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被殺死前給我發來神祕數字,深入調查才知他30年前做的荒唐事

彗星 張欣欣 故事 每天讀點故事 2018-11-30
前夫被殺死前給我發來神祕數字,深入調查才知他30年前做的荒唐事

愛比生命更寶貴。

——夜鶯

1

案發後的第二天,我跟小唐來到了彗星孤兒院。

門房是個六十多歲聽力不大好的大爺,我們拿著照片,問他院長現在在不在院裡。他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著院裡草坪上穿著小套裙正跟孩子玩得開心的女人,衝我們努努嘴,“你們是警察同志吧,那件事情我都從電視裡看見了,院長是個好人,你們可千萬不要懷疑她。”

院長張慧給我倆倒了兩杯果汁,衣襬上還印著陪孩子們玩耍時留下的髒髒的小手印,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平時不喝茶,只有院裡統一採辦的果汁。”

我喝了一口,果汁甜得發膩,是廉價糖精的味道。院長的辦公室也十分簡陋,不到十平的屋子裡,擠了大大的兩個書櫃,裡面裝滿了資料,加上掛了滿牆的各種時期的孩子們的合影,就顯得更加狹窄了。

看樣子他們是真的很拮据,也許往日我會想,國家應該多多關注社會福利方面的問題。只可惜我今天並不是來悲天憫人的。

我將果汁放在桌上,切入了正題,“張院長,昨晚七點到九點這段時間,你在哪裡?”

“我在家裡休息。”張慧回答得很從容,看樣子不像在撒謊,“因為有一對兒夫妻要來領養孩子,我們聊到很晚,回去很累,就在客廳睡著了。”

“你是幾點到家?”

“六點半左右。”

“中間沒有出去過?”

“沒有。”

“可你鄰居說七點左右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你離開小區。”

“啊……興許是看錯了吧。我的身材確實很普通。”

“據我們調查,你住的是個舊小區,已經住了二十年,鄰里關係十分融洽,應該不大可能看錯吧。”

“抱歉,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但我真的沒有殺我前夫。”張慧最終嘆了口氣,“如果我真的殺了他,今天也不會打電話叫你們來了。”

“你說,你丈夫昨晚給你發了一條短信是麼?短信的內容是什麼?”

張慧拿出手機,“就是這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我發這些,我一點兒也看不明白,警察同志,你們能看明白麼?”

我接過手機,發信人是死者趙文強,發信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五分。而短信的內容的確如張慧所說的,十分地奇怪,只有幾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數字。

“8511181928126053033,”小唐將腦袋湊過來,瞪大兩隻眼睛,不無好奇地說道,“這是啥意思?不會是死者留下的死亡信息吧?暗示凶手啥的。”

我皺起了眉,沒有迴應小唐的話,從兜裡掏出一支筆跟一本便籤,將手機上的數字迅速抄在紙上,打算拿回局裡慢慢研究。雖然我不認為以死者趙文強的智力水平,能夠留下像偵探小說裡那種暗示凶手的密碼文字,但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死者留下的最後的訊息,重要性不言而喻。

“除了這個,你前夫死前還有留下別的什麼訊息麼?”

“沒有,你們想必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孩子撫養權的事情,我們兩個鬧得很不愉快。”提起這件事,她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我仔細觀察著,就算夫妻兩個已經沒有什麼感情了,聽見一個糾葛甚深的人死亡會是這種反應,未免也太奇怪了。

“怎麼了麼?”興許是看我一直在看她,她問道。

“沒事。”我站起身,環顧四周,將目光定格在牆上的照片上,其中一張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張集體照,已經有些泛黃,右下角標著拍攝日期,照片拍攝在1984年,一群小孩子圍繞著張慧,那時候她還很年輕,看起來還有些青澀。

這張照片被擺在正中央,正對著張慧的辦公桌,看得出她很愛惜它。

“這些都是曾經在這裡的孩子麼?”我指著照片問道。

聽我問起孩子,她的表情才有了些許的鬆動,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是啊,那是我第一年參加工作,那時候才十七歲,做看護,他們是我帶的第一批孩子。這一晃都三十多年了。”

“看來您是真的很喜歡孩子。”

“是啊,不然也不會做這麼久。”

“這些孩子現在還有聯繫麼?”

“有的有,有的就沒了,尤其是一些被收養了的,養父母似乎也不大喜歡讓他們記起這裡。”

“可以理解。”我問道,“可以把現在還有的聯繫方式給我一份麼?”

“這個……”她稍有些猶豫,“這對破案有什麼幫助麼?”

“或許吧,警察辦案有時候也要靠些運氣,興許就能找到什麼線索呢?”

她思考了好一會兒,內心似乎十分抗拒,但最後還是轉身給我們拿了聯繫方式。

“就剩下這些了。”她說道,“希望能夠幫到你們。”

“謝謝。”我說,“還有,如果您方便的話,最近最好不要離開B市,我們可能隨時要找您瞭解情況。”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跟小唐拿著聯繫方式離開了孤兒院。

2

“8511181928126053033,”小唐一邊叨咕一邊擺弄手機,“師父,這不對啊,用拼音九鍵打出來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壓根連不成句子。難道是摩爾斯電碼啥的?”

從孤兒院出來這一路上,他都在試圖破解死者留下的“死亡訊息”。

我白了他一眼,“嗯,趙文強一定是隱藏在民間的福爾摩斯,死前還要給你弄個摩爾斯電碼。”

“那我就不明白了,這玩意兒到底是啥意思?”他撓著頭說道。

我將車開到一處居民區,靠邊停下,拿起筆跟紙,將這組數字兩兩拆開。趙文強文化不高,若真想用數字來表意的話,估計也是句法很簡單的句子,譬如“快來救我”“我要死了”,在這中間,兩個字的詞組出現的頻率最高。

但拆開之後我就發現,這組數字完全沒有什麼規律。

“也許,這是趙文強臨死之前瞎按的?”看我也愁眉不展,小唐說道。

“不會。”我肯定地說道,“如果你是死者,身受重傷,手機就在身邊,會不打給警察跟醫院,反倒給一直跟自己關係不好的前妻發條亂七八糟的短信麼?”

“那肯定不會啊。”小唐立馬說道,“我就是聯繫我媽也比聯繫前妻強,誰知道前妻是不是盼著我死呢?”

“所以,這段數字一定是有意義的,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而已。”我說道。

小唐看著紙條咬牙切齒,“這個趙文強也真是,幹嗎不直接把凶手名字打出來呢?這勁費的。”

“好了,少抱怨了!”我拍了他腦袋一下,“下車!”

“去哪裡?”

“欣欣川菜館。”

“誒喲,吃午飯啊,正好我餓了。”聽見川菜館,小唐兩眼放光。

“少做美夢了。”我推開車門,“帶你去是查案的。”

欣欣川菜館的經營者是夫妻倆,都是從彗星孤兒院出來的,男的名叫朱浩,聽說我們是警察之後表現得很不友好,坐在那兒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他媳婦叫張欣欣,態度倒是稍微好點,只是也站在張慧那邊,對死者可以說是恨得咬牙切齒。

“那個人渣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她拍著桌子說道,“警察同志你聽我說啊,那男的以前就不正經了,他那時候也在我們孤兒院工作,做的是出納。我敢保證他絕對貪了孤兒院的錢,他在那兒一年我們一年就沒見肉腥,這也就算了,反正我們是孤兒,沒爹沒孃的也不指望有啥好待遇。

“但是院長就不一樣了,院長是個好人,把我們都當作自己的孩子疼愛。那個人渣看中了院長長得好看,在她面前就裝得人模狗樣的,還表現得很殷勤。院長那時候太單純,很容易就被他騙到手了。結果沒想到,結婚不到一年他就變了樣,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竟然還打院長,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被他打流產的。”

“那為什麼不離婚?”小唐問道。沒想到張欣欣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八幾年,有幾個離婚的啊。就算是家暴,大多數人都是忍著。更何況院長還在孤兒院工作,要是連自己都沒個完整的家庭,哪裡還有人相信她能照顧得好孤兒?所以院長一直忍著他,直到後來又有了康康,發現他竟然會當著孩子面動手,這才在五年前離了。”

康康,就是張慧的第二個孩子,現在在上初中。

“聽說他們兩個最近因為爭奪康康的撫養權在打官司。”我問道,“這事兒你瞭解麼?”

“之前倒是問過院長一嘴,但是她只是說孩子奶奶去世了,孩子不能再放在那人渣那兒,所以才會跟他打官司!”

“孩子沒判給院長啊!”小唐驚訝地說道。

“這要問你們機關的同志了!”張欣欣的目光中帶著諷刺的意味,“當時明明應該是判給院長的,但是因為那男的有錢,院長沒錢,所以就以無能力撫養孩子被剝奪了撫養權。”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小唐很不自然地看向了別處。

“不過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趙文強最近似乎過得很不好。”我說道。

“那是當然的嘛,他乾的那些事情漏了,被孤兒院開除了,沒有經濟來源了,又一直大手大腳地花錢,會沒錢是正常的。”

“什麼事情?”

“就是幫助沒有收養資格的家庭辦理收養手續。”張欣欣說道,“趙文強好像一直在幹這個,收那些昧良心的錢,有段時間我們去看院長,發現她身上老是帶著傷,神情也很憂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後來聽說趙文強被人舉報然後開除了,當時我們都猜測是院長乾的。”

“明白了。”我說道,“順便問一句,純粹出於我個人好奇啊,你們這些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後拉發展得都好麼?”

“你這什麼意思?”張欣欣說道,“以為我們是孤兒就活不出個人樣了麼?我告訴你們,我們這些人擁有彼此,經常聯繫,比親兄弟還要親,我們也沒有成為社會的負擔,甚至這裡還出了一個科學家呢!”

3

死者趙文強,男,53歲,二零一八年十一月十五日被發現死在自家客廳裡,初步斷定死亡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死亡原因是頭部遭鈍器反覆擊打。

凶器是死者家客廳的一個石膏擺件,上面沒有發現任何指紋。不僅如此,整個案發現場,除了死者自己的,再沒發現其他的指紋或者疑似凶手留下的東西。

案發現場並沒有發現有丟失財物,初步排除搶劫殺人的可能性。只剩下情殺跟仇殺,正巧,死者的前妻正在跟他打官司,而且就在他死亡的第二天,死者的前妻就聯絡警方說,死者臨死前給她發了一個奇怪的,都是數字的短信。

“這什麼女人啊,怎麼這麼厲害?”關上車門,小唐猶自心有餘悸地說道,“還有他老公,那眼神,恨不能給我們活活瞪死。”

“誰讓你不會說話呢。”我說道,“這已經算客氣的了。”

“師父你倒是會說話,”小唐不滿地嘟囔,“最後我們還不是被攆出來了?”

“小毛孩子懂什麼。”我啟動車子,“至少我們知道了下一步該往哪兒走。”

“什麼什麼?”小唐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趙文強的經濟很拮据,而且欠了高利貸,我們在搜查現場的時候,發現他的身份證跟銀行卡都不見了,但是現金都還在。這就說明,放貸的很可能收了他的這些東西,他也只能用現金支付。而我們在現場只發現了不到兩千元的現金,你覺得以趙文強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方式,這兩千塊夠他花的麼?”

“你是說……”小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會向前妻敲詐?”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說道,“而張慧為了孩子,八成也是願意給的。但剛才我們也看見了,張慧自己過得也很拮据,所以她很有可能出去借錢,她自己也說了,之前有過聯繫的養父母,一般都不願意孩子回來,那自己估計也不會再跟她有接觸。這樣算下來,有可能有這個能力,而且跟她感情最深的,大概就是84年的那些孩子了。”

“我明白了!所以您剛才是在套話。”小唐說道,“要借錢肯定少不了混得最好的啊。”

“可以,”我笑著說道,“還不算笨到家。”

4

張欣欣說的科學家,具體一些,應該是物理學家。

雖然賀銘一再謙虛說自己不過是個研究者而已,沒有什麼大的貢獻,但看這滿屋子的獎盃跟摞成山的專業書籍,我還是不由得肅然起敬。

就在剛才,小唐被我支使去調查張慧的銀行取款記錄,我一個人來拜訪這位年輕的物理學家。

賀銘就坐在我對面,他瘦弱,穿著一件藍色的針織衫,戴著金屬框的眼鏡,手上一塊舊款石英錶,錶帶舊得已經有些褪色了。

“你來找我,是為了張院長前夫的案子吧。昨晚我從電視上看見了。”他率先開口道,聲音很輕,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啊,來找您瞭解點情況。”我說道,拿起手上的記事本,“不過一進來還真嚇一跳,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書。科學家就是不一樣。”

“工作需要。”他答道,“你們警察不是也有案件記錄麼?”

“這倒也是。”我看氣氛多少緩和,便將話題扯回來,“請問昨天晚上七點到八點半這段時間,您在哪裡?”

“在家,我記得那個時候正好是觀測月球的好時候,所以我應該在陽臺看月亮。”賀銘說著看看陽臺,那兒的確擺了一架十分顯眼的天文望遠鏡。

“那您之前跟張院長或者被害人有什麼聯繫麼?”

“你指什麼樣的聯繫?如果只是普通的問候,我跟院長還是偶爾有的,但是跟那個人,就完全沒有聯繫了。”賀銘說得很到位,而且直達要害,看得出來他是個觀察力十分敏銳且條理清晰的人。

跟這種人繞彎是沒什麼用的,指不定還會把自己繞進去,於是我直接開口:“聽說院長最近經濟很緊張,她有沒有問你借過錢?”

“沒有。”聽見我的提問,賀銘果斷地搖搖頭。

“不會吧。”我用明顯懷疑的眼神看著賀銘,“你們關係這麼好,她有困難難道不會找你幫忙麼?”

“你似乎誤會了什麼。”賀銘說,“實際上我跟院長的關係並不算好。”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張院長看起來是很受孩子們愛戴的人。

“是出了什麼事情麼?”問話的是我,賀銘的表情很冷漠。

“是關於我的養父母。張院長自作主張讓我的養父母領養了我,但我過得並不好。”

“你的意思是,你遭到了虐待?”我有些驚訝地看著賀銘,從他現在的樣子倒是一點看不出來經歷過那種事情。

“不是。”他否認,“刑警先生,過得不好有很多種可能,並不一定是被虐待。”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看著我,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我身上,甚至都不在這個屋子裡。他的睫毛很長,皮膚白得過分,兩隻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這在生理上這是一種防禦姿態,他不希望我進入他的領域,或者說,他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他。

不僅如此,從我進門開始,就覺得他家的佈局十分奇怪,寬敞明亮的房間要麼被用來做書房,要麼被用來擺放觀測用的器具,而他卻把臥室選在了房間最內側的不到十平的小房間裡,堪堪夠擺上一張床。

“冒昧問一句,您是單身麼?”我問道。

“是。”聽見我的提問,他多少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點,“這跟案情有關係麼?”

“沒有,純粹是我的一點兒好奇,像您這麼優秀的人,應該會有很多人中意吧,為什麼選擇單身呢?”

“這個,大概跟另一個相處很麻煩吧。”他隨口答道,看起來像是在應付。

跟他說話的工夫,我站起身走到了陽臺,那架白色的天文望遠鏡就在那裡擺著,我輕輕地碰了一下,“您不介意我看看吧。”

他點點頭,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便吧,只是不要直接觀察太陽,否則會燒壞視網膜。”

我彎下腰,將眼睛貼在望遠鏡上,對面住戶空調外箱上的字母清晰可見。

“看得可真清楚。”我感嘆道,“對面的住戶要是知道了肯定覺得很不安全。”

“我之前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賀銘說道,“那間屋子是他家的客廳,他們買了厚厚的窗簾。”

“但其實沒必要。”我看著他說道,“對您來說肯定很難有什麼比星星還有吸引力。”

聽我這麼說,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我從小時候起就很喜歡看星星。只是那時候沒有什麼望遠鏡,就只能用眼睛看,所以小時候我最喜歡夜晚,趴在孤兒院的陽臺上,可以看見好多好多星星。”

他說這一段的時候,目光很曠遠,彷彿他不是在跟我們說話,而是回到了小時候,變成了一個趴在陽臺上數星星的小孩子。

我沒有打斷他。

“抱歉,突然說這些。”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這都是跟案情無關的。”

“啊,沒事沒事。”我趕緊說道,“我小時也願意玩警察抓小偷,長大了就成了警察了。這活可不好乾啊,犯人哪有星空美?要是有閒暇的時間,我也想優哉遊哉地看星星,只可惜職責所在。”

“其實也不一定。”他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其實抬頭就能看到。”

他這麼一說,倒讓我覺得很慚愧,好像我是個天性就不懂浪漫的人。見我如此,他說道:“最近B市會有一場流星雨,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那個,我好像在新聞上聽了一耳朵,好像是三十年來規模最大的?”

“嗯。”賀銘點點頭,“獅子座流星雨被稱作流星雨之王,平均每33或34年會出現一次高峰期,流星數目每小時可超過數千顆,看起來十分壯觀。”

“啊,那是幾號?”我問道。

“18號晚上七點左右吧。”他說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

“18號!”我略微驚訝,“那不就是明天麼?”

“是啊。”他答道,“錯過會很遺憾。”

“謝謝,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的。”我衝賀銘伸出手,“抱歉耽誤你這麼多時間。”

“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拿起外套,“我送你出門吧。”

5

從賀銘家小區出來,天就已經擦黑了,我午飯跟晚飯都沒吃,就在路上買了個麵包,坐在車裡,遠處天邊已經漸漸能看見星星的影子。

車上,趙文強臨死前留下的那段數字還夾在我的擋風玻璃上,我一邊吃麵包一邊看著,仍舊沒有什麼頭緒。

已經知道他很可能向張慧敲詐過,可紙上明顯不是銀行卡卡號,他到底為什麼要在死前給前妻發這麼一個東西?

還有賀銘,雖然只有短短不到一小時的交談,但他卻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我總隱隱約約覺得他跟這件案子有關,而且他身上有種讓我說不出的熟悉感,但偏偏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正在我思考著的時候,小唐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裡他抑制不住激動地對我喊著:“師父!找到了!”

“別一驚一乍的。”我喝了口水,把嘴裡的麵包嚥下去,“找到什麼了?”

“您猜得一點沒錯,前天晚上,張慧確實從三個銀行分別取走五萬塊錢,銀行方面已經幫我們調出了監控錄像。”他連珠炮一樣地說道,“還有你猜怎麼著,咱們同事接到舉報,說是案發現場所在的小區,昨晚上有個人偷偷過去砸監控攝像頭,今天他們過去把人給逮了。

“你猜那人是誰?死者趙文強的債主!聽說他已經在趙文強家小區蹲了一個禮拜了,而且他也承認,說被害人小區之前壞掉的那些監控攝像頭,都是他砸的。”

“好樣的!”我趕緊說道,“這是一大突破,要真是這樣,那人肯定跟凶案有莫大的關係,甚至說不定看見了凶手。你們等我,我馬上回去!”

馬不停蹄地回到局裡,我見到了那個自稱是趙文強債主的男人。

這個人我倒不陌生,他叫劉長江,外地戶口,在本市呆了三年,開了一家討債公司,自己偶爾也放放小貸,之前他因為暴力討債被逮進來好幾次,算是警察局的常客了。

所以這次見了我,他也不慌張,自來熟地朝民警要了顆煙,吸了一口,顫動著滿身肥膘說道:“大哥,不至於吧,我不就砸了倆攝像頭麼?我賠還不行麼?至於你們就把小銀鐲給我上上了麼?”

我沒說話,小唐“啪”地一拍桌子,“少說廢話!嚴肅點!叫警察同志!”

“行行行,警察同志!我說你們到底為啥抓我啊?我就砸個攝像頭,咋也砸不到刑警隊來吧?”說著一伸手,把手銬往我眼前一推,“你看看,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了什麼大案呢。”

我知道他是個地痞無賴,懶得跟他扯有的沒的,喝了口水將茶缸放在桌子上,“劉長江我告訴你,你是什麼東西我最清楚,少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老實交代,不然等著你的就不光是手銬,還有槍子兒了。”

聽見“槍子”兩個字,他立馬變了臉色,說話也含含糊糊,“警察同志您可別嚇唬我啊,我這只是損壞公物,最多十五天。”

“損壞公物是十五天,但殺人可就不是了。”我說道,眼睛狠狠地盯著他,“你說,你為什麼要殺害趙文強?”

“什麼殺害趙文強!警察同志你可不能亂說話啊,我跟趙文強可不熟,他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熟?不熟你天天去他家小區轉悠,還偷偷摸摸砸了攝像頭?”

“我……我那是去看別人……”

“看誰?”

“看……看我家親戚……”

“看親戚拿紅油漆去?你家親戚裝修麼?”

“我……我……”他被我質問得說不出話來,末了一拍大腿,“哎呀!警察同志,我實話跟你說了吧,趙文強管我借了一筆小錢,已經過了兩個月了還沒還上,我就尋思收拾收拾他,這才去他家堵他。不過我事先聲明啊,我可就踹了他兩腳順便往他家門口潑了點油漆嚇唬他一下,其他的我可啥都沒幹。”

“那你為什麼要砸監控攝像頭?”小唐問道。

“這不是被你們抓怕了麼?”他低頭道,“再進局子我暫住證就不用辦了。”

“你看看。”我從包裡掏出張慧的照片,“這個女的,你認識麼?”

“這……不……不認識。”他眼神閃躲,似乎不大敢直視照片。

看他這樣,我哼笑一聲,“劉長江,十五萬就那麼重要麼?值得你搭上一條命?”

劉長江徹底崩潰了,“警察同志,我說,那女的我認識,叫張慧,是趙文強的前妻。就是她一直在接濟趙文強,前天晚上,就是趙文強死的那天,我看見她提著一個大袋子,沉甸甸的,走進了趙文強家的單元樓。等她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慌慌張張的,那袋子底下還有一角紅紅的,好像粘了什麼東西。

“趙文強的身份證跟銀行卡存摺都在我這兒,我看過這段時間他沒有掛失,而且也不怎麼出家門,就算出去也是簡單買點日用品。以前那女的來的時候,都是兩手空空的,看樣子除了錢什麼都不給他帶,那我想,這次說不定也是……”他說道,“那女的本來就又瘦又小的,我從她手上搶了袋子就跑了,後來回到家,我才看清那袋子上沾著血跡,裡面裝著成捆的一百元,一共十五捆。”

“你看見那女的從趙文強家出來,大概是什麼時候?”

“大概,不到八點吧。”

我跟小唐對視了一眼,看來是時候拘捕張慧了。(小說名:《星球墜落》,作者:謝檀。來自:每天讀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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