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不進蘿蔔園，窮死不耕丈人田”

上個世紀80年代，那時候自由戀愛即使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也還沒有流行，適齡男女青年到了該談戀愛的時候，一般都是通過別人介紹認識的。我剛參加工作不久，就是通過單位裡的熟人介紹，和一個在幼兒園做教師的女孩認識的。

我們見了一面後，雙方印象都很不錯，很快，我們就頻繁地交往了起來。每天天剛亮，我騎著自行車早早地來到她家樓下，等她下樓後，我就騎著車子載著她把她送到學校。

就在我們陷入熱戀之際，我們之間出了點岔子。有一天，我邀請她去了我家，她見我家住房很擁擠，回家就把見到的情況向父母描述了一番。她的母親覺得我家的住房條件那麼差，就開始反對我們的婚事了。

她是個沒主見的女孩，在母親的影響下，有一天她也吞吞吐吐地向我提出了這個最讓我頭疼的問題：你們家房子那麼小，我們結婚後住哪兒呀？

在那個年代，一提起住房問題，與幾乎所有的上海人一樣，我的心中也就隱隱作痛。這是最讓我們無奈和尷尬的事，特別在談戀愛時，這幾乎成了我們男人致命的軟肋。像我家這樣的特困戶，更是難以啟齒。

這麼小的房子住著這麼多的人，對沒有經歷過這一切的人簡直不可思議，大家的壓抑感也可想而知。我與父母之間就隔了一塊布簾，他們之間的偶爾的性生活儘管小心翼翼，但是還是不可避免地讓我們覺察到了。

現在我的女朋友既然把這個讓我無法解決的問題提出來了，為了在自己還沒開始痛苦之前就結束痛苦，我來了個快刀斬亂麻，趕緊先宣佈“吹”了她。

那時到底是年輕啊，敢想敢幹，說分手就分手。我也沒跟她解釋分手原因，只說我們在一起不合適，至於哪兒不合適，我死活也不願意跟她說。

然而意外發生了，女朋友懷孕了，她媽媽打來電話，把我臭罵了一頓，沒辦法，最後我們結婚了。

結婚後，丈母孃讓我搬進了她們家，她家就她一個女兒，房子是兩室一廳，雖然也不大，但起碼有兩間獨立的房間。可是，從此我的噩夢開始了。

老丈人是知識分子，也是妻管嚴，在家裡說話沒分量，有時候想幫我說兩句話，還沒張口就被丈母孃一個眼神給殺回去。

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在他們家裡我，感受到非人的對待，吃飯多吃一碗都會說，上廁所小便要是碰到我趕時間直接按馬桶沖水，又會招來一頓惡諷，反正每天沒聽到丈母孃挖苦，反而覺得有點不正常。

剛開始，我真的很想搬出去，而她又不准我們搬，老丈人和老婆都勸我不要和婦道人家一般見識，久而久之，也已經失去了尊嚴任她怎麼說怎麼挖苦。

後來我們終於買了屬於自己的房子，我們搬了出來，感覺終於解放了，人也成了賤骨頭，聽不到整天的念念叨叨反而還有點不適應了。不過我要勸大家一句，當一個看不起你的人，你千萬不要寄她籬下，真的很難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