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驚奇:處女身

婚姻 紫竹 戒指 婚禮 大洲文苑 大洲文苑 2017-11-04

拍案驚奇:處女身

(作者:朱群英)

傍晚,餘暉如金,把天空鍍成織錦一般,臨海的一家肯德基店裡,我倚著椅背,欣賞著落地窗外的風景。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溫和的聲音:“小姐,我們可以聊聊天嗎?”我嚇了一跳,有點惱怒地望過去,卻觸到一對清澈含笑的眼睛。

我打量他,高大的身材配一張耐看的臉,穿一身質地良好的休閒衫和長褲,給人的感覺熨帖而清爽,我嘴角一彎,邪笑:“我的男朋友馬上就來了,你還和我聊嗎?”“當然和你聊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他大方地坐在我的面前,肆無忌憚地盯著我說:“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沒有女孩在等男朋友時的心情會這麼懶散。”我露出貝齒,甜甜地笑了。

就這樣,我認識了安傑,一家電腦公司的工程師。我們第二次見面,他的手上捧著一束馬蹄蓮,用綠色的素紙包著,映著他深情如酒的微笑。

第三次在月亮升起時,他約我去海邊散步,海風漸涼,他用他寬大的懷抱溫暖我。第四次我們在說笑間,突然,他俯下身,為我細心地繫好散的鞋帶。那一刻,我感動地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和他戀愛。

與安傑戀愛一月後,我們做了愛。喘氣、激情退去後,我伏在安傑的胸膛,問他:“安傑,我不是處女,你會愛我嗎?”他撫著我凌亂的頭髮,就像在撫摸一隻可愛的小狗:“傻瓜,都什麼年代了,還問這麼老土的問題,我在乎的是兩個人是否相愛。”

我快樂地從床上蹦起來:“安傑,我真是太、太愛你了。”

第二天,我提著自己的行李,搬進了安傑的房子。我們開始了同居。

同居的日子如飽含雨露的鮮花,幸福得就像空氣中瀰漫的雞蛋牛奶味,香香的,甜甜的。

一天和安傑路過一家時尚小屋,小屋的門前掛著一個小小的粉紅色的牌子:還你處女身,只要80元。我 嘻嘻哈哈,半真半假笑著說:“聽說男人都有處女情結,我彌補一下你的遺憾。聽說這東西只要做愛前放在裡面,就會落紅,跟真的一樣。”

安傑認真地看著我:“小麗,我沒有處女情結。再說,不是處女沒什麼可恥,拿那假的東西騙人才可恨。”

我又一次感動得像小狗一樣,把腦袋使勁往安傑懷裡鑽。

與安傑同居的第60天,他帶我去成都老家拜見了他的父母。在他的父母面前,安傑毫不掩飾與我的親暱,使明理的父母一眼就看穿了我們的關係。臨走時,安傑母親塞給我一個小錦盒,打開一看,是一枚色澤久遠的祖母綠戒指。

我有些不知所措,安傑的母親和藹地安撫我:“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是傳給兒媳婦的。”

戴上安傑家的傳家戒指,我開始憧憬著與安傑的婚禮。西式的教堂,簇擁的鮮花,一對穿著婚紗禮服的戀人在神父和祝福的親朋面前莊嚴宣誓……安傑則嚮往去海底舉行婚禮,他說那種身著潛水服,在海洋裡與無數奇奇怪怪的魚共舞的感覺,真妙。

9月,安傑被公司派往合肥工作兩個月,我一邊為他收拾行李一邊說:“安傑,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好好地把握自己,別讓妖精勾去了。”安傑摟著我:“寶貝,你是我父母欽點的兒媳,有妖精我也不敢去惹呀。”

安傑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寂寞的我。生活猶如被抽走了陽光和空氣,沉悶至極。安傑的電話總會在深夜十一點準時響起,親暱地稀釋著我寂寞的心。我期期艾艾地說:“安傑,離開你了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等你回家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我總有一種擔心,擔心時間離間我們。”安傑心疼地說:“好,等我一回家,我們就結婚。”

後來,安傑每天例行的電話時常會中斷。問他原因,他說工作即將收尾,要做的事情很多。我信了,並撒嬌地對他說:“安傑,我已經看好一套水晶之戀婚紗照,很不錯,還有很多優惠服務呢。”安傑淡淡“哦”了一聲。安傑的淡然讓我閃出一絲不安。但很快我又笑自己神經質。撫著安傑家的祖傳戒指,我幸福地對自己說:小麗,你快要做美麗的新娘了。

安傑回來的時候情緒閃爍不定,尤其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直覺告訴我,他有事瞞著我。我咬著脣,剋制自己不去揭安傑的心事。只要能和安傑結婚,他的豔遇,我可以隱忍。

我帶著安傑來到影樓。從試衣間出來,一身白紗的我猶如仙子,安傑看得呆愕了。我笑著挽起他的手臂,我與安傑終於定格成為美麗無雙的愛侶。

我鬆了口氣。安傑繼續每天呆在電腦上工作,偶爾會有一些令他神色不自然的電話打來。我視若無睹,繼續籌備著我們的婚禮用品。

安傑回家的第十天,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安傑見了她,臉色唰地白了。我冷冷地望著他們,說:“你們談吧,我出去一下。”下樓時,我已經虛脫得無法自制。

我坐在小區的花園裡,亂亂地回憶那個女孩。一個小時後,安傑發瘋般地抱著她衝出來。近了,我看清楚那女孩手腕上竟有大片的血。天,她居然割腕自殺!我驚訝地捂上自己的嘴。

女孩被搶救過來了,靜靜地打著點滴。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安傑的手,弱弱哀求:“安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不負責?我求你了,不要拋棄我。”安傑吻著她無骨般的手,眼裡盛滿了愛戀:“好,我不會離開你。”我退了出去,那一幕,如刀般插在我的心間。

安傑從裡面走了出來,說:“她睡著了。”我再也無法平靜,眼睛噴了火,逼視著他。安傑垂下頭,說了他們的故事。那個女孩叫紫竹,在合肥,他們在同一所大廈上班。電梯裡相遇多了,就成了喝茶聊天的朋友。他們認識一個月後,有一個晚上在一起喝了很多的酒,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故事。

我流著淚,幾乎是吼著問他:“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要她,還是要我……”

安傑望著別處,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安傑最終決定與紫竹結婚。我失控般地揪著安傑的衣領:“為什麼不要我,要她?”

“小麗,你比她堅強,沒有我,你還可以活下去,可她不行,她太柔弱了。我放棄她的話,她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你是說她可以為你去死嗎?我告訴你,我也可以。”我迅速地拉開皮包,從裡面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飛快地向手腕劃去。

拿刀的手被安傑及時捏住了。他紅著眼睛痛苦地說:“小麗,你何必如此呢?她和你不一樣,她跟我的時候是個處女。”

我“轟”地一下震佇了,小刀掉到地上,回過神來,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你不是說你沒有處女情結嗎?其實在你的心裡,處女還是高貴的更需要憐惜的,而我就活該遭你的拋棄,對不對?”

我收起了眼淚,義無反顧衝了出去。為這樣的男人自殺,不值得。

安傑的婚禮在一個月後舉行。那天,我跑到酒吧,喝醉了。

幾個月後,我去超市採購食物。轉了幾圈,竟遇上安傑和他的妻子——紫竹,他們在選購嬰婦用品。見了我,安傑臉色訕訕的,畢竟他對我還是有一絲愧疚的。略有發胖的紫竹偎著安傑,一臉幸福的笑,“我懷孕了,寶寶快3個月了。”“哦,祝福你們。”雖然很恨著,我還是對他們擠出了一絲微笑。

幾天後的深夜,電話鈴尖銳地響起,我抓過來,聽見了安傑慌亂的聲音:“小麗,快過來呀,紫竹流紅了,怕是要流產。”我一驚,穿起衣服衝到樓下打車。在路上,我煩亂地想,你不是恨他們嗎?為什麼聽說他們有事,竟也緊張起來了?

紫竹被我們送到了醫院,病房外,安傑煩躁地抽著煙,來來回回地走著怨著:“都怪我,不該讓她為我衝咖啡。她懷孕了,怎麼能去衝咖啡呢?”看著他對紫竹的心疼,我恨不得衝上去喊:只不過是懷孕而已,連衝個咖啡都不可以嗎?但嘴上卻安慰他說:“放心吧,有那麼好的醫生,紫竹不會有事的。”醫生出來了,說胎兒保住了。安傑長長地鬆了口氣。突然,醫生皺著眉說:“你們男人總是不懂憐惜妻子,她到底做了多少次人流啊,子宮薄得幾乎沒有能力保護胎兒。”

我們同時呆住了,尤其是安傑,眼神空洞地望著醫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走出了醫院。濃濃的夜色裡,我真想放聲大笑,但心頭暗湧的更是晦晦的酸澀。我想起當初與安傑走過的那個時尚小屋,“還你處女身,只要80元。”那個紫竹,精明得只用80元,就毀了我與安傑的過去與未來。原來,愛情有時脆弱得只值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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