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網購種花茶,產自黑龍江有千年歷史,我喝下身體發生奇怪變化

黑龍江省 花茶 服裝 忒修斯 Line 歷史 每天讀點故事 2019-04-15


發小網購種花茶,產自黑龍江有千年歷史,我喝下身體發生奇怪變化


1

昨晚似乎睡得很香,陽臺透過窗戶照在我的眼皮上,刺眼的感覺十分難受。我抬起手想遮擋一下的時候,卻敏銳地感到一絲不對勁。

我的手……什麼時候這麼細了?

我動了動身子,發現身上的衣服要比平時寬鬆不少,後腦勺滑溜溜的,像是鋪了一層絲綢,我反手摸了摸,絲絲滑滑,像是頭髮。

頭髮?

我想起被室友放鬼臉面具整蠱的恐怖,忙一個起身,看向床頭,幸好,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但隨即,我發現了似乎更為驚悚的事情:那堆頭髮隨著我的坐起而跟了上來。

我捧著自己的臉往兩旁摸去,我的鬍渣、喉結、馬賽克,所有的男性體徵,全部消失了!

與之搭配的是一股被閹割般的空虛感,我往下看,富有彈性的曲線,柔白纖細的小腿,接著,視野就被擋住了。

我兔子一樣跳下床,抓起床邊的手機,也顧不得看時間,直接打開前置攝像頭。映入眼簾的是模糊像素中的一張清秀的臉,雖然和我原本的容貌不太相似,但眼中那股特有的頹廢氣質是假不了的。

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我變性了。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可轉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男性與女性在基因上的主要區別體現在XY染色體上,若是我的男性Y染色體不表達了,是有可能發育成女性體態的。

這麼說是我的基因改變了?我想到了忒修斯之船悖論,我還是原來那個我嗎?

我該怎麼向父母解釋?以後的生活該怎麼過?一連串的麻煩問題讓我頭痛欲裂。

我深呼吸口氣,去廁所洗了把臉,照鏡子的時候,竟然湧上來一股衝動,我不禁有種異樣的感覺,連忙離開廁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先想想昨晚發生了什麼……昨晚我因為馬上要和網友面基,一時激動,拉著室友趙曉冉去喝酒,結果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等,我忽略了一種情況。有可能我變成女孩只是種認知阻礙?也就是說,我依然是原來的我,只是意識出現錯亂而認定自己是女身。

從技術角度上說這種原因的可能性最大,沒錯了,一定是昨晚喝多了假酒的緣故,可能還醉著呢。

我把門拉開一段空隙,將上半身平著湊進去,順手把門合緊,這樣一來門縫的寬度正好是我上身的寬度。接著我抽了張凳子固定住門,再把胯部往門縫裡送,結果卡住了。

顯然,我的骨盆比上身要寬,我現在的確是女孩子沒錯了。

我靠在門上嘆氣,還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突然,我發現趙曉冉坐在床上看著我,嘴巴大得能夠塞進一個燈泡。

糟糕,忘了寢室裡可能還有人了。

“我靠,你怎麼還沒走!”我驚呼出聲,發現嗓音輕柔婉轉,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別人在說話。

“你你你你你——”趙曉冉說不出話來。

“啊,我是狗哥的女朋友。”我脫口而出。

趙曉冉一臉驚喜:“狗哥!真的成功了!”

我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一個箭步衝上去揪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你輕點,輕點,我頭還暈著呢,”趙曉冉指指腦袋,又激動道,“不過現在不暈了。哈哈哈,居然是真的!”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急了。

“你先穿點衣服,這樣太刺激了。”趙曉冉不禁捂住鼻子。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男人的襯衣和褲衩,時間長了,這小子肯定把持不住。

我回到自己的床位,找了件外套披上,這時我才發現,我似乎矮了十幾釐米,雖然還沒有稱過,但估計體重也變輕了。

我看了看其他幾張空著的床:“其他人呢?”

“都去上課了,你放心,他們會幫你點名的。”

“點個屁,老子今天上午沒課,本來還打算去約會來著,”我沒好氣地抱怨道,“這下還怎麼約?”

“那就不去了唄。”

我想了想,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你應該有辦法把我變回來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我不得不向黑惡勢力低頭。

“狗哥,你先別急,咱們慢慢捋。我跟你坦白,昨晚咱們喝酒時,我對你下了藥。”趙曉冉搶先說道。

“下藥?難道你們已經爽過了?”我把外套裹得更緊了些。

“不會不會,你還是清白的!”

“行了你,接著說。”

趙曉冉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你還記得前幾天我line搖一搖搖到的那個女孩麼?”

“跟你說了那些都是假的,不要信,搖出來的都是賣茶葉的。”我提醒道。

“我知道啊!我尋思著在line裡養個賣茶葉的也挺好玩,就加了,誰知道這人不按套路出牌,是個賣花的。”

我嗤之以鼻,甚至不想理他。

“你知道她賣的什麼花嗎?說是叫木蘭花,吃了以後,能讓人改變性別!”

“感情你拿我做實驗吶?”我算是聽明白了,想起趙曉冉剛才嘲笑我的醜惡嘴臉,不禁勃然大怒,揮拳朝他打去,“反了你了!”

“狗哥我錯了!”趙曉冉求饒的話剛說出口,就發現。由於我身體構造的改變,戰鬥力已經大大下滑,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壓制他了。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抬腕抓住我的手,我奮力掙扎,但是毫無用處,趙曉冉輕而易舉地把我壁咚在牆上:“想不到你還有今天?”

他的臉越湊越近,我甚至能聞到他呼出的鼻息,大腦開始向我瘋狂地傳輸危險信號。

就知道這小子把持不住!

就在我內心絕望之時,寢室的門忽然開了,室友洋蔥提著一袋包子走了進來,見到這引人遐思的一幕,包子頓時落到了地上。

“曉冉,我給你們送、送早點……狗、狗哥呢?”洋蔥驚得都口吃了。

“狗哥有事出去了。”我說。

“那、那我也有事先走了。”洋蔥顫顫巍巍地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趙曉冉鬆開了我的手:“不開玩笑了,先吃飯吧。”

2

“也就是說,這個什麼木蘭花是真的?”我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抓著包子,嘴裡含糊不清地問。

“顯而易見。”

“真是網上買的?”

“是啊,她跟我說當年花木蘭替父從軍就是吃的這個,我還不信來著!”

也就是說花木蘭當年和一幫大漢一起打赤膊是真的咯?歷史真是太可怕了。

“那我應該是能變回來吧?”

“這個嘛……”趙曉冉想了想,“根據我給你的用量,你可能要當一個月女孩子了。”

“我去,可我今天要約會啊!有沒有快一點的辦法?”我抓耳撓腮,恨不得手撕了趙曉冉。

“有有有,我現在馬上下單,你再吃一份,應該就能中和原來的藥性!”趙曉冉連忙道。

我激動地站了起來:“那還不快買!”

“別急別急,淑女點,你這樣都不美了。”這小子還在嘴欠,“這種花的原產地據說是在黑龍江省木蘭縣。”

“黑龍江?”我懵了,就算寄SF,到這裡恐怕也要三四天吧?

“狗哥你不妨換個角度想想,也不是沒有好事,起碼你藏在衣櫃裡的衣服可以光明正大拿出來穿了對吧?”趙曉冉倒是心寬得很,嬉皮笑臉的,要不是知道現在自己打不過他,我早就翻臉了。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會偷偷買奇怪的衣服。”我挖苦道。

“那沒辦法了,你今天只能鴿了,趁著時間還早,說不定妹子還沒出發,你趕緊跟人家說一下吧。”趙曉冉說。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家約出來!”我再次考慮了一下,還是堅定地否決了取消約會的念頭。

“是誰啊,把我們的狗哥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就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網友,附近女校的。”

“你還說我搖一搖呢,自己不也一樣?”

“我那不一樣!我們是在一個群里加上的。”我解釋道。

“拿來吧。”趙曉冉伸出手。

“拿什麼?”

“聊天記錄,給我看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聊天窗口打開給了趙曉冉。在解鎖手機時我發現,指紋鎖不起作用了,不過我沒多想。

趙曉冉隨意翻了一下:“喲,吳佳茗?名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她的朋友圈都沒有照片誒,一般來說,有幾分姿色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會晒幾張自拍的。”

“你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順耳呢,管那麼多幹嘛,見了面自然就知道長什麼樣了。”我沒好氣地說。

“等你六十就順了。你也真是的,你這天聊得,簡直就是舔狗吧?這麼久了,連張照片都沒要到。”趙曉冉說著,大拇指在屏幕上敲擊起來,我見狀心道不妙,連忙把手機搶回來,還好他的消息還沒發出去。

“不用你管。”

“我只是在幫你,”趙曉冉聳聳肩,不以為然,“那就這樣去唄,說是姐妹什麼的。”

“對啊!”我眼前一亮,其實對於吳佳茗的人品,我也不是很確定,倘若能如此以旁觀者的視角看清她,也就不必再小心翼翼地互相試探。

況且,這樣也算不上爽約。

“那行,你洗個澡準備一下,我去給你買點衣服,你這樣可出不了門。”趙曉冉看起來也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估計是覺得我不會再追究他了吧。

“對了,你別買什麼亂七八糟的衣服啊,給我正常一點。”

以前最喜歡看那些稀奇古怪的內衣,現在立場交換,態度自然是不一樣了。

“我靠,咱倆是兄弟,你還信不過我麼!放心吧!”趙曉冉白了我一眼,出門走了。

“兄弟麼……”我微微嘆了口氣。

說實話,我這次確實挺惱火的,不過我也沒有太過怨恨趙曉冉,畢竟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正如他所說,我們是兄弟,這也是我願意把手機這種極度隱私的東西給他看的原因。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上同一所小學、中學,乃至大學。但是我在他面前一直有股隱隱的自卑感,原因無他,趙曉冉太優秀了,學習、家境、相貌,不論在哪個方面,他都遠遠地超過我。如果不是為了和我一起,以他的高考分數,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大學。

我一直都很想擁有他這樣的人生,成為……像他這樣的人。

但我自己心裡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3

半小時後,趙曉冉提著幾個袋子回來了。

“諾,拿去吧。”

我接過袋子:“多少錢?”

“哎呀,什麼錢錢錢的,我送你了!最近兼職掙了不少錢。”趙曉冉說。

“就在那什麼生命基金會?”

生命基金會不是國家官方機構,而是最近興起的一傢俬企,成立不久,就推出了許多便宜高效的新型藥物,旗下還開有不少醫院和研究所,在市裡口碑很好。

“對啊,薪酬特別高,一月好幾萬呢。這還只是試用期的待遇,轉正後年薪百萬都有可能。”

“這麼厲害啊。”我由衷地敬佩道,這就是我和趙曉冉之間的差距,我還在為前途擔憂之時,他早已為自己鋪好了路。

“是啊,你要不要來應聘試試?有幾個崗位是專門做編程的。”

我心裡一動,臉上卻是面不改色道:“算了,我還是好好學習吧。”

“說了那麼多,你倒是趕緊換衣服啊。”趙曉冉催促道,我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期待。

這個悶騷貨!

我提著袋子和手機進了衛生間,脫下身上的外套和褲衩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的身材前凸後翹,還挺黃金的。

幸好,趙曉冉沒有整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內衣內褲都是純棉的,尺寸剛剛好,我在網絡上搜索著扣內衣的方法,手忙腳亂折騰了半天,才堪堪完成。

當我看向其他的袋子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小子居然給我買的短裙。

我看了看手機,馬上就要到約定的時間了,現在再讓趙曉冉去買別的衣服,肯定來不及,而寢室裡現在也沒有適合我這個尺碼的長褲,他肯定把一切都計算好了。

咬了咬牙,我換上了那條短裙,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次難得的經歷,就瘋狂一把吧。

等我恢復男兒身,再好好教訓他。

一看我走出衛生間,趙曉冉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可以啊狗哥,你這身真漂亮!”

“閉嘴吧你。”

我有些不習慣,這種雙腿涼颼颼的感覺,連動作都不敢做太大。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去赴約啊。”

趙曉冉奇怪地笑了笑:“好,去吧,不化個妝?”

“不會。”

我給吳佳茗發了條line,表示這次是自己的姐姐去見面,她並沒有回覆,也沒有顯示已讀,看來是沒看到消息,可能是在準備出門吧。

見狀,我打算先行出發,總不能讓女生等吧?

“去哪裡,要不要開我的車?”趙曉冉晃了晃手中A6的鑰匙。

“我打的去,你的車還是自己開去打工吧。”我拒絕道。

既然我想成為他,那麼我就不能受他太多恩惠和照顧。

也太窩囊了。

我在內心埋怨著自己的無能,把頭髮盤起來,用外套包住頭,小心翼翼地出了寢室。

幸好,此時早已日上三竿,留在宿舍樓裡的人不多,我很輕易地就出了宿舍。

走在街上,我發現時不時就會有一兩道視線射在我身上,回頭率更是高的不行,這並未讓我覺得不自在,相反,我甚至有些得意,這種受人矚目的快感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的。

倒是趙曉冉,一直享受著這種讚譽。

我摸了摸額頭,把其他多餘的想法甩出腦子,用打車軟件叫了輛車:“喂,師傅嗎?我在九龍大道路口了,穿一條短裙。”

“噢噢,好的,到哪裡?”

“啊?”我有些為難地低頭看了看,輕聲說,“到膝蓋。”

“妹子,我是問你要去哪裡?”師傅的聲音中透露著無奈。

“……星巴克。”

4

走進約定的地方,我環視一週,沒有發現外表近似的目標,便又給吳佳茗發信息道:“你在了嗎?”

依然沒有得到回覆,而且,之前的那條消息她也沒有看到。

我皺了皺眉,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打算在這等吳佳茗。

通過玻璃,我可以看到街上人來人往,許多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轉到我這邊,但是,我所等待的那個女孩,卻始終沒有出現。

我心裡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正當我拿起手機想再發信息去問的時候,一個男人坐到了我的對面,我看了他一眼,圓鼻子圓眼睛,脖子和腦袋一般粗細,暴露在外的皮膚十分黢黑,要不是他穿著得體的西裝,我還以為是隻海豹坐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這摳腳大漢不會就是吳佳茗吧?網絡信息不可信啊。

“好巧,吳小姐,能在這裡遇到你。”男人對我笑了笑。

“是嗎?我覺得不巧。”我淡淡地說,“我不是什麼吳小姐,你對每個搭訕的認都這麼講吧?”

這種套路,我見得多了。

他臉色不變:“你誤會了,我是來邀請你加入我們公司的。”

“我不會唱歌跳舞。”

“我也不是星探。”他把一張類似名片的東西按在桌子上,划過來給我,我取過來一看:生命基金會,後面是一個地址,沒有人名和電話。

我鬼使神差地收了起來。

“那麼,祝你好運,楊士奇先生,生命基金會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他看到我的動作,笑了一下,然後竟然報出了我的名字。

我瞳孔一縮,正欲詢問,卻被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蓋過了聲音。他的眼裡閃過一瞬異常的火花,接著有一股力量把我往外推了出去,我沒有撞到玻璃,因為在此之前玻璃就已經四分五裂了。

噁心、心慌、眩暈的不適充斥了我的身體,讓我我提前體驗到了懷孕的感覺。我滿嘴都是灰,喉嚨裡、鼻孔裡都是,我連連咳嗽,可是這些灰塵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抬頭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如魔鬼般獰笑著的,熊熊的烈火,可憐的咖啡店在烈火的包圍下靜默著,就像被大漢堵到角落的小女孩,毫無反抗之力。

我含糊不清地嚷嚷了一聲:“剛剛誰在裡面鬥地主?”

但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或者說,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有的只是嗡嗡作響的耳鳴。

先來的是消防車,接著是救護車,我注意到車身上印著生命基金會的logo,他們把我扶起來靠在車邊,然後衝進火場救人,抱出一具又一具身體,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突然,我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地上,煙塵中躺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剛才火場裡拖出來的。這人滿臉血汙,衣服也被炸得破破爛爛,乍一看還以為是垃圾場撿破爛的。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顫顫巍巍地爬過去,拂乾淨他臉上的穢物,沒有錯的,這張臉,我看了有二十多年了,就算被炸得他媽都不認識,我也不會認錯。

是我的臉。

而“我”已經沒有呼吸了。

5

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在病房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我的鼻腔,很難受,不過總比灰塵要好。

我下意識地尋找手機,未果,接著自我檢查了一下,發現至少從外表上來說完好無損。

不知道便宜了哪個混蛋,我原本的裝束被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臃腫的病號服。我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隔壁床的小哥見了,關切道:“妹子,你醒啦?要不要做人工呼吸?”

“不用了。”我婉拒道。

“心肺復甦也可以的。”我尋思著小哥真是個熱心腸的人。

“也不用了。”

我穿著拖鞋走出了病房,不知道目的地,只是一味地上樓、下樓、左轉、右轉、渾渾噩噩地瞎逛。

我還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昏迷前看到底那個人真的是我嗎?那麼,現在的我,又是什麼呢?還是說我只是產生了幻覺呢?

走過一個拐角時,我居然看到了熟人。

“洋蔥!”我有些興奮地叫了一聲,朝著他跑了過去。

洋蔥回過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是……”

我才意識到,他認不出我。

“噢噢,你是狗嫂吧!我想起來了,曉冉跟我說了。”洋蔥黯然道,“你應該和狗哥在約會吧,想不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趙曉冉!我心裡一跳,他才是事情的關鍵,我必須找到他問個明白!

“洋蔥,我跟你說個事,其實我就是楊士奇,趙曉冉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把我變成女的了。”我嚴肅地說。

“嫂子,別鬧了。”洋蔥顯然沒信。

“我說的是真的!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喜歡裸睡!”我決定擺證據講道理。

洋蔥的臉紅了紅:“狗哥怎麼這都跟你說,真是的。”

“我就是——”

洋蔥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嫂子,你一定是嚇著了。跟我來吧。”

他領我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門口,門上紅色的“手術中”格外刺眼。椅子上坐著好幾個熟人,都是平時和我來往密切的朋友,甚至還有幾個女生,唯獨不見趙曉冉。

我的呼吸沉重了些許,裡面搶救的人是誰,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洋蔥說:“這是狗嫂。”

他們對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手術室外充斥著沉重的空氣,讓人窒息。

然而我站在這裡,覺得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們所擔憂的人,明明就站在這裡,不是麼?

須臾,一個看上去像是主刀醫師的人推開門走了出來,我的朋友們立刻圍了上去。醫師摘掉口罩抹了把汗,看了眼我們,開口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請你們節哀。”

幾個醫生推著病床走了出來,到我面前時,我伸手掀開了藍色幕布,露出了一張安詳的臉。

看著這個我深愛了二十一年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硬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充氣玩具被自己抽菸時不慎點爆了一樣,既惋惜,卻不至於悲傷。

醫院是個奇妙的地方,它是一個起點,也是一個終點,它連接著上個輪迴和下個輪迴。

我拜託洋蔥為我在賓館開了間房,並弄了些衣服來,洋蔥本就是個中央空調,又有我原來身份的這層關係在,因此很輕易地就答應了我的請求,還為我留下了三百塊錢。我很感謝他,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報答他的這份恩情吧。

但是衣服似乎不太合身……洋蔥可能低估了我的傲人身材。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問題不少,情況複雜,而我是個不願動腦的人,與其探究到底是我的身體還是精神出了問題,不如直搗黃龍。

趙曉冉現在很少去上課,經常神出鬼沒的,我想要找到他,就必須像病嬌學妹一樣在宿舍堵他,我不是很願意這麼做,況且,我需要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

海豹叔給我的那張名片仍然在我身上,我是在病號服的口袋裡發現它的,它就像是我不願動腦的壞毛病一樣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生命基金會,那裡藏有一切祕密,今天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件,似乎都和它、和趙曉冉脫不了干係。

同時我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假酒害人啊。

6

第二天一早,我在賓館蹭了頓早餐,便直接退房前往了生命基金會的總部。

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我現在地熟但人生,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手機,聯繫不上任何能夠幫助我的人,也取不出錢來。

唯二能記起的號碼就是雙親的,但我又要怎樣讓他們相信呢?

我嘆了口氣,如果被爸爸知道他的兒子變成這個樣子的話,一定會激動得不得了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出租車已經停在了生命基金會的門口,我頗為肉痛地付了錢,下了車,然後就愣住了。

我再三核對名片上的地址,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我從來沒有去過生命基金會,但我不覺得這棟低矮的平房就是我的目的地。

我想象中的一百一十層摩天大樓呢?

我半信半疑地走進門口,要不是立了牌坊,我鐵定扭頭就走。

門口一左一右兩個保安對我的到來熟視無睹,我不禁感到震驚,這小破地方居然還有保安。

我本還在懷疑自己被騙了,可我一走進門口,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漂亮的迎賓小姐姐,而是昨天才見過的海豹叔。看到我,他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我的行動似的。

“你來了,吳小姐。”他對我頷首示意,扭頭對小姐姐說,“她是來工作的。”

“你別聽他胡說!”我不爽道,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很不舒服。

“那你是來幹嘛的?”他反問。

“我……是來應聘的。”

海豹叔叔笑了一下,說了聲“跟我來”,也不等我反應,就自顧自往電梯門口走去。

我恨恨地咬了咬銀牙,還是跟了上去。

“那麼,我宣佈你通過面試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公司的一員了。”

“我要幹什麼,端茶送水嗎?”

海豹叔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會編程嗎?我們有專門的部門負責這個。”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質問道,“我的身體怎麼了?”

“這些是不是趙曉冉安排的?”

這個人肯定知道內情,但是他閉口不談,無論我怎麼問,都不肯暴露。

電梯開始運行了起來,是向下移動的。

“這裡有世界最頂尖的生物實驗室,我們在這裡創造了許多奇蹟,有幾項發現拿出來甚至足以獲得諾獎。”過了一會兒,海豹叔叔為我介紹道。

“你們想研究我的身體?”我不禁捂住胸口。

“怎麼會,我都說了,你是來為我們工作的。”

“編程?既然是生物研究的公司,就算會用到程序,需求也不會太大,一般來說都是會選擇外包出去吧。”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電梯一直向下,我有種自己要變成底層工作人員的預感。

出了電梯,我發現這一層面積很大,錯落著很多辦公室,和其他企業似乎沒什麼兩樣。僅僅是這一層而已,我剛才坐電梯坐了那麼久,這樣的樓層,還有多少呢?

生命基金會居然建立起了這樣一座龐大的地下公司。

海豹叔一路把我領到一間辦公室,讓我坐到一個座位上:“所有的入職手續已經全部辦好了,你不必擔心。接下來的工作,你需要慢慢的學習。”

辦公室裡還有其他幾個人,坐在我旁邊的一個男人對我打了聲招呼:“你就是我們的新同事吧,你好,我叫張家瑞。”

他面態顯老,笑起來臉上的褶皺能夾死蒼蠅,頭髮也有些灰白了。

他一定是一個資深程序員吧!

“你好,我叫楊……呃,吳佳茗。”不知為何,我鬼使神差地報出了這個名字。

“還真是有緣,咱們名字裡都有個‘家’。”張家瑞笑了笑,“加個line吧?”

“我忘了帶手機。”

“早上搬來的這些難道不是你的東西嗎?”張家瑞指了指我都桌子下面,問道。

我這才發現,我的辦公桌下面有一個充滿少女心的粉色箱子,打開一看,裡面都是女生的日常用品,還有一部手機。

我拿起那部手機,有密碼,但我用指紋解鎖了它,可這絕對不是我原來那部。

桌面很乾淨,除了chrome、YouTube和一些系統基本APP外,幾乎沒有別的東西。

“快點啊?”我剛點開line,張家瑞就在旁邊催促道。

“你ID多少?”我問道。

“掃我二維碼吧。”

我和張家瑞加了好友,這時我才意識到,這不是我之前用的賬號。而這個賬號裡,一共只有兩個好友,一個是剛加的張家瑞,另一個則是“我”,之前的我。

7

張家瑞負責教會我使用一種編程語言,只有學會了這種語言,才能去做我們部門的項目。

我非常詫異,這種語言十分高深和複雜,但令我驚奇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學習起來非常快,彷彿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母語一般,不到一小時,我就認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握這種語言了,對於一些高端函數的處理更是得心應手,連張家瑞都被我嚇到了。

“天吶,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快,而且一點BUG都不出?”張家瑞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敲擊鍵盤的手。

我頗不要臉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天賦比較好吧,至於BUG,你平時多拜拜雍正,他專治八阿哥。”

“怎麼可能,論天賦,誰會比我好?”張家瑞居然比我還不要臉,但是這囂張地態度,讓我不禁想起一個人……

“等等,你是那個國際編程大賽的冠軍,張家瑞?”

“就是我!”

這回輪到我震驚了:“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才二十歲嗎?我現在看你就像是一枝花。”

“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張家瑞方才的氣勢彷彿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他的臉上重新露出滄桑的表情。

我暗自心驚,到底是怎樣的公司,會把一個揮斥方遒的年輕人變成這副鳥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一直在這個地下城工作,每天會有人從上面送飯下來,到了晚上則是住在樓上的員工宿舍。

我試圖用這個手機聯繫外界,但張家瑞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公司有信號屏蔽裝置,除了內部人員可以用局域網互相聯繫之外,連谷歌網站都上不了。

而且,沒有特殊理由,不允許外出到地面上去,簡直是監獄一般的管制規則。

我也沒有再見到趙曉冉或者海豹叔。

這裡的工資待遇倒是很高,據說一個月有三萬,我也只得安心工作,只希望自己掙夠錢之後,能夠辭職離開這裡。

“你臉色不好,生病了嗎?”這天工作時,張家瑞關心地問道。

“老張,我覺得這個項目有問題。”我說。

因為我的到來,項目進度突飛猛進,僅僅幾天時間已經初具規模了。

“怎麼了?”

“我們編寫的似乎是一個……邏輯思考引擎模塊?”

“你不用管那麼多,只管做就是了,奇葩甲方沒遇見過嗎?”張家瑞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恐懼。

“這裡面有太多需要隨機運算的部分,如果真的要做出來,根本沒有一臺主機能夠承受這樣的算力,而且,我能感覺到,我們做的只是一個部分,肯定還有別人負責其他的模塊,要是想合併運行,更是沒可能。”我說。

“你太小看生命基金會了,拆開主機看一下吧,辦公室標配電腦CPU的能力相當於酷睿i11。”

“什麼!”我驚呆了,有一臺這樣到主機,這簡直就是肥宅的夢想,“我可以帶一臺走嗎?”

“帶走?”張家瑞輕輕地笑了笑,湊過來問,“你知道生命基金會到底在研究什麼嗎?”

我注意到,他說的是“生命基金會”,而不是“我們公司”,他對這裡沒有歸屬感。

“研究什麼?毒液?”

“你要知道,這是一家研究生物的公司,並非計算機技術,”張家瑞把頭湊過來,輕聲說:“1895年,倫琴在研究陰極射線時意外地發現了X射線。如果他們在這條通往神的大路上發現了某條小路……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使用,也能掀起一場可怕的變革......或者是災難。”

“什麼神?”我可是無神論者。

“如果人能像程序一樣被自由編寫,修改基因,再配以完美的人格,不就跟神一樣麼?”

“上班時間,請不要隨意講話。”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猛地回頭,是趙曉冉!

“對不起對不起,趙總監,我多嘴了!”張家瑞忙說道。

“喂,你怎麼回事?給我一個交代!”我想站起來質問他,卻被張家瑞按住了身子,我的力氣太小了,掙不過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趙曉冉的嘴角劃過譏諷似的微笑,然後轉身離去。

我只好把氣撒在張家瑞身上,我對他怒目而視,對上的卻是他充滿畏懼的眼神。

他打開抽屜,遞給我一個環形的東西:“我這有膠帶,以後你有事跟我說,可千萬別去惹那個人?”

“他是誰?”我沒去接。

張家瑞心有餘悸地望了眼門口,“他叫做趙曉冉,是我們部門的總監,公司的真正高層,可以隨便出入地面的那種。”

“那個長得跟海豹似的黑胖,他又是誰?”

“是趙總監的保鏢。”

我的心底頓時湧上一股無力感,因為對這種編程語言的絕對掌握,讓我在項目組的地位大增,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追上了趙曉冉的腳步,殊不知,我連追趕他的資格都沒有。

可我還是想像他那樣,那樣自信,那樣自得。

8

張家瑞死了,就在趙曉冉出現在我們辦公室的第二天,公司給出的說法是過於激動導致突發心肺衰竭而死。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我是根本不相信的。

今天,趙曉冉又來了,這次他是來找我的。

“我已經幫你請了假,走吧,跟我去參加葬禮。”他冷冷地說。

“誰的,張家瑞?”

“你的。”

趙曉冉帶我出了公司,上了他那輛A6,和我一起坐在後排,開車的則是海豹叔。

“現在你有問題可以問了,這裡沒有外人。”趙曉冉說。

“為什麼要他死?”我感到心寒,張家瑞辛辛苦苦幹了兩年,生命基金會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不愧是你……”'趙曉冉微微嘆道,“首先要問的,居然是別人的事情嗎?你的情商一直以來都比我高好多,大家都喜歡你勝過我。狗哥,你知道麼?從小到大,我一直很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這小子想成為我?開什麼玩笑!我沒有理會他,只當他在打感情牌。

“就因為他跟我說了那些?”

“怎麼會,他在程序裡留後門,被發現了,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我想救他,就像我救你一樣。可是我沒能做到,我的權力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

“呵呵,你說你救了我?”我冷笑道。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到現在為止,他說的話,我連句號都不相信。

“我還是從頭跟你說吧,”趙曉冉嘆了口氣,“張家瑞和你說的,都是他自己的胡思亂想,我們根本沒有在研究基因編程這種東西。”

“呵呵。”

“那你怎麼想?”趙曉冉反問道。

“你們對基因編程的研究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果,足以在一夜之間改變人的性別,你拿我做了實驗,並想拉我入坑。”我說。

“任何事情都有講究科學,改變性別只是宏觀現象,實際上違背了質量守恆定律,是不可能的,”趙曉冉淡淡地說,“我只是把你的意識轉移到了另一具身體上。”

“喂喂,更不科學了好嗎!”

“通過把人的人格完全程序化來實現轉移,以我們的技術,這並不難。”

“不難?意識的程序化,完全保留記憶和能力,哪怕是i11也不行。”

“我們公司擁有十臺核心服務器組成的服務器組,每一臺核心服務器的計算速度都能達到1.2萬億次每秒,整個服務器組的計算能力,相當於一臺超級計算機。”趙曉冉眨眨眼,“服務器組就在你辦公室的樓下兩層。”

好吧,這可比i20都強多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看向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習慣這具身體了,這具……吳佳茗的身體。

“不是我,是我們公司,況且,這樣不也挺好?你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女神。”

“可我得到了她的身體,也得不到她的靈魂。”

“靈魂?你相信有靈魂這種東西的存在嗎?”

“我當然不信,靈魂的存在根本沒有依據。”

“如果說,所謂的靈魂本質上只是一些有著特殊排列的基本粒子呢?”

“你……”我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他。

海豹叔一直在前座默默開車,對我們的對話置若未聞。

“你的說法是不準確的,因為,吳佳茗,根本沒有靈魂。她是一個克隆人。”趙曉冉續道。

“你們克隆人!這是違反國際公約的。”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們發現,克隆人是沒有靈魂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接受著這龐大的信息量,“你繼續。”

變成妹子後,我似乎知性了許多。

“克隆的猴子、羊,能夠正常生長。但是,克隆人的智商極低,連哈士奇都不如。不,與其說智商低,不妨說是完全不具備思考的能力,也不懂得進食和排洩,如果不是我們注射了營養液,他們很快就會死去。”

“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只有真正的人才有靈魂吧。我記得高中政治課說過,只有人才有意識,人類是最高貴的物種。”

“我讀書差,已經不記得了,所以呢?”我問。

“所以我們嘗試賦予克隆人靈魂,你在公司裡所做的,就是創造靈魂。”

“嘁,你說的那麼厲害,一口一個靈魂的,不就是寫人工智能嘛,當我看不出來?”我不屑道。

“隨你怎麼想。創造靈魂的成本過大,而我們在此之前還不知道計劃是否能成功,所以我們想到了一個試驗的捷徑。”

“就是把活人的意識轉移到克隆人上唄。”我已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圈套,從我認識“吳佳茗”開始,下套的,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我感到心寒。

“你不要這樣看我,”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趙曉冉解釋到,“我們開了很多家醫院,通過體檢數據判斷,你是最適合靈魂轉移的人。這是公司的決定,我無法反抗。”

“我的身體在哪?”

“就在這家醫院裡。”車子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趙曉冉指了指車窗外。

那是爆炸後我就醫的醫院。

“經過我的實驗,你的靈魂和新身體非常契合,不論是在嬌羞、憤怒等負面情緒下,還是在負傷後的狀態,都沒有出現異常反應。”

“我、我才沒有嬌羞呢!”

“你只是一個靈魂轉移可行性的試驗品,實驗後,你對公司就已經沒有價值了。他們要除掉你,是我偽造了你的死亡,並安排你進公司來我的部門,這樣我才能更好地保護你,你明白了嗎?”趙曉冉看著我的眼睛說。

按理說我應該生氣,可是在他溫和的目光下,我實在是發不出火,半晌,我輕嘆一聲,問道,“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我想你加入我,我們將一起開闢一條新的道路。你應該已經嚐到甜頭了吧?”趙曉冉指了指腦袋,“你的編程水平,思考和接受能力,都大大增強了,這都是我在你的腦子裡加進去的。”

“我們可以創造一個完美的人格,他將擁有全世界最全的知識和技能,倘若這個人格里的是我們的意識,那麼……”趙曉冉的神情迷離起來,明顯是一副被傳銷組織洗腦的模樣。

“你瘋了!”我說。

“參加葬禮只是個幌子,我是想找個機會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現在,狗哥,你回答我,要和我一起嗎?”

我看了眼窗外印著生命基金會logo的醫院,我的身體就躺在裡面,如果我選擇同趙曉冉一起,那麼事成之後,我不僅能拿回我的身體,還能獲得一個完美的靈魂。

我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渴望,既然已成既然,不如將錯就錯。

“剛才你說你想成為我,我把這句話還給你。以前的我沒有那個能力,但現在,”我笑道,“我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9

回到公司後,憑藉趙曉冉賦予我的能力,加上他的特別關照,我的地位水漲船高,很快,我便負責了所有程序的編寫。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這臺超級電腦裡的靈魂,終於竣工了。

但若他徒有空殼,就好似沒裝系統的電腦一樣,是無法運作的。因此下一步,就是將其注入操縱者的身體。

也就是趙曉冉趙總監。

我和幾個核心員工跟著趙曉冉來到了靈魂傳輸機器面前,機器是和樓上的服務器組相連的,之前我已經來過幾次了,對這個機器我並不陌生。

在場的還有幾位領導。我不認識他們,但這幾個人西裝革履大腹便便,肯定是領導沒錯。

雖然聽起來很高科技,但看著趙曉冉躺進去,我只是覺得他在醫院做CT。

“開始吧。”趙曉冉沉聲道。

幾個工作人員互相對視一眼,啟動了機器。

看著沉睡中的趙曉冉,我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

我曾經想過,為什麼要如此費心費力創造靈魂,而不是直接複製一個呢?

對此,趙曉冉給出的回答是,修改比創造難。正如守業比創業難一樣,生命基金會要的是純淨的、完好的靈魂,目前的技術難以單單抹去一個靈魂的意識僅保留知識和能力。

還有一個原因,被複制者未必符合靈魂轉移的要求。

看趙曉冉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還有話沒有說清楚,不過對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若是一個人的靈魂可以轉移,而且沒有消去記憶的必要的話……

我負責了幾乎整個程序的編寫,沒人比我更清楚,電腦裡的靈魂是什麼樣的。

靈魂的傳輸依然在進行,等趙曉冉醒來後,是否還會是原來的那個他呢?

機器的嗡嗡作響停止了,工作人員把趙曉冉拉了出來,他微微皺了皺眉,睜開了眼,混濁的眼神掠過一絲清明。

“小冉,還清醒嗎,感覺怎麼樣?”領導問道。

趙曉冉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理解領導的話,頓了頓後,才說道,“我感覺非常好。”

“有多好?”

“倒背《三字經》沒問題!”

“背書太虛了,來點實在的。”

“那我感覺自己現在思路清晰,心算非常快。”

“好,我考考你,526×828是多少?”

“435528。”趙曉冉脫口而出。

領導為難道:“這……我們也不知道對不對啊。”

“你就說快不快吧!”

“快倒是很快,這樣吧,你去做幾項具體一點的測試,看看現在大腦有多發達。”

“沒問題。”

離開之前,趙曉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頓時有股寒意直躥我的天靈蓋,我開始感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為什麼不能複製靈魂,趙曉冉未說完的話,我明白了。

他軟禁了我。

10

“恭喜您,趙總監,實驗非常成功,您的大腦如今可以說是全世界的最強大腦。”

我笑著糾正道:“不,應該是最強靈魂。”

“您說得對,是靈魂。接下來的時間,您可以到處走走,如果有不適宜的反應,要及時跟我們說。”

“知道了,特別想吃酸的算嗎?”

“……這個不算。”

我走到服務器組所在的樓層,在無數閃著綠燈的設備中,我找到了插在端口上的一個硬盤,把它拔了下來。

這不是普通的硬盤,而是公司的黑科技——生物硬盤。它是利用仿生學原理仿製出類似於人體內螺旋蛋白因子的電子元件製成的。

硬盤的體積不大,但在一平方毫米的面積上可以容納幾億個電路,而它的儲存介質類似於構成生物的細胞。

與現在一大塊一大塊的硬盤不同的是,新的儲存介質非常的分散,每一個細胞當中都能儲存10G的信息。

它的存儲大概有2的十五次方TB以上,大到足以容下一個靈魂。

張家瑞的案例給了我一個啟發,我不能在軟件裡給自己留後門,但是我可以通過硬件來搞破壞。

在我的意識進入趙曉冉的身體後,趙曉冉的靈魂會被置換到這個硬盤裡。在我想好怎麼處置你之前,你就給我呆著吧。

趙曉冉,我終將成為你。

11

我把硬盤隨身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接著去了公司的紀檢監察部,還有一個小問題需要處理。

“我剛才無聊去了機房逛了逛,發現有點不對勁。你們調一下前幾天的監控,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部長在電腦上操作了一下,接著皺了皺眉:“週四的錄像被人動了手腳。”

“哎呀,我來,”我搶過鍵盤,另一個我耍過什麼小手段,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你看,這不就出來了麼?”我指了指屏幕,錄像數據已經恢復正常了。

“趙總監,您現在真是厲害!”部長拍馬屁道。

我擺擺手:“低調。你看看這是誰?”

屏幕中,一個可愛的女生正在一臺機箱上鬼鬼祟祟地幹著什麼。

“這……似乎是吳副總監?”

“對於不忠於公司的人,該怎樣處置,想必你應該比我清楚不過吧?尤其是這種惡劣的事情!”

“可是……吳副總監確實為我們貢獻了很多,而且我們還需要她的能力。”

“現在不需要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部長愣了愣,笑道,“也是。”

之前的我真是傻白甜,我們兩個無論哪一方,都不會容許世上有另一個自己存在,而他,必然鬥不過我。

12

解決了所有隱患,我心情大好,扭著秧歌走回辦公室,剛一腳踏進,我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人來過這裡。

硬盤不見了。(作品名:《終將成為你》,作者:seiyaJt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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