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讀丨湫兮如風'

海棠花 海棠 浙江新聞 2019-07-30
""晨讀丨湫兮如風

星月相掩於大海上,微風搖曳,細雨也彷徨。流霞飛舞,群青深處,電影《大魚海棠》中,湫穿越風雨,與椿相遇,遨遊在天際看四季變幻。如那歌兒唱的那般,“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小無猜日夜相隨……”湫的眼眸,明朗,漾著水光,層層暈開一個個夢。而每一個夢裡,都有海棠,都有椿……

我陪你看過日升月落,陪你策馬,陪你踏遍了草原,陪你走過十六個冬夏,十六個春秋。你說有多巧呢?你叫椿,我叫湫,秋去春來,海棠花開。你哭我哭你笑我笑,你要跑我陪你跑,你要瘋我陪你瘋。我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樣子,你任性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傷心的時候,最尷尬的時候,都很好看。

而日夜相隨,終究敵不過那一見傾心。那日你帶回小魚,我也與你同養,崇山峻嶺我揹著你們,寒天凍地我護著你們。從此我生命的意義,從守護你,變成了守護你和你的魚。哪怕在這裡,養魚意味著與整個世界為敵。我不怕與誰為敵,我怕的,是我愛的你受苦。

你說,你要在另一個世界的晨光裡對他歌唱。而我就在你身後,風裡雨裡,春去秋來,從草原唱到大海,從水底唱到人間,從這個世界,唱到那個世界。如月之恆,如日之升。你怕他有一天飛遠去,怕他離你而去,更怕他永遠停留在這裡。我怕你和他飛遠去,卻也怕他離去,更怕他離開後的你永遠停留在這裡只能呆望著天空。我不怕陪你看著天空,日日夜夜,年年歲歲,都沒關係。你的每一滴淚水從此都向他流淌去,也沒關係。我能夠忍讓你的一切哪怕是你傾心於他人,但我無法看著你的眼淚啊。

也記不清從何時開始,我只能靜靜地去遙望你的背影,我望著你,你望著魚。你看著他痴痴地笑,我竟也傻傻跟著笑。該哭的啊,該怒的啊,該低吼的啊,該咆哮的啊。可我沒有,只因為,你在笑。

我是天神,萬物瞻仰之朝拜之敬畏之的天神。我背叛所有的神靈去愛你,為你忍受一切痛苦,以此帶給你快樂。你為他開滿遍地海棠,我為你召喚風雨開天闢地。你為救他減去半條壽命,我為護你獻上了我的整個靈魂。你用生命去守那條大魚,我用生命守一個你。為你而亡,我沒有猶豫,也沒有悲傷,沒有你的日子我不會快樂,沒有快樂的日子我也無法過活。我逆天而行,卻也不覺得在違逆誰,心告訴我,想要的不過是你最後的擁抱,不過是摸摸你的頭髮,再與你拌一拌嘴吵一吵架,嬉笑打鬧。遺憾的也不過是,曾想與你同看每一個潮來汐去,聽每一聲風起雨落,最終也不過只與你相伴了十六年。十六年,在星月浩瀚的歷史長河中就像魚兒遊動時激起的一顆多不起眼的小水珠,但這一顆,願化作風雨伴你永生。

“所有活著的人類,都是海里一條巨大的魚。出生的時候他們從海的此岸出發。他們的生命就像橫越大海,有時相遇,有時分開。死的時候,他們便到了岸,各去各的世界。”我是幸福的。我們終有一死,但我無法想象自己離岸後將去向一個沒有你的世界。我如此死去,化作風雨與你同去人間,還能陪你看日升月落,與你策馬同遊,踏遍草原,還能一起再度過幾十個冬夏,幾十個春秋,賞海棠花開如你。

湫兮如風,悽兮如雨。但我從不也永不悲嘆與你的相遇。我會站在風雨裡,為你守望,為你享受生命的悲喜。你望著他,感慨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我望著你,如月之恆,如日之升。我守著你們,你的大魚,我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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