她。“我喜歡非子,你,願意幫我嗎?”

這個男人到底還是把問題拋給了她,他終究還是不忍心直接牽過另一個女孩的手。嬰寶嘆氣,難道她還能說不嗎?

“你的愛情你得自己爭取,”嬰寶故作淡定地說,“我知道你可以的。”其實那一刻,她的心沉入了無邊的黑暗。她心痛地感覺到,這輩子除了對面的男人,誰都無法將她救贖。

柏修良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淺笑,嬰寶分明看見他舒了一口氣。只是她更願意相信,在柏修良心裡,自己亦是重要的人。

毫無懸念的,吳非子接受了柏修良的百合花。雖然那一刻嬰寶無法準確地判斷吳非子心裡的想法,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吳非子並不討厭甚至有一些喜歡柏修良。

那天夜裡,吳非子笑吟吟地爬到嬰寶的床上問她:“我和你的男閨蜜在一起,你不會反對吧?”

嬰寶盯著她的眼睛,反問了一句:“那如果我和你的男閨蜜在一起,你介意嗎?”

“為什麼要介意?”吳非子笑,“又不是男朋友。”

“那你還問這麼弱智的問題?”嬰寶不再看她,抬眼望上雪白的天花板。

吳非子“嗯”一聲,然後抱住好友的手臂陷入了沉思中。兩個女孩就這麼若有所思地躺在同一張床上,嬰寶看似淡定其實心裡早就沸騰,而吳非子在沉默了幾分鐘後,貌似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坐起來說:“嬰寶,我今天接到福利院電話,他們找到我親生母親了。”

雖然知道吳非子一直在尋親,但這個消息還是讓嬰寶感到有些意外,“那你怎麼想?”

吳非子淡然地說:“我想去見見她,但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

原來吳非子的親生母親在生下她之後就嫁了一個瑞典人,母親這次來找她只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嬰寶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如果你母親這次接你一起去瑞士,你會不會去?”

“我想過,但不現實。”吳非子枕著自己的胳膊,眼睛茫然地望著吊頂。“我和修良剛剛開始,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看看再說吧!”

聽了吳非子這番話,嬰話心裡沉甸甸的。

吳非子和柏修良就這麼在一起了。她告訴嬰寶,她會好好和柏修良在一起,她決心要把那個賤踏她自尊心的可惡男人麥克徹底忘掉。她要快樂地生活,讓他後悔放棄她。

“嬰寶,你知道,只有投入一份新戀情才能儘快忘掉舊傷口。”吳非子對嬰寶說。那一瞬間,嬰寶看到她眼裡有一抹淡淡的憂傷。

原來,她一直還是那個愛到塵埃裡的人。只是現在,她要藉助另一個男人去忘卻這份卑微的愛情了。這個轉身對她而言是重生,然而對嬰寶而言卻是墮入黑暗深淵的開始。為什麼愛情一定要以兩敗俱傷為結局?

有那一瞬,嬰寶很想求吳非子放開柏修良,一個心裡還裝著前任的女孩如何能若無其事地和柏修良重新開始?

也許看出了嬰寶眼裡的憂慮,吳非子開玩笑地對她說:“寧嬰寶,你不會是想反對我們在一起吧?”

嬰寶嗤一聲笑:“吳非子姐姐,你想多了。”

“那就好。”吳非子似笑非笑地說:“祝福我吧,我們會幸福的。”

夜裡,嬰寶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和柏修良在人群中走散了。醒來的一刻,她發現枕巾已經溼了一半。

立春之後,在吳非子的建議下,她和柏修良兩個人決定一起自駕去鳳凰古城旅遊。選擇旅遊淡季出行,圖的正是那份清靜。呵,那是文藝女青年最喜歡的地方,很適合談戀愛的情侶。

嬰寶和柏修良認識這麼多年,她怎麼就沒想到要和他一起去浪漫的鳳凰古城旅遊呢?都說喜歡一個人,一定要和他至少一起去旅遊一次,旅途中可以增進彼此的瞭解,或者發現彼此的距離。

出發鳳凰的前一天,柏修良過來吃飯。關於去鳳凰的行程,其實他和吳非子早就商量過了,這次過來,只不過是想親口告訴嬰寶一聲。這是多年來的習慣,他們其中一人不管要去哪裡,外出之前一定會告訴對方。

嬰寶發現,她和柏修良已經好久沒去海灘上的紅樹林看日落了。

4

陽光明媚,溫暖的春風夾雜著沱江吹來的清新空氣拂面而過。彎彎的小橋、潺潺的流水、古樸的吊腳樓、閃閃發亮的青石板路⋯⋯勾勒出了鳳凰古城的獨特魅力。這個古老的小城遠離浮華與喧囂,清澈明淨,讓人無爭無怨無悔無悲無嗔。

吳非子和柏修良選擇了一家民宿住下,那是沱江邊的一棟小樓房。拱形的石門閃著黑亮的光澤,上面是精緻的浮雕圖案,整棟樓古樸陳舊,爬滿了叫不出名字的藤蔓。看起來這棟房子已經有些年代。

放了行李之後,他們去了一家瑤族人開的土菜館吃飯。無肉不歡的吳非子特別喜歡吃店家推薦的酸肉,還有野生蕨菜和春筍。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柏修良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自己吃得很少,但卻很喜歡看著她吃,看到對面的女孩心情愉悅,他心裡也很高興。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飯後,柏修良牽過吳非子的手沿著沱江邊悠閒地散步。夕陽如歌如泣,江面上倒映著小橋、吊腳樓的影子。微風吹過,江面上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並肩站在東門城樓上看風景的時候,柏修良莫名地想起了嬰寶。這才想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海邊的紅樹林看日落了。不知為何,他心裡竟然有了一絲絲的惆悵。柏修良想,也許他和嬰寶一起走過太多太多的時間,所以一起培養出了許多習慣。但他相信,待他們各自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之後,這些習慣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逝。

路過岸邊一家酒吧時,吳非子被門前的大水車吸引住了。這是巨大的木質水車,隨著時間咿呀咿呀地轉動著,看似一個命運之輪。

“修良,幫我拍幾張照片吧!”她站到水車前面,笑著張開雙臂,做了一個飛翔的動作。

水車後面是夕陽和沱江,鏡頭裡顯示的是一幅如夢似幻的畫面。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柏修良由衷地喊了一句:“完美!”

美麗的水車依然不知疲倦地轉動著,吳非子抬頭仰望天空,那裡似乎是看不見的命運。

也許每個人的一切自有上天安排,小時候她最渴望的是長大後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長大後,她最渴望的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過著一份安暖自在的生活。可是,此刻她身邊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渴望的那個人嗎?

吳非子承認柏修良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她也清楚他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她之所以走不出之前的那段感情,是因為她和麥克纏糾太久。當她選擇接受柏修良的百合花的那一刻,她真的想重新開始。她覺得自己應該努力去忘記麥克,努力讓自己儘快愛上現在的生活。

呆呆地望著不停轉動的水車,好一會吳非子陷入了沉思中。無可救藥的,她還是想起了麥克。如果此刻站在她身邊的是麥克,她的心情會不會不一樣?

其實這次來鳳凰,是因為麥克喜歡這個古城。她只是想看看他曾經走過的地方,然後忘卻一切攜手另一個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臨江的一些音樂酒吧開始陸陸續續熱鬧起來。很多小酒吧門前都掛著紅色的燈籠,沿著江邊散步,讓人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們在臨江的一家酒吧坐下,柏修良特地選了露臺上的一張桌子。兩個人點了一瓶紅酒,漫無邊際地聊起來。

吳非子發現柏修良其實挺健談,他看過很多書,知識面很廣。如果不知道他的職業,她會以為他是自己的同行。吳非子想,倘若她先認識柏修良,她會不會像愛上麥克一樣去愛這個男人?只可惜生活沒有假如。

臨桌坐著兩個年輕女孩,看起來像在校大學生。她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興致勃勃地玩著塔羅牌。短髮的女孩在給束著馬尾辮的女孩占卜。吳非子饒有興致地聽著短髮女孩解牌,發現她說得有模有樣的還挺專業。吳非子突然來了興趣。她拉起柏修良一起過去湊熱鬧。

柏修良對塔羅占卜沒什麼興趣,在他眼裡塔羅也就是小女孩無聊時玩的一種遊戲。但吳非子喜歡,他不想掃她的興,只有隱忍地陪在一邊。

短髮女孩結束之前的占卜之後,她一邊洗牌一邊問吳非子要不要來占卜一下自己的運氣。吳非子回頭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男人,笑著說:“我想知道我和我男朋友能否走到最後。”

短髮女孩熟練地洗牌,列牌陣,然後叫她抽牌。解牌的時候,女孩盯著吳非子表情有點古怪。吳非子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怎麼啦?”

女孩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柏修良,輕嘆一聲說:“很遺憾,牌面顯示你們沒有結果。”此話一出,吳非子和柏修良的臉色都變了。雖然柏修良並不相信這種占卜術,但這樣的話由一個陌生人嘴裡說出來,也足以影響他的情緒。

一起回旅館的時候,吳非子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柏修良安慰她說:“小女孩玩的紙牌遊戲你也信啊?換成嬰寶,她肯定不信。”

“是嗎?”此刻聽到不相干的名字,吳非子一下來氣了。“可我不是寧嬰寶。”

柏修良愣了一下,感覺吳非子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他忽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眼前這個女孩。試探性伸過手去想牽她的手,可吳非子卻甩開了。柏修良在心裡嘆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第一次看到吳非子這麼情緒化,他也是無語了。

回到旅館,柏修良本來想再跟吳非子聊幾句,但她進了自己房間後就沒再露臉,想必玩了一天也累了。他只好走到她窗前,道了一聲晚安,然後離開。

這一夜,柏修良失眠了。原來旅途中真的可以發現很多問題,包括彼此的距離。

5

這一次的旅行,莫名陷入了一種微妙。柏修良努力想要去改變這種氣氛,但一切似乎都不是他能夠掌控的。那幾天,他們一起去看了沈從文故居,一起去苗寨遊玩,一起沱江上泛舟⋯⋯可是柏修良感覺他們更像跟團旅遊,絲毫沒有感受到自由行的快樂。

第四天清晨,同樣感覺到微妙的吳非子早早去敲了柏修良的房門。她希望自己的主動能改變一下彼此之間的距離,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讓他知道,他們還要一起走很遠的路。

可是柏修良的房間是空的,他並不在房間裡。吳非子一下來氣了,一大早起來想去討好他,他卻一個人跑出去連個招呼都不打。在他心目中,她到底還是不是他女朋友?

吳非子鬱悶地下了樓,走出小院。門前的沱江一平如鏡,河邊有好幾個早起的瑤妹在洗衣服。吳非子拿出手機正想給柏修良打電話,猛一抬頭,卻看見柏修良和一個男人正站在河邊的柳樹下說著話。

正確來說,那是一個熟人——那個如同夢靨一樣讓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的男人麥克。

當看到麥克的那一霎那間,吳非子震驚了。繼而她的心情一下變得複雜起來。

默然走到兩個男人面前,吳非子輕聲地問:“麥克,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知道麥克喜歡鳳凰,他基本上每年都會來一次。難道這只是巧合?

麥克笑眯眯地回答說:“我來找你啊,怎麼,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來找我幹嘛?”吳非子隱忍地說。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永遠驕傲不起來,永遠低到塵埃裡。

“我什麼時候說過分手二字?”麥克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

吳非子無語。在一起五年,麥克還真沒說過分手二字,但每一次都可以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分手,不用言語,是行為。他的行為決定她的傷。

“跟我走嗎?我陪你去天龍峽看看?”麥克早已吃準她的心,他笑著說,“你知道,我對鳳凰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家鄉。”

一直站在一旁的柏修良早已忍無可忍,他冷冷地對麥克說:“你們交往了這麼久最後還是沒在一起,證明非子並不適合你,為什麼你還糾纏不清?”

麥克哈哈大笑:“糾纏?你說對了,這幾年來我們的狀態不就是沒完沒了的糾纏嗎?”

“既然知道是糾纏為何不乾脆放手?”柏修良臉上露出一絲憤怒的表情。面對那張無賴的臉,他只覺得心中有股怒火往上竄,他不明白吳非子這樣驕傲的女孩怎會愛上這種男人?

看柏修良臉上的表情,麥克卻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他說:“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一瞬間他的聲音變得又冷又硬,“愛情從來不是因為適合而發生,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哪個姑娘沒愛過一兩個混蛋。比如吳非子,她愛的就是我——也許我在你們眼裡就是那個混蛋!但你不能否認,不管其他男人包括你,給了她多少溫暖,她的心始終是在我這裡。”

“看見過飛蛾撲火麼?”麥克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吳非子說:“明知道撲火的結局是粉身碎骨,可有人能阻止飛蛾嗎?這幾年我們為什麼分手無數次都沒成功,因為我們的關係就像飛蛾和火。”說完這番話,麥克深深看了一眼吳非子,“非子,我說得對嗎?”

那一瞬間,吳非子的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她完全不能否認麥克的話,她只有沉默以對。面對兩個男人不一樣的目光,她如坐鍼氈,她不用回頭也可以想象柏修良的反應。有那麼一秒,吳非子多麼希望自己就是一隻長著翅膀的飛蛾,這樣她就可以迅速地逃之夭夭。

“你是跟我繼續還是跟他走?”柏修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一時間,吳非子心亂如麻。面對柏修良這樣的眼神,她實在沒有勇氣跟他繼續下去。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柏修良轉身離去。他沒有再看吳非子一眼,那一刻,他終於明白她眼中的糾結究竟因何而起,終於明白自始自終,自己都未曾走進她的內心世界。他們之所以在一起不過是她缺一個陪伴,而這份陪伴亦是短暫的。幾年前她就已經中了麥克的毒,而且中毒至深,無力迴天。

柏修良並不是勉強自己的人,他更不會勉強別人,他有自己的驕傲。也許,也許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愛她。也許,他們從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聽著柏修良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她很想追上去抱住他。如果她解釋一切,並且求他留下,也許他們之間還有一絲希望。但最後她始終沒有邁開腳步,因為柏修良的目光讓她望而怯步。

柏修良的背影消失在沱江邊的時候,吳非子的心一下就空了。

6

嬰寶只記得那日柏修良是一個人從鳳凰回來,他連夜驅車趕回蝶城。那天黃昏,剛回到蝶城的他沒有回家,風塵僕僕地來到醫院見嬰寶。

剛剛下班的嬰寶還未來得及脫下白大褂,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桌上還擺著一束如火如荼的玫瑰花,那是同醫院的年輕骨科醫生林海松剛剛送給她的,長相斯文的男醫生想約她一起看電影。聽到手機鈴聲的時候,嬰寶有點不耐煩,以為是林海松的電話,剛想按下接聽鍵卻發現是柏修良打來的。

嬰寶心情複雜地拿著電話好一會沒接聽,柏修良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會說些什麼呢?剛和喜歡的女孩結束浪漫的鳳凰之旅,接下來不就是求婚的橋段?

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柏修良沙啞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熬夜的結果。“寶——我想見你。現在有空嗎?”

嬰寶怔了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回答:“有空,你上辦公室來吧!”此刻心理醫生辦公室裡一片靜謐,其他醫生早已下班。自從上電臺做直播嘉賓之後,來醫院找她的患者多了許多,久而久之,她變成了科室裡下班最晚的一個。

幾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嬰寶沒有回頭,她知道是柏修良。安靜地把桌上的玫瑰花插進花瓶裡,後面的人走過來,從身後擁住了她。嬰寶嘆一口氣,回過頭來和他對視。

“怎麼啦?”她輕輕問了一句:“非子呢?”

“我們——分手了。”柏修良的聲音雖然有點沙啞,但語氣卻很平靜。“麥克到鳳凰去找她了,我猜他們現在在旅館裡敘舊。”

“麥克怎麼知道非子在鳳凰?”嬰寶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非子和麥克合好如初?”

柏修良淡然地說:“如果不是非子本人告訴麥克她在鳳凰,麥克怎會千里迢迢跑去鳳凰找她?他們根本就沒有分手。非子和我在一起不過是想用我來打擊麥克吧!”

“那你怎麼辦?”嬰寶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眼神中得到最後的答案,“你那麼喜歡非子,你甘心就這麼放棄了?”

柏修良自嘲地說:“也許,我們並不合適,也許,我們也沒那麼喜歡對方。”說著,他淡然地笑笑:“兩個人足夠喜歡對方,最後才會在一起吧!”

“那得花多少運氣才能遇見足夠喜歡自己的人。”嬰寶嘆氣,“也許我這輩子都無法遇見一個足夠喜歡我的人。”

“也許你已經遇見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柏修良看著她的眼睛說。這一刻,他心裡很平靜。誰說愛情就一定要轟轟烈烈的呢?

“人有時候常常會生在福中不知福。”他伸過手輕輕撫弄了一下她的臉頰,他喜歡看她的笑,因為她笑的時候臉上總會出現一對可愛的小酒窩。

他想告訴眼前這個女孩,在鳳凰的日子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現在才知道,那不僅僅是一種朋友之間的思念。有時候人要遇到一些挫折才學會長大,而吳非子就是那個幫助他成長的人。如果沒有這次旅行,他也許到現在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寶——明天我們去紅樹林看日落吧?”柏修良淡淡地說,“我們好久沒去紅樹林了。”

嬰寶的眼睛忽忽就潮了。

7

嬰寶二十五生日那天,終於等到了柏修良的求婚。

那天黃昏,夕陽如血,海灘上三三兩兩爬著可愛的招潮蟹,還有瞪著雙眼鼓著腮跳來跳去的彈塗魚。海風拂過,海灘的紅樹林發出歡快的沙沙聲,嬰寶看見許多彈塗魚努力地爬上了紅樹林的樹枝。它們把腹鰭用作吸盤,用來抓住樹木,用胸鰭向上爬行。

嬰寶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努力爬向樹枝頂端的彈塗魚。

當柏修良默默地將戒指套進嬰寶的無名指時,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原來柏修良說的那個“足夠喜歡她的人”就是他自己。嬰寶輕輕地說:“為什麼是我?”

柏修良微笑:“好的愛情應該是不遠不近,有你在身旁一切都是剛剛好。我們曾經一起愉快地長大,為什麼不可以一起愉快地變老。我現在的願望就是,從今以後,我們可以一起慢慢地愉快地變老。我想和你一生一世。”說完這番話,他伸過手輕輕擁住了她。

嬰寶心情愉悅地望著遠處的夕陽,她清楚地記得她和柏修良已經有整整三個月沒來紅樹林看日落。原本以為,他們不會再來了。也許,這就是命運。

嬰寶和柏修良的婚禮定在情人節那天。

試婚紗的時候,嬰寶快樂得像個孩子。柏修良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臉上一直洋溢著一種滿足的微笑。這一刻,他對自己的感情終於有了定論。

回想這些年,他們一起走過太多的路,共同面對太多的悲歡。他快樂,她一起開心。他悲傷,她不離不棄。他不得不承認,和她在一起感覺很舒服。她在他的生命中是如此的重要,她一直是他心裡一種美好的存在,他們共同擁有過太多美好的時光,他們一起面對了彼此的成長。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模樣吧!

很長一段時間,嬰寶沒有吳非子任何的消息。鳳凰旅行回來後,她就不知所蹤。某一天晚上,嬰寶從孃家出來,坐在出租車回家的路上,她聽到了來自電臺某節目的一個久違的聲音。原來是吳非子的一個新節目,叫“午夜夢迴”。

嬰寶聽見吳非子用一種低沉的嗓音在講述一個關於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故事。

原來麥克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了吳非子:麥克之所以回頭找吳非子不過是因為他以為他們可以一起去瑞士投靠她那位有錢的母親,麥克的出現跟愛情無關。當麥克得知吳非子無法讓他實現出國夢時,他毫不猶豫地再次選擇離開。麥克發誓,這次他不會再回頭。

麥克在離開前告訴吳非子一個驚人的祕密,關於她母親的消息和她在鳳凰的消息,他都是從嬰寶那裡獲知。節目的最後,吳非子說:“恭喜你,親愛的心理醫生,你贏了。”

那一瞬,嬰寶在心裡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也許對兩個女孩來說,這是一場愛情戰役。只是一不小心,嬰寶險勝。嬰寶並不覺得自己是人生的贏家,這場愛情耗盡了她的心力。之所以如此拼盡全力,不為別的什麼,只是想純粹地去愛一個對的人。(原題:《只想純粹愛一個對的人》,作者:丹瑪。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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