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光影遇見佛學

韓國 佛教 新聞 文化 基督教 歷史 鳳凰藝術 2019-05-10

原標題:睡不著|多少惡欲,假神之名

《娑婆訶》這個拗口的片名,其實來源於梵語svaha,多用於佛經中的真言結尾,有發願、圓滿的意思。這部今年2月上映的韓國電影結合了宗教、犯罪、探案懸疑等多種元素,由之前《黑祭司們》的導演張宰賢執導。

當光影遇見佛學

2019年第8周韓國票房前十(數據來源:boxoffice),《娑婆訶》上映首周就成為票房冠軍。

《娑婆訶》從李政宰飾演的反邪教牧師調查新興宗教“鹿野園”開始,從警方的少女失蹤被殺案、鹿野園四大天王之謎、雙胞怪胎少女李今花的家庭處境等四條故事線的交織,最終引出鹿野園教主金濟石的野心——為了自己的長生不老、為了一個虛無的預言,他下令殺死了本地數十名花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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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訶》海報

先不說宗教題材神祕主義對人的天然吸引,單從故事情節上看也是一部相當優秀的懸疑片。尤其是從結構上來說,“牧師調查鹿野園-四大天王身世之謎-少女被殺案-金濟石的身份-少女李今花姐姐-最終鄭羅漢的反叛與金濟石之死”這條主線環環相扣,節奏相當之緊湊,讓人淋漓。

宗教神鬼元素在《娑婆訶》中得到了極致的應用。由於本有的歷史文化原因,韓國本土的宗教神系複雜錯綜,而影片更是選取了人們熟悉而陌生的“四大天王”作為切口。在佛教神系中持國、廣目、增長、多聞四天王本是佛祖座下四大護法;在宋代之後佛道互通,四天王則在民間文學中以魔家四兄弟“壽海青紅”(即風調雨順)的面目出現。在影片中,四天王對應了四個弒父的少年,他們認僼師金濟石為父,為他的邪教做髒活。

當光影遇見佛學

片中引用四天王的背景雖然影片類型風格極強,單純看情節也能夠滿足多數懸疑迷的胃口,但是要理解導演的表達,還是需要從那些宗教的符號上尋找線索。在片中我們可以看到佛教中代表長生祥瑞的鹿、在民間傳說中可以辟邪的紅豆、在西方神話中代表邪惡的蛇、被化用的彌勒與四天王……當然還有名諺“天生六指必有異象”。

很值得玩味的是,負責追查這個新興佛教分支的,是一個對神產生動搖的基督牧師,這些教派的互相交織也說明了韓國本身信仰的雜糅。

當光影遇見佛學

天生六指

這些一股腦的神祕主義符號並不單純帶來懸疑氣息,更多的是傳遞一個問題:究竟神是否存在,而人類需要它的時候,它又在哪裡。

這個問題牧師在說起自己經歷時已經提過,而這也是他為何致力打擊邪教的原因——很多宗教只是藉著神的名義,滿足人性中的惡欲。任何建立在殺戮上的修煉,都是邪魔外道。

《娑婆訶》在世界觀的構建上並沒有否認鬼神(或超自然現象)的存在,屬於某種意義上“靈異推理”。和樸贊鬱的《哭聲》在氣質上有著幾分相近,但在結尾處理上,《娑婆訶》的“彼死彼生”,要比《哭聲》的“兩個惡魔”更有思想深度,而非一味渲染天道輪迴與不可知論。

但細細分析,這部片子則可以說是“披著有神論外衣的準無神論”。在影片的結尾,百年不老的金濟石被自己的義子廣目天王鄭羅漢燒死,李今花的姐姐死去,樸牧師對著上帝禱告離開。所有緣起都按輪迴緣滅,所有的惡念都被救贖。

改變這一切的不是神,而是人的良知。神不是萬能的,神也並不能阻止惡行。神是人的道德超越,是一種在困苦中的精神慰藉。

但《娑婆訶》的文化元素的混雜也一定程度限制了它的文本開放性。相比另一部對標作品——陳國富的《雙瞳》,《娑婆訶》的處理稍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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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瞳》海報

《雙瞳》中的超自然連環凶殺遵循著道教中的五行相生相剋原則(2018年春節檔某部影片就借鑑了這個設定),整體元素高度自洽。而更巧妙的設計是,最後警探黃火土射殺幕後黑手修煉少女謝亞理,也在謝亞理的計劃之中——警探的命格才是最終她昇仙的關鍵。但仔細看她死前的表情,我們根本無從得知,她是為了解脫塵世而高興還是因為死亡的來臨而害怕。無論我們持有神還是無神的立場,這個少女都是悲劇般的存在。

縱觀《雙瞳》,都在渲染神怪之事,但又刀鋒一轉,用無神筆調破解各中玄機。它始終沒有確認或否認神鬼的存在,我們也無法判斷這種修仙法是真抑或是假。我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以奪取他人生命為代價的信仰,無論是什麼目的,都不可原諒。這一點《娑婆訶》與《雙瞳》取得了高度共振。任何正統的宗教,它的前旨必然是引人向善的。無論是一神還是泛神、是排他還是融合,必然是愛人的。正因為人間的不值得,才有了人對神的信仰。

(圖片來源於澎湃新聞及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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