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曦澄同人1，曦臣貼心寵晚吟

金光瑤死後，江澄第一次上雲深，是為金凌上藍家求學的事，金家因為家主身死，風起雲湧，自己兼顧江家和金家的地界，疲於應付，所以把金凌送過來聽學，其實也是代為照看之意。

金凌是江澄唯一的親人了，江澄恨不得拿命護著，若能得江藍兩家扶持，他日後的家主之位才不會被小人覬覦，江澄此番也有此意。

既是有求於人，自然不能兩手空空，只是藍家家主澤蕪君與他並不相熟，自己並不十分清楚他的喜好，本想送琴，只是想到世上好琴大多在雲深，自己送去的想必不能入眼，思來想去，解下腰間代表江家的鈴鐺，權作此次人情的信物，他日江家必當報還。

入了雲深，江澄在待客廳等候，過了這許多年，雲深還是當年求學時的模樣，樹蔭環繞，古樸雅緻。闊別這許多年，外面早已是面目全非，雲深倒像個世外桃源，雲山霧繞，松香嫋嫋，像是每一株植物都長在原來的地方，只是當初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魏無羨那小子現在住在雲深裡，這位冷酷狠辣的江宗主心情不由惡劣起來。

澤蕪君前來相迎，拱手行禮，一雙眼總帶著笑意，當得起溫潤君子的名頭。只是眼下一抹淡淡的青紫無意中暴露了這雙眼笑意盈盈的神色下真實的心境，只是毫無意外的被忽略了。

澤蕪君從來都是謙和有禮，從沒有發過脾氣，就連十惡不赦，騙了他的金光瑤死後，也沒得他一句惡言，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呢？

一番寒暄，江澄說明了把金凌送來聽學的來意，只是爭取藍家支持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江澄自知自己這許多年也沒來雲深結交走訪，自己管理江家，也從來靠殺伐果斷，這種人情世故他從來不屑，如今突然有求於人，總覺得唐突得開不了口。

許是看出來了江宗主的為難，澤蕪君開口邀他留下來吃個便飯，江澄大鬆了一口氣，可以晚些再開口了。看著江澄從欲言又止到心情放鬆，澤蕪君也不由勾了勾嘴角。

澤蕪君一向有識人之明，他天生心細如髮，只要看人一眼，是什麼樣的人，帶著什麼情緒就能知曉個八九不離十，除了金光瑤，他還從未看錯過人。只是心裡想什麼都明鏡似的擺在他眼前的，其實只有兩個，一個是他那不苟言笑的弟弟藍忘機，一個就是面前的江宗主了。

只是相處不深，澤蕪君現在還未發覺，之後澤蕪君回想起來，才明白箇中緣由，他和江宗主的心境，實在是有些相像之處。

在雲深轉了半天，處處是舊時風景，江澄不由走神傷懷，只是偶爾回答澤蕪君幾句，一路也不多言，而且自己一會兒要開口求人，反倒彆扭起來，不想顯得太熱絡。澤蕪君也不惱，靜靜陪他走著，跟一陣春風似的，走在他身邊，總能讓人舒緩澄淨，再躁的人也能平靜下來。

江澄多年來心裡裝滿仇恨和苦悶，被各種複雜的情緒左右，關於魏無羨，關於師姐，關於江家，蓮花塢那片火海一直燒在他心裡每個角落，他想要魏無羨去死，卻又在魏無羨死後天天都想要活過來，血海深仇叫他不得不恨，可兒時那隻風箏，還有腹中那顆金丹，卻又叫他無時無刻不想他。他在這種極度分裂中艱難地找尋平衡，就像在火海之中懸在一根髮絲上，如果不是為了金凌，他自己恐怕早成魔了。

只是今天他卻少見的有心情把湖光山色都看進了眼裡，這位狠辣的江宗主，居然駐足對著一顆樹出神。

“舊時藏書閣被燒時這棵樹也沒幸免於難，只是沒想到今年開春又抽芽了，總算是活了過來。”

江澄看見如傾如蓋的樹葉下藏著皸裂碳化的樹皮和樹根，心中不由動容。

還能，重新活一次嗎？

到了午飯時間，家僕們把菜端上來的時候，江澄不由一愣，盤子裡都是雲夢那邊偏辣的菜式，正好是自己最喜歡的幾道，姑蘇口味向來清淡，澤蕪君此舉何意，自己倒摸不透了，是想做足禮數讓自己開不了口嗎？

他不由看了澤蕪君一眼，卻是正好四目相對，澤蕪君一副主人待客的神色：“嚐嚐，可還合胃口？”

江澄動筷，口味竟是正合心意，雲夢菜式重辣也偏鹹，自己卻不喜歡太鹹的，眼前著菜餚偏辣偏淡，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這種飲食習慣只有身邊的人才能察覺，自己獨來獨往，難道身邊有澤蕪君的眼線？知曉這些細節的會是誰呢？他本能地繃緊身體，像是參加一場鴻門宴，思考澤蕪君的用意。

澤蕪君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忍俊不禁：“江宗主莫怪，是你以前在雲夢求學的時候，我把你的口味記下了，只是希望能盡地主之誼，沒有其他的意思。”

聽了這句話，江澄心裡反倒不是滋味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澤蕪君卻還能記得這些細節，連魏無羨都不知道自己的口味，不由得生了幾分親近之意，難怪澤蕪君有溫潤如玉的美名。以前金家的金光瑤，也是這般做派，不過澤蕪君是春風潤物，而金光瑤是有求於人。

當年來求學，澤蕪君雖是同輩，自己卻對他沒什麼印象，可能當年魏無羨和藍忘機都太耀眼，其他人再優秀，也被蓋了過去。

江澄為自己方才的多心感到慚愧，竟是紅了臉，也不再虛偽客套：“謝澤蕪君記掛，其實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江澄把希望藍家幫扶金凌穩坐家主的來意說明：“那孩子不肯跟我回江家，說是對不起他爹，金家如今動盪，才來相求。”

因為魏無羨的關係，藍曦臣本就把金凌當成自家孩子，幫扶金凌自然不會推辭，只是他卻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扯開話題：“金凌在藍家求學，思追給他當伴讀可好？”澤蕪君識人清楚，思追的心思當然也瞞不過他。

江澄最恨溫家的人，只當澤蕪君在推脫，解下腰間鈴鐺，遞給澤蕪君：“此鈴是我江家信物，藍家若肯相助，來日以此為信，江某和江家必將報還！”

澤蕪君接過那小鈴鐺，又饒有興味地看江澄一眼，點頭應下：“江宗主今日所託，藍渙應下了。”

兩人這才安心吃飯，閒聊起一些江湖瑣事，江澄不得不佩服澤蕪君的細心妥帖，飯後的茶點是自己最愛的銀針茶和松子糕，這樣一個人，處處周到，縱使苦大仇深如江澄，也不由感到發自肺腑的妥帖。

吃完飯過後，江澄卻不急著走，澤蕪君自然明白，拉著他逛到了後山，後山竹林後面有一個木屋，自己那痴心弟弟和魏無羨住在那邊。

江澄其實早就想來了，他耳邊老是迴響著魏無羨那句“我食言了”，愛與恨糾結在心，沒有個出口，沉淪混沌中這麼久，今天看見那顆枯木逢春的巨樹，突然生出些斬斷前塵的念頭來，從小到大的情分，出生入死的情義，若能如初，他死都甘願。

可忘見那木屋上嫋嫋的煙，屋前籬笆上拴著那頭驢，這副歲月靜好的畫面卻像火似的燒著他的心，他有些出離憤怒，又有些幽怨不甘，自己這麼些年的困頓苦痛，一瞬間對比得庸人自擾，自己沒有魏無羨的胸懷，他已經釋懷，而自己這麼多年都困守在原地。

澤蕪君現在江澄身旁，江澄雖是面無表情，可澤蕪君還是看出來他身上的熊熊烈火。

眼神，動作，身體的角度，某塊肌肉的僵硬，發紅的耳根或是握緊的拳，自己能靠許多細節拼湊出他人的心境，因為能看清人心，自然比尋常人通透，天生的不爭不搶，心如止水。澤蕪君很少會有眼前人這樣洶湧的情緒，應該是從未有過，就連金光瑤身死自己之手，自己心境雖產生些許動搖，但畢竟有限，而眼前人這種幽憤悲愴的情緒像是漫天的火，讓人喘不過氣來。

因為感覺太身旁的人情緒太過龐大複雜，澤蕪君第一次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只靜靜站在他身邊。

江澄看了片刻，終是回過神來，緩緩開口：“我想自己走一走，可以麼”

澤蕪君點頭，看著江澄緩緩步入竹林深處，他肩上的悲傷彷彿要將這個瘦削的背影壓垮，只是遠遠望了一眼，就生出這麼多情緒，在沒有魏無羨的那些年，他心裡又該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呢？

多年前藍渙就知道江澄對魏無羨的感情，江澄看向魏無羨的眼神，很容易就看出其中羈絆，帶著妒忌帶著欣賞，比尋常戀人還要專注真切，藍渙那時候就知道，魏無羨是江澄心裡最重要的人。後來發現自己那直性子的弟弟也為魏無羨用情至深，自己倒默默羨慕起魏無羨來。

自己從來懂得揣測人心，進退有度，知禮明儀，事事都想得周全，這是自己的天分，也是自己的枷鎖，看透意味著疏離，自己斷不會像弟弟那般為一個人吃這許多苦，也不會有人能靠得太近。

只是有時候會羨慕這樣的人，這種眼睛會升起火焰，會飛蛾撲火，會，做傻事的人。所以金光瑤有時露出破綻，自己也不去深想，因為自己知道他看向自己的時候，眼裡也會有那麼一小團火。藍渙思緒飄了很遠。

等江澄在竹林逛了半天，天色將晚，正要回去的時候，發現澤蕪君抱著琴在分別的地方等他。

難道他在這裡一直等著嗎？

江澄忙過來行禮：“不知澤蕪君有何事？”

澤蕪君笑著說：“只是想請江宗主聽一曲琴。”

江澄欣然應允，跟著澤蕪君來了剛剛那株大樹下。

“我看江宗主對此樹頗為動容，所以希望在這裡為你撫琴一曲。”

澤蕪君說話處事，處處透著善意，江澄看著他溫柔的側影，心裡的百轉千回也淡了，眼裡只剩在澤蕪君鼻尖髮梢流動的光線。

澤蕪君指尖輕動，撫的一曲《清心》，正適合方才心緒翻湧的江澄，一曲下來，紅塵皆忘，只剩風吹樹葉的聲音，和嫋嫋琴音。

江澄這個不懂琴的人聽得出神，一曲終了也沒回過神來，澤蕪君輕輕開口：“這首曲子我曾經教給一個故人，卻被他利用去害人，曾發誓此生不再彈此曲，今日方覺琴曲無罪，故把此曲贈你。”

藍曦臣難得在人前表露心跡，都說藍氏雙壁性格迥異，其實兩兄弟很像，都不願心事展於人前，只是藍渙沒有一個能讀懂心意的兄長。

藍曦臣彈完害死聶大哥的清心，眼神難得不再是一片溫和，略微有些落寞哀傷的影子。

江澄回過神來，鄭重行禮：“多謝！”藍曦臣淡淡開口：“此曲也是彈給我自己聽的，我也當謝你。希望你能像這樹一般，從過去裡走出來。”

他的意思江澄明白，衝澤蕪君笑了笑：“你是不是什麼時候都擺著這幅如兄如父的架子啊~”

一瞬間彷彿回到多年以前，澤蕪君沒來由想學魏無羨同他嗆聲貧嘴，只是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慌亂之下最後變成了一句：“江宗主以後可以常來，也來看看金凌學得怎麼樣了”

江澄向來不是順驢下坡的性子：“最近事情多得很，沒功夫惦記那小子。”

說著行禮作別，轉身走了。

藍渙回得寢殿，把江澄送的鈴鐺系在腰間，又把手蓋住了眼睛，沒來由地想，自己空有識人之明，卻從來不會討人喜歡。

江澄回了蓮花塢，心情意外的平靜，以為自己總算放下了，還喝了些酒，沒想到晚上還是一如既往做了噩夢，那些血與火裡的人，父親母親阿姐無羨，全都倒在血裡，整個蓮花塢燃著漫天大火，自己睡在裡面動彈不得，眼睜睜看他們死在面前。

醒來的時候照常一身透汗，江澄知道自己在蓮花塢會夢魘，每天每夜，蓮花塢的每根柱子每個迴廊，都和他最深的恐懼連在一起，可他卻還是困守這裡十幾年，把自己困在蓮花塢，困在十三年前那天夜裡，讓仇恨和不甘漫過全身，不惜變成一個扭曲的怪物。

只有這樣，才能抗拒對他的思念吧。

可是今天，他沒有嚮往常一樣用紫電困住自己顫抖的軀體，讓電流帶來的痛苦驅散自己最深切的恐懼。

他想逃，逃到雲深去，那裡還和以前一樣，是一個世外桃源，什麼都不用再管，就像以前去聽學一樣，假裝家人都還在，還在雲夢等自己，如果逃到雲深去，一切就能重來嗎？

一向是捆著紫電度過後半夜的江宗主難得正常入眠，伴著這些念頭閉眼之前，他彷彿聽見了那曲清心，眼前彷彿那棵大樹樹葉搖晃的斑駁景象。

說著忙於家族事物的江宗主在半個月後又上了雲深，他想好的藉口是不放心金凌那小子。

澤蕪君也沒表現出什麼意外，依舊還是恰到好處的周到熱情，江澄倒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吃著松子糕，沒話找話：“澤蕪君喜歡吃什麼，之前一直沒注意？”

澤蕪君被問得一愣，自己一直照顧著別人，倒從來沒人問過自己的喜好，說起來，自己好像從來是什麼都吃得，如實答道：“很多都喜歡，什麼都吃一點”

“怎麼會沒有偏好，哈哈有什麼喜歡的，下次來看金凌給你帶些。”

藍渙一愣：“江宗主客氣了”說完又加了一句：“我也喜歡吃松子糕的”

這話只是為了讓江澄不專門給自己買東西，就算買了，也能一起吃些。

江澄笑道：“那我們很像啊，松子糕雖香味清淡，不似其他糕點香氣濃郁，但是吃著不膩人，細細品也有絕好的滋味。”

藍渙向來心細如髮，不由多想一層，隨即聯想到不似弟弟驚豔才絕的自己，一時接不上話。

沒想到那江澄看見自己系在腰間的鈴鐺，又來了一句：“這江家的鈴鐺掛在你身上還真是相稱”

藍渙聽得，心神一動，居然紅了臉，忙開口掩飾：“江，江宗主謬讚了”

好在江澄沒有察覺，他看著窗外，眉宇間多了些少年意氣：“這雲夢真是散心的好地方”

隨即回頭道：“以後別叫我江宗主，叫我江澄吧”

藍曦臣有種讓人平靜的魔力，只要在他身邊，自己多年緊繃的弦就會鬆快些。

澤蕪君似乎有些慌亂，開口答應：“好，那江宗主以後也喚我藍渙或者藍曦臣吧”

江澄突然笑了：“曦臣，怎麼還叫我江宗主？”

藍渙見眼前的人的笑容，一時難以把這個爽朗如少年的人和上次那個悲愴難抑的江宗主聯繫在一起。

江澄起身，邀他一起走走，澤蕪君恭敬一禮：“忘機近日出去雲遊了，託我照看他的院子，江宗。。。晚吟你自己先逛會兒可好？”

江宗主看他說話溫聲細語的樣子，覺得有趣：“不然一起去吧”

江澄看著藍曦臣到後山餵了兔子，又去院子餵了驢，看見魏無羨的木屋，卻沒有像上次一樣那麼大反應，大概是心知此時魏無羨不在的原因。推開院門甚至還打趣一句：“這魏無羨，有了藍忘機日子倒過得逍遙。”

藍曦臣在旁邊看得觸目驚心，甚至懷疑這不是江澄本人，只好專心手上的事。

木屋不大，卻五臟俱全，江澄看著藍曦臣把書房裡的散落的書擺放整齊，把正廳的香爐換上松香，又去院裡剪了幾隻花插在瓶子裡，然後澆花掃院，竟是忙了半天。

江澄不由開口：“這些事叫家僕做不就好了，哪用你親自動手”

藍渙臉上泛著柔和：“忘機他心思只有我懂些，這些書的擺放，薰香的濃度，插花的品種，旁人是不知道的，雖然忘機未必在意這些。”

自從有了魏嬰以後，自己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方便再處處照顧他，難得有機會，總想收拾得周全一點。

江澄望著他一臉啞然，當真是心細如髮，卻沒來由升起一股不快，不知是氣魏嬰這個當哥的對比之下不合格，還是其他的什麼。

他一把拉過藍曦臣：“人家都雲遊去了，你這香薰給誰聞啊，花也沒人來看啊，別打理了，曦臣，陪我四處走走吧”

江澄自己沒發現的那一點醋勁，藍曦臣卻看了個分明，應了一聲，走在江澄身前，嘴角不由勾了一個淺笑：“晚吟若是來雲深住，我也是把你當弟弟看，每天都給你撫一曲清心助眠可好？”

江澄從未見過這種對你好還要徵求同意的語氣，只是逆毛驢的性子難改：“我好歹是一家之主，曦臣要認我做弟弟也太隨便了吧~”

藍曦臣心情很好：“若是讓晚吟跟我到祠堂里正經認親，你也怕是不願吧~”

江澄絕倒：“曦臣哥哥打得好算盤，這是要不動聲色收了江家啊”

藍曦臣聽出來江澄大區的意思，只是那句曦臣哥哥讓他招架不住，只好收聲不再打趣。

兩人同行看雲深美景，心情都難得的輕鬆，天色漸晚，澤蕪君開口：“忘機他們不在，我一人在雲深也有些冷清，難得和晚吟投緣，今日就留在雲深可好？”

一次留人是客氣，兩次就是真心留客了，江澄心裡一動，望著那雙溫和無害的眼，真是讓人沒法拒絕啊，隨即答應下來。

看了魔道動畫被虐到喘不過氣，無羨有了忘機，就寫篇曦澄同人沖沖苦味，下一節會寫江澄被藍大當親弟弟寵的甜蜜細節，希望舅舅被藍大寵愛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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